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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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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苏原想放弃怀仁堂一行,看见陶夫人后又改变了主意,眼珠子一转,跑到陶夫人面前,甜甜一笑,温文有礼地打着招呼:“陶夫人,没想到这么巧,居然在这里遇见你。”

    陶夫人见是苏苏,微笑着点了点头,问道:“苏苏,你什么时候来京城的?”

    “昨天刚来。”搭讪成功,苏苏扭头对陶夫人身旁的女子笑了笑,甜甜地唤道:“姐姐好!”苏苏才十三岁,对方已经将近三十岁,这个喊法谁听了心里都舒服。

    果然,怀仁堂的大小姐一听就乐了,拿起丝帕,捂着嘴笑道:“陶姐姐,你这个小朋友真有意思,嘴巴好甜。”

    陶夫人知道苏苏与陆仪正的关系,所以对苏苏言语间一直很客气。现在,又听到苏苏这么会说话,让自己在闺蜜面前颜面有光,不由得多问了一句:“苏苏,你怎么来京城了?”

    苏苏就等着陶夫人问起此事呢,装作不知道对方是怀仁堂的大小姐,撇了撇嘴,脸上满是委屈,说道:“我想着京城的市场大,草药的收购价格会高一些,就过来看看。谁知道,走了好几家药铺,人家都不愿意跟小药商合作,所以此行一无所获,正准备回去呢。”

    之前,苏苏跟陶夫人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自己是以采药为生的,所以陶夫人知道她所言据实。

    陶夫人想了想,转头看向身旁的女子,还未等她开口说话,那女子就笑着抢先说道:“行了,我还不知道你,心又软了是不是?行,我帮她一把。小妹妹,你跟我进来吧。”

    苏苏一听此言,就知道事情成了,兴高采烈地跟在两位贵人身后进了怀仁堂的大堂,得意的脸上掩藏不住诡计得逞的笑容,把身后的林源看得哭笑不得,这个小丫头,比自己想象中的狡猾多了。

    陶夫人的闺蜜姓邱,小字玉裳,是怀仁堂老板邱远志的独生爱女。邱老板膝下无子,唯有这一掌上明珠。虽然邱大小姐十几年前嫁给了太医院院正之子冯明轩为妻,没能给他找个上门女婿继承家业,有点遗憾,但邱大小姐虽为女儿身,为人却精明能干,邱老板年近五十后,退居二线,怀仁堂的一干事等都交给了爱女打理,邱大小姐更是借着夫家的影响力,使怀仁堂一跃成为京城药铺之首。

    不得不说,苏苏的运气很好,让她歪打正着,遇见了怀仁堂真正的主事人,且无意中讨得了对方的欢心。

    邱大小姐进门后,让人找来掌柜,跟他说了苏苏的来意,剩下的事就由他们自行商榷。

    孙掌柜对苏苏很客气,将她和林源带至偏厅详谈。怀仁堂的草药需求量很大,一年四季都需要采购,一些珍贵的虫草药,比如说地龙、全蝎还专门请了人养殖。苏苏能提供的草药量虽然不算大,但是比药贩子卖给药铺的价格要便宜一成。其实,就算如此,苏苏也已经报高了价格,譬如说白术,卖给黄溏县的药铺是一钱三百五十个铜板,卖给怀仁堂是五百个铜板,但就是这个价格也比其他药商的便宜,而苏苏扣除车马费之后,还有的赚,如果一次量足够大的话,获利非常丰富。

    虽然苏苏是个小药商,没有什么实力,更谈不上有什么信誉,但她是大小姐带来的,这点就足够了。孙掌柜做事很爽快,没多久就跟苏苏拟定好了合同,明确了一些常见草药的收购价格,确保了苏苏的基本利益。

    苏苏心满意足地收起合同,跟邱大小姐和陶夫人告辞后,和林源一起离开了怀仁堂。

    林源陪同了整个过程,发现小妹虽然年轻,但为人处事却出乎意料的成熟老练,令他不由得刮目相看。一直以为小妹是那种天然呆自然萌的软妹子,没想到那只是她伪装的外表,小妹也有精明能干的一面。

    当年的自己总是把她当成小孩子看待,有些事情知道了也不愿意跟她说,总觉得说了也没什么用,其实有些事情如果早点让她知晓,也许结局就不会发展成那样,譬如说那件事……

    只可惜,现在就算自己想说也不能说了。菩萨说的话,林源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在心里。唉,这可怎么办呢?忽然间,林源觉得有点郁闷。

    “岳大哥,你看!那里好热闹!我们过去看看吧。”出了怀仁堂的大门,走了没几步,前面是一栋三层楼高富丽堂皇的小楼,三开间的门面,底楼的六扇大门敞开着,门前高高地挂着两盏大红灯笼,旁边飘着五颜六色的丝带。楼上凭窗依着几位浓妆艳抹妖媚****的女子,不时扬着手中的丝帕,眼中含媚吐笑,甚是妖娆夺目。

    这……林源尴尬地望着苏苏,见她满眼的期待,显然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苏苏,”林源顿了一下,觉得还是说清楚比较好,“那是****!”

    ****?啊!

    苏苏一听,立马停住了欢快的步伐,小脸一红,有点不知所措。黄溏县当然也有****,但是远远没有京城如此大的规模,且里面的姑娘都比较奔放热情,都是站在大门口直接拉客的,不像京城里的姑娘表现的那么含蓄,只是站在楼上凭窗抛媚。自己真是太天真了,居然以为那是家酒楼,而那几个姑娘是吃饭的客人。呃,这个乌龙摆的……

    苏苏没有多话,掉头就走,全然忘了那是回客栈的反方向。

    林源见此,带着人皮面具的脸笑得直抽筋。哈哈,刚刚还以为小妹精明能干呢,原来闹了半天,大多数时候还是个傻乎乎的软妹子。

    林源没有笑话苏苏,等他憋住了笑容,就拉着苏苏从****门口大大方方地走过。****里面关的又不是洪水猛兽,只是一些可怜的女子罢了,没必要避之不及。林源如是对苏苏说道。

    苏苏经过****的时候,抬头望了眼那耀眼醒目的黑底金漆招牌——笑春楼。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笑春楼的附近开着很多各式商铺,布料店、首饰店、胭脂水粉店,甚至还有字画店和乐器店。它家生意肯定很好,以至于这些商家看到了这里的隐形商机,所以在这里扎堆开张。

    苏苏难得有机会进京城,看见这里的每样东西都觉得新奇不已。

    哥哥临走前给她留了五十两银子,这几个月来,她又赚了不少。给陆仪正打工赚了五两银子,上山采草药获利九两银子,再加上林源时不时的送这送那,院子里的蔬菜又自给自足。哥哥不在的这大半年,苏苏居然只用了一两银子,那还是因为给哥哥买布料做衣服用掉的。她现在也是身价有六十多两的小富婆一枚。

    女人天生爱逛街买东西,苏苏虽然节省,手头有钱也不能免俗。尤其是京城的东西时尚精致,好多都是苏苏没有见过的。

    苏苏看东看西,林源也不嫌她麻烦,只背着手默默跟随。等苏苏结完帐,就帮她拎着东西。原本林源还想付钱来着,但苏苏死活不让。林源也不敢太过勉强,反正再过几天,把地道堵上,自己就能回去了,到时想给多少都行,不急在一时。

    等一条街逛完,林源手上已经大包小包琳琅满目。

    东西虽然多,但苏苏也没有乱买,给大哥买了两身外袍,自己添置了些春秋穿的襦裙,给阿桃姐姐挑了一些胭脂水粉,给高大娘买了一根桃木制的发簪,又给家中添置了一些小摆饰,把原本空空荡荡的家装饰的温馨浪漫。

    林源见苏苏露出女儿家的天真烂漫,兴高采烈地买这买那,觉得自己上辈子过得真是失败。早些年为了生计终日奔波,之后又被卷入了至今没搞明白的事里,完全没有享受过美好生活。其实,生活很简单,心情好,一切都很有意义。

    这……看小妹买东西也是一种享受啊!

    林源一手拎着东西一手牵着马,等苏苏逛累了,就让苏苏坐上马,自己牵着马走。看看时辰还早,就带着小妹又去了鸿运楼,昨晚是那混蛋请客,自己苦于没理由拒绝,今天一定要请小妹好好吃一顿,以作补偿。

    因为还没到晚饭时间,鸿运楼的客人不算多。林源和苏苏由小二引着上了二楼,挑了一个临窗的位子。

    苏苏唤来小二,让他推荐了几个昨天没吃过的特色菜,然后笑嘻嘻地对林源说道:“岳大哥,长期以来承你照顾,我挺不好意思的,难得这次有机会,让我请你吃饭吧。”苏苏知道林源必定会拒绝,所以把理由说在前面。结果,一番推让,林源最终没有拗过小妹,到最后也没能请小妹吃上饭,真是失败!

    林源只能自我安慰道,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跟怀仁堂定好了草药收购的事,在京城买了一堆心仪的东西,请平日里对自己照顾有加的大哥哥吃饭……

    这一天,苏苏过得很充实,所以等她回到客栈,洗漱****,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苏苏仿佛看见大哥风尘仆仆地推开大门,向她走来……

    林源推开房门,放下小妹白天买的东西,见她已经睡着了,就帮她盖好被子。坐在床边,凭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凝视着小妹皎洁白皙的面容,心里燃起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似乎很甜蜜很温馨又觉得很变扭怪怪的,可到底哪里古怪,林源又说不上来。

    这……到底是哪里不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