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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万金油向小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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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向小词被细细的钢丝拉着,离地有十来米高,俗称吊威亚。

    “拍摄现场,手机都给我关静音!”

    只听周导一声狮吼,悬在空中的向小词,忙颤颤巍巍的曲腿,从靴筒里掏出手机,关机,抿着嘴朝下面道,“导演,对不起。我准备好了。”

    “各就各位——ACTION!”

    一声命令,空中娇小的身影便突地往下坠,向小词咬的嘴唇发白,总算忍住尖叫出口的冲动。此时,她已经被吊上吊下七八回了,害怕不说,她现在都有些想吐了。好在最后这一条总算是过了。

    向小词终于被放回地面,拆了一身装备,软着腿到一旁,找了个地方坐下,才后知后觉大腿和腰都疼的厉害。揉着腿,便瞧见柳晶晶摇曳着身姿走了过来,那身上一袭火红薄纱,与她身上这件“薄露透”还真是一样一样的。

    柳晶晶捂着嘴笑,一副古装女子的架势,“哟,你还好吧。这次多亏了你呢,那么高我可是害怕得紧。”

    是了,她向小词能有今天这么“美好”的威亚体验,还真是要谢谢面前这位了。

    在这部戏里没有几个危险动作,也从不用替身的柳晶晶,自从连夜邪到过剧组后,突然就身体不好了,突然就恐高得厉害,一场坠楼的戏怎么也过不去了。而向小词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化妆师助理,却意外的被人从角落里抓出来,直接上了威亚,连个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向小词抬头看着面前的人,面庞美好明丽,眼眸里闪闪的都是胜利的光辉,那样专注的看着她,是在等她举白旗认输么?

    那真是要让她失望了,面上神色轻松的笑笑了道,“唔,在上面很刺激!上面空气很好。以后有机会可以继续找我啊!还有外快赚,我很乐意呢。”

    “是么?总之,辛苦咯。”柳晶晶面上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心下却是琢磨,那改天再找个什么机会好呢?

    待柳晶晶一离开,四周的八卦声音顿起,丝毫不顾忌还在一旁休息的向小词。

    “啧啧,连总真是个香馍馍!”

    “天天这争锋吃错的,贵圈真乱啊。”

    “哎你们说,她们谁会赢?”

    “噢哈哈,以后有好戏看咯。”

    ……

    八卦天天有,最近特别多啊。苦笑着摇头,向小词摸出手机查看那通未接来电,回拨过去,刚响一声便被接起。

    “亲爱的姐姐,你在做什么呢?妹妹好想你啊,你最近吃的好么?睡得香么?身体还好……”

    “停!”向小词急忙阻止对方的长篇大论,无奈地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肯定的道,“向诗言,你又缺钱了是吧!”

    电话里向诗言嘿嘿的傻笑,“姐姐好聪明呢!”

    你姐姐才不聪明呢!被你这小崽子吃得死死的!“说来听听,这次又是什么原因花得那么快?”

    电话那头难得的空白了几秒,然后一个娇羞的小声音道,“姐,我恋爱了……姐,我才发现自己根本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以前的都丑死了。”

    向小词突然心里抽一下的疼,当初那扎羊角辫追着她叫姐姐的丫头,现在都交男朋友了,突然就有种要嫁女儿的心情,“是个什么样的人?什么时候带回家来看看?”还想多啰嗦几句,转头却见玲姐冲她挥着手,示意她赶紧过去,只得又匆忙道,“等会儿先转五千到你卡上,省着点花。其他等我得空回家再细聊。”

    “……姐,你明天回来么?小良哥回来了。”电话里向诗言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

    向小词看了看自己一身“薄露透”装束,收住心里突然奔涌的情绪,“挂了啊,小言。”

    合上手机才走过去,就被玲姐拉住,“哎哟,瞧这脸白的,吓坏了吧。那柳晶晶也真是,居然想这么一招整你!”

    向小词摇摇头,只不过是听着那人名字而已,比她吊了半个小时威亚还有杀伤力。有七年了吧,还真是一转眼时间就过了呢,原来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熬。

    七年前向小词父母遭遇车祸,双双离去,她悲痛欲绝抱着小言瘦小的身子哭了一整夜,第二天红肿着眼独自料理后事,与急赤白脸的债主们谈话,承诺会竭尽全力偿还债务,一件件一桩桩事情都等着她去处理。那段日子有多艰难,她其实已经记不太清了,事情真的太多了,只知道那些原来笑容可掬的叔叔阿姨伯伯婶婶们,一夜之间都冷了脸。

    “人情冷暖”这四个字在她十七岁那年,品尝得彻彻底底。

    于是,到那年八月,那人皱着眉说对不起要离开的时候,向小词已经能够淡定从容的笑着回应——小良哥,再见啦!

    “小向?小向?向小词?”连喊了几声,眼前发愣的人终于回神,玲姐有些感触,这丫头也太拼命了,一天都没合眼了又被弄去吊威亚,现在还死扛着一声不哼,“回去休息一下吧。”

    向小词挂起笑摇头道,“没事的。玲姐,叫我过来,是什么事?”

    玲姐往身后努了努嘴。视线看过去,就见一排身高整齐,身材近乎相同的女子裸着左肩依次排开。

    “这阵仗?要做什么?”向小词甚是迷惑。

    玲姐叹了口气,“给她们每人左肩花一朵彼岸花。”

    彼岸花?她之前在柳晶晶身上画过的那种?为什么?

    看出向小词满心疑惑,玲姐有些不忍,却还是道,“听说临时加的戏:男主记得女子肩上那朵妖艳灼灼的彼岸花,而女子为了逃脱,找来十二个与自己身量相当的女子,画上一样的图案,迷惑男主。”

    那么她现在要画十二个人?呵呵,临时加的戏?这为谁加的还真是昭然若揭。

    每一朵彼岸花大约要画十五分钟,十二朵就是一百八十分钟,也就是说向小词要保持同样的速度,不停的画整整三个小时才行。

    这招不错啊,比吊一个小时威亚还有杀伤力呢。可是又能如何,威亚都吊了,这化妆是她的本职工作,就更是推卸不得了。任命的拾起工具,细细的描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听见有声音叫自己,向小词才觉得手臂酸麻得可以,停了手上的活,侧头,一个灰黑的小身影飞奔过来,嘴里兴奋的喊着,“萝莉姐姐,萝莉姐姐,放饭啦。今天有红烧肉哦!”

    这灰黑的小身影,衣服破破烂烂,满脸都是灰,看不清五官,唯有一双眼睛清亮无比。

    “跳跳,你今天又扮乞丐了?”向小词有些无奈道,“对了,不要再叫我萝莉姐姐,谢谢。另外,饭你自己先吃,我这会儿没空。”说着甩甩手臂,准备又要开画。

    莫跳跳撅着嘴,老大不高兴,闷闷道,“那我自己去吃了。”

    说不清楚什么原因,莫跳跳姑娘,就是一眼喜欢上了向小词,有种莫名的崇拜和亲近感,只要不拍戏得空了,就总是小尾巴的似的围在向小词周围转悠。刚开始她还以为向小词比她小,约莫十七八岁,于是还自行脑补了一些诸如“十八小姑娘沦落剧组,辛苦打工求上位求包养,只为偿还家里债务。”的狗血桥段。

    后来,咳咳,知道那萝莉脸姑娘竟然二十有四的时候,莫跳跳心里那崇拜之情如滔滔江水比之前更甚,一边眼里闪着光,“小词,我叫你萝莉姐姐好不?好不?”一边撒娇,扭动,求关爱。

    而向小词呢,耐不住莫跳跳那死缠烂打厚脸皮神功,终于默认了和这个芳龄二十的小朋友做朋友。

    莫跳跳在一旁扒拉了几口饭,心里却是抓心挠肺的难受,于是又蹭到向小词身边,“那个,你今天吊威亚了哦?”

    “嗯。”认真画花,尽量简答。

    “今天,连总裁有来剧组哦?”莫跳跳又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只见认真画花得某人,手上一顿,眉头微皱,却还是只丢给她一个“嗯”。

    嘿嘿,看这反应,这肯定有JQ啊!某人开心的想,脑瓜子里又开始脑补各种情节——痴情总裁爱上打工妹?冷酷总裁霸爱小娇妻?小小逃妻哪里逃?

    ……一阵嗨皮的YY后,某人终于心满意足的扒拉剩下的饭!

    不用扭头,向小词也知道,那丫头又在自己宽广无垠的YY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真是不佩服都不行,这个神奇的宝贝(也就是奇葩)到底又是怎么就看上了她的呢,向小词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很久之后莫跳跳曾跟她讲过一次原因,说感觉她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而莫跳跳小朋友很喜欢有故事的人!

    画了差不多三个半小时,向小词终于完成任务,时间已经近晚上11点,忙唤了玲姐过来交差。去服装组找出自己的衣服换上,正准备下班,莫跳跳不晓得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面色不太好的样子,“莫跳跳,你怎么还没回去?这次不怕你哥哥揍你么?”

    向小词不提她这哥还好,这一提,莫跳跳的脸色更难看了,面色难得正经,连萝莉姐姐也不叫了,“小词,我明天要去相亲了。”

    一边整理包包,检查东西,一边不在意的回答,“相亲?好事啊,嫁了人,少出来折腾……”咦,好像哪里不对,“……等等,你才二十就要相亲,这是抽哪门子的风?你其实不想去?”

    莫跳跳给她一个“你终于抓到重点了!”的表情。

    向小词心下疑惑,“可是,我能做什么呢?”

    听到这话,莫跳跳眼睛放亮,等的就是这句啊,她前面一直装正经脸还真是不习惯,于是这般那般的把自己的想法和具体实施计划,全都细细的跟向小词交待了一番。

    向小词听完直摇头,那所谓的办法就是,莫跳跳希望相亲时,她出马扮演相亲男的正牌女友,母夜叉一样的杀到现场,对着男人声泪俱下的控诉,然后就把相亲搅黄了!

    她最近是跟演戏什么的杠上了么?在剧组里偶尔去当个不露脸的背景,在闹市走来走去;有时去演个死人,还能拿拿红包;或者被迫吊了个威亚,当了把替身。

    但是,明天好好的休息日,她也还要“加班”么?且不说休息不休息,能不能演好的,但是那么怨妇又泼妇骂街的戏码,谁会愿意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