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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将平医院”照例又是非常地热闹。
盛世集团其中一个堂口的堂主,据说中了枪伤,已经上了救护车,正在赶往医院的途中,而副堂主则率众前来“开路”
这个副堂主叫做李明德,绰号老鼠德,行事作风野蛮霸道,虽然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副堂主,可是仗着自己的堂口(现在叫做盛世集团的分公司)是盛世集团最大的一支,人数众多,也就仗势欺人。
再加上,中枪的堂主尹胜峰视他为心腹,对他一向言听计从,所以尹胜峰一不在,他也就等于是这个堂口的堂主。
虽然他早就耳闻,要进“将平医院”必然要先过院长戴少平的那一开,也非常清楚戴少平收病人有大大小小的规矩,可是他完全不放在心上。
他心里认为,既然“将平医院”的资金来源是盛世集团,也等于“盛世集团”才是“将平医院”的老板,所以“将平医院”理所当然,应该全力救治盛世集团来的所有病患。
于是,老鼠德一跨进“将平医院”的急诊室,一行人就拿着冲锋枪指着所有的医护人员,要求急诊室清空。
而这里的医护人员,类似的场面早已看多了,一点也不感到惊恐。
他们第一时刻的反应不是害怕,而是想着如何处理这情况。
这小子,又是什么活腻了的角色?!
护理长misslin首先站出来无惧地走向老鼠德,礼貌地询问:“请问,是有人要进来急诊吗?”
“废话!”老鼠德把冲锋枪指向她“把急诊室里的其他病人都撤走,让我们大哥一个人进来。”
“神经病。”所有在场的黑道大哥听了,纷纷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接着有人翻身继续睡他的大头觉,有的人继续聊天。
这个人难道不知道,会来这里的人,都是叫得出名号的江湖人物,能任他这样欺压吗?
misslin这种状况是看多了,对那把枪完全无动于衷。
面对这种状况她很冷静,也很清楚要用“缓兵之计”来处理。
她一眼就看得出来,这家伙的脑袋是豆腐做的,超好骗。
“这当然是可以的。”护理长脸不红气不喘地对老鼠德说:“那么麻烦你先到柜台帮你的大哥挂号。”
“可恶!”老鼠德生气了。“你搞清楚,这是什么地方,盛世集团分公司的人来,还要挂什么号?”
misslin看着老鼠德,并没有因此就被他吓到,反而还觉得骗他是一件有趣的事情,继续谁他:“是这样的,这样我们才好找出他的病历资料,医生们也才能做出最正确的诊断,提供最适合的治疗。你说是不是?如果说他过去的病史,有葯物过敏之类的反应,我们也才能够避免,以免他的状况更恶化。这是为了谨慎起见。”
最后,misslin微笑地又追加一句:“那是对贵宾级的病人才有的礼遇。”
听到这句话,全场的人心里差一点笑到内伤。
老鼠德犹豫了一下,接着唤来身边的一个小弟去柜台挂号,然后说:
“你可以把他们撤走了吧!?”
护里长回答老鼠德说:“你知道我们将平医院的病患,都和你有一样的背景,所以,我们没有权力驱离任何一位病患,但是,如果他们自己愿意的话,我们也就没有意见了。”
“什么意思?”
“请你直接要求他们。我们医护人员只是负责医疗工作,你们江湖上的事情,我们不介入。”
听了这句话,老鼠德气得左右“啪拉”两声地,对护理长甩了两巴掌。
“你这是在要我就是了吧!?叫戴少平出来!让他告诉你,这家医院是谁开的,是谁出的钱,我叫你们怎么样就怎么样,没有我们盛世集团,你还能在这里?!”
好死不死,戴少平正好在急诊室巡房。
他老早就看到老鼠德一行人荷枪实弹地闯进来,只是不当一回事地继续为病人看诊。
一直到响亮的巴掌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才抬起头来看是怎么一回事。
戴少平脸色凝了一下,和他正在看诊的病人列居十大枪击要犯第一名的小黑对看了一眼之后,两个人同时露出揶揄的笑容。
接着,戴少平不疾不徐地站起来,走向老鼠德。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老鼠德只听过戴少平的名号,倒是没有见过戴少平本人长得是圆是扁。
于是当他看到一个穿白袍的人走上前来,心想必然是医生。
“叫你们戴少平出来!”老鼠德嚣张地大声说:“就说是他的老板来了,叫他跪着来见我!”
“老板他人现在不在医院,misslin,请你打电话“请”他马上回来。”
“是。”misslis马上答应,也了解戴少平的意思是什么。
平时不管戴少平要找谁,并不会说出“请”这个字,而当他说出了“请”
这个字时,就是特别指定她去联络某个人。这是他们多年合作下来的默契。
“我想,”戴少平对老鼠德说:“要移动病患不是很容易的事情,要接待你们家堂主,也不脑瓶那些三脚猫的护士,不如我请她们都离开,把全医院的医生都叫来诊治你们堂主,你觉得好吗?”
老鼠德想了一下。不过,以他的笨脑袋,大概也没有办法判断出什么重大决定,他只是觉得眼前这个医生的话听起来很中听,就听他的。
“把全医院的医生都给我叫来。”老鼠德说。
女护士一听,全部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急诊室,只剩下戴少平一个人,和老鼠德一群人。
一群人这才稍微放松坐了下来。
十五分钟之后,戴少平还故作紧张地看着手表,对老鼠德说:“救护车是出发多久了?你要不要打个电话问一下?如果拖太久就不好了。以我的经验来看,时间如果超过半个小时,这个枪伤就很危险了我看我们院长十五分钟之内就可以进开刀房了,你这边要不要再催一下?”
“嗯!”老鼠德听得一愣一愣的,听了戴少平好心的叮嘱,于是拿起手机,打起电话给他随救护车前来的兄弟。
“什么?还在等红绿灯?你有没有搞错?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反正十五分钟!十五分钟你有没有听到?拿枪架着那个司机还是杀了他你自己开,我都没有意见,反正人就是”
话说到一半,老鼠德突然愣住了,两眼直直地看向前方,四肢瘫软。
“人就是人就是”他抖着声音。
有另一行人从急诊室外走进来,而原本追随老鼠德来的兄弟们,突然自动分开一条路,给那一行人进来,并且自动列队迎接!
他们大声喊着:“总裁!夫人!”
两行三十个人总共喊了十五次的“总裁”十五次的“夫人”声音如雷贯耳。
就在这个时候,老鼠德手上的手机应声掉了下来,昂贵的手机,顿时摔成两截。
这个总裁的鬓角有一点白发,不过看起来仍然英姿焕发;他的妻子看起来温婉贤淑,拥有两个子女的她看来依然非常年轻,年轻到让街上的年轻人看到都还想对着她吹口哨。
他们夫妻两个人并没有把眼光放在老鼠德的身上,事实上,他们对这么小亏丫的角色一点印象也没有,他们把眼光焦点全集中在戴少乎的身上,笑着迎向戴少平。
戴少平这个时候从椅子上慢慢地站起来,迎接他们两个人。
他们两个人正是前洪堂堂主盛中天和夫人楚心云,也是现任盛世集团总裁和夫人。
盛中天看看整个医院的规模,劈头就往戴少平的胸膛上一捶“看你搞成这样,真是好样的!”
“也不过混一口饭吃,换换口味过日子,也挺好的。”戴少平把眼光看向楚心云,对她说:“你真是越来越年轻了,心云。”
“人哪有可能越来越年轻?”楚心云发嗲说:“你这张嘴的花言巧语我是一概免疫的,我太了解你了。”
盛中天附和着戴少平的说法,对戴少平说:“我同意你,完全同意。她越来越漂亮了。”
寒喧完毕,接着,戴少平对盛中天开门见山直说:“有个盛世集团的堂主要进来,不过他们的手法不太好,所以我不同意。不知道如果我这样做,二哥会不会生气?二哥会不会觉得这样很不给你面子?”
“生什么气?”盛中天冷眼一瞪,看向身后的那群人,再回头对戴少平说:“我早说过了“将平医院”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如果不是你从海里把我捞起来,如果不是你医治我的枪伤,我能有今天吗?而且,我相信你的判断,你不会做出对不起盛世集团的事情来。”
戴少平接着说:“可是有位叫老鼠德的先生,似乎不同意二哥的说法”
“老鼠德?是谁?哪一号人物?哪一个人?”盛中天直接看向正背对着他们发抖的“那一个人”
戴少平继续说:“我认为医疗工作是很神圣的工作,尤其是我们的护士都非常非常地辛苦,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被甩了两个巴掌,我很心疼。”
“谁敢甩“将平医院”的护士巴掌?”盛中天怒眼瞪着那个正背对着他们发抖的“谁”
那个“谁”终于再也忍受不了被这种对话凌迟的恐惧,转过身直接跪了下来,跪着走向盛中天,把头磕了下去。“对不起!总裁!”
盛中天问戴少平:“你们医院成立多久了?”
“二哥,将近三年了。”
盛中天继续说:“外人搞不清楚状况也就算了,可是我盛世集团的人,这么不把我的话放在心里,真是令我匪夷所思。”
“总裁,对不起。”老鼠德跪地叩头如捣蒜。
“有人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里,恐怕是我教导无方,让他们到将平医院,来给各位大哥见笑了,有损盛世集团的威严。”盛中天冷着脸说。
“把你们刚才在这里的护士都找来,对这群人甩巴掌甩到高兴为止。”
盛中天下令。
盛中天的话一说完,戴少平也就老实不客气地,马上把医院里面所有的护士们都找来,急诊室里面就这么地响起劈里啪啦的巴掌声。
盛中天夫妻俩和戴少平嫌急诊室太吵,就转移阵地到戴少平的会客厅去聊。
在“移驾”的过程当中,三人穿梭经过整个医院,见到盛中天的病患莫不表示敬意。
他们都是道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可不像老鼠德这么不识相,搞不清楚戴少平和盛中天的关系,也搞不清楚“将平医院”的规矩。
扁是冲着不识相这一点,戴少平就不同意让病患进来。
从某一个角度来看是任性率性,但是从盛中天的眼光来看,他却认为这是建立起规矩的必要手段。
毕竟“将平医院”可不是一般的医院,如果要招待这些牛鬼蛇神进出医院,就不得不严格地执行规矩,以免有人以为能在这里放肆,这可是盛中天万万不能允许的。
所以“将平医院”之所以能够将黑道病患整治得这么成功,除了要归功于戴少平灵活的手段之外,盛中天的势力与支持也功不可没。
盛中天坐下来,手里捧着他最爱的顶级普洱茶,打从心里证许戴少平:
“看来你做得非常成功,建立了一家这么让人跌破眼镜、刮目相看的医院。你收了其他医院不敢收的病人,又拒绝其他医院可能都抢着要的病人。
上次那个国防部长遭到枪击,第一时间要送来将平医院,竟然被你以没有床位拒绝!?谁都知道能够医治国防部长,是何等不得了的事情,背后有多少名声、权力和利益的附加价值,可是你竟然就这样拒绝了。”
戴少平手拿着一罐他最爱的可乐,喝了一口,说“我只是认为,既然医生是救人的职业,就要达到救人的目标。像那个国防部长,除了会a钱进自己的口袋之外,什么事情也不干,我没有兴趣救他这种废物。而且,既然全国的医院都抢着要救他,也就不关我的事情了。
至于专挑黑社会的弟兄们收,是因为他们到哪家医院都会吓到人,会让人给拒于千里之外。他们不见得都该死,不见得都该被鄙视,所以将平医院就决定把他们当成一般病患来医治。”
“我还是觉得,挑病患的医院,真是特别。”楚心云搭腔说。“不过我看你,真是一点都没有改变,还是像当年一样,年轻有活力。”
“年轻?”说到这个,戴少平心里就犯起了疙瘩。因为他想起了早上还有人喊他“叔叔”的事情。“我都被年轻女人叫叔叔了,唉。”
“女人?”盛中天不解。“哪来的女人?不是听说你已经不接近女人很久了吗?”
戴少平觉得一言难尽,只淡淡地回答道:“大概是误会,那是跟我没有关系的女人。”
三个人就这么闲话家常半个小时之后,楼下又引发了另一阵騒动。
护理长匆匆地跑上来报告:
“有个小女孩扶着一个男人冲进来,说要就医。我们请她去挂号,她不肯,她说人都快死了而且没有身分证,没办法挂号。我们要拒绝她,她就开始摔医院里的东西。楼下的大哥们看到是小女孩,不敢碰她,她又哭又闹地说要死给我们看。”
“我下去看看。”戴少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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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少平一来到医院的大厅,就看见了一个发飙的小女孩,正拼了命的在摔东西,摔的还是他最喜爱的那些价值连城的古玩字画。
见状,戴少平眉头一皱。
虽然他并不心疼那些价值连城的东西,可是有人胆敢这样摔他的东西,才是令他发怒的原因。
女孩子留着清秀的短发,看起来十分年轻稚嫩。她身后的地板上躺着一个血流汩汩的男人,看起来奄奄一息。
她扬声叫着:“哪有医院不救人的道理?而且,这里是将平医院,连黑道都肯收的医院,连坏人都肯救的医院,为什么却拒绝好人?这是什么世界?这是什么黑心肝的人开的医院!?你们太冷血了!”
年轻的小护士站在两公尺之外安抚她,说:“我们不能收没有身分证的人,请你”戴少平听着小女孩发飙,仔细聆听她所说的每一句话。他突然觉得这个小女孩说的话似乎有一些道理。
将平医院很少收一般的病患,因为一般的病患都恐惧将平医院里的黑道病患。他们将平医院也不是不收一般病患,只是一般人很少敢进来住院就是了。
不过没有身分证,可真是麻烦
当小女孩终于高举起戴少平最最喜欢的、等了好几年才等到的那一个青瓷花器的时候,戴少平一急,赶紧冲上前去把它抢下来。
“你也太野蛮了吧!”戴少平抢下了那个青瓷花器,顺口教训了她。
“这些东西可是我的”
“叔叔!”女孩子突然把注意力转移到戴少平的身上,马上眼尖地认出他来。
她对他的印象很深刻。因为,这世界上很难找到这么帅的色狼。
“叔叔”两个字一冲出女孩的口,戴少平只感觉到自己的脸上冒出了三条线,几滴尴尬的冷汗从额头上流了下来。
一旁观戏的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喊戴少平叔叔?原来戴少平的年纪已经那么大了呀,还有这么个正值登蔻年华的侄女,死了,戴少平心里想,怎么会是那个小女孩?真是冤家路窄
全场的人都在看,万一她当众控诉他早上的“失误举动”那可怎么办才好?他这个“上港有名声,下港有出名”的将平医院院长的脸,要往哪里摆呀?
“叔叔!”小女孩冲了过来,紧紧地抓住了戴少平的手,一反早上那种骄蛮的态度,诚恳地请求他:“你一定要救他!一定!”
啊,是太久没有碰到女人还是怎么样?为什么他隔着白袍被女人这样缠住手,心里竟然忍不住小鹿乱撞!?
不不不,他的感觉一定是搞错了。
他戴少平从十四岁出江湖,可从来都没有对任何女人有过这种感觉。
怎么会有小鹿在他的心里?通常小鹿都嘛住在喜欢他的女人心里。
他一定是太久没有交女朋友,所以错乱了,对,一定是这样。
只是,一个这么可人的小女孩,对他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对着他说出可怜兮兮的话,他他的心里再度出现了一只骁勇善战的狮子,专为保护这个女孩出现了
大脑被这几个混乱的念头攻击之下,连戴少平自己也没有想到,他的脸竟然红了。
一个暗恋戴少平很久的护士,眼尖地察觉到戴少平这个不寻常的反应,马上抢上前去推开那个女孩。
那个女孩一个没有留意,就这么被推倒在地上。
“医院有医院的规矩,不准对我们院长动手动脚。”她凶巴巴地撂下狠话。
戴少平对那个护士冷眼一瞪。
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心胸狭隘又凶巴巴的女人,一点都不可爱,破坏女性同胞的美好形象。
那个护士收到了那个眼神,赶紧退回一旁。
戴少平对跌落在地的女孩子伸出了手,要拉起她。
这是同一天第三次,他对那个女孩伸出了支援的手。
“起来吧!”
女孩子压根儿没注意他说的话,因为她的脑袋还在那个护士方才说的话上打转。
“院长”这么说来,这位叔叔就是院长罗!?
“我不起来,”女孩开始耍赖“除非你答应救他。”
戴少平犹豫了一下。“你先”
小女孩可是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的。
“不然我就把你在捷运上的事情说出来!”
“捷运”两个字一出现,戴少平马上扑上前去捣住小女孩的嘴,然后用极小的声音对她说:“我道歉也道歉完了,你和解书也写了,你还想怎么样?”
小女孩使劲力气扳开戴少平的手,说:“我只是要你救人而已。叔叔。”
“你要我救人,可总得先告诉我这个人的身分吧,小姐。”戴少平不爽地对她说。
“他是我的大哥。”
“大哥?现在的年轻人都到处认哥哥,我看多了。满街的男人都是干哥哥,满街的女人也都是干妹妹,我不吃这一套。”戴少平对她说:“不要敷衍我的问题,说清楚一点,不然我就是不救。他是你的亲哥哥吗?几岁?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职业呢?还有,为什么受伤?”
“你先救人再问好吗?他都快死了”
“小姐,我已经让步了。通常没有身分证的人我会直接轰他出去的,请你也稍微配合一不好吗?”
“他他叫做陈大器,二十二岁,家住在台北,在便利商店工作啦,有人抢超商开枪打中了他,这样够了吧?还有,我叫做陈蕾绮。叔叔。”
“ok。”戴少平虽然一听就知道是胡说八道,可是既然暂时无法查证,也就先认了“好,misslin,准备动手术取出子弹。”
“是。”
于是,这位来路不明的年轻男子,破了将平医院自开院以来的规矩,没有身分证,却进了将平医院的手术室,而且还是由戴少平亲自执刀。
非同小可。
但是更非同小可的事情随后也一一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