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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六又喝醉了,抱着酒瓶子躺在地上骂娘日老子,安琪将五个盒饭全部打开,天气热,家里又没冰箱,她坐到餐桌旁,狼吞虎咽一口气吃下两个盒饭,撑得直打饱嗝。
觉得屎意盎然,安琪抓了几张卫生纸,急吼吼的冲出去,屋里没有洗手间,走廊拐角有个男女通用的公用厕所,里面的灯常年坏着,黑乌乌的什么也看不见。
安琪从帆布包里掏出手电筒,推门走进去,“该死的!”她咬牙骂道。
不知道哪个缺德鬼又把门后面的插栓弄坏了,里面锁不上,外面的人随时随地能进来。
厕所又是无遮无掩的,长沟式蹲坑,不能自动冲水,里面臭气熏天,住在这栋楼里的百分之九十全是外地租客,凌家除外,凌父以前是厂里的工人,房子是工厂分的福利房。
安琪双手捂着臀,一阵风似的冲出来,想要去外面的公用厕所已然来不及了,她跺跺脚,直奔凌家。
听到砸门声,凌牧澄放下手里的珠子,走去开门。
“借你家厕所用用,我要拉屎!”安琪皱着脸,踮着脚尖扭着臀,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
凌牧澄默默地让到一旁。
“来不及啊,来不及啦,嗷——”安琪像踩地雷一样,一颠一颠的往厕所方向挪,嘴里发出吱哇乱叫声。
凌牧澄关上门,不隔音的洗手间里传来巨响声,还有安琪长长的叹息声。
凌牧澄面无表情的坐到方桌前,拿起针线串黑白两色的珠子,这是他拿回家做的手工,串成各种形状的珠子,完成一件能赚35块。
厕所里传来冲水声,砰一声门摔到墙上的声音,安琪不管做什么,都能发出很大的动静,说好听点是活泼可爱,说难听点是没教养。
她带着一身暖暖的臭气走过来,吱呀吱呀的从桌子底下拖出凳子,一下子坐上去,两条腿分得开开的,右手托着下巴,手指在唇瓣上划过,她没有洗手,好像也不是左撇子。
“牧澄,你真厉害,我看着就眼花,你怎么串的。”安琪从一边的袋子里捞出各种形状的小动物,各种花,惊叹道。
她也试过做手工,根本就不可能完成,太复杂了。
凌牧澄端坐着,后背挺得笔直的,他拿着绣花针从细细的珠子中间穿过去,他做这些一点不难看,反而赏心悦目。
他的眉毛黑得像用墨汁画上去的一样,眼睛也是墨泼出来的,眼神沉寂如水,皮肤像玉石一样,鼻子很秀挺,薄厚适度的双唇,唇色淡淡的粉粉的,一双手白皙修长——安琪看得入了迷,从性格到长相到身高,他没有一处不合她心意的。
她不喜欢聒噪话多的男人,凌牧澄是个安静的男人,又不显得木讷呆板,他不热情,也不冷血,他就像夏天的微风,冬天的阳光,像潺潺溪流一点一点流进她的心田,水滴石都会穿,何况是肉做的心,早就被他滴穿了,“噗——”安琪被自己不害羞的想法弄得不好意思了,她兀自轻笑出声。
做完最后一件,凌牧澄去厨房做晚饭,待会儿送去医院,顺便把做好的手工拿去交货。
他穿一件浅色短袖衬衫,下面穿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头发剪得短短的,安琪跟过去,悄悄跟他比了比身高,她的头顶刚好到他的下巴。
“你煮什么呢?”安琪故意探头探脑的凑过去,身体紧紧贴上他,柔软的胸部有意无意的蹭着他一侧的身体。
“菜粥。”凌牧澄后退一步,跟她保持距离。
安琪是个可爱的女生,只是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喜欢安静的女生,他记忆深处有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已经不记得她的长相了,却记得她偷偷将玫瑰花棒棒糖塞进他的手心,她在他手腕上画手表,她叫梁美美,他甚至都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活在这个世上。
当年他在孤儿院装孤独症,终于骗来了夏雪,她将他接出孤儿院,直接吩咐保姆送他去肖荣荣的老家。
肖家人,他的爷爷奶奶用最恶毒的话诅咒他,他们将他拒之门外,送他去的保姆只能将他带回来,夏雪不告而别,他无处可去,保姆变成了他的养母,从此以后这个世上没有肖宁,也没有夏错,他只是凌牧澄。
安琪还像以前一样,凌牧澄没想到绕了一大圈,又遇到了她,她的眼睛跟小时候一模一样,一张脸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安琪认不出他来,她会神采飞扬的大谈她在孤儿院的光辉岁月,她还记得一个叫夏错的小哑巴。
“你这不对嘛!”老板几乎要恼羞成怒了。
“哪里不对?”凌牧澄展开手工图纸,心平气和的问。
“就是不对!”老板脸红脖子粗,他加盟了全国骗子连锁集团,打着手工活的幌子,纯粹是为了骗押金。
这些珠子一文不值,十件起跳,需要交付200块的押金,至于手工图纸,其工序复杂到开店至今,还没有一人能完成一件成品,完不成押金不退,骗的都是些在校大学生和家庭主妇。
眼前瘦瘦高高的男孩居然按照图纸,在一个星期之内,丝毫不差的完成了十件成品,简直就是混蛋!
“你是混蛋吧?”老板气得快吐血了。
连那些贼精贼精心灵手巧的主妇都完不成,他一个男孩如此的心灵手巧,不是混蛋是什么?
“手工费350,押金200,总共550。”凌牧澄站在乱糟糟的屋子中间,平心静气的要他的550块。
“操,真见鬼了。”老板一脚踢在办公桌腿上,脸色发青,这是个不详的预兆,既然有一个人能完成,就一定有第二个人也能完成,尼玛,一件35,拿回来的东西一文不值,他不是要赔得光臀了!
四周堆满了麻袋,里面放着五颜六色的塑料珠子、各种形状的纽扣、亮片珠片,不同颜色的线,艳丽的颜色看着很能吸引人的眼球。
“要么给钱,或者拿这些货抵押,要不然就请警察过来坐坐?”凌牧澄神情寡淡的跟老板商量。
安琪将陈年旧袜平摊在三轮车里,这些都是她卖不掉积压下来的货,都是些儿童棉袜,有一段时间这些童袜特别好卖,什么好卖安琪就进什么货,结果就砸手上了,扔掉又太可惜。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咯。”安琪站在三轮车旁,有一搭没一搭的吆喝,她主要是跟在凌牧澄后面出来玩,他上楼交货去了,她闲着也是闲着,顺便卖卖袜子,哪怕卖一双都算她赚的。
吆喝了半天,一双袜子没卖出去,凌牧澄从楼道里走出来,肩上扛着两个大麻袋。
“牧澄!”安琪扬着唇角,赶紧推着三轮车上前迎迎他。
凌牧澄将肩上的两个麻袋放进车里,“哇,你怎么拿这么多,要做到猴年马月去?”安琪惊诧不已。
凌牧澄骑上三轮车,安琪歪坐到后面,一手轻轻扯住他的衬衫衣摆。
“热。”他说。
“是挺热的。”安琪点点头,都已经傍晚了,树上的叶子纹丝不动。
“手拿开。”凌牧澄腾出一只手,轻轻拨开她的手。
安琪撇撇嘴,还没搂他的腰呢,热个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