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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那女的,这里有问题吧?”第三次的心理咨询很快到来,安琪心有余悸地摸着自己的脖子,指着自己的脑袋问。
她居然没认出子琳,是演技太好,还是这种事做多了,杜子清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
心理咨询师面对来访者的时候,不能掺入自己的私人感情,杜子清已经不适合为安琪做心理咨询了,出于职业道德,他应该终止或者为她安排其他的心理咨询师。
然而他并没这么做。
“你的包很脏。”杜子清决定加快进程,虽然他对眼前的女人深恶痛绝,脸上依然云淡风轻。
“这个包很结实,我用了好几年了。”安琪被他转移了注意力,她低头拍拍身上的帆布包,得意的说。
“你的衣服看起来也脏兮兮的,你不太讲究个人卫生。”杜子清平铺直叙,句句带着强烈的个人情绪。
“我洗了,总也洗不干净。”安琪撅嘴,拿眼睛不满的瞪他。
“为什么这么说?”杜子清追问。
“就是洗不干净啦!我一出生就是个屎娃,生下来就是脏的!”安琪娇嗔道。
她的表情和语气都像是在跟男朋友撒娇。
“没有人生来就是脏的。”杜子清忍住嫌恶,沉声道。
“你想说人生来是一张白纸吧?我这张白纸已经沾满了大便,怎么洗都是脏的。”安琪眼眶发红,发狠地瞪他。
“你所说的大便,具体指什么?”杜子清单刀直入。
“我不知道!”安琪双手叉腰,大声吼他。
“你知道的。”杜子清针锋相对。
安琪喘着气,高耸的胸脯剧烈地上下起伏,漂亮的眼睛迸发出炙热的火焰,仿佛要将他燃成灰烬。
杜子清直直地迎上她的目光,他波澜不惊的眸子倒映出她怒气腾腾的脸。
在他的注视下,安琪丢盔弃甲,她双手捂脸,哇一声嚎哭起来。
“为什么哭?”杜子清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咄咄逼问。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安琪擦着眼泪,凄厉地嚎叫。
“答案就在你心中,你知道真相的。”杜子清沉声道。
“我不知道。”安琪用力跺脚。
“你知道的。”杜子清冷冷重复。
“他不爱我——”安琪像泄了气的皮球,顿时气焰全无,她深深地垂下脑袋,自言自语。
她绷了这么久,一直自欺欺人,心里无比清楚,凌牧澄对她的感情,不是男女之间的爱。
她追了他一年,守了他五年,又等了他五年,加起来十一年的时间,现在终于累了。
“脏了的洗不干净,那就翻过去,翻开又是崭新的一页。”杜子清开口说。
劝人容易,劝己难,医者不能自救,他自己就陷在痛苦的深渊中拔不出来。
安琪抽出纸巾擦脸上的眼泪和鼻涕,她来这里只想跟过去说再见,跟凌牧澄说再见。
她二十六岁了,越活越惨,她想改变自己,活出个人样。
“杜医生,谢谢你。”安琪站起来,冲他鞠了躬,咨询费她是付不起了,那就鞠个躬吧。
杜子清起身走到窗前,唰地拉开窗帘,让阳光洒进来,一个完美的报复计划在他脑子里扎根:驯化她,剔除她的刺,拆掉她的盔甲,最后的那一击必定是致命的,鲜血淋淋的。
这种想法本身就很危险,杜子清想要说服自己,他走火入魔了,心语,帮帮我——他望着窗外的草坪出神。
他突然地陷入沉默,安琪悄悄走出咨询室,不打扰他的沉思。
耀眼的阳光劈头盖脸的打过来,安琪在阳光中抬起一只手,她的手仿佛变得透明,阳光可以直直地穿透她的手,穿透她的身体,照亮她阴暗发霉的心。
安琪张开双臂,闭上眼睛拥抱阳光和微风,身体好像变得轻盈起来,微风中夹杂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
“凌牧澄,再见,祝我幸福,祝你幸福。”安琪给他发了最后一条留言,不再苦苦等他的回信,删掉他的QQ,删掉他的手机号码。
夜里安琪睡不着,抓心挠肺的想要去看看他有没有回信息,他的QQ号,他的手机号早已被她记得滚瓜烂熟。
安琪抓着手机蹑手蹑脚走出房间,躲到客厅的阳台上,她蹲到地上,扯着自己的头发。
手机突然响了,她吓得一抖,赶紧接电话,生怕吵醒洪双姑奶奶。
陌生的手机号码,“喂?”安琪压低声音轻声道。
“杜子清。”耳边传来磁性悦耳的声音,他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多了些慵懒的味道。
“杜医生?”安琪瞠目结舌,怎么也想不到他会给她打电话。
“登记表上有你的联系方式。”仿佛猜出她的想法,杜子清解释道。
“杜医生,您有什么事吗?”安琪不自觉的跟他用敬语,她不能再嘲笑他什么都不懂了,他三语两语的就能打开她心里的死结,这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工作找到了吗?”杜子清问她,仿佛一点没意识到,三更半夜给他的来访者打电话,会有什么不妥。
“还没,我自己摆地摊。”安琪低声道。
“心语工作室缺一名前台接待员,你有兴趣吗?”杜子清问她。
安琪用力地点头,想到他看不见,“有有有我那个——”她激动到语无伦次。
安琪正式加入心语,跟依娜变成了同事,隔行如隔山,对心理咨询行业,她是彻彻底底的一窍不通。
依娜每天要接无数个咨询电话,如何接电话,再将这些人变成心语的客户,是门学问。
除了接电话,依娜还要负责接待来访者,跟来访者敲定咨询时间,为来访者安排心理咨询师。
走出工作室,在大街上碰见来访者,要装作不认识他们,保护来访者的隐私是最基本的职业素养。
依娜称呼咨询师们为老师,像杜老师,乔老师都是有固定工作的人,为他们安排来访者,要先跟两位老师敲定好他们的时间。
安琪竖起耳朵,一手握住圆珠笔,飞快记着依娜如何跟来访者对话。
依娜报了培训班,她准备报考心理咨询师三级证书,这个很难考,依娜考了好几次都没通过。
安琪一身米白色的职业套装,一头长发盘在头顶,鞋子是半高跟的,衣服和鞋子都是跟洪双借的,鞋子不太合脚,挤得她脚趾生疼生疼的。
中午伊娜去外面吃饭,安琪留守,她倒了一杯开水,从公事包里拿出饼干,坐在电脑后面,嘎吱嘎吱的嚼饼干。
一道黑影压下来,“您好。”安琪飞快擦拭嘴角,腾的一下站起来,她嘴角还沾着饼干屑。
杜子清一身亚麻色休闲装站在台子外面,“杜老师,今天没有给您安排来访者啊。”她奇怪地望着他。
杜子清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擦掉她嘴角的饼干屑,“中午就吃这个?”他看着她面前的饼干问。
“嗯,白芝麻味的,很好吃。”安琪红着脸点头。
杜子清拿起一片饼干,送到嘴边吃起来,安琪呆呆地望着他,“味道确实不错。”他说。
“给。”安琪立即拿起剩下的饼干,双手递给他。
杜子清从中抽出一片饼干,拿起她面前的记事本,翻开来看。
这些字像是被捆住了手脚,歪歪扭扭的爬在纸上,“安琪,你的字——”他微微蹙眉。
“我瞎写的。”安琪不好意思的揉揉鼻子。
杜子清合上记事本,转身去二楼,几分钟以后他去而复返,“我已经写了一半,没事你多练练字,下次我再给你买几本新的。”
他递来厚厚的一本练字本,还有他用过的铅笔。
“谢谢杜老师。”安琪接过来,感觉手心有些发烫。
杜子清拿了他需要的资料,又离开了。
安琪心跳如鼓的翻着练字本,手指轻抚过他的字,不比不知道,跟杜子清的字比起来,她的字仿佛不是人写的,至少不是人用手写出来的。
依娜吃了午饭回来,“杜老师说他把你的午餐吃掉了,这是他给你的。”依娜将寿司和奶茶放到安琪面前,她在外面遇到杜老师了。
安琪的脸轰地一下红了,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杜老师是不是在追你呀?”依娜斜睨着安琪。
“乃发皮(你放屁)。”安琪嘴里塞着寿司,激动得嘴巴发瓢,杜子清那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他真的在追她吗?他真的喜欢她吗?
安琪眼睛发直,一个接一个地往嘴里塞寿司,完了,她好像再次坠入爱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