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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容玥将众位夫人送走后新房内已经是红烛高燃,她站在门外定定看向那将烛光撒到窗外的纸窗,她现在过得是不一样的生活,前途虽未可知,但可以重新来过的机会已是人生大幸。
吱呀一声推开门,躺在东窗大炕下的人猛地被惊醒,盖在脸上的书本也从炕上掉落。
霍容玥险些露出笑容,这人该不会是捧着书本就犯困吧?因她身后还跟着丫环婆子,长孙昭一向冷峻的脸上闪过尴尬,不过没等他开口解释,便听他娇滴滴的娘子给他圆场:“夫君别是喝醉了吧?”
他顺势揉揉太阳穴,无言点头。
拂晓等人在向嬷嬷的眼神下悄无声息的退出房外给两位主子准备洗漱的东西,新婚小夫妻正是情浓的时候,好在自家姑娘不是憨的,懂得与侯爷培养感情,凭她的心智在平宁侯府站稳脚跟必不是难事。
丫环出门时自觉带上房门,新房内燃着地龙温暖如春,霍容玥刚从外头回来,接触到突如其来的暖意忍不住搓搓手,还未抬头便有一只大手伸过来将她双手覆盖,手心的厚茧摩挲在她细嫩的手背上却有别样的安稳。
长孙昭虚揽着她到炕边坐下“今日可有人为难你?”
霍容玥诧异摇头:“夫君何出此言,婶娘和嫂嫂弟妹们都是极和气的人,怎么会为难于我?”
他不答话,放在膝上的双手不自在的换个位置,霍容玥察觉到他的小动作不由起疑,难道不喜和她挨得近了?她转身端起炕桌上的茶壶倒出两杯茶,递给长孙昭时碰到他的手却未见他脸上有任何异样,她默默打消狐疑,大约是不喜欢和女人相处罢。
“你可还要用些晚膳?”茶还未喝完便听男人冷清的声音。
霍容玥自然又是摇头“夫君没吃好?那我让厨房送些饭菜来”
她欲起身却被他按住胳膊“我吃过了,就是随口一问。”
这样平宁候和传闻中的不大一样啊!前世听到他的名声最多的时候就是他打了胜仗的时候,世人对他最多的传言就是冷情冷性”人如麻,如果这是他的真面目,那倒应了一句话——闻名不如见面。
喝茶的功夫霍容玥挑着认亲宴上的趣事不轻不痒的说给长孙昭听,换来他偶尔的点头和轻嗯。等霍容玥搜肠刮肚想着该说什么话时,拂晓等人终于送来了热水伺候二人洗漱。
长孙昭很快便洗漱干净到净房换了身轻松舒适的衣裳,而霍容玥刚洗掉脸上的胭脂水粉,拂晓正准备帮她卸掉脑袋上的金钗玉簪,他依旧捧着书本坐在炕边。发簪从黑发中抽走,原本挽的紧紧的发髻骤然散开,柔顺的披散在背后。金钗放回紫檀首饰盒中发出轻微的声响,拂晓下意识看一眼长孙昭的反应,他正盯着书本,仿佛房里没这几人一般。
“行了,你们都下去歇着吧。”霍容玥也浑身不自在,她晚间梳妆时只有丫环在旁,从未体验过有个男人坐在一旁,虽然没看这边,但只坐在那儿便能让人感受他强大的气场,想忽略掉都不行。
霍容玥梳着头发想心事,她两世活的时间算在一起都不到三十年,和陌生男子相处的经历也少之又少,唯一熟悉的男人也就是她的丈夫陆非远在她生命最后几年也是形同路人,现在猛然要她和男人朝夕相处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直到她梳完头发也不见长孙昭从炕上动一动,不得已她只好走过去口是心非道:“夫君,该歇着了。”
长孙昭抬头看她,肩头的黑发滑落下来,不知是不是烛光的缘故,他看起来柔和许多,不像白天总绷着脸。
“你先去歇着,我看完这一页就过去。”
“好,那夫君别累着。”霍容玥笑盈盈说完便转身回床,一定要早些睡着才行,不等身子恢复暂时不要行房。
长孙昭眼角余光看到她美滋滋的坐在床边想不着痕迹的伸懒腰,却顾忌着他硬生生给缩了回去。
准备躺下去的时候霍容玥发现床上放着两床被子,突然想到按规矩她是要睡在床外头方便晚上伺候丈夫端茶倒水,长孙昭应该不会将她从睡梦中捞起来去端茶吧?应该是的吧
大约一炷香后长孙昭才放下手里的书册,吹灭红烛走到床前,霍容玥睡的正香,嘴角还挂着笑容,素白的脸蛋窝在被子里柔弱又长孙昭想不出形容词,这感觉大约是这房里新增的味道,馨香而柔软。
不过他向来习惯睡在床外边,霍容玥睡在外头他想下床还要顾忌她,实在不大方便,他也没犹豫,连被子带人一块卷起来放到床里侧。
拉过被子随便盖在身上便阖上眼睛准备睡觉,突然感觉到背下有异样,伸手摸过去,手心里盛满顺滑的黑发,他小心翼翼的将头发从背下拿出来,确保没压着她头发后继续躺下睡觉,而某个地方却在不知不觉间惊醒,虽没被她看到,他仍然尴尬的侧过身子。
黑暗中,霍容玥缓缓睁开眼睛,方才的困乏至极悄然消失,只余一息长叹憋在胸腔中慢慢消散。
*
次日清晨一早,霍容玥睡醒时下意识翻个身,突然想起身旁还睡着人,生生止住动作睁眼去看,那宽阔安稳的背影已经消失不见,窗外已然大亮,她猛地一惊,小声唤拂晓。
拂晓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慌忙推开门进来,向嬷嬷面色微怒的跟在后头。
“什么时辰了?侯爷呢?”该不会独自去给庐阳长公主请安了吧?
见自家姑娘完好无损,拂晓将心肝放进肚里“回姑娘的话,现在刚过卯时,侯爷卯初便起身去武场练武了。”
“虽刚过卯时,但夫人得日日去给长公主殿下请安,这个时辰该起了。”向嬷嬷跟在后头补充,眼角恨恨斜一眼拂晓,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拂晓后知后觉,憨憨一笑便去给霍容玥端洗脸水。霍容玥不明所以,却也分外维护拂晓:“拂晓做什么是惹你动怒?嬷嬷别和拂晓一般见识,她还是个小姑娘呢。”
向嬷嬷被她逗笑“拂晓比姑娘还大一岁,姑娘嫁人后语气也变得像大人了。”
霍容玥但笑不语,向嬷嬷见她维护拂晓便有意道:“姑娘可千万别听拂晓在那瞎说,您得听老奴的,您既然嫁入这平宁侯府成为一品平宁侯夫人,便要做出侯夫人的样子来,您在侯府站稳位置,以后的日子才好过。”
她的话意有所指,是嫌弃霍容玥不知讨好长孙昭,没有小意温柔主动献好罢了。霍容玥也不反驳,她确实没有这么做,长孙昭这个年纪在女人方便可谓过尽千帆,若要靠脸上颜色讨好于他定被他识破,不如该做什么做什么,她现在的身份是填房,填房不能有不该有的野心。
“嬷嬷的好意我懂,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该去给长公主请安了。”可能这府中最不好讨好的便是这位长公主殿下,女人若是想在婆家过得好,一得家世好,二得讨好婆婆。她的家世长公主还看不到眼里,所以便该她这做人儿媳的殷勤一些。
霍容玥匆匆用过早膳便带着丫环直奔婆婆庐阳长公主的醇芳园,平宁侯从练武场回来便看到丫环们正在收拾早膳用过的碗盘。
“夫人呢?”
“夫人去醇芳园给殿下请安。”
给婆婆立规矩自古便是儿媳妇的本分。
新婚后第二次给婆婆请安还没等见到婆婆本尊,便听婆婆贴身侍女玉央交代:“殿下吩咐夫人每日抄一页佛经便可。”
霍容玥不敢反驳,反而美滋滋的想抄一页佛经总比对着公主婆婆的冷脸强,她今天可不想跪在那大理石的地板上。玉央则侍立一旁监督她抄佛经,庐阳长公主原话是:“本宫早起礼佛,没功夫理会她却也不能让她不立规矩,索性抄些佛经,去去那人身上的罪恶罢。”
说到最后一句时,她嘴角便不自觉挂上冷笑,玉央深知自家主子心事,却隐隐担忧着,而如今看到对殿下冷脸丝毫不在乎的平宁侯夫人,玉央的担忧更甚。
至亲至疏夫妻,殿下怕是忘记这句话了罢。
因霍家频出太傅、帝师,霍容玥自小便写的一手簪花小楷,陪着外祖母抄佛经更是常有的事,对别人来说生涩难懂的佛经在她看来却是莫名的熟悉,她小时候总会在外祖母呢喃的经声中入睡。她不曾痴爱佛经,却喜欢它带来的心安。
只是,今日回门也见不到外祖母。
玉央察觉到霍容玥的异常,还以为她受不住这份委屈要发作,仔细去看时却听她说小声道:“以前总陪着外祖母抄佛经,却不想婆婆也如此喜爱佛经。”
霍容玥的外祖母便是当朝丞相宋明德的生身之母李氏,传闻李氏在世最是疼爱这小外孙女,从襁褓中便接到宋府中教养,她离世后霍容玥也是整整给外祖母生生守够三年孝才搬回霍家,玉央见过那李氏,更见过小时候的霍容玥,怎么也想不到当初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竟成平宁侯府的当家主母。
为着李氏,玉央私自做主让霍容玥提前离开醇芳园,回房准备回门之礼。
走出醇芳园拂晓便小声道:“夫人,我以前见过这个侍女,她好像待您很和善。”
霍容玥却明白这不仅是因为外祖母,更是因为庐阳长公主没有将她这个儿媳妇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