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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轩想了想,转过身,倒着走,对李凡松道:“那咱们青城山的稻谷,一年比一年产量高!这不是子辈明显的优于父辈吗?”
“飞轩,你这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李凡松笑了道,“咱们青城山的稻子,是师父最初通过术法选择出来的良种。是师父人为干预的产物!此所谓: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而奉有余。”
“而且你还没反应过来吗?山下的农人换了咱们的良种之后,不消四五代,第三代开始口感就不行了。就需要重新换人工干预选择出来的新良种。这也是天之道。”李凡松笑道。
惹得飞轩不语了一阵。
“飞轩,你才是跟师父学道的啊。”李凡松笑了笑,道,“怎么反倒请教起我来了。”
飞轩嘟嘟的小脸鼓了起来,道:“我这是替师叔祖考察你!”
两叔侄从县的北门入,在县内晃荡了一会便打算自县南而出。越近外围,行人便越稀拉,人是群居动物,有郡县等为聚集点才能呈现熙攘的姿态。
县南外围,道傍林荫,小飞轩牵着赤兔缓缓走,李凡松就在驴背上把扇摇风,观察了四周,自己背后不远处好像还有一个“同行”道士。
不过李凡松如今是公子哥装扮,也不多去攀谈。
“李师叔,你看。”飞轩停下脚步,用手一指不远处的绿荫。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开了一台,台上放着签筒《周易》笔墨纸砚等等。在闭目养神,两侧打广告的旌旗招展。
左侧上书:周文王西岐引凤。
右侧上书:蜀武侯南阳卧龙。
小飞轩跟着念了出来,随即道,好不要脸的算命先生。
“怎么了?”李凡松收起折扇问道。
“盖文王拘而演《周易》!《易经》乃道德圣典,堪比三坟五典的存在,孔家圣人都要学习,并以此注释《诗经》。”小飞轩道,“那文王还是西伯侯的时候,商纣王听闻其有凤箫能引凤舞,待到西伯侯入供朝岁之时,要求西伯侯演奏凤箫,可惜当时文王忘带。故而以看不到凤舞为由囚禁了西伯侯。”
三坟五典,相传是上古之时,指导大禹治水的书籍,《周易》可与之并头,其地位可见一斑。
“而那诸葛武侯,在未得昭烈帝三顾之时,便在南阳躬耕,自称卧龙先生。伏羲创八卦,文王演八卦,诸葛用八卦。这算命的先生好大的脸皮,竟敢自比文王武侯。”飞轩有些生气,有人打着他道门的圣贤名头,就相当于看到有人毫不避讳,当着你的面取了一个你爷爷的名字一般。
“李师叔,你怎么看。”飞轩快十来岁了,有些事还是不能自行判断,必须求教于李凡松。
“能怎么看,你觉得有人算法上,比得上我师父,你师叔祖吗?”李凡松道。
“没有,估计掌教祖师跟那钦天监的齐国师都不行了。”小飞轩道。
“那掌教祖师,跟齐国师可否会打着文王武侯的旗号?”李凡松又问。
“那断然不会,都是天师真人层次了,怎会图这些虚名。”小飞轩道。
“所以,我看这家伙,也就跟招摇:华佗再世,扁鹊还魂。的江湖郎中一般。”李凡松下了赤兔,随手折了一根草茎,叼在嘴里,道,“就像师父所说,江湖里不止有真的猛人能人。也有五眼鸡岐山鸣凤,两头蛇南阳卧龙,三脚猫渭水飞熊,一声道友,都是英雄。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卧龙。”
“那李师叔,怎么办?去掀了他的桌子?”小飞轩跃跃欲试。
“诶,你干嘛?”李凡松按下飞轩的兴头,“万一人家靠这个吃饭呢?砸别人饭碗的事,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不急,先跟他耍耍。”
“好,不急,先跟他耍耍。”飞轩也跟着学道。
李凡松叼着草茎,在一飞轩一赤兔的陪同下,坐到了那仙风道骨高人模样的面前。
“老神仙怎么称呼。”李凡松坐下一问。
“福生无量天尊。”那算命的先生睁开双眼,“贫道青城山玉真子。”
“什么?你说你是青城山道剑无双的赵玉真?”李凡松惊得掉了草茎,他面前的是赵玉真?那照晴峰上的不就成了替身了?
“非也非也。”玉真子道,“我只是道号玉真子,在青城山结庐清修过几年,哪里是那道剑仙赵玉真。那道剑仙可是号称不下青城的。”
此处刚离青城山开青城山不远,也不算太近,刚好可以让这个玉真子碰瓷道剑仙。
李凡松与小飞轩平复了一下心情,青城山占地之大,这老货随便选一个地方清修也不是不可能。不过还能这样玩,这江湖之大,无奇不有。
李凡松又问:“那请老神仙算一卦,要价几何?”
“有缘者分文不取,无缘者千金不测。”玉真子一副道法自然的模样,说出这句江湖术士经典的术语。
“那本公子跟老神仙可否有缘?”李凡松手指从桌面上的天宫星斗图的桌布上划过。
“我看公子一见如故,可以为公子测上一卦。”玉真子见李凡松生得英俊,穿着又是讲究,还有书童相伴,便道,“公子你算什么东西?”
“你才算什么东西!居然敢问我家公子算什么东西?”一旁的小飞轩指着玉真子骂了一句道。
玉真子一愣:“是贫道失言,请问公子打算问何种?是姻缘?是事业?”
李凡松想了想,自己现在偷下青城,打算去逛那雪月城,便道:“我欲卜前程。”
玉真子闻言,道:“公子想用何种算法?批命算八字,还是摸骨看相,或者求签?亦或是测字?”
李凡松摇了摇头,道:“神仙会不会梅花易数?”
“陈抟传下,自然是懂得。”玉真子道,“还请公子批出一个数字给老道。”
“先不急。”李凡松顿了顿,“我要先问神仙,可否知道:周三径一的说法。”
玉真子一愣,道:“自然是知道的,一圆周之长,乃其直径的三倍。公子问这个是。。。?”
“其实不然,祖公冲之已用割圆法,算得,圆周与直径之比,比三尺一寸四分一厘五毫九秒二忽更微。”李凡松淡淡笑道,“我师在此之上再做推导,得出周与径之比乃一个无限小,不可算全之数,故我师将其命名为π。”
李凡松径直拿过桌上的笔,取过纸张,画了一个π的符号,道:“这便是π,虽说长相怪异,但它却货真价实的是一个数。”
玉真子盯着这个“π”久久不语,良久,回过神来,养气功夫极为良好道:“公子莫不是来消遣贫道?”
“没啊,你让我给你个数,我给了。”李凡松有些委屈道,说给个数,又没说是有理数还是无理数。
“是贫道打眼了。”玉真子心平气和地起身,便要收起那两个旗号,“不知谁家高徒。”
“飞轩,给他看看什么是真的道法。”李凡松道。
“是!”小飞轩刚刚一个大龙象力起手式就被李凡松一扇子打下,“叫你给此处算一卦!给这位神仙开开眼!”
小飞轩委屈地掐起指来,糯糯的小手,手背上还有扇子打出来的印子。
不一会,小飞轩便道:“此地再过一盏茶,会有女子被当街非礼。”
“那老道便拭目以待。”玉真子收好了所有算命的工具道。
这一切都被之前跟在赤兔之后的同行看在眼里。
约摸一盏茶,确实有一名着装十分清凉火辣的女子从路的尽头出现,同时身边还跟着五个面露淫光的浪荡子。
那女子被五个男子围住,行动只能畏畏缩缩。
“真有如此玄妙?”玉真子有些惊呆地看着,路那头被调戏的清凉女子,忘了抚须。
“老神仙。”李凡松起身,打开折扇,道,“你还是换个名号吧,你叫玉真子,怕是辱没了道剑仙的名头。”
说得玉真子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只见李凡松走向前。
听到那几个浪荡子不堪入耳的调戏声。
“小妞穿那么风骚,是不是去幽会情哥哥啊?”
“来给爷笑一个。”
“要不先让爷尝尝一亲芳泽的滋味?”
“我不是卖笑的。”姑娘眼眶里泪水在打转,低下头去。
“给哥哥看看嘛。”一个浪荡子打算勾起姑娘的下巴好好看看。
却被一只手捏住,挪了开去。
李凡松不知何时已经进入了包围圈内,一手摇扇,一手捏住了那个企图伸出脏手的手腕。
“这位姑娘,好像不大乐意。”李凡松笑道,“各位还是莫要强人所难,试想各位要是有妻女,在街上被人如此猥亵,可乐意?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那混混吃痛,面色难看地说:“你tm谁啊!放手。”
李凡松放开了手,立马就被针对:“哥几个,有英雄救美的来了嘿,废了他。再去玩那妞!”
李凡松折扇清点面前刚被捏痛的混混胸前,那混混便倒飞了出去,撞到一棵树便痛苦呻吟了起来,再行云流水一般挡住了左右两人袭来的勾拳。再以平常人看不见的速度每个胸前按了一掌,余下二人也被按飞了出去。
“糟了,身后的姑娘还对着两个。”李凡松突然意识到。
却听到“铿锵”一声,剑出鞘。
李凡松回过头,看到那“同行”手中寒光闪过,那两个没被李凡松解决的混混,腰带被切断,裤子坠到脚踝,被那“同行”剑看着。仔细看还有那么点可怜,那同行让这两个掉了裤子的混混,用断掉的腰带相互缚足,塔拉着裤子,穿着亵裤蹲坐地上。
“多。。。多谢二位相救。”那女子柔弱道,梨花带雨泪犹干,真是我见犹怜的姿态,“奴家名为谢菱荷本是这扶风县的人士,今日本来与自家姑姑以及手帕交出门来县南赏荷,不料与那闺中密友走散,才有此境遇。”
“不必客气。”李凡松执扇抱拳,“不过你这姑娘家家的,穿成如此清凉出门,确实有些不妥,会招来贼子觊觎,怎么不多带几个家丁。”
说罢便要脱下公子长衫,给谢菱荷披上。
“等等。”一个清脆凌冽的声音响起,一剑划过,李凡松及时收回就要推出长衫的双手。
一旁处理完两个混混的“同行”出声了:“那位谢菱荷姑娘,请过到贫道身边来。”
“同行”持剑,指着李凡松,李凡松便识趣地与谢菱荷分开了距离,谢菱荷不明所以,还是走到了“同行”身后。
小飞轩赶忙牵驴,来到自家师叔身旁,李师叔的两把剑,都挂在赤兔身上。
“敢问,这位道友是?”李凡松将长衫搭在自己手臂上。
“贫道,终南山诠真教,坤道,孙阳。”那道姑虽说名为孙阳,声音却冷冷说道。
乾坤分指男女,乾为男,坤为女,坤道便是女道长。
“诠真教。”李凡松低吟了一句。诠真教,意为诠释道之本真,在终南山上修行。与那证一教,证道生一隔山而望。
“这位孙阳道友,即为坤道,为何取名为男性化的阳?”李凡松问道。
“凭甚阳字只能男子取?”孙阳一挺剑,李凡松拉住小飞轩手往后退后了一步,“我孙阳自幼就不弱于男子。”
道姑面貌清晰,眉宇间透露英气,确实一番巾帼不让须眉的味道。
“孙阳道友,在下有何不周之处?”李凡松问道。
“一个女子,就因为穿得清凉一些,被当街调戏。”孙阳义正言辞说道,“你不去怪那采花贼,却还怪这朵花太过芬芳?这是哪门子道理!我现在很有理由怀疑,你跟这些个毛贼串通好,做一个局,于这位谢菱荷姑娘面前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把戏。”
“我!”李凡松微怒,道,“孙阳道友,你可以听,我们叔侄二人口音。并非本地人。”
孙阳侧耳倾听,确实不是本地口音,旁边的谢菱荷也点头示意。
“我们既然不是本地人,便不知道这位姑娘家底的深浅,何故如此演这出戏!”李凡松道,“还有我作为一个陌生人,好意告诫这位谢小姐,女子孤身在外,应该对自己负责一些,毕竟身体是你自己的,你有穿衣自由,我只是单纯的提个醒,是建议这朵花要保护自己的芬芳而插上篱笆,没有责怪花太香的意思。”
“请你不要混淆了责怪与建议的概念!”李凡松道。
孙阳若有所思,却还是没有放下手中的剑:“你仍不能洗脱嫌疑。”
“你这就没得道理了。”李凡松被气笑,“因为我是好人,你可以跟我讲道理。而这些混混!连讲道理的机会都不给这位姑娘,直接就上手了!所以,因为我肯讲道理就把被劫色的气往我身上撒?”
“好人就活该被用剑指着?”李凡松道,“这又是哪门子狗屁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