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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外公。”老赵剑仙艰难地把这尴尬的称呼叫出来。
虽然按道理来说，小仙女的外公，就是小赵剑仙的外公，小赵剑仙的外公四舍五入就是老赵剑仙的外公。
但对于不同维度不同亲友观的老赵剑仙来说还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老赵剑仙咬了咬牙还是克服了：“外公，我想请教一下。”
“嗯？”李素王停下抚须的动作。
“外公，你可知道，始皇祖帝，这两把剑？”老赵剑仙问道。
李先生信口说的两个名字，他认真求证起来。
“始皇祖帝？”李素王沉吟了片刻，“老夫观剑铸剑无数，对你所说的这两个名字闻所未闻。你从哪里听说的？”
“一本古籍上看到。”老赵剑仙胡诌，信口就来，“没了封皮的古籍，我也不知道叫什么书名。”
看到李素王要追问，老赵剑仙赶忙打了个补丁，将他搪塞过去。
“始皇祖帝。。。”李素王来来去去念了几遍，“敢给剑取那么大的名字，以始祖与皇帝来命名。。。可盖过天下所有的名剑了，这铸剑之人，着实大胆。”
老赵剑仙想了想，附和地点了点头，那人确实大胆。
差点拈断数根白须，李素王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上古神剑，我能想到的，可以追溯到神荼郁垒，两把守卫天门之剑，可今日你跟老夫所说的这两把剑，老夫却是闻所未闻。”
“外。。。外公莫急。”老赵剑仙硬着头皮称呼道，“或许是御贞看走眼了，亦或者通假字也说不定。”
“没错没错。”李素王说道，“我的看法也是如此，哪有如此狂人敢用此等名字铸剑。”
识海内，老赵剑仙哭笑不得：或许还真有也说不定。
“寒丫头，这剑心冢你熟悉，你便带着这小子到处转转。”重新拾起李寒衣对剑的要求，李素王说道，“老夫我先去观摩一下这把铁马冰河。”
“嗯。”李寒衣点了点头。
“要扛住这小子的一剑东风。怕是要连棺材本都搭进去了。”李素王走出剑阁，嘀咕说道。
剑阁的门自动关上。
“玉郎。”李素王离开之后，小仙女又自然地依靠在赵玉真怀中。
小赵剑仙搂着小仙女，在剑器团簇的剑阁内缓缓踱步。
每一把都别出机杼，让人目不暇接。
“这把名为火鹤。”二人走到一柄剑身如同鹤羽一般的长剑上，羽锋淡出氤氲的红光，像是着火了一般。
“是二十年前的武当火龙真人所佩之剑。”小仙女对着阁中宝剑如数家珍，“曾在我外公的剑谱上能排二十。”
剑心冢的剑阁，因葬的剑杀气重叠，有一股不自然的阴冷，唯独火鹤剑前有些许暖意。
“火龙真人性子豪放，不拘一格。对人真诚不欺，这把剑也随主人染上了热心肠。”小赵剑仙一只手取下火鹤，轻若鸿毛。
“可还是达不到人间至暖。”小仙女摇了摇头说道，“不然便直接让你用这把剑了。”
“机缘巧合，大师兄在名剑山庄取得玄阳剑胎。”小赵剑仙又重新将火鹤放回剑架上。
又走向第二把，剑刃为波浪状。
“幽泉，三十年前邪教暗影门门主吕不休的武器。名列剑谱二十一。”小仙女解说道，“不过我不喜欢，没有一点儿正经剑的模样。”
“是啊。”老赵剑仙也吐槽道，“武器越怪，死得越快，这吕不休应该没啥好下场吧。”
“邪教之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小仙女理所当然地说道。
老赵剑仙不多说话了，任由小赵剑仙向下一把剑浏览而去。
“这是？”走到一把剑面前，小赵剑仙停下了脚步。
一把平平无奇的剑，连着乌黑的剑鞘一同放在剑架上。
朴素，却杀气极重，近距离小赵剑仙还隐约能嗅到血腥味。
一把凡间铁剑，需要浸泡在血液里多久，才能沁入这番血腥？
小仙女沉默了一下，缓缓开口道：“二十年前，第一女子剑仙，薛依人的剑。无名，外公也没有给她这把剑取名字。不过我小时候看它剑鞘乌黑，便叫它乌鞘剑。”
小赵剑仙松开搂住李寒衣的手，将那把跟随薛依人冠绝天下的无名却被小仙女称为乌鞘之剑。
拔出。
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凡铁，已经被铁锈锈蚀，剑刃黯淡无光，铁腥与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多年来在剑心冢内安放，销毁了的只是它的躯体，并没有磨灭它的杀意。
赵玉真立马将乌鞘剑归鞘。
“玉郎。”小仙女上前一步关切问道。
“小仙女，我没事。”赵玉真将乌鞘剑放置归位。
“乌鞘剑，伴随薛依人多年，沁染了剑仙的杀意太重。”李寒衣说道，“是占了名人的便宜，为不祥之剑。外公也没有将它列入剑谱中。”
“一把凡铁，便能与天下群豪争雄。虽已经锈迹斑斑不入剑谱，却被外公安置在这，与天下名剑共处一室。”小赵剑仙说道，“可看出外公对薛依人前辈的敬重。”
对乌鞘剑尊敬，便是对其主人的敬重，在剑心冢剑阁内的乌鞘剑，象征的意义已经大于了它本身的意义。就算不再具备使用价值，依旧有它的价值。
言毕，二人往剑阁正座，李素王原本所呆的地方，那挂满了十幅画的地方而去。
走到画前，小仙女解释道：“剑阁正厅，摆放有实物的剑，都是外公收集到的，剑谱十名之后的名剑。而第十名及之前的名剑，都流传于江湖庙堂，不知被哪个大门大派大官人家所收藏或者被家族杰出的子弟所使用。就算连剑心冢都收集不到，所以此处只放了画像，来当做已经收集。”
赵玉真点了点头，围着十幅画移动，道：“看来这当世叫得上名号的剑都在这名剑剑谱上啊。”
目光扫过一个个名字，无忧，霜雪，昊阙，动千山。。。。。
小赵剑仙看到了熟悉的剑，例如排第五，老颜足以拖地的巨剑破军，雷无桀那个憨小子的心剑，以及铁马冰河。
小赵剑仙盯着铁马冰河，忽而转向小仙女，好奇而无辜地眨了眨眼。
“你在想什么。”小仙女娇嗔道，“剑心冢里，那么多剑陪伴老爷子，再说了，铁马冰河给他了，我行走江湖用什么？”
“我啊。”小赵剑仙心中下意识应了一句。
惹得识海里的老赵剑仙笑出声：“什么忠犬模式啊。”
但也只是心理承受，嘴上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名剑谱排名第二，魔剑，大明朱雀。”小赵剑仙在一把剑格为一只朱雀环成的玉玦的画像前停了下来。
“天下第二，大明朱雀。现存于无双城，无双剑匣之中。”小仙女也走过来说道，“玉郎，怎么了？”
“原来，大明朱雀剑是这般模样。”小赵剑仙说道。
“嗯？”李寒衣不解。
“有一年蜀中地龙翻身，得兴碰到了当时的宋城主。”小赵剑仙解释道，“不过当时，他已经筋疲力竭，无双剑匣十三剑，只能唤出十二。第十三剑，我只听到了一声雏凤清鸣。”
“他？”李寒衣一脸不屑，“不及我家玉郎半分。”
小赵剑仙得意，轻声笑了笑，继续走向最后收官的天下第一名剑。
“嗯？”对画像表示疑惑。
剑谱上，十大名剑，为首的画卷大面积空白，只有一个名字——天斩，而剑的细节形状空缺。
“天斩。”小赵剑仙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传说，天武帝萧毅的佩剑，天武帝持剑，破敌百万，一剑可将天空斩开。”小仙女说道，“萧氏皇族祖宗之剑，收藏于天启城的天剑阁，外人不得窥探，所以不得知之这把天下第一的名剑是何等锋利的模样。”
“嗯。”小赵剑仙认可。
按道理来说，确实如此。“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说收藏品皇家永远都是掌握着最好的。
观千剑而后识器，操千曲而后晓声。
下山以来，每一处对赵玉真来说都是不同的，别有一番滋味的风景。
在剑心冢呆了几天，让赵道君增长了不少的见识。
古人有一个很有趣的知识，东南西北四方，分别对应了的是春夏秋冬四季。
比如小赵剑仙人间至暖的一剑春风来，老赵剑仙用出来便是一剑东风。
比如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写的便是夏日的思念。
再比如古道西风瘦马，一看就知道秋意杀人。
第一股北风开始卷地白草折的时候，李寒衣从李素王手上要回来铁马冰河。
与来时不同，去时马儿趾高气扬地踏着剑铸成的浮桥，达达地走出了剑心冢。
“那个不孝外孙女，真的离开了？”剑阁里，李素王有气无力地瘫坐在主位，哼哼道。
“老爷子。”英气逼人的无法道，“寒衣师姐和道剑仙已经走远了。寒衣师姐还说，让你赶紧把剑铸造出来，她回来取剑。”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心月如此，寒丫头也是如此，胳膊肘都往青城山那小子那里拐了。”李素王一脸家门不幸地说道。
“何去，你说老爷子这是何必？”何从捅咕了一下大哥说道，“李师姐来的时候，极力阻止，如今李师姐离开了，又万千不舍了。”
“大概，老爷子也想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了吧。”何去解释道。
“可，那可是李师姐，雪月剑仙。和青城山的道剑仙赵玉真啊。”何从叹了一口气道，“他们哪能难么容易闲得下来。只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剑心冢外，已经开始飘起撒盐一般的细雪了。
“小仙女，你还要去哪里？”马夫的剑仙问道。
“玉郎，去一趟峨眉山吧。”李寒衣说道，“我嫁给你之后，也很久没见过母亲了。”
“好。”小赵剑仙很快地答应了下来。
因为，他也感觉到了识海内老赵的触动，那位与自己三维的母亲很是相似的，念慈庵的念慈师太。
“慈”有对母亲的尊称，家慈指的是家母，令慈便是指对方的母亲。
不知是不是维度恶搞开的玩笑，或者又是冥冥之中注定：念慈，意为想念母亲。
念慈师太，与老赵印象里快要模糊的母亲，除了长相相同，其他的却又有很大的差别。
老赵家里，慈父严母，而念慈师太被佛门熏陶已久，一副慈悲为怀。
沧海日，赤城霞，峨眉雪，巫山云，洞庭月。。。谢宣在虫二居里，房间正堂挂了一副对联，其中便有把峨眉雪列为宇宙奇观。
马蹄踏雪，迎风而上峨眉。
赵道君神识铺开，覆盖了整个峨眉，找准了目标，往峨眉金顶山而去。
“师太。”金顶上金殿中打坐念经，头发花白，原本的朱颜已经凋谢的李新月，停下木鱼。
“是，那孩子来了啊。”念慈师太放下佛珠，微笑道。
“哗啦”一声，金殿大门被推开。
“穆姨。”老赵剑仙开怀兴奋的声音传来，将一股风雪带入了金殿内。
不过幸好殿内碳火充足，没有让众人感到寒冷。
“穆姨，我来你们峨眉山蹭几天斋饭，你欢不欢迎？”老赵剑仙开心地问道。
“阿弥陀佛。”念慈师太看着那个已经人到中年还像少年的孩子，穿着洗得发白的翠色道袍，奋力将金殿门给掩上，和蔼笑道，“自然是欢迎的，不过就怕你吃不惯。”
“母亲。”
“岳母大人。”
小赵剑仙扶着小仙女到李心月面前。
李心月点点头，伸出已经有了皱纹的手，抚摸上李寒衣的脸颊，仔细观摩了一番，说道：“没瘦，还红润了不少。看来女婿待衣儿你不错。”
“玉郎待我很好。”小仙女回应道。
“你天生性子好强，没欺负人家吧。”李心月调笑道。
李寒衣正欲争辩，只听到。
“岳母大人，小仙女。。。寒衣她没欺负我。”小赵剑仙赶忙站出来解释道。
“玉真姑爷，寒衣我带去说一说她。”李心月瞥到了李寒衣坠在脖子上，那吕素真真人赐给的翠玉葫芦说道。
“好。”人家母女要说事，小赵剑仙也不好阻止。
李心月便带李寒衣离开了金殿，青城喜宴后，母女再次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