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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下了早朝,监国兰月侯便急忙赶到清平殿的寝宫。
外殿,那满桌佳肴已经撤去,换成了太医苑内拿来的药材。
三个太医分别面对一个药炉看火煮药。
那位兰月侯王爷说了,太医苑都听候这位小神医的差遣。这些工作本来在太医苑里是有专门的看火童子做的,到了这清平殿里却要自己动手了。
当中的华锦一样面前有个药炉,状态还是处于半梦半醒之间。
“王。。。”一名太医见到兰月侯到来,正欲起身行礼。
兰月侯看了一眼华锦,抬手示意免礼,这位太医识趣地缩回去看火。
兰月侯走到华锦的药炉跟前,顺手拿起一块布掀开了一下砂锅看了看,华锦猛地睁开眼睛,看向兰月侯。
“把你吵醒了?”兰月侯问道。
“咳,我早就醒了,火由这三位太医看着,我没啥劳累的。不过一般这个时候我在药王谷已经采药回来了。”华锦有些郁闷道,好像在这天启皇城没有在药王谷那么自在。
“你那边,结束了?”华锦睁着大眼睛问道。
“嗯,已经下了早朝。”兰月侯说道,“昨日我沿着线索寻找去,却发现在采购上,线索断了。”
“给御膳房采购食品的小宦官,不知怎么地突发急症暴毙。”兰月侯凝重说道。
三位太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这东西该不该他们听啊。
“你们三位,先退下吧。”兰月侯轻声咳嗽了一声,说道。
三名太医如临大赦,起身行礼:“谢过王爷。”
之后便匆匆离开了这清平殿寝宫的外殿。
“线索断了?还死了人!”华锦皱眉。
“皇宫大内里,时不时死个把个小宦官小宫女什么的,是常事。”兰月侯说到这个,脸上表情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华锦眉头皱得更深了。
“陛下呢?陛下今日如何?”兰月侯继而问道。
“已经有解毒的方向了。”说到自己的病人,华锦松下眉头,有些开心地说道,“我目前有四个方案,都在这四个砂锅里。”
“你。。。让皇兄去试药?”兰月侯脸上微微抽搐。
“自然是我先尝试过了,再让陛下服用。”华锦说道,“我没有那么无医德。”
末了,还加了一句:“陛下有望,这三四日内醒过来。”
兰月侯点了点头。
看见他还没离开,华锦问道:“还有事吗?”
“我今日来,除了询问一下皇兄的病情,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兰月侯说道,“你的病人回来了。”
“我知道。”华锦平静回答。
没有兰月侯意想中的雀跃,他稍微愣了一下,继续说道:“那个萧瑟回来了。”
“我知道啊。”华锦静静说道,“我在雷家堡的时候,那位雷无桀少侠回来过一趟,告诉了我。我知道他们回来了。”
“我的意思是,萧瑟,回到了天启。”兰月侯忍不住了说道。
“他?回到了天启?”华锦没感觉其中有什么不对。
“嗯,昨日我去见过了他,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好了。”兰月侯说道。
“是吗!那太好了!”华锦高兴地说道,“原来真的有仙人,拥有将丹田隐脉修补好的能力。”
“这么羡慕,是不是想着要拜仙人为师,然后学习这补体之术。”兰月侯笑着问道。
华锦摇了摇头,道:“不是,普通人并不会碰上这么残酷的病,有这时间,我还不如多研究如何救治普通人能患上的绝症。仙人之法,对凡人来说还是太过虚无缥缈。”
“你的意思是,治好了陛下,你就要离开天启?”兰月侯问。
“怎么,你还想我一直在天启不成?”华锦一挑眉,“我们医家有一句话,叫:但愿世间人无病,何愁架上药生尘。”
“也对。”兰月侯说道,“你一直留在天启,那不成了我皇兄一直醒不来了。”
“我还要去医治天下的病人,一直呆在天启城,不合适。”华锦说道。
兰月侯呵呵一笑,旋即回身,前往寝宫内,龙床旁,轻声说道:“皇兄,楚河已经回来天启城了,你也该醒来兑现你的诺言,亲自恢复他的王爵了吧。”
嘴唇发白,形容有些枯槁的明德帝,龙被下,小指微微抽搐了一下。
拜帖像雪片一样飞入雪落山庄。
可皆被徐伯拦下,雪落山庄闭门不见客。
一连三日,整个天启城由沸沸扬扬转向安静,整座城都仿佛在期待些什么。
那些达官显贵,商业大亨。有资格向雪落山庄递上拜帖,却皆不得回应。
那些三教九流,平头百姓。没有资格递上拜帖,只能等待,有什么消息传出乌衣巷,让他们可以佐茶或者增加酒桌上的谈资。
这三日,所有登门拜访的都被雪落山庄的管家拒之门外,那兴师动众回城的永安王萧楚河仿佛沉入水中了一般,一个冒泡都没有。
赤王府。
“已经三日了。”赤王在中厅说道。
“现在的永安王,似乎没有打算真正跟天启城和解。”龙邪对赤王说道。
“和解?”赤王嗤笑一声,“他们在等人,那人一日不到天启,那乌衣巷里的雪落山庄便无与天启和解的可能。”
“还有一个,他们当中最强的存在。”龙邪说道。
“雪月城,唐莲。”赤王冷冷说道。
“殿下真的不觉得可惜吗?”龙邪问,“损失了那么多好材料。”
“可惜什么。”赤王反问道,“都是暗河的材料,我们只不过是出技术罢了。从中也试探出了唐莲的实力,居然连那个巨无霸一般的谢七刀都拦不下他。”
乌衣巷,雪落山庄。
“大师兄怎么还没来!”在厅堂内不知转了几圈的小雷爷,还在发着牢骚。
“雷无桀!别转了!”大小姐不悦说道,“你把我都转晕了!”
“千落师姐,大师兄怎么还没来啊!”雷无桀终于等到有人跟他说话了,反问司空千落道。
“或许,是在路上碰上什么事情耽搁了?”司空千落迟疑了一下,说道。
“萧瑟,你说句话啊。”小雷爷见他师姐给不出他想要的答案,转头问向坐在主座的萧瑟。
“我。。。”萧瑟沉吟,“我莫名有一股不安。”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雷无桀揪着他的领子从座位上拉起,如今的萧瑟堪堪金刚凡境,也不反抗雷无桀这般对他。
“什么叫感到不安!你说清楚!”小雷爷无端暴怒,有一股无名之火油然而生。
雷无桀从来没有对萧瑟发过火,可今日萧瑟的话却激怒到了他。
“是啊萧瑟,大师兄那么厉害。你别瞎想乱感觉。”看到小雷爷对萧瑟这番态度,她居然没有指责雷无桀对萧瑟的失礼。
在心底,她也是不认可萧瑟的话。
“少爷!”徐伯此时推门而进,看到剑拔弩张的场景,“这是怎么了?你要对我们家少爷做什么?”
“哼!”小雷爷放下萧瑟,转身自顾自生闷气道。
“徐伯,我没事。”萧瑟抚平衣领,问道,“怎么了?”
“有客来访。”徐伯说道。
萧瑟皱眉,道:“我不是交代过,这几日雪落山庄谁都不见吗?”
“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啊。”徐伯为难道,“但是他说,他叫唐莲,让我进门通报,还说公子你一定会见他的。”
“什么!唐莲!”萧瑟瞳孔犹如缩成了针尖,心底落下一块大石头。
“大师兄!”听到唐莲二字,小雷爷也倏地一下回过头。
“大师兄!来到了!还在门外!”千落大小姐喃喃说道。
顿时,萧瑟撇开了徐伯,差点将他撇了一个趔趄。
随后不顾什么永安王的仪态,瞬间夺门而出。
“诶!少爷!”被推得趔趄的徐伯,被大小姐一把扶住。
“徐伯,多谢!”将徐伯扶正后,大小姐轻快地说了一句,一样地夺门而出。
“这是什么事儿啊,雷公子你说。”自家少爷居然对一个名叫唐莲的访客那么上心,徐伯无语问小雷爷,却发现一股赤色的风暴一样夺门而出。
正厅内,只剩下他雪月城兢兢业业的老管家徐伯,在三人夺门而出形成的风中凌乱。
雪落山庄的大门终于开启,奔跑到一半的永安王,停下了脚步,正了正衣冠,平复了心情,仪态雍容地走向门口。
那熟悉的身影在马车前,旁边还娇俏地站着一个美人,兴许是天启风太大,还有倒春寒,那美人身上披着唐莲的玄色衣袍。
“大师兄。”萧瑟轻声喊道。
车前那熟悉的身影,将车厢里的叶若依扶下。
转身,唐莲那被江湖风沙磨砺过刚毅的面庞,微笑说道:“在雪月城没听过你喊我大师兄,到了天启城却改了性子了。”
萧瑟喉头微微颤抖,到:“你来了?”
“听这口气,还不愿意我来吗?”唐莲笑道。
“大师兄!”雪落山庄内传出一男一女的两声呼喊。
“你怎么才来啊!”小雷爷兴奋中带有些许埋怨,“我们在这里等你等了好久了!”
“天启城太大。比咱们雪月城还要大。”唐莲说道,“多亏了叶姑娘指路,告诉我你们可能在这,不然我就一句问到永安王府去了。”
“叶。。。叶姑娘。”小雷爷这才发现,一身藕粉色的叶若依正俏生生地站在唐莲身旁。
“雷少侠眼中只有你家大师兄,倒是看不见我了。”叶若依轻笑道。
“没有没有!”小雷爷急忙摆手否认,“我这不是高兴,高兴吗。”
“大师兄!”千落大小姐止不住内心的感情,一把扑入兄长的怀抱。
“你终于来了,你怎么才来。”两行清泪流下,濡湿了唐莲的胸襟。
“千落师妹。”唐莲轻拍这位雪月城的大小姐背部,轻声安慰道,“受了一些伤,所以在路上耽搁了一点时间。怎么了这是,我这不是好好的来到天启城了吗?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我不知道!大师兄!”千落大小姐哽咽着说道,“就是心里就好像有一股感觉,就是经历过生离死别了一般。”
“莲,看来,你很受欢迎哦。”一旁披着他的玄色长袍,将一身玲珑娇躯和异域风情的服装都藏在长袍下,眼角泪痣含春的天女蕊笑着轻声说道。
“都进雪落山庄歇息一下吧。”萧瑟平静地说道。
大小姐听闻如此,才将唐莲放开。
“等等,我车上还有一个人。”唐莲说道。
“还有谁?”小雷爷好奇问道。
“月姬,下来吧。到了这里,就是天启了。”唐莲对车帘内说道。
“唐。莲。”月姬机械式的探出头,双目无神地看着唐莲,“天?启?”
“哇!大师兄,这一路,你带着三个姑娘赶来。”小雷爷有些吃味地说道,“你自己明明都有天女蕊姑娘这个相好了。”
天女蕊听闻如此,从袖袍中伸出一截藕白的手臂捂嘴轻笑。
“对,我们到天启了。”唐莲也不理会小雷爷的调笑,对月姬说道。
月姬机械地下了马车。
“这是?”萧瑟敏锐地发现了月姬动作的僵硬。
“无心大师托付给我的。”唐莲无奈说道,“看样子,这月姬应该当时就被做成了这般模样。”
“西楚药人之术!”萧瑟看着月姬冷冷说道。
“啊!”大小姐惊讶地望向萧瑟。
“什么是,这个西楚药人之术啊?”在场似乎唯独小雷爷不明所以。
“一种禁术。”萧瑟冷冷说道,“将活人研制成如同这月姬一般,只懂听命令,只具有人的外形,不再具有人的行为准则。只是一个会听命行动的工具。”
“这!!!这不是有伤天和吗?”小雷爷被震惊了。
“是!”萧瑟说道,“但是西楚药人有一个好处,就是制作成药人之后,能保留药人之前的境界和实力。所以,一具听命于人的金刚,自在,甚至逍遥境界的药人,是多么可怕。”
“天啊。”大小姐有些难以接受。
“那,无心怎么会跟这个。。。药人月姬扯上关系呢?”小雷爷看向大师兄问道。
“我也不知道。”唐莲说道,“他之前找过我一次,说是要去办一些事,如果他没回来找我,就让我去接月姬。”
“对哦!”小雷爷一拍,道,“大师兄,你这么一说,我才感觉到好久都没见过那个和尚了。”
“和。尚。无?心?”月姬机械地问向唐莲。
之后眼神又重新有了些色彩:“无。心。冥!侯!”
“都先进来吧。”萧瑟看了一眼不人不鬼的月姬,叹了一口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