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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哦！”小雷爷憨笑，道，“我都忘了，叶姑娘也是天启人。我这就上车。”
雪落山庄的两驾马车浩浩荡荡从乌衣巷往千金台。
乌衣巷很宽大，最窄处都有十丈宽。唐莲载着天女蕊和月姬，同雷无桀驾车，车内坐的是司空大小姐与近期归来天启炙手可热的六皇子永安王。
两车并驾齐驱都不显得拥挤。
“雷师弟，你听说了吗？前些日子千金台那发生了一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唐莲边驾车边问道。
“什么事情？”雷无桀问道，“我一直呆在雪落山庄都要发霉了。”
“可是兰月王叔将华锦小神医带到天启后，在千金台前救了一个为女跪行的母亲。”萧瑟挑开车帘参与说道。
“是哦，小神医也到天启城了。”小雷爷兴奋说道，“真好，萧瑟，感觉这天启城也不错啊，所有认识的朋友都齐聚一堂。”
“后来呢？”江湖上的奇闻异事，最为江湖少侠所爱听。
“后来。。。”萧瑟将石清泉的事迹说给了一众人听。
急公近义的评论家小雷爷登时就评论道：“这石清泉真不是东西，说好的又不兑现，丢江湖儿女的脸。这偌大的天启城也是，居然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丝毫忘了前脚他还说天启的好来着。
“对了，萧瑟，这事儿你怎么知道的？”雷无桀反问，大家同在天启，同在雪落山庄，凭啥你萧瑟能知道那么多门外边的事情？
随即又吃味说道：“是不是叶姑娘每日来庄子内告诉你的？”
“雷无桀，你想什么呢！”司空大小姐坐不住了，怒斥道。
“身在天启的我，需要办什么事情，都是信手拈来，唾手可得。”萧瑟用手肘支着车窗，淡淡而自信地说道，“何须假借他人之手？”
入京沉寂已久的永安王忽而出行，惊动了不少暗中盯梢的探子。
在天启的街道上行驶了一阵子，过足了小雷爷对这京都的眼瘾，最终在萧瑟指路之下到达了北离天下最大的赌坊，金碧辉煌的天启城。
“到了。”萧瑟下车，仰头看向那几近凌云矗立，那建筑用蓝色底漆牌匾，“千金台”三字皆用一丈高纯金打造。
“好高啊，萧瑟。”小雷爷以手作亭，竭力将头仰起，依旧看不到头，“估计比咱们雪月城登天阁还要高吧。”
“这倒没有。”萧瑟解释道，“天启建筑有规制，太高了就可能从上狙击太安城，为了不能危及皇宫，所以这天启城的最高建筑都不能超过宫中规制。不过这千金台在商业建筑上也算是高的，在楼顶可以探望到城外的钟山寺。”
“嗯。。。你们皇室的规矩真多。”小雷爷说道。
“嗯，这个确实。”萧瑟没反驳，大方承认，“涉及到皇家，的确规矩大又多，很多事情都要特事特办。”
话音刚落，千金台大门前传来吵闹的声音。
“是沐春风！”小雷爷定睛一看，居然是熟人，笑着离开萧瑟身边，走向沐春风。
“沐春风？青州，沐家？”萧瑟听闻，眸子在眼眶内滑动，不知在想什么。
还未等小雷爷走到近前，沐春风与千金台的争执之声已传入耳中。
“这位沐公子，千金台您可以包下一整层，但是可没有让你包下一整座的道理。”应该是千金台的一位掌柜，文质彬彬地对着沐春风说道。
“我师父来了天启，我在天启需要一个住的地方，你们这儿配得上我的身份，看上你们千金台了，再说了我又不是给不起钱，青州的逍遥城我都包下来玩过，怎么到你天启城的千金台就不好使了？你们嫌银子多得慌？”沐春风质问道。
“沐公子，抱歉了，您在青州怎么玩都随意。这儿可是天启。”千金台的那位掌柜依旧有礼地说道。
“知道我是谁吗？”沐春风假意要仗势欺人。
“抱歉，沐公子，就算您是高官显贵，或者皇亲国戚。”千金台的掌柜彬彬有礼中凸显了一丝威严，道，“这儿是天启，只要在天启，就得遵守天启城的规矩。”
“你！”沐春风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身旁的小书童屠倍力扯了扯沐春风的衣袖，偷偷说道：“公子，还是算了吧，这是天启城，别人的地盘。你这样闹下去，怕言掌柜那边脸色不好看，咱们。。。。”
“不行！这银子败不出去！我心不甘！”沐春风同样低声回应道，“你怕言掌柜，本少爷可不怕。”
屠倍力心中无奈，是呗，言掌柜不敢罚少爷您，可是敢罚我啊。
“千金台，确实有这种规矩。”萧瑟缓缓走到千金台掌柜和沐春风当中，轻声解释道，“就算是南诀太子，敖玉，也只能包下其中一层寻欢。不过后来千金台的老板也给足敖玉与另外一名赌客的面子，让二层空出来不打扰三层的赌局，一楼还是照旧的。”
“那一日，赌局千变万化，从风花雪月到诗词歌赋，不知这第三层换了几次色子与骰盅。”说到此处萧瑟还有些骄傲道。
“这位兄台，南诀太子，也来过这千金台？”沐春风好奇道。
“是，并且还在三层输了一座庄子。”萧瑟答道。
“这个，兄台你又是如何得知？”沐春风好奇。
“沐三公子！”雷无桀笑着打招呼道，“好巧啊，在这天启城还能遇到你。”
“雷少侠！”沐春风同样吃惊，“确实好巧，所以这位是。。。。”
沐春风转向萧瑟问道。
“钱掌柜。好久不见，还认得我否？”萧瑟问道。
“千金台曾经的大客户，钱某自然记得。”钱掌柜稍稍对萧瑟欠了欠身行礼道，“六皇子，别来无恙。”
“以前抱恙，如今已经无恙。”萧瑟说道，“既然这位沐公子，是我这位雷兄弟的朋友，那便是我萧楚河的朋友，如今我已经告知他其中规矩，带他进入千金台赏玩一番，不过分吧。”
“六皇子说笑了，六皇子与朋友赏脸千金台，怎么会过分。”钱掌柜让开了一条道，微笑道，“请。”
“这便是，回到天启便引起暗中风雨的六皇子。”沐春风暗暗想到。
“这。。。。”旋即又被三个婀娜的倩影吸引了过去。
千落大小姐轻轻哼了一声表示不满，便跟随萧瑟进入千金台，天女蕊捂嘴轻笑看了一眼沐春风，下一刻便大胆地攀附上了唐莲的臂膀，唐莲也不拒绝，也一同步入千金台中，身后带着紫纱面巾的月姬，机械地跟在天女蕊身后。
“喂，喂。沐三公子。”小雷爷在看呆了的沐春风面前挥了挥手，“还看呢，都走远了。”
“静女其姝，窈窕淑女，自然君子好逑。”沐春风念叨了几句文的，“我这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的好吧。”
“走吧，一起进去见识见识这所谓的千金台。”小雷爷笑道。
千金台背后的老板神秘，深厚得无人敢在此处闹事，输了钱都得乖乖认栽。
就算是曾经名极一时的前任户部尚书鸿儒吴涛，次子在千金台出了老千耍赖，第二日，吴涛在未被通知的情况下，案头被放上了一个锦盒。
锦盒内有吴涛次子戴着玉扳指的左手。
在天启城，能砍下红极一时户部尚书次子的左手，还能无声无息送到吴涛的案上。
兴许是吴涛次子用左手出的千，又或者是千金台怜悯这人还需要用右手吃饭，总之这件事吴涛怕丢人，尽力地捂住，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千金台的“恶狠”还是被披露了出来。
当然，千金台不止有对歹人的恶狠，还有对赢钱了的赌客的尊重。
无论哪位在千金台上赢下来了巨款，千金台都承诺保证其在天启城内的安全，并且接下来在千金台的衣食住行等消费由千金台承担，这是其他三座赌坊模仿不来的。
在千金台赢了钱，这可是金字招牌，要是被不长眼的对赢钱者劫财，大多数人都会怀疑是不是千金台输不起，自己派人把人赢来的钱给取回去了，为了避免这种倒口碑的情况，千金台相应地出了这般规矩，让赢家吃好喝好，最终安全送出天启城。
所以千金台的格局位列第一，十多年来都不曾被其他三座赌坊挤下来过。
如今，曾经最为受宠的六皇子永安王，在重返天启沉寂了一段时日之后，第一次出门不是进宫面见圣上，而是往这么一座赌坊赶。
一进千金台，小雷爷就一直“哇哇哇”地哇个不停，满目看去都是金灿灿的，可恨自己肚子里的墨水少，词汇量低，无法将这般琳琅满目与金碧辉煌描述清楚。
千金台居中，更是有一座如同金山一般的台子。
“萧瑟萧瑟！”雷无桀拦停萧瑟指着那金山一般的台子瞠目结舌地说道，“那。。。那。。。真的是金子吗？”
萧瑟撇开他，淡淡地说道：“你先冷静点，在千金台里，你能看到的地方，都是真金。”
“这？这。。。。”小雷爷冷静不下来了。
那座金山，居然是真的金山！就算小雷爷见过了仙人，依旧没有当下这般震撼。
“小屠，知己啊，知音啊！这千金台的幕后老板，绝对是我的知音。这样败家，才符合本少爷的标准，回去到青州，咱们也弄一个试试。一准超过大哥。”
“你可别弄了。”屠倍力无奈说道。
小书童特别无力，不知如何吐槽家里的这大少爷和三少爷，也就大娘子跟二少爷正常一些。
“莲，没想到这千金台，竟然如此奢华，居然舍得用纯金打造。。。”天女蕊环视四周同样有些震撼地说道。
“诶，这位姑娘此言差矣。”沐春风一打折扇，接过天女蕊的话头说道。
“在沐某看来，也就那中央的台子是纯金的，其余目力所及之处，都是镀金。”沐春风侃侃而谈道。
“哦？”唐莲顺势打量了一眼这年轻人，“这位兄台有何高见？”
“若这座金碧辉煌的千金台真是纯金打造，莫不说皇宫也无有这番手笔，抽调如此多金子来打造，对北离的商业冲击可不是一星半点。”作为北离首富，青州沐家，败家沐春风可是专业的。说到自己的专业处，沐春风昂首挺胸，口若悬河，“不过目测那中央的纯金台子，真有千钧重，也算一笔富可敌国的数目了，难怪名为千金台，它真的有千金打造的台子。”
唐莲与天女蕊相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天女蕊轻声道：“比华贵，估计美人庄，天下坊和逍遥城加起来，都不够这千金台打的，不过没见过千金台其他方面的，不好评价。”
“姑娘对赌坊很有见解啊？”沐春风好奇问道。
天女蕊娇笑，一举一动都极具诱惑与风情，道：“这位公子，可知晓人原始本能的需求是什么？”
沐春风身旁的小书童抢答道：“莫不过衣食住行？”
天女蕊摇了摇头，娇笑说道：“是吃喝嫖赌。”
“确实。”沐春风收回折扇轻轻击打掌心说道，“儒家圣人也曾说过，食色性也，饮食与男女之情总归是性情使然，而赌，乃是娱乐的一种，人都有一种劣根性是为好逸恶劳，谁都喜欢享受娱乐而非遭受劳动。”
“所以，赌坊，不能只有赌，这是应该算是常识。”天女蕊笑道，“要打造成绝世的赌坊，必须要以美食引之，美酒诱之，美人迷之来赌坊之客，不敢说全部，起码九成是男性，而这九成的男性中，又有九成由这三把钢刀刮入骨髓，停不下来。”
“所以这种大型的赌坊，都是酒楼，赌场，妓院一体的。”天女蕊分析道，“赌饿了就立马能吃上美食，赌困了能立刻躺上软床，赌累了也有美人捏肩捶腿解乏。温柔乡便是销金窟。”
“姑娘见地颇深。”沐春风感慨一句，天启确是卧虎藏龙，如此娇媚的美人商业上的见解居然不下于他这个耳濡目染的首富家的败家子，“可还有其他赌坊中的辛秘给在下介绍一下？”
天女蕊娇笑道：“这位公子，可知道赌坊最忌讳什么东西？”
沐春风环顾了一下四周，觉得很正常，没什么忌讳的，于是摇了摇头道：“不知。”
“是镜子。”天女蕊说道。
顺着天女蕊的提醒，沐春风又一次打量，发现四周确实没有镜子的痕迹，甚至镀金的地方都刻意做得凹凸不平，无法鉴人。
“果然！”沐春风好学地问道，“这是为什么？”
“因为，赌上头了的赌客，如果看到已经镜中为了赢钱而扭曲了的神色。会突然惊醒，自己怎么变得如此面目可憎！这样的客人不利于赌坊继续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