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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一声,客栈房顶被顶破。
一人御剑数把,冲天而起。
“他?。。他?”客栈的店小二,指着被顶破的窟窿,脸上比吃了屎还难看。
“不想死就快跑,别回头。”红衣鬼给他怀里塞了一锭银子,自顾自看了看自己的指甲。
“愣什么愣。”苏幕遮皱眉,拍了一巴掌他的后脑勺。
店小二才从木讷的神情中恢复,踉踉跄跄跑出客栈。
江湖人就是这样,动不动就在人家的客栈打架拆屋子。
“幸好把这傻小二骗走了,这要是追究起来,赤水穷成这样,可赔不起哦。”苏幕遮看了看那斗大的窟窿,顺便从柜台上抓了一把南瓜子。
背负着巨大的剑匣,无双一柄清霜踏于足下,其余十一柄,在雨中环绕其间。
将余理逼出了此间客栈。
“听说无双城的剑心通明,年轻有为。”跟着无双和余理出来的苏幕遮,对慕雨墨说道,“没想到居然如此年轻,阿兔,你赌注全下在他身上了?”
慕雨墨闭口不言,任由这天地间的雨水冲刷对阵的二人。
“这无双城的小鬼,好像是入天启对标那孤剑仙洛清阳的。”苏幕遮并不打算让气氛沉默下去,继续说道。
“小姑,他年纪还如此之小。”慕雨墨沉着对应,“假以时日。。。。就算是洛清阳。。。”
“我们家大家长,年纪也不大。”苏幕遮饶有趣味地说道。
“我有十三把剑,你却只有两把,还有一把是木剑。”居高临下,无双并无太多的客气,对余理说道,“被我的十三剑包围了,怎么看,都是你不占优势。”
此刻,被逼出客栈门外的余理,更为诡异地同时打着伞,且戴着斗笠,装备了两样雨具。
“比剑多?”修罗鬼脸似乎是动容了一下。
撑开的伞在余理掌中轮转了一圈。
十七柄伞骨,咻咻咻地齐出,跟御剑浮空的无双分庭抗礼,针锋相对。
以剑为伞骨,十七柄剑,几乎一个模板所化,毫无特色可言,偏偏余理能一一喊出他们各自的名字。
伞柄被余理随意插在了一旁的泥浆里。
“不知道,阁下算数是否过关。”余理站在地上,周身环绕了十殿阎罗,八部鬼众。
“我可是有二十把剑,而你只有十三把。”余理冷静说道,“这么看,好像是你反过来被我包围了。”
即使对剑道之外的事情,再怎么迟钝的无双,也知道十九多于十三。
倒也没有恼羞成怒,想了想,运用起人情世故说道:“以剑论道,不在乎剑的多寡。”
“这不是纯阳剑。”无双看到余理手中隐约的明黄真气搓成丝线缠绕着每一柄细剑的底环,将十七把剑串成一串。
“我说了,我不会什么纯阳剑。”余理平静说道,“这是十八剑阵。”
“暗河苏家家主苏暮雨的十八剑阵。”无双认真了起来,称赞了一句,“果然精妙绝伦。”
能被剑心通明夸奖一句精妙绝伦,说明这剑法的确很强。
余理淡淡回了一句:“是赤水苏暮雨。”
“那我就不知道了。”无双自信说道,“我未成剑仙之前,没有关注太多江湖,只知道那时候的苏暮雨还是暗河的。”
“哦?小弟弟,你意思是你已经是剑仙了?”一旁看热闹嗑南瓜瓜子的红衣鬼问道。
雨幕下的无双骄傲昂着头,仿佛在昭示着他便是那无双城唯一的剑仙。
余理摇了摇头,觉得剑仙就应该是如同师父那般,绝不会是这无双这样。
“去!”无双一声令下,十一柄飞剑直冲余理,觉得不够,又重重砸下剑匣,将剑匣立在泥水中,自己站于匣顶,连同清霜一起射出。
无双剑匣的飞剑十二对上十八剑阵中的十七剑。
在雨夜里叮叮当当交击,火星四溅,仿佛萤火虫闪过一下便消失。
无双城的飞剑术,以气驭剑,不同于余理以大黄庭搓成细线穿缚在十殿阎罗和八部鬼众尾部通过自己来操纵。
所以余理吃力指引十七剑缠住无双的十二剑之下,显得无双更为闲庭信步。
“好机会。”慕雨墨看着相互缠斗的无双余理二人,轻轻挪动了一下脚步。
下一刻,余理猛然转头,死死地盯着她。
那目光犹如实质化,在雨夜里都能略微刺痛慕雨墨的肌肤。
不一会又被无双的飞剑将注意力拉回去。
“苏小姑。我不想跟你动手。”慕雨墨察觉到余理的不对劲,立马和红衣鬼说道。
“我们也没什么大的仇怨。”慕雨墨继续道,“我敬你是长辈。。。”
“阿兔。”苏幕遮随手散了一把南瓜瓜子皮在雨里,没有了和余理相处时候的那种矫揉造作,说道,“我的大家长,下的命令,是覆灭暗河。”
苏幕遮盯住慕雨墨那同样姣好美丽的面容,道:“暗河分裂的时候,你没跟我们站一边。”
“小姑!你信一个外人,也不信大家长?!”慕雨墨呵斥道。
“虎子豹子,活生生的人,当时在我眼前却是成了只听命令不人不鬼的东西。”苏幕遮说道。
“这!是必要的牺牲!”慕雨墨气势弱了下来。
“那死鬼,没有让我们有这种必要的牺牲,一样将赤水带到了光明下。”苏幕遮说道,“所以小雨也信他。”
耳边依旧传来两个不同阵营的剑相互击打发出的叮叮当当响声,慕雨墨被这股噪音弄得心烦意乱。
“昌河他的阎魔掌,需要吸取他人内力,来压制阎魔掌毒的反噬。”苏幕遮问,“阿兔,这你是知道的吧。”
“大家长已经找到解决办法了。”慕雨墨说道。
“那东西,被别人掌握在手里。”苏幕遮摇了摇头,“万一哪天人家断了他的供给,会是谁的内力给他吸收压制。”
慕雨墨低头,想了想,说道:“小姑,你们就当没见过我。我离开之后,也不会再回暗河。”
“为什么不加入我们赤水?”苏幕遮反问道。
“如果是你,或者执伞鬼担任大家长,我还会考虑。”慕雨墨说道,“那青城山的小子,我信不过。”
“我跟小雨都信他,你还信不过?”苏幕遮追问。
“就这样,小姑。”慕雨墨退后了一步,就要运起轻功。
“吱”一声,余理抽空拧开了地上的伞柄。
藏在伞柄中的阎罗剑,被一把抽出,反手抽射,阎罗直追慕雨墨。
“他,怎么知道!我要跑!”回头看着飞来的阎罗剑,慕雨墨有些释然,又有些疑惑。
反倒停下了,回身做敞开胸怀拥抱状,对上飞射过来的阎罗。
“哼。”慕雨墨嗤笑了一声,不知道是笑自己,还是笑什么。
“死就死吧,也不必考虑什么死相好不好看。”
一声凤鸣,无双的十二剑,震退了那十七把细得能充当伞骨的细剑。
熊熊如烈火,大明朱雀冲出剑匣,雨水扑不灭的一把剑进入无双手中,下一刻,飞身到慕雨墨身前,当头一剑劈下。
“咔”一声,作为主伞柄的阎罗,被无双一剑劈断。
无双傲然而立,手中的天下第二大明朱雀在不住颤抖,像是要挣脱无双的束缚,又像是在因为斩断了阎罗而兴奋。
大明朱雀剑气形成的火光照射下,十二剑指天垂立,悬于无双周身,剑光之下,双目微泛红光的无双说道:“我说了,这位漂亮的姐姐,我保了。”
雨水滴下,还未触碰到大明朱雀的剑身,就被那火气蒸干,发出呲呲的声音。
“阿兔,你对小子使了魅术?”追上来的苏幕遮好奇问道。
慕雨墨摇了摇头,道:“我当上了慕家家主之后,已经好多年不曾用过魅术了。”
余理一勾右手手指,被无双用十二飞剑震开,散落各处的十七把细剑被雨夜中一根明黄的细线穿起,重新有序地飞回余理身旁。
余理不多言语,沉默了片刻,无双看见有明黄丝线自余理指尖钻出,那丝线仿佛也不是实质的,雨打不湿。
缓缓缠绕在了那被大明朱雀砍断了的伞柄阎罗。
余理轻扯,被缚住的阎罗断成的两节都沿着来时的轨迹,被扯回余理掌心。
余理看了看掌中的断剑,又看了看红衣鬼。
发现红衣鬼正在若无其事地东张西望,有意无意避开他询问的目光。
“断了你的剑,我很抱歉。”无双好似忘了他刚刚还在同余理对战,一本正经地说道,“大明朱雀它刚被我驯服不久,喜欢斩断别人兵器的习惯还没改过来。”
“你受伤了?”余理将断剑收归回伞柄,看着被这一场春雨浇透了肌肤的无双问道。
“不妨,还是有力气跟你一战的。”无双道,随即尴尬说,“接下来你跟我最好不要兵刃相碰,我怕朱雀把你的剑都斩断了。”
余理没有多说话,重新调动起十七剑,腰间铁链箍住的剑,也被他缓缓推出。
无双同样召唤来十二飞剑,电光火石之间,二人同时往对方奔去。
犹如话本小说,兵对兵,将对将。
无双的飞剑直取余理的细剑,“铿锵”一声,大明朱雀狠狠地砍在了余理一直箍在腰间的那把剑上。
兵器相撞,震荡出的力量将这漫天雨点冲击成了波浪形,按照余波的模样向四周荡漾开。
朱雀剑上的炽热火光,将余理的半截鬼脸照得甚是狰狞,余理能隐隐感觉到,那修罗鬼面传递过来的热度。
第一是疑惑,这是无双从大明朱雀中读取出来的情绪。
没能将这鬼脸男儿手中的剑给斩断,随即便是气愤,大明朱雀为魔剑,以血养之,以气御之,喜好断天下名剑,怎么在这乡野村头碰上了硬茬。
旋即剑分,无双余理各自退去三步。
退了三步,无双长剑指天,大明朱雀振幅很大地抖动,不同于往常的嗜血,而是一种要全力以赴一战的兴奋。
“你叫余理是吧,我记得你了。你手中的那把剑不错,有没有名字。”眼眶中弥漫上了红光的无双说道,下一瞬间又撇头怒斥,“住口,可笑,我无双怎会被一把剑给控制住!”
下一刻,红光充斥了整双眼睛,对余理道:“这一剑,我本是要问孤剑仙洛清阳的!想不到,能在碰上他之前,还有人能让我使出这剑。看来,是我无双小觑天下英雄了。”
“糟糕!小无双他入魔了!”慕雨墨知道目前是最好逃跑的时机,可无双为了他挺身而出,此刻逃跑是她心里有了负担。
曲腿弹跳而起,炽热火光覆盖了整柄大明朱雀,将他周身一丈照得如同白昼,雨滴不进他一丈,片刻就被大明朱雀的火气蒸干。
雏凤清音,有朱雀从剑中飞舞而出,眼神灵动,纤毫毕现,栩栩如生,仿佛就是活生生的生物一般。
余理看着扑面而来,拍打着翅膀的朱雀皱眉,八卦足下生出,太极背后旋起。
“孤阴不生,独阳不长!”
纯阳!那股破世间万魔的刚猛纯阳之气,惹得慕雨墨心头又是一震!
“有人偷摸来了?!”余理察觉,有不熟悉的人在暗中接近慕雨墨。
而这面前冲击而来的大明朱雀,若不拦住不知会冲击几千里。
下一刻,八卦暗去,太极消散。
明黄色的大黄庭搓成丝线,从余理左手中蔓延而出,一圈一圈缠绕住那大明朱雀的剑身,以水推万物的能力水滴石穿地化去这熊熊的剑气。
无双入魔,只为求余理一战,如今用出极致的朱雀一剑,被调离慕雨墨身前。
余理想也不想,迅速持剑杀到,就要一剑将慕雨墨的脑袋捅个对穿。
苏幕遮心中咯噔了一下,同时慕雨墨的心跳漏了半拍。
“赤水大家长,就这样了吧。”一个儒雅的声音传来,黑暗中慕雨墨跟前本不该有人的地方,却站了一个身穿黑色斗篷,戴着玉质手套的右手从湿漉漉的斗篷内伸出,握住了那充满纯阳剑气的太阿剑。
另一只手,紧紧握住了慕雨墨那摆布千蛛万毒的小手。
“天轧手套,总算是赶上了!”认出了来人的手套,某红衣鬼心中舒了一口气。
“今夜,暗河慕家家主慕雨墨已经被赤水的大家长所清除。”那黑色斗篷内,看不清脸的人传来声音,“世间再无暗河慕雨墨,有的只是苗疆五仙教的阿巫锦。”
好似泄愤,余理左手用力一扯,将大黄庭丝线那头限制住的仿佛只有冲动没有意识的大明朱雀从空中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