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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的时候,人尤为脆弱,更何况还是身处荒凉山谷的情况下。楼清墨瞧着洛离那双如小鹿般黑亮的眸子,带着一丝惊慌与哀求,对着她肯定的点头道:“我不走,你睡吧。”洛离再三确定道:“真的?”楼清墨微笑道:“真的,快睡吧,乖。”犹如哄孩子般,对着她一再保证,洛离才放开了手中攥紧的那方衣角,只见那衣服已微微起皱,可见她刚才是用了力的也是累极了,很快传来洛离平稳的呼吸声,楼清墨看着浑身是伤的洛离,轻轻叹了口气,继续之前的动作,将草药慢慢的涂抹在手臂其他伤口上。处理完了手臂上的刮伤,拉过她的手心,看到伤口沾满了黑色的赃物。去外面取了一些水,用沾湿的布条先擦拭干净了,才抹上草药,却看到洛离缩了一下手,抬头看看她,仍是在睡梦中,但秀气的眉头皱成一团。楼清墨笑了下,就是知道她怕疼,才趁着她入睡了再给她处理其他伤口,谁知睡着了还不安分,虽知她听不见,楼清墨还是柔声道:“很快就好了,忍一下。”
洛离如听见了般,松开皱紧的眉头,翻个身,沉沉睡去。楼清墨失笑的转到另一边,重新摊开她的掌心,默默的给她涂抹伤口。完成了所有的动作,将她的双手平放在身侧,以防止草药被弄掉,看到她没有醒来的痕迹,松了一口气。只是当他看到洛离红肿一片的右脚,神情又凝重了些。得去采些消肿止疼的药来,否则明天情况会更严重。
再看看睡梦中的洛离,楼清墨犹豫着要不要出去,若是她突然醒来看不见自己,一定误会自己不管她,一个人离开了这里,会着急出来寻找。但以她目前的样子,不能再随便乱跑了,而且再三答应过她,一定要守着她醒过来。可是,她这一觉也不知何时醒来,现在出去还能借着最后的光亮采集所用的草药,再晚天就全黑了。走到洛离身畔,对着熟睡中的她低声道:“我马上回来,你安心睡着。”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轻轻的盖在洛离身上,看了她一眼,踏着快步走出山洞。
在一个很空旷的草原上,与哥哥两个人骑着马奔驰,笑的很大声,哥哥跑在前面呼唤道:“快些,离儿来追我。”紧追在后面,笑着挥了挥马鞭,用力往前赶,突然,眼前起了大雾,围拢着自己,哥哥不见了,她慌张的大喊:“皇兄,皇兄”没有人回应她,她急的满头大汗,翻身跃下马,到处寻找。忽然,白光中又出现了一个身影,她看不清楚那个人是谁,揉了揉双眼,她看到了一张温柔而忧郁的脸,是夏似风,洛离激动的跑过去,大喊道:“你没事,你没事?”夏似风只是对着她笑,然后向她招了招手,洛离高兴的叫唤着,一把扑过去,只抓到一团空气,她慌张的叫道:“人呢,夏似风,你在哪里?”洛离到处乱转,突然,一脚踩空,坠入一个黑洞里,身体重重的往下降,像整个灵魂都要跳出来。
洛离一把坐起,梦醒来,额头汗湿一片,大口大口的喘气,惊慌的四处寻找,皇兄呢,还有夏似风呢?脑海中闪过无数片段,头有点疼,习惯的伸手想敲敲额头,在看到手上绿色汁沫后,拿到眼前细看,她想起来自己坠崖了,然后是楼清墨救了自己。对了,楼清墨呢?为什么这里只剩下自己了?洛离慌乱的扫视这个窄小的空间,没有人,他说不会离开的,怎么不见了,难道他丢下自己走了?
安静的有点恐怖,只听到自己不停喘气的声音,还有火堆中木柴被燃烧后轻微的噼啪声,洛离害怕的缩紧身体,她突然觉得一刻也待不住了,手撑住身后的墙壁,慢慢的站起来,右脚痛的使不上力,只能靠左腿撑着。原本盖在身上的衣服掉落在甘草堆上,洛离瞧了一眼,咬咬牙,还是沿着墙壁一步一步往外移。才走到洞口,已经用尽了身体的力气似的,趴在大石块上直喘气。因为一只脚用力的关系,左腿软的有些哆嗦,手心被擦上去的药早被石壁抹掉,但洛离没空想这些,一想到空旷黝黑的山谷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害怕极了。
因为惦记着洛离随时会醒来,楼清墨尽快找到了所需的草药就急急往回赶,才走到暂住的地方,远远就看到洛离倚靠在石块上的身影,黑夜里瞧去,更显得单薄,清风吹起她残破的衣裳,摇摇欲坠,如易碎的瓷瓶。忽然,那身影动了一下,好像要继续往前走动,楼清墨微皱了一下眉,快跑上去,一把扶住她,还没开口说话,被洛离整个抱住,然后埋在他怀里痛哭。
微淡的光线下能看见洛离苍白的脸色,豆大的汗珠从额际两旁滑下,等待自己的腿稍微恢复了一点,微微转过身,准备再往前面走去看看。突然听到一阵快步行来的脚步声,抬头看去,那抹熟悉的白色映入眼帘,洛离眼眶顿时酸涩起来,受到刚才噩梦困扰,醒来后又见不到人影,一急一怕,待他扶住自己,猛的扑入他怀中大哭起来。
话到口边的埋怨硬生生转成安慰:“哭什么呢,我没走,就是离开了一下。”洛离仰头看他,拾袖擦泪水,发现这半边袖子被那时扯落,尴尬的偏过头去。反而是楼清墨在她抬手的时候,看到她手上草药都被抹掉了,抓住她的手掌放到眼前看,轻责道:“怎么回事,看来得重新上一边药了。”洛离抽出手,干笑道:“可能是我刚才不小心弄掉了。”楼清墨拿她无奈,明明这么大的人了,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家的小姐,才能养成这样。明知就算再斥责也无用,低叹道:“进去吧,外面冷。”洛离扶住他伸过来的手,如出来一样慢慢的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