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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琛为太后诊病,赐住爆中的望月轩。
望月轩环水而设,是独居湖上的水榭。时值盛夏,莲花绽放,香气萦绕,心旷神怡。与外相接惟有白玉长廊,更透设轩之人的巧心灵性,明显与皇宫其他建筑大相径庭。
轩内,清雅淡置,毫无奢华之气。此情此景,甚合云琛心意。
白日里,几名资深的老太医来望月轩找她“讨教”岐黄之术,瞧见她一身病鼻的模样,不禁大感失望,如此之人,能有什么能耐医好太后,也就没有为难她。
她乃罪臣之女,观她气色又断不可能医好太后,瞧她姿容绝无“前途”可言,宫里的奴才们也懒得搭理她。李云琛正好落得个清闲。她虽长于王宫中,但却过惯了静谧的日子。
预言她有诸多能耐的道士在三岁那年又出现了一次,与父皇彻谈整夜。自此,父皇遣散了她周围的仆人,严令不许任何人接近长公主,只留几个侍候她饮食起居的人。兄弟姐妹也不得和她亲近,除了最小的炀王子,凡是见过她容貌的人后来都会莫名其妙地失踪。父皇膝下公主无数,独对她特别看待,甚至有些敬畏,所以她一直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八岁时,洛皇赐给她一个近身护卫律风,那一年,他只有十四岁,却打败了皇宫内所有的高手。自此,慈心斋中,一人练剑,一人读书。她喜静,律风寡言,他们经常就这么安静地度过一整日。
这样的相处模式在她十五岁那年被打破,她的身边多了个活泼的小丫头弄雨,一个长大后堪称绝色的小佳人,她是律风的师妹。
檀香袅袅,一几,一盏香茶,数本好书。李云琛侧卧于软榻内细细品读,月光从窗外倾洒下来,笼罩着榻上之人,更添几分悠淡的意境。
她在等人。
“小姐,您真要住在宫中?”弄雨趁夜而来,绝妙的轻功没有惊动到大内侍卫,何况此处如此僻静。
李云琛合上书本,淡淡一笑:四年了,物是人非,弄雨却是没变啊。
“我为太后治病,住爆中有何不可?”
“太危险了!如果他们”
“弄雨!”云琛打断她将出之言,肃然道:“宫里不比李府,须谨言慎行。你小小年纪,凭着几分本领,竟敢夜闯皇宫,你可知大内高手如云,万一失手被擒,你一人事小,如连累义父一家,你岂非要陷我于不义?”
“对不起小姐,弄雨莽撞了。”弄雨垂手肃立一旁,心底甚感委屈“可是我担心小姐啊,万一有个闪失”
“你呀!我怎不知宫中复杂?”想起今日在朝堂上与皇帝相对的那一眼,她仍心有余悸。不是害怕,只是那样寒绝的目光似曾相识。他虽面带笑容,可那笑意却未到达他的眼底,他的心是冷的,这样的人真会关心太后的病体吗?云琛疑惑了。
“如果小姐心意已决,弄雨留在宫中保护您。”
回过神来,云琛挽住弄雨的手臂,引至铜镜前,叹道:“肌肤胜雪,婀娜多姿,如此绝色姿容,万一被齐皇选中,你岂不要侍王伴驾?”
弄雨万分焦急,欲言。
云琛摇首,续道:“我知你不愿,可自古王命难违啊!如因此再惹事端,又不知要连累多少人?”
“小姐,弄雨懂易容术,无妨的。”
自今日在朝堂之上见过齐砚后,她一直心神不宁,仿佛命运的轮盘已经开始转动,又仿佛她的命运滑入了未知的轨迹,一切变得那么的深不可测。没来由的,她感到不安。她身边只有弄雨一人了,万不能让她小小年纪就跟着她涉险,让她去找律风吧,即使找不到,也总比在这兴都城安全些。
“易容不过是权宜之计,长此下去不免露出破绽,再说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你去办”
她走至窗前,遥望星空,星罗棋布,月色甚是醉人。可她无心欣赏这些,星象诡异莫测,更坚定了她要遣走弄雨的决心。
“弄雨,如果你还奉我为主,就照我的话去西郡找律风,如没有碧玉盏,我这破败的身子怕是熬不住了。”
弄雨随侍云琛身旁,当然明白小姐的身子已不如前些年康健,时感疲倦,无论怎样调理均不见效,惟有碧玉盏。
“小姐,弄雨晓得,您要多加保重啊。”弄雨哽咽道,不舍得离去。
“好好照顾自己,快些走吧。”云琛催促着,惟恐生变。弄雨点点头,几个起落,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云琛轻叹一声,合上门窗,顿生孤寂之感。转而心中微微一颤,这些年自己荒废了修为,定力也变差了,容易为外物所感,她抚着几上的经书,指间顿生灼热之感,这是在警惕她吗?
身着月牙长袍的齐砚站在御书房窗口,背光的位置在他身上洒下一圈光晕,挺拔的身躯,在光线的折射下,宛如一尊神祇。黑暗将他的面容完全淹没,只有一双冷魄惊傲的眼无声地射出慑人的冷芒,在墨黑中跃动。
虽然房内昏暗,但反而容易让人看清他的面容。浓墨的眉宣告着他的霸气,黑湛的眸宛如千年冰封的深潭,读不出任何信息,却让与之对上的人都不禁隐隐打个寒颤,非得逃出他的视线之外,那加诸在身上的无形压力才能得以释除。
这时的齐砚,自是与今日在勤龙大殿上的大不相同,不光冷傲霸气,还带着一种莫名的邪佞与阴寒。
“可有消息?”齐砚连夜召见远道而来的龚啸钦,平静已久的心被挑起难解的兴奋。
他能一统天下,成就举世霸业,龚啸钦可谓居功至伟,此人深谙机关学、奇门遁甲之术,名满天下。不过却在追捕护国公主一行人中败北,从此销声匿迹,天下人皆以为他不堪受挫,避之不见了,没想到
“臣已有些眉目。”四年前那一役让他心灰意冷,本欲归隐山林,皇上却授他密旨,暗探护国公主的下落“臣已查明,西方反叛势力皆由洛承炀而起,幕后之人是当年护国公主的影子护卫律风。”
“原来如此。”齐砚了然“那护国公主呢?”他“关心”的只有她,那个能撼动他基业的女子。
“当年她用幻阵阻了臣,误了追捕的时机。不过,她现在确不在西郡,律风也在寻她。”
报啸钦之所以全力探查护国公主的下落,虽说是皇命在身,但更大的原因是他不甘心失败,特别是败于一妇人之手,他要挽回名声,像他这样恃才傲物的人怎能容忍失败。
“哦?”有趣了,她居然敢脱离律风的保护。
一个闻名天下的公主,居然在洛宇王朝的宫殿中找不到任何有关她的载历,连族谱上都未注其名。宫中能近她身的人,已在老皇帝临终之前,全部赐死。偌大的皇宫没她的一幅画像,所以对她的追捕更添难度。
“也就是说没有消息?”
“是不过臣以为,公主既然没在西郡,而南属水,需出海;北有沙漠,气候恶劣。我想公主都不会前去,惟一有可能的”
“惟一有可能的就是东方,而兴都在东,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齐砚怒极反笑,好一个护国公主,看来朕是低估你了。
“这也是你四年来不惜出海走沙漠所得出的结论吧?”
“圣上英明,臣的确没想到她有这份胆色,把臣骗得背井离乡了四年,而今才得以返家。”
“龚卿不用自责,她不光骗过了你,也瞒过了朕的耳目。现在朕命你彻底搜查兴都城,不可放过一个可疑之人,切记,朕要活口。”言罢,拂袖而去。
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护国公主。
深夜,万事万物好似都沉睡了一般,只有镶洒其上的点点星子散发离离舒光,随着夜色转浓越是高悬,莹莹星光璀耀灿烂。
琴音,若有还似无,似远又极近。但使听闻者,肺腑通达,如沐春风,仿若置身仙境。
见过龚啸钦后,他直奔望月轩而来。人未至,先闻琴音。他唇角微微扬起,心情突然极好。今日早朝过后,他一直都想来瞧她,无奈烦琐的国事老是让他抽不出空闲过来。
跨进轩内,果见身着白衣的云琛端坐琴旁,醉心抚琴,齐砚不禁露出一个极为少见的温煦笑容。
他又见她衣着整齐,且床上并无入睡痕迹,想必不是因为睡不着才有此雅兴,倒像是在等待某人前来。齐砚脸上的笑容又变得有些古怪,但随即恢复,站在门侧专心聆听琴音。
一曲既罢,齐砚拍手叫绝,赞道:“没想到李姑娘还精于此道,朕今日真是大饱耳福。”
“皇上万安。”不惊不乱,她起身福了一礼。
齐砚携她坐下,举止之间与对后宫嫔妃无二“为何深夜弹琴?”
云琛借告罪之机,连忙从他身旁站起“民女正在苦思给太后治病的方法,因此夜不能寐,请皇上恕民女惊扰之罪。”身子盈盈往下。
齐砚托起她,笑道:“起来说话吧,朕没怪罪你的意思,相反,你的琴音让朕听了心情舒畅。”
云琛迟疑了一下,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
他对这名女子有份难得的耐心,若是往常,姿色能入他眼的,一般纳进后宫。而像李云琛这等容貌的女子,他根本就没有心思收纳,更何况还与她侃侃而谈。
她,很特别,特别到他想要怜惜她、呵疼她,想要她陪着自己长长久久。
“民女斗胆问皇上,可是有烦心之事?”
“何以见得?”俊脸上笑容微敛。她,能看懂他的心思?
“此曲名为清心乐,能扫人之烦忧,心绪不快之人,定能体会出其中玄妙。而此曲之于他人,甚为普通。”她淡淡地解释,知他定是疑心了。
窗外飘进淡淡的莲香,屋内熏着袭人的檀香,还有她身上特有的女子馨香,醉了他的心,使他娓娓而道:“朕确有一事烦恼。”齐砚转过头,望着桌上古筝“为朕再弹奏一次。”
李云琛走到琴边,坐下、拨弦、调音。
“一个人的背脊上如有一根刺,那定是极不畅快。”他靠近她,跟着在琴旁坐下“如不除去,定是难安,但更为可恼的是找不着那根刺。”
他极为自负,定然受不住有人在他掌控之外的打击。
齐砚笑问:“李姑娘,你可有解方?”
“民女愚钝,无法可想。”人全在心,执念太深,如何解得。
一曲既罢,余音绕梁。
他放肆的目光凝视着面庞娟秀的云琛,良久,道:“李姑娘芳龄几何?”
云琛心中微微一动,不明何意,依实答道∶“二十有二。”
“可曾婚配?”
“不曾。”她轻蹙蛾眉。
“大胆!”齐砚怒喝“四年前,朕为立后征选四品以上官员的女儿入宫,那时,你在何处?李正庭好大的胆子,竟敢欺君!”如果他当时得见李云琛,只怕魏氏之女也没有为后的机会。他所恼怒的并非是李正庭欺瞒一事,而是她明明近在咫尺却差点错失的恐慌。不知为何,他就是想要得到她。
云琛盈盈跪倒在地“皇上息怒,请容民女禀明。”她言语温和,虽有焦态,却无恐惧之色。
他怒气渐息,心中骤然清明。她寥寥数语,却能减少他人的烦躁;几记浅笑,却让人如沐春风。
“民女本不是李大人之亲生女儿,三年前才投奔到李家,更对皇上征选秀女一事一无所知,望皇上明察。”
“依你的年纪,又是官家之女,为何至今没有婚配?”齐砚心中一动,三年前,会不会纯属巧合呢?瞧她这份气度和言谈举止。说她只是个官家之女,未免叫人不信。
他上前亲自扶她起来,再次一同落座。云琛微侧过身子,不着痕迹地痹篇了两人间的碰触。
即使被问及女儿家如此隐私之事,云琛也不觉得窘迫不安。心中无私爱,自然坦荡。只是她一生中本无姻缘,又如何启齿向别人解释。
齐砚见她半晌无语,误以为她矜持不便予答。他心中早有定案,不管她是否婚配,是否心属他人。他能得到天下,何况一名女子?如若她真是“她”将其困至宫中,她又能如何撼动他的山河?瞧她模样,绝非野心勃勃之人,尽管如此,也可用她来牵制西郡叛贼。回头得仔细审问李正庭,看她到底是何来历。
齐砚起身,步出轩外,回头道:“明日为太后诊病,你需要些什么?”
“民女喜静,只要明日皇上唤退左右就行了。”
齐砚诡秘一笑,别有深意道:“皇宫里真要寻一处僻静之所着实不易,你要早日习惯才好。”
她,合他心意。
目送齐砚远去后,云琛回到望月轩内打坐,开始静神养气,但脑海中却不断浮现齐砚临走时那一笑,不由得心浮气躁。她干脆拿出卦盘,看卦象是否有所警示,一如既往,混沌不明。
云琛坐在太后病榻前,凝视着太后略显死气的苍白面容。默念:上苍啊,原谅我逆天行事吧。
此时,坤庆宫内窗门紧闭,李云琛开始打坐调息。一盏茶的工夫,元珠从她体内徐徐升起,浮于太后头顶上空,温润如珠的光华笼罩着整张病榻。
传说,天人均有元珠护体,而她在人世轮回一遭,元珠已逐渐被污浊之气侵蚀,不复初之空灵洁净。幸得碧玉盏能助她恢复一二,保她在人世间度过数十余载。而今,碧玉盏下落不明,她已四年有余未饮过碧玉盏所盛之水,日渐感到身躯枯竭。此时,她使用元珠救人,无疑是在自毁。上天给她的时日无多了,可她又该如何才能让苍生避过浩劫?
坤庆宫的大门“吱”地被打开,李云琛缓步从里面走了出来。
皇亲国戚齐聚在宫外,目光齐落在李云琛身上。望着她苍白如纸的面容,齐砚不禁迎了上去,关切道:“如何?”
云琛点头,不语。以为他问的是太后病情,遂指了指内室,正欲离去,喉头微甜,一抹鲜河卺口而出,昏倒在齐砚怀中她连走回望月轩的气力都没了。
“云琛、云琛!”齐砚在焦急之中不觉已换了称谓,无需言语,心灵相通。他知道太后必然无恙,遂抱起云琛径直奔向望月轩“快传御医!来人哪,好好伺候太后。”
“皇上,容臣来抱李姑娘吧。”大内侍卫统领罗浩上前道。皇上抱着一名罪臣之女,在皇宫内狂奔不符规矩。
“滚!”齐砚一脚踹开罗浩“不用你这奴才来多事!”
见她呕血,心中那抹似有若无的情心被彻底唤醒。她的出现,无疑扰乱了他那颗如同死潭晦暗不明的心,本以为只是被她吸引,可如今见她呕了血他才初次体会到那种仿佛被撕裂开来的痛楚。
齐砚紧紧抱住怀中昏迷不醒的人儿,他此生决不放手,不论她是何人。他是皇帝,能撑起天下,况乎一名女子。
“御医,她的病情如何?”齐砚坐于榻前,轻抚她细致的面容,面有忧色。
“老朽无能,实在看不出李姑娘身患何疾?”老御医诚惶诚恐“据老臣所察,李姑娘脉象平稳,不知为何会昏迷不醒?想是今日劳累所至。”
“嗯?”齐砚严厉地横扫一眼,十分不悦,而落于云琛脸上的目光又变得温柔关怀,良久,他冷冷地开口:“身为御医,你们也太无能了,既是老朽,朕留你何用?”
“臣罪该万死。”伴君如伴虎啊,皇上没因他们无法治好太后而降罪,却一名女子龙颜震怒。
“万死是不必了,下去吧。”齐砚强压嗜血的念头。
前些年,他杀人如麻,被民间百姓称为“混世魔君”近年来,他收敛了许多,成了圣君,可骨子里的邪恶残忍之心并没湮灭,他照样嗜杀,只是在不知不觉中抑制了自己的杀念,仿佛是怕伤了谁的心,是谁呢?他不知道,是她吗,眼前这个苍白羸弱的少女?齐砚微微一笑,是你在阻朕的杀戮吗?云琛。
独坐于病榻前,他静静地凝视着她。
我与你如此截然不同:你超然物外,不与人争;我恋栈帝位,算尽心机。可我却如此珍视你,云琛,你明白吗?朕不管你是何人,要你的心都不变,你合该是为我而生的女人。
别逃呵,即使要我拱上山河才能讨得你的欢颜,我也绝不犹豫。
爱你含笑的模样,别皱眉啊,云琛,待在我的身边,我许你一个旷古烁今的荣宠。
你想要什么,我都会为拿来,只要你开口。
“咚、咚”门外响起敲门声,打断了齐砚的冥思。
不是吩咐不准人前来打搅吗?胆敢违抗圣命。他厉声喝道:“哪个奴才?”
“是是臣妾,燕姬。”
是她,她来干什么?
齐砚扬起剑眉,抑下怒气“进来。”
一名绝色女子推门而进,艳若桃李、雅似幽兰,步履轻逸,飘飘欲仙。
燕姬走至齐砚身旁,美目含情,仓促地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子,轻语:“皇上,这是臣妾祖上传下的九转还魂丹,有起死回生之效,希望对李姑娘有所助益。”
此时,齐砚的视线从云琛脸上移开,皱眉道:“真会有效吗?”
燕姬轻轻颔首,承上手中的白玉瓷瓶。
她本是夏国公主。国灭后,在乔装逃亡中被齐砚从乱马蹄下救出,一见倾心,后才得知他乃灭她家国的仇人。无奈,已是情根深重,身心相许,虽恨他,却更爱他。她虽性情孤傲,但善良多情;貌美才高,一生受命运摆布良多。她甚爱齐砚,不然以她如此高傲之人,断不会委身仇人。
太后对她心存芥蒂,使之不容于周朝皇室,她惟一所依恃的只有齐砚的宠爱。可如今,她也要失去了吗?瞧他注视榻中女子的神情,直叫她暗自神伤,那是她穷尽一生也无法得到的眷恋与柔情。
齐砚轻柔地捏住云琛的下颌,微一使劲,让她张嘴吞下丹葯。
“皇上,您喜欢她?”她紧咬下唇,问出心中疑惑。
他转过头来,淡扫她一眼,冷声道:“出去。”
她略微一瑟缩,复又挺直脊背,固执地站在原地。
良久,两人皆无语。
“有些话是你不该问的。”他站起身来,剑眉一扬,寒光直射她的眸子。
她仰首望着他,慢慢地走到他的身边“这里,可有我?”她伸出玉指,点在他的胸口,轻声问道。
他无情地拂开她的柔荑,大步踏出门外。
“记住,你是朕的女人,而她是我的女人。”
燕姬惨然一笑,珠泪滑落。这“朕”与“我”岂是天与地,云与泥之别啊。齐砚,你对我当真无心吗?如若无心,你何不让我死在乱蹄之下,何苦让我再受这许多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