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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招数彻底失败!
承认失败,对他来说并不难。只是,要他放弃?!
嘿嘿,休想!
熊镇东决定改弦易辙,换个方法,正面进攻。
他查出宜静离婚后,独居在市区某栋公寓里,又查出她的班表,找到她最近一次的排休日期。
那天清晨,天际还蒙蒙亮,他就已经开着车子,在公寓门前不远处,熄火等待着。他等啊等,双跟没离开过公寓的门,直等到十点左右,确定她没有出门后,才下了车,大步往公寓走去。
这一排公寓,屋龄都有十五年以上,楼高六层,外墙髹着白漆,楼下铁门则早髹了红漆。大门虽然锁着,但对他来说,并不算是障碍,他只用一根铁丝,就搞字了那个锁,大摇大摆的进了公寓,直上五楼。
目前为止,一切顺利。
看着那扇紧闭的铁门,熊镇东伸手,用粗大的食指,按下电铃。
啾、啾啾啾啾啾啾。
电铃声响起,他透过铁门的间隔,看着里头的木门,心里还不忘默念着,这几天几夜以来,他绞尽脑汁才想出的道歉字句。
只是,等了几分钟,门却迟迟没有打开。屋里的宜静,甚至没有打开里门,探头瞧瞧访客是谁。
敝了,她没听见吗?
他拧起眉头,再度按下电铃。
啾、啾啾啾啾啾啾。
没反应。
粗大的食指,第三度按下电铃。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电铃声响啊响,啾到都快破音了,门内却还是静悄悄,没任何反应。
浓眉拧得更紧了。
熊镇东松手,不再虐待电铃,啾啾声戛然而止,四周瞬间安静下来。他瞪着眼前的两重门,表情从原先的期待,转为狐疑。
他可以百分之百确定,宜静一定在屋里。就算她趁着休假,打算好好补眠,但刚刚那阵电铃声,肯定也能把她吵醒。
那么,为什么她没来开门?
熊镇东双眼直瞪着门,焦虑得头顶都快冒烟了,还是迟迟不见宜静现身。
现在该怎么办?
在门外喊她吗?不行,听见他的声音,她八成不会来开门。还是说,干脆连这两扇门也一并撬开?唔,这也不行,按照她的脾气,他要是径自开锁,闯了进去,无疑是火上加油,只会让她更生气。
镑类想法在他脑子里转啊转,他筹备了这么多天、花了这么多功夫,准备了满腔的道歉词,但是到了关键时刻,却连一句话都没能跟她说,甚至根本见不着她!
事到如今,计划得改一改了。
熊镇东走出公寓,绕到公寓旁的小巷内,瞇着眼观察环境。如他所料,这类公寓的防火巷,宽度不到两公尺,两栋公寓后阳台跟气窗,楼楼相对,间隔并不远。
熊镇东抬头,先看定目标,双手撑住两边的墙,再稍稍一蹬,双脚也分别抵上墙面,然后--
他开始往上爬。
区区几层楼的高度,可还难不倒他,俐落的身手,撑着两面墙,矫健得媲美野生动物,没两三下的功夫,就爬到五楼的高度。
五楼的气窗半开着,离他攀爬的位置,稍微有点距离。他撑在五楼的高度,凭着多年来追缉歹徒练出来的身手,跟不怕摔断脖子的决心,做着水平移动,健硕的的身躯,终于来到气窗外头。
他咽下欢呼,无声的咧嘴,得意洋洋的笑着,再探头往气窗内一瞧--下一秒,窗内的“美景”让他瞬间双眼发亮。
噢,天啊!
这是离婚三个多月以来,他所遇到,最美好的一件事了!
气窗之内,恰巧就是浴室,而巧得不能再巧的是,不肯来开门的直静,就背对着他,娇躯一丝不挂,沐浴在莲蓬头洒出的温热水花下。
熊镇东几乎要呻吟出声。
就算用枪轰掉他半个脑袋,他也忘不掉,她娇躯的每寸细节。
如今,那白嫩的肌肤,因为温热的水花,浮现淡淡的红晕,一颗颗的水珠,像在亲吻她的肌肤,溜过圆润的粉肩,曼妙的背、纤细的腰、浑圆的粉臀,修长的双腿
热水哗啦啦的洒下,她微微侧过身子,胸前圆润的弧度,已经隐约可见。
对、对!
他瞇着眼,在心中吶喊。
再转过来点,宝贝!对,再一点点、只要再一点点
“啊!”忽地,尖叫声从背后响起。
看得双眼发直,几乎要流口水的熊镇东,猛地回过头去,跟隔壁公寓五楼内一个惊慌失措的少女打了照面。
“色狼!有色狼啊!”少女尖叫着,砰的一声,关上后阳台门,飞快的冲进屋里去了。“妈,快报警!有色狼在偷窥啦!”
他低咒一声,再转过头来时,气窗内的青光早已锐减。
虽然,如他所愿的,那诱人的娇躯,真的转过身来,但是令人扼腕的是,娇躯上却多了一条碍眼的浴巾,让他的“福利”蒙受极大损失。
窗外的熊镇东,惋惜的频频叹气,而窗内的宜静,却是抓紧浴巾,俏脸上有着错愕、讶异,以及渐渐燃起的怒意。
虽然没戴眼镜,视线有些蒙眬,但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窗外的“色狼”就是她的前夫。
“你在做什么?”她瞪着窗外。
“我来找你。”
“找我?找我不需要爬墙吧?”
“因为你不肯开门啊!”他振振有词的回答,还厚着脸皮,反过来质问她:
“你既然在家,为什么不开门?”
“我不想被打搅。”
“那你电铃是装假的啊?”
她瞇起双眸,一字一句的强调。
“我不想被你打搅。”
熊镇东过了几秒,才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妈的,你知道是我?”他忿忿不平的问。
“我会认不出你的车吗?”她反问。
今早她拉开窗帘,一眼就瞧见,楼下停着那辆维修过不知道多少次的蓝色轿车。当十点多,电铃声响起时,她就猜出,是熊镇东找上门来,才会任由电铃声响了大半天,也坚持不肯开门。
没想到,这仍阻止不了他。前门不开,他竟能爬上五楼来,还撑在窗外,不知偷窥了她多久!
清澈的眸子,凝着浓浓怒意,直瞪着这“现行犯”而他竟丝毫不知羞耻的,还咧着大嘴,露出高兴的表情。
“这么说来,你一直没忘记我喽?”熊镇东喜孜孜的问。
宜静绝望的闭上眼,心中暗骂自己,居然忘了这个男人的脸皮,可是厚得有如铜墙铁壁,就算被逮着偷窥,他还是不反省、不惭愧,甚至还怀疑,她对他旧情难忘。
无力感涌上心头,她懒得跟他多说,抓紧浴巾,转身就要离开浴室。
眼看她要走了,熊镇东连忙喊:“喂,别走啊,你的邻居已经报警了,你快让我进屋去!”
她回眸,丢下三个字。
“你作梦。”说完,她踏出浴室,走回卧室,自顾自的穿上衣服。
窗外的熊镇东却不肯善罢干休。
“宜静,”他的声音很大,就连卧室里也听得见。“警察来了没关系,我还可以应付得来。但是,你想想,记者很可能也会跟着来喔!”
正在穿衣服的她,身子微微一僵。
窗外的声音又传了进来。
“宜静,你的电视是开着的吗?”
“等一下记者要是访问我,我就坦白一切,再对着摄影机,对你道歉,请你原谅我。”
“你千万要看喔!”
她站在卧室里,一动也不动。
这根本是威胁!
她不接受威胁。但是,她偏偏又知道,这个男人可是说到做到,他绝对可以面子、里子全不要,当着摄影机,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出来,让两个人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全台湾的热门八卦人物。
想到那种情况,她就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
天啊,她怎么会识人不清到这种地步,竟然曾经嫁给这种男人!
宜静呻吟着,把脸埋进掌心里。
只是,虽然盖住双眼,她却关不住耳朵,窗外的声音,阴魂不散的再度传了进来。
“老实说,我一直很想在摄影机前唱歌。”他很大声的“自言自语”还假装思索了一下。“嗯,你觉得,我该唱什么好呢?唱我们的定情曲?”
她的回答,是一阵微弱的呻吟。
“啊,我好像听到警车的声音了。”他清了清喉咙,用那破锣嗓子,嗯嗯啊啊的试了几个音。“我是不是该先开开嗓,免得等一下唱不出声音来?”
被了!
她投降!
宜静用冰冷的手指,穿妥衣裳、戴上眼镜,坐在床边,连连深吸几口气,努力压抑住,此生以来第一次浮现的杀意。一会儿之后,她才起身,迈着僵硬的步伐,走往后阳台。
后阳台的铁窗上,赫然挂着一只庞然大物。
熊镇东不知何时,已经改撑为攀,攀挂在铁窗外头,一瞧见她就乐得直笑,就像只大猩猩似的,兴高彩烈的在等着,她来开铁窗的锁。
这幕荒谬的景况,让宜静几乎要怀疑,她现在如果丢出一根香蕉,这家伙会不会为了接那根香蕉,松开双手,直接摔下五楼去?
唉,要是真用一根香蕉,就能解决这家伙,那该有多好啊!
她认命的开了锁,看着他得意的吹了声口哨,矫健的攀着铁窗,爬过两公尺左右的距离,轻而易举的就钻了进来。
“嘿,谢啦!”熊镇东乐不可支,还对着她,挤出自认为最友善、迷人的笑容,想缓和一下气氛。
她却视而不见,转身就往屋里走去,直接走到沙发前,径自坐下。那双纤瘦的手臂,交叠在胸前,秀丽的脸上,更不见半分笑意,态度严肃得像是正准备跟他谈判。
熊镇东厚着脸皮,亦步亦趋的跟了进来,基于职业本能,以及强烈的好奇心,他打从进屋起,就不忘打量四周。
鲍寓虽小,仅有两房一厅,外加一间厨房,跟一套卫浴设备,却被她整理得简单舒适。较为不同的是,屋子里头,看不见任何与工作相关的东西,让人根本猜不透屋主的职业--
他还记得她的习惯。
堡作与生活,被彻底分割,工作上的一切,绝不带回家中。就连婚后的那段日子里,她在家里,也几乎不提工作上的事。
坐在沙发上的宜静,任由他东张西望,在屋里探头探脑,瞧了好一会儿,才冷淡的开口质问。
“你到底想怎么样?”
熊镇东兜转回客厅,认真的看着她,努力想表现出他满腔的诚意。
“道歉。”他说。
“我说过了,”她的声调,还是那么冷淡。“我不接受。”
哗啦!
满腔的诚意,被泼了一桶冷水。他拧着眉头,想到花了一番功夫,虽然进了她的屋子,得到的答案,却还是跟之前相同,激得他火气也旺了起来。
“该死!我说了,我知道错了、是我误会你了!”他捏紧拳头,瞪着沙发上的小女人,却又拿她无可奈何。
接近两百公分的身高、健硕的体型,让公寓突然变得狭窄起来。她能够感觉到,他浑身散发的压迫感,以及恼怒的火气,却仍旧叠着双手,维持坐姿,静静睨望着他。
熊镇东焦躁的抓了抓乱发,像头被困住的野兽,在原地转啊转。
半晌之后,他才停下脚步,满脸不爽的瞪着她。“你当初为什么要答应跟我离婚?”他问的口气,彷佛答应离婚,是她的错似的。
她态度不变,仍旧冷似寒冰,但纤细的肩膀,却轻得不能再轻的微微一震,像是在最措手不及间,被触及心中一处她最想隐藏、最脆弱的地方。
“因为,你不信任我。”她注视着他,一字一句,说得格外清楚。“既然没有信任,婚姻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熊镇东抓着头发,咬牙低咆。
“所以说,我道歉啊!”他受不了的大嚷。
“重点不在你道不道歉。”她淡淡的说道,对于他的暴躁,丝毫不为所动。“你会道歉,是因为知道,这次错是在你。但是下次呢?以后呢?难道每一次,你都要找到证据,才能相信我?”
他抿着唇,听着她说的每个字,头一次警觉到,两个人所关注的,是全然不同的问题。
他原本以为,她在意的,是他之前的误会、怒骂,所以费尽心思,只为了登门道歉,以为得到她的原谅后,两人就复合有望。没想到,她在心中,早已对他投下不信任票,认定了他有了“前科”就会一犯再犯。
“那我可以学啊!”他急切的说着,双眼紧盯着她。
没错,他冲动、他头脑简单,只要事情扯上宜静,他就会变得过度在乎,脑子里少之又少的理性,瞬间就会挥发掉。
要是再加上嫉妒的情绪又来搅局,他就气愤得什么也听不下去,所以才会一时冲动,轻易就跟她离了婚。
眼看宜静坐在那儿,既不回答,也不做半点反应,他再也等不下去,三步并敞两步,冲到沙发前。
“你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他的双手,撑着单人沙发的把手,虽然圈困住她,却没有碰着她。
宜静维持相同姿势,慢条斯理的抬起头来,直视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大脸。“你已经把机会都耗光了。”
“该死!”他粗暴的低咒一声,大脸靠得更近,几乎就要碰上她的俏脸。“难道,就连一点点机会都没有吗?”他不死心的又问。
那双黑眸里的光亮,勾起太多太多,她早就想遗忘,却又偏偏仍忘得不够彻底的回忆。
她被逼得不得不转开视线。
“没有。”她宣布,语调却不像之前那么冷静。
熊镇东不满的瞇起眼,细细搜寻她的表情,像是野兽在闻嗅猎物的气味。他悬宕在她身上,依稀察觉到,某种她想隐藏,却又一闪而逝的情绪。
下一瞬间,他陡然倾身,铁条似的双臂,以强大的力量,霸道的将她拉入怀中,热烫的唇,封缄了她的惊呼。他的吻,霸道而热烈,没有半分试探,径自长躯而入,肆意纠缠她的柔软甜嫩。他的体重,将她压入沙发中,双腿间的坚硬,隔着衣服反复摩擦。
他的唇舌、他的大手,在她娇嫩的身子上,饥渴的游走着、爱抚着、寻找着,挑燃无数火花,让她的身子,从原先的僵硬、抗拒,逐渐逐渐的软化,甚至不由自主的开始响应
这根本不公平!
残存的理智,在拚命尖叫着,要她振作起来,摆脱他的热吻与怀抱。但是她的身体,却老早叛变,在他的爱抚下轻颤。
必于他与她,夫妻之间的欢爱种种,她记忆得太过深刻。在深夜里的赤裸纠缠、他发亮的黑眸、肌肤上的汗水,以及她在他身下或是身上晕眩的、酥软的娇吟,恳求他再再
不!
不能这样!她该反抗、该拒绝、该阻止他但是但是
热烫的大嘴,啃吻着她的颈间,那细致敏感的肌肤,强烈的火焰,瞬间吞噬她的理智,她心里原本吶喊着,不行不行不行不行的声音,马上就改了词,几乎要恳求他,继续继续继续继续继续
不知过了多久,当熊镇东抬头,结束这个濒临失控的热吻时,原本冰山似的美人,已经在他怀里,融化成柔柔春水似的小女人,她的双手还紧紧攀着他的颈项,半点没有松开的意思,
“你骗我!”他露出白闪闪的牙,得意洋洋的宣布。
她被吻得昏昏沉沉,迷蒙的双眼,只看得见他那得意的笑,像是刚刚得知,她最想隐瞒的秘密
轰!蒙眬的双眸,瞬间恢复清醒,还冒出怒火。
脑子里盘桓着刚刚的一切,眼里又看见他乐歪了的表情,宜静又羞又怒,也不知哪来的力量,奋力挣脱他的怀抱,离开沙发。
怀里空空的感觉,可让熊镇东感到大大不满。他跟着起身,伸出大手,又想把她拉回怀里。
“宜静--”
她的反应,是一个踮步侧踢,朝着他双腿之间,已经硬得发疼的男性,重重踹下去。
“啊!”惊逃诏地的惨叫声,轰得她耳朵都快聋了。
熊镇东半弯着腰,双手捂着惨遭攻击的部位,痛得连眼泪都飘出来了。天啊,这女人居然这么狠心,在这种时候踹他--当然,平时就不该踹了,在他“蓄势待发”的时候踹,那种疼痛,更是椎心刺骨啊!
“很痛啊!”他抬头大吼大叫,双眼泪汪汪的。“你这样踹,以后要是不能生了该怎么办?”
“你不能生,关我什么事。”
“什么叫关你什么事?!”他痛得龇牙咧嘴,庞大的身子弯得更低,只差没满地打滚。“是你踹的,你要负责啊你!”
身为“肇事者”的宜静,却丝毫不为所动,还硬是推着因强烈疼痛,而无力反抗的熊镇东,一路把他推出大门。
“出去。”
“宜静,不、不要这样!”他抵死不从,奈何要害受创,大熊也要缩成小猫,被她半推半拉的,赶到大门外头。
他痛得呻吟,颤抖的腾出一只手,在铁门上抓啊抓。
“宜、宜静别关门啊”“熊队长,再见。”她关上铁门,从铁门的间隔,丢下这句不冷不热,听不出情绪的客套话。
然后,就在熊镇东的泪眼中,她砰的一声,毫不留情的,把里头的木门也关上,顺便还喀啦喀啦的把全部的锁全扣上。
痛极的呻吟,回荡在楼梯口,一声又一声的叫唤。
“宜、宜静,开门啊宜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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蟑螂是很难打死的。
熊镇东也是。
她那一踹,虽然踹得他不得不暂时打了退堂鼓。但是,过了几天,等到痛楚减轻,确定“重要部位”只有暂时性的伤害,不会影响往后“机能”时,他又再度卷上重来。
这次的攻势,仿照追求她时,三餐准时送达的殷勤,只是级数更高,熊镇东不再花钱去请名厨,反倒自己卷起袖子,亲手做了爱夫--不,前夫便当,送到飞鹰总部来。
他捧着热腾腾的便当,进了总部,直闯飞鹰队员们的办公楼层,却瞧不见宜静的身影。
哇,都中午了,她该不会先去餐厅吃饭了吧?
他捧起便当,转身就往三楼餐厅,急着要把亲手做的便当,送到宜静面前,免得她那食量不大的胃,先被员工伙食填饱了。
沉重的脚步声,咚咚咚的踏进员工餐厅,大脸左右张望,却仍旧没有瞧见“目标”
倒是正在吃饭的林杰,看见熊镇东,又看见他手里捧的便当,马上嘻皮笑脸的凑过来。
“哟,熊队长,你来送便当啊?是要送给宜静吃的吧?”他瞄了瞄便当,好奇的挑眉。“这是你去请哪位名厨做的啊?”
熊镇东挺起胸膛,掩饰不住心里的骄傲,大声宣布:“我做的。”
林杰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不会吧?你开玩笑的吧?”
黑眸扫来,瞪了他一眼。
“就是我做的,不行吗?”为了做这个便当,他可是吃尽苦头,不但被刀割,还被热油烫得哇哇叫,手上多了好几处伤口。
“啊,天啊!我懂了我懂了!”林杰伸手,往自己脑袋上一拍。“熊队长,你是确定自己没机会了,所以想要毒死宜静吗?”
熊镇东啐了一声。
“哼,我家宜静--”
林杰故意打断他。“已经不是你家的了啦!”
他当作没听到。
“我家宜静,至少还有我愿意下厨做饭,亲自送来给她吃。哪里像你,孤家寡人一个,餐餐都得吃外头。”
“是喔,这种毒便当,我宁可不吃。”
“妈的,你再说一次我的便当有毒,我就揍死你!”
“来啊来啊,揍我啊!”林杰挑衅着。“至少我是被你揍死,可怜的宜静却要被你毒死。呜呜,可怜的宜静啊,你的命真不好,之前嫁错人,现在还--”话还没说完,一记猛拳就挥了过来,打得他当场飞了出去。
“有完没完啊你?”熊镇东咆哮着。
林杰爬起来,擦掉嘴角的血,怒吼一声,狠狠的扑了上去,两个大男人顿时缠斗在一起,吼叫咆哮声,交杂着人被摔在墙上,或是撞倒在地上的声音,吵得一旁正在看电视的人,非得把音量调到最大声,才能听得清楚。
熊镇东虽然在体型跟体能上都占了优势,可是为了护住便当,反倒给了林杰最好的机会,两人打了一阵子,也没分出胜败。
宜静踏进员工餐厅时,看到的就是这幕景况。
熊镇东跟林杰相互叫嚣,彼此身上、脸上都挂了彩,四周的桌子倒的倒、翻的翻,而其它队员们,则是老神在在,压根儿没理会他们,各自捧着午餐,全凑在前头看电视。
她呻吟一声,踏进餐厅的脚,不但慢慢的收了回来,她还慢条斯理的转身,打算就此开溜。
可惜,她才刚转身,后头就传来大声嚷嚷。
“宜静!”
眼看她出现了,熊镇东马上丢下林杰,捧着怀里的便当,兴冲冲的跑过来。“宜静,你吃了没有?”他小心翼翼的,把便当递到她面前。“这是我自己做的便当,你吃看看。”
经过刚才的缠斗,便当盒里头的饭菜,早已翻掉大半,剩余的几样,看来也没好到哪里去。白饭煮得糊了、鱼肉煎得焦了,连那颗残破的荷包蛋里,都还可以看见蛋壳!
她的视线,顺着惨不忍睹的便当,挪移到他那双满是伤痕的大手,再看向那张被揍黑一只眼,嘴角也被扯破了,却还忍着疼,对她咧嘴微笑的大脸。
瞬间,有某种熟悉感,伴随着哭笑不得的情绪,从心间悄悄窜了出来。
那种感觉,彷佛那些误会、冲突,都不曾发生。他仍是那个头脑简单,却一心一意想疼爱她、呵护她的男人,他的直率与粗野,不时让她皱眉,却偶尔偶尔,也能让她微笑
自从跟他离婚后,她有多久不曾笑过了?
这个问题闪过心头,宜静轻咬着粉唇,想了又想,却还是想不出答案。
熊镇东等了半晌,等到捧便当的双手,都开始发酸了。最后,他只能收回便当,用手抓了抓脑袋,自嘲的一笑。
“呃,看起来不怎么好吃,对吧?”
宜静没有回答,倒是她后头突然冒出来的江震,给了很毒辣,却也很诚实的评论。
“那不是给人吃的东西。”他冷冷的说道,拿着手中的牛皮纸袋,朝她挥了挥。“有案子了。”
看出江震神色有异,她马上把纷杂的思绪,全数拋到脑后,收拾心情,谨慎的接过牛皮纸袋。
“什么案子?”
“分尸案。”江震回答。“今早发现的尸体,鉴识科完成鉴定后,刚把资料送过来。”
分尸。
她对这类的案件,最是敏感,也最是厌恶,但却从未失职,总能顺利侦破。但是,不知怎么的,这回接过纸袋的瞬问,她竟觉得一阵寒意,涌上心头。她有不祥的预感。
“照片都在里头?”
江震点头。
她打开牛皮纸袋,取出里头,厚厚的一整叠照片。全世界的鉴识方式,如出一辙,先从环境下手,鉴识照片的最上头,永远是四周的环境照。
下一张,是染血的泥地。再下一张,是残破的衣裳。再下下一张,是沾血的高跟鞋。
剩下的,全都是尸体的照片。那是一具被凶手“处理”过的尸体。
她瞪着手中的照片,无法转移视线。忽地,那阵寒意变得尖锐,徐徐的、持续的,吹拂着她的颈后。
她震惊得松了手,照片散落。
一张。
一张。
一张。
一张。
一张。
细腻的手法。恍若仪式般的“处理”过程。
一张又一张的细部照片,散落在她的脚边,最后出现的,则是尸体的全貌。那是一具,十六项鉴定特征全被破坏殆尽的尸体。
这样的手法、这样的方式,全是当日的翻版。她震惊得脸色发白,连指尖也冰冷,整个人再也站不住。
“宜静!”熊镇东手脚快,抢在她倒地前,就抱住她。“你怎么了?”他抱着她,急促的问道。
她答不出来,连呼吸都困难,双眼仍注视着最后那张照片。
照片上的尸体,没有脸。
那个黑影终于从回忆里,梦魇里,探出那只冰凉的手,再度朝着她,不怀好意的、别有所图的探伸过来
宜静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