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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燕婶本名胡燕妮,是知名企业家上官延儒的大老婆,因为儿子上官崇翰的荒唐无用,令她感到无地自容,才会伤心欲绝的离家出走。
这一走就是两年,偶尔她会打电话向阮飘萍报平安,在得知上官崇翰这败家子一点也不顾她死活,依然不知上进、自甘堕落,心灰意冷的她,早就把麻雀旅社当做自个儿的家,也没有要回去的打算。
伤了两年的心,引起她心绞痛的病症,虽然医生时常告诫她,不要老把气闷在心里,可每每想起为什么人家的孩子都比自己的小孩懂事时,她的心情便郁闷到了极点。
此刻在上官崇嗣的介绍下,燕婶正在接受最具权威的心脏科大夫的精密检查,阮飘萍陪著她,上官崇嗣和郝乐蒂也因此而得以独处。
“真不好意思,我妈身体一向不好,为了要哄她到医院看医生,我几乎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上头,说好要打电话给你却又失信,我感到很抱歉。”来到医院的小花园,上官崇嗣对这几天来的无声无息,做出解释。
呼,原来是因为他母亲的病,他才没跟她联络,害她一整个星期都心神不宁,以为他不过说场面话应付她而已。
“没关系啦,我也很忙啊,幼稚园那些小表,操得我一回家就倒头大睡,根本就没有心思想别的。”她说得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好像在烛光晚餐过后,她从没想起过他,两人就如同陌生人般,没有交集。
“你真的忘了?”上官崇嗣认真的问。
登!这话问得她不禁心虚的低下头,其实她闲得到处抓蚊子来分公母,还每天在那庸人自扰,想着他为什么没打给她;自己想打给他,又担心他不过是说著玩玩,担心东、担心西,成天精神恍忽。
“我、我说了怕你会笑。”双手不安的搓揉,她是不是该把心里头最坦白的那一块区域,给呈现出来?
“不会,我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逗笑的,你说吧!”
“其实那天跟你吃饭的感觉很好,我一直记在心上。”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叫做告白,但那天的情境就像一波波的涟漪,不断在她心湖泛开。
闻言,上官崇嗣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让两人的视线直接对上。
“其实那天听你讲那些冷笑话感觉很好,我一直记在心上。”他拾了她的牙慧,只改掉几个字。他要让她知道,他的心里跟她是一样的想法。
听了他这句话,原本在她心里头,那些死气沉沉、即将枯萎的花朵,全都活了过来。
“公事和家事,几乎剥夺了我大半的人生,学生时代为课业、为成绩,我活在所有人的期待中,不瞒你说,对于女孩子,我毫无头绪,我甚至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你说那三个字!”双手插在口袋,他若有所思,不过脸上始终挂著微笑。
三个字?是我爱你吗?
不、不会吧!才认识没多久,他就要告白了?
是不是没经验的人都认为要说出那三个字,才代表下定决心去爱一个人?不过她不急啊,感情慢慢培养,她没强迫他一定要做出承诺。
“我想既然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心意,那三个字我还是要说出来。”
郝乐蒂慌了。不要吧,在医院的小花园?这里气氛不佳、灯光不美,四周都是一些咳声叹气的病患,在地点选择上会不会太草率了?
“我想告诉你的就是”
“你不觉得很没情调”
“你很甜!”
“这真的很没情调你不觉”她背脊一挺、两眼发亮“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看她的反应激烈,上官崇嗣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忌讳。
“我不太会赞美女孩子,我的意思是你长得很甜,原本我想说你长得很美,不过美这个字太普遍也太俗气,而且你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像沾了果糖的草莓,不晓得我这样形容,会不会太不得体了?”从没认真形容过女孩子,他怕适得其反。
厚,原来是要赞美她,害她误会了,还以为他要说iloveyou,害她高兴了一下。
不过,说她很甜,感觉也不赖!还说她像沾了果糖的草莓,真不知他从哪学来的,好像没有偶像剧有这句台词。
这时,上官崇嗣的手机响起,接来一听,是阮飘萍打来的。
她说跟他大妈好久不见,有很多话要聊,还要去别的地方坐坐,要他们俩先自行离开。
“你母亲打来的?有没有说燕不,你大妈检查结果还好吗?”
“医生说大妈的情况还算稳定,目前最有效的方法,还是只能以葯物控制。今晚,我妈要和大妈好好叙叙旧,并且千交代、万叮咛,要我务必好好款待你。”他说得很谨慎“我妈还说,要不是你拉住大妈,说不定她们姐妹俩到现在都还没办法团圆,你是大功臣,要我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来答谢你。”
“答谢我?”
“没错,所以本人在此,要谨慎地邀请郝乐蒂小姐,今晚到国家音乐厅去欣赏柏林爱乐交响乐团的演出,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
“柏林爱乐?”她哇地一声叫出来。“那票超难买,也超贵的!”
“很幸运的,我就刚好有两张又贵、位子又好的票。”他从西装暗袋中,拿出两张价格各是一万二的票。原本这是要带他母亲去欣赏的,但世事难料,大妈的出现,让母亲开心到放弃这么难脑粕贵的机会。
相对地,却成就了他和她两人。
郝乐蒂喜不自胜,不禁赞叹起老天对她的眷顾。
从刚开始的相遇,到后来几乎像是被雷打到一样的中头奖,紧接著,由于鸽师父没空,所以改由她带燕婶来医院看病,所有的过程,都让她觉得“缘份”真是一种奥妙的人生机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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柄家音乐厅里、座无虚席。
也许是帮上官崇嗣搬走心中一块大石,找回失散已久的大妈,他的心情今晚显得格外开朗。
“今天的曲目有海顿‘第86号交响曲’,阿德斯‘庇护所交响曲’,还有理察.史特劳斯的交响诗‘英雄的生涯’”他一边为郝乐蒂介绍今晚所要演出的曲目,却发现更能引起她兴趣的在于周遭不断涌进的人潮。
“真没想到,台湾有水准的人越来越多,我不相信他们都听得懂。”说得太大声,以至于前后左右的人,都对郝乐蒂投以睨视的眼光。
就在这时候,刚好有一对挺有气质的老夫妇从他们面前走过,听见她刚刚的一番话,他们虽和上官家族仅有点头之交,但那四只老眼直射过来,还是让上官崇嗣如芒刺在背。
“上官总裁,好久不见,这位是你的”
上官崇嗣毫不避讳,也不在意她刚刚说的那些话会不会让他丢脸,手臂很自然地就往她腰间搂了过去。
“你这”郝乐蒂害羞的惊呼。他朝她眨眨眼,要她别出声,由他来发言。“她是我的女友;乐蒂,这位是盛泰银行的庞董事长,旁边这位很有气质的女士,是他的夫人。”
上官崇嗣表现得从容自在。
“你们好,我叫郝乐蒂,很多人都会叫成好乐迪,还好我不是姓钱,要不然我真怕我爷爷给我取名为钱柜,那真的就难听了,你们说对吗?”
她的话,三个人都没反应。
上官崇嗣喉咙有点干的轻咳了两声。看来今后他得要教教她,有些场合,还是要避免说冷笑话的。
“呃不好笑对不对?那我再讲一个”
上官崇嗣偷偷拉扯她的衣服,暗示她停住,别再开口。
“庞董事长夫人,那我们就不吵两位雅兴了!”他匆匆的告辞将她拉到座位上,叮咛道:“他们是二年级生,那种冷笑话他们听不懂的,以后,碰到这种‘高’段班的,只需要微笑、点头,顶多再说您好,这样就行了。”
“可是我们幼稚园小朋友的家长一来,都会想跟我聊天,一聊都忘了下课时间。有一次,竟然全幼稚园的小朋友都走光了,就只剩下我跟那位家长,要不是他们家的小朋友叫我们,我们都不知道聊了那么久。”
“看样子,你在工作职场上,人缘很好喽?”那么健谈、笑得又甜,不吸引人才怪。
“还、还不错啦,每个人只要一看到我都很高兴,像幼稚园里的外籍老师美琪,小朋友都不喜欢跟她在一起,因为她呀”郝乐蒂想想,还是给人留点颜面不说的好。“算了,还是不要把她会积木神功的事说出来,免得”
“积木神功?”他听出关键字眼。
“糟了!”说好不说的,怎么又说溜嘴了?
“我很好奇,你快说。”
“那你保证不能说出去喔!”她的一举一动都像极了小孩子。
上官崇嗣也陪她玩了起来。“这当然喽!”
“那我们勾勾手,还要盖章。”她伸出小指,要他发誓。
“在这里?”
“有什么不可以?”不等他回应,她就抓起他的小指勾了勾,还主动帮他把章盖好,然后神神秘秘地在他耳边说道:“我跟你说,积木神功就是她会拿积木丢打小朋友,不过她有点胖,动作很慢,积木还没丢出去,小朋友就先闪开了,所以她成功的机率不到百分之一,哈哈哈!”
这个笑话说真的也没那么好笑,可是光是看她唱作俱佳的表情及动作,就已经值回票价。
他好久没被逗得这么开心了。在职场上,他是能力卓越、行事严谨的年轻总裁;在家里,他是被父母亲寄予厚望的乖儿子;在他的世界里,就像被一座窠臼制式的铁笼罩著,只有严肃与认真的血液在他体内窜流。
曾几何时,他的血液开始注入活力与澎湃的新血,听她的笑声,全身的细胞也跟著跳动,看她的表情,五脏六腑也活跃了起来,他的心就像被她带上云端,在世界的屋脊看云海层层、浪花朵朵,她真是他的欢笑制造机,只要有她在身边,不需要千言万语、不需要激情触动,心情就像飞上青天的白鸽,那样地畅然自得。
同样地,在郝乐蒂心中也觉得能在上官崇嗣身边,视野变得比以前还要开阔。
能来听柏林爱乐交响乐团,这是多令人兴奋的一件事,还能坐到票价一万二的位子,她更感到不可思议。
以往要听这种超高水准的演出,不是买不到这么好位子的票,就是票价太贵心有不舍,加上现在的她,两袖清风、口袋空空,过去努力所赚的钱都被骗光光。
她要珍惜这得来不易的机缘,尤其是能跟他坐在这里,心中莫名悸动。她不时侧头看他,而他也微笑以对,那种心灵上的交流,让她的心丰盈充沛。
在交响乐进行到三分之一时,她发现自己的右手,有东西在触碰。
她侧过脸,发觉上官崇嗣赶紧缩回手,摸摸鼻子,好像很专心在聆听,过了一会儿,右手小指头又感觉到有被触碰的感觉,这才发现,是他在摸她。
真是的,想牵她的手就牵嘛,看他局促成那样,一下子挪动位置,一下子摸摸鼻子、清清喉咙,果真是生手到不行,真不敢想像这么优秀的男人,谈恋爱就像高中生般清纯。
不知情的人,看他外表,还以为是个猎艳高手。不过,他那想牵她手,又不知从何下手的样子,真有一种说不出的迷人。
当他第三次把手悄悄伸过去时,她反客为主,将他的手抓住。上官崇嗣一惊,发现自己这样的行为太爆笑,不禁逸出笑容,拿出起男人该有的魄力,大掌一握,将她的手暖暖地包覆在掌心里。
对了,这样就对了!
郝乐蒂在心中暗暗给他加油,他越主动,她就越肯定自己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就这样,整场演出下来,她的手就像摸著暖暖包,温情满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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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如钩,晚风送爽。
在经过将近三小时的飨宴洗礼,郝乐蒂还是无法从那震撼、磅礴的音符中跳脱出来。
她嘴里一边哼著史特劳斯的“英雄的生涯”一边在音乐厅出口大厅开心舞动著。
“啦啦啦啦啦殴啦勒”她哼著节拍,翩翩地舞了起来。
“小心一点,你穿高跟鞋,这样脚很容易扭伤的。”真像小孩子,他不禁摇摇头。
“原来听这么棒的交响乐,可以让人的心情变得这么快乐啊!哎哟”果真是一语成谶,上官崇嗣话才说完,郝乐蒂脚就扭伤了。
“不是跟你说穿高跟鞋不要这样跑呀跳的,你看你”关心大于责难,看她脸揪得像麻糬,他不忍心苛责,先将她扶到一旁石阶上坐好。
雪白细致的脚踝明显出现红肿,但她咬著粉嫩的唇,不让自己痛呼出声。
“痛吗?我看伤势不轻的样子。”他不敢太粗鲁,掌心轻轻贴在踝关节处,小心地揉著。
“还、还好,等等,那边不要碰。”嘴里说还好,但蹙起的眉头却泄露了真相。
她不想让他担心,怕她说痛,他会马上叫救护车。
到时,那不丢脸死了,才扭伤个脚就叫救护车,不被人笑死才怪。
“能自己走吗?”他追问。
“我、我试看看。”一定要能走,要不然,看他那样子会急疯掉。
谁知道一站起来,一股剧痛从脚踝窜到脑门,令她站不到三秒,马上又坐了下去。
“再、再等一下下!”妈啊,超痛的!
结果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过去了
整个国家音乐厅大门口的人潮散得只剩下小猫两三只,还是只听到郝乐蒂重复说:“可以的,再等一下下就好了。”
“再等下去,就要天亮了。”上官崇嗣突然蹲到她面前,背对著她。“上来。”
“上去哪?”
“我背你啊!再等下去,我看可能就要买帐篷在这里露营了。”
“你要背我?!”眼珠子就像飞利浦灯泡,亮得有些过度。
“这有什么问题,你看起来顶多五十出头。”纯粹目测,不知准还是不准。
“太过份了,我没那么重,我才四十九点五而已。”女人的肉,斤斤两两都得锱铢必较。
“四十九点五更好,上来吧,我没问题的。”
在上官崇嗣的殷勤说服下,郝乐蒂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她吃力地攀到他背上,才惊觉他的背竟是这样宽阔、这样舒坦。
待她双手在他颈前交握,上官崇嗣慢慢站立起来。
只见他显然承受的压力不轻。
“你、你还好吧?”心儿怦怦跳,是不是最近不知节制,体重上升了都不知道。
“你你谎报体重喔!”
“真的很重吗?”天啊!她发誓以后潘莛找她去吃麻辣火锅,她一定死都不去。
谁知道上官崇嗣马上换了一脸轻松。“骗你的,你身轻如燕。”
厚,原来刚才他那吃力的表情,全是装出来的!
真想不到这块木头已经慢慢会开玩笑,还懂得怎么调戏她了。呵呵,调戏得好,她乐于被调戏。
漫步在宽阔的中正纪念堂,她的脸轻轻贴着他的背,她的手拎著高跟鞋,晃呀晃的。
“上官先生”
“等等,你叫我崇嗣吧!”那种听了令人感到疏远的称谓,他听得不舒服。
“崇嗣?好像是问人家‘从事’什么工作。”
“乐蒂,我的名字你也可以搞得这么冷,我的妈呀,你真是无所不冷?”他发觉她真走对行,丰富的想像力,真适合去做启发学龄前小朋友的工作。
他背著她,感觉背上那股甜蜜的负荷。其实啊,第一次见面时,他觉得这女孩子还好,脑袋瓜就像水瓶鲸鱼画的那些女主角,总爱天马行空,凭著自己的主观意识做事,活出自我的个人特色。
而这份特色,就在第二次见面时,牢牢烙在他的脑海中。
那一天,他身心俱疲,哥哥贩毒的事,加上繁琐公事,搞得他心力交瘁,但他还是坚持赴约,没想到眼前出现的真是她。
她的开朗,扫走他的忧虑;她的活泼,踢走他的疲累;她说的笑话很冷很冷,却把他的心烘得很热很热。她像天使,将他冰冷的灰暗生活,用仙女棒划出缤纷色彩,带他走进她的美丽境界。
而这个天使此刻正在他的背上,聒噪地说一些很难笑,但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是那么好笑的冷笑话,只是,怎么突然没声音了?
细柔规律的呼吸声在他耳畔低回,她就像躺在妈妈怀中,吸吮著拇指安稳睡去的小婴儿。他把她背到车上,小心地放在前座,扣好安全带,却不想将她送回去,即使他知道打给大妈就能晓得她的住所,但突然有股私心盘据在他心头。
最后理智打败冲动,他拨了电话,却没人接,就在他有些莫名窃喜的要挂断电话的刹那,电话接通了。
“喂,大妈,你还没睡啊?”
燕婶声音听来愉悦,想必家里头的恩恩怨怨,在经过一阵长谈后,她已经释怀了。
“我现在跟你爸妈在一起。”说完,突然想起什么,她紧接著问:“乐蒂是不是跟你在一块,你妈跟我说你们去听音乐会了,是不是?”
“对。”
“那麻烦你把她送回来,我好跟她一起回去。”
这话听来让人有些小沮丧,他从来都没有和女孩子独处过夜,很想跨出这一步,就算不做什么,感受那种甜蜜气氛也好,谁知道唉!
“我知道,我等会就送她过去。”
按下手机,看看一旁睡得酣甜的郝乐蒂,他忍不住在她粉嫩脸颊上啵一下,然后赶紧压抑住男性荷尔蒙的作祟,驾车往父亲家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