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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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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路第一天,怜黛就听从少年的建议,买了套男子的衣衫穿戴起来,方便行走。

    怜黛小姐的打算是一路游玩一路往南走,所以一点也不急着赶路。两天下来,她是有多慢走多慢、有多久玩多久。

    保镖兼跟班兼向导的涂欢乐也就是不幸被她下了毒的少年,跟在怜黛身后

    一路磨赠,简直被她气得咬牙切齿。

    她这是在赶路吗?龟爬还比她快!走了两天竟然才刚刚走出临州城,她倒也不

    怕被家里老爹抓回去!

    还有,吃饭就吃饭,有必要天天选最大最贵的酒楼点那么多菜吗?真是浪费

    啊!依他看就算十个人也吃不了怜黛点的那些菜。不过她是临州首富的女儿,出门

    最不愁的就是银子,他自然不必替她心疼。

    的确,对于菜肴过多这一点,涂欢乐从头到尾都没表示过反对意见,相反的,

    怜黛点的菜越多,他还越兴奋,特别是听到她点的那一长串荤菜时。

    怜黛细心的观察到了这一点,于是每次点菜的数量都呈逐步上升趋势。因为从

    他的眼睛里,她明明白白感觉到,这个人,超级爱吃的!

    不过凸(限于荤菜。

    这是她与涂欢乐一同吃过第一顿饭就得出的结果,他居然只吃荤菜不吃素菜!而且他的胃口大得惊人,简直和他瘦削的身材不成比例!

    她是大方又仁慈的雇主,让手下吃饱是她起码的职责。所以,怜黛在店小二呆愣震惊的目光下,把这家酒楼里所有属于荤类的菜都报了一遍。

    不一会儿,菜陆续上桌,涂欢乐和怜黛两人坐在宽大得有些空旷的包厢里,围着圆桌开始埋头大吃。

    狮子头、红烧鲤鱼、红焖牛肉、清蒸鸭子

    十多个荤菜一字排开摆在涂欢乐面前,让他两眼放光、双手不停以秋风扫落叶的姿势席卷美味荤食。

    怜黛一边斯文的小口吃着米饭和面前的一碟炒三丝,这是她点的唯一素菜一边好笑的看着他的快速咀嚼动作。

    哇,他的野蛮吃相和他清秀的外表真的差好多哦,甚至是截然相反!像牛不,像饿极了的野兽!

    狼吞虎咽、风卷残云!

    这个人是不是有生以来从未吃饱过,还是生了什么病?

    为什么他可以那么轻松又快速的在一盏茶工夫里,解决掉整整一只鸭子、两个狮子头、半条鲤鱼,以及大半牛肉?居然还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猛吃!

    怜黛在家时的饭量一向不大,可是现在看着欢乐这样大吃,忽然觉得胃口好了很多,于是多吃了小半盅的米饭。

    等到涂欢乐摸着肚皮心满意足的抬起头,把视线从菜上移开时,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

    在这半个时辰里,他的手和嘴半刻都没停顿过。

    “吃饱了吗?”笑意盈盈的看着他,怜黛的心情比他还要好。

    “嗯,差不多了。”饱餐后的欢乐语速缓慢,表情显得很平和,全身瘫靠在椅子上,活像是只懒洋洋的大猫,居然还有那么一丝可爱的味道。

    “为什么又不吃素菜,你不晓得偏食是不对的吗?”怜黛侧着头,终于再度问出这个医经被他大眼瞪回来的问题。

    没办法,她向来是好奇宝宝,有疑问不弄清楚,实在会要了她的命。

    闻言,他果然又开始皱眉瞪眼,脸色极其不善。

    大猫开始发威了。

    “我有我的隐私!”涂欢乐不高兴的低吼。“如果你不告诉我,那下一顿开始只有素菜,要吃荤的你自己掏银子!”这次不再善罢甘休,怜黛决心要追问个水落石出,就算威逼利诱也在所不辞!

    “你”一时气结,他恨不得跳上去打她一巴掌。

    真是最毒妇人心啊!明知道他身上没什么银子,居然拿这一点来威胁他!不过为了顿顿有肉吃,他当然只好屈服了。

    心不甘情不愿的咧咧嘴,他道:“你去试试几年不吃一顿饱饭,几年里每一顿都只吃素不吃荤,不就知道了?”

    悲惨啊!想起过去十多年天天挨饿的日子,他就忍不住生气!

    “啊!欢乐原来你以前是和尚!”怜黛恍然大悟,同情的看着他。

    天下只有和尚是没得吃荤的,原来欢乐以前并不欢乐,还悲惨得很呢!

    “什么和尚?不是啦!”涂欢乐翻白眼,对怜黛得出的结论大为气结。

    难道天下就只有和尚不吃荤吗?真是个没见识的小丫头!

    不过话说回来,这位纳兰大小姐并不是武林中人,自然不知道那么多。

    恨恨站起身,涂欢乐催道:“走吧!再这么磨蹭,我看一年也到不了江南!”

    “呵呵,一年到不了,那就两年好啦!”咯咯一笑,怜黛终于不再追问下去。

    反正,知道他的暴饮暴食不是病就好了,她可不想要一个生怪病的保镖。

    --

    在临州城外赶路半天,夕阳西下时,涂欢乐和怜黛住进了官道旁的一家小小客栈。

    不再像城内那么繁华,放眼望去,步道两边已是一片草木连绵的原野景色。还好这条路连接着南北要镇,时有商客往来,所以路边的茶棚客栈倒也不缺,只是规模和服务差了很多。

    “唉,好脏的桌子哦”叹气,又是叹气。

    盯着面前饭桌,怜黛皱眉不乐,这已经是她进入客栈以后的不知第几次叹气了。

    陈旧、油腻,还四脚不平,这真的是用来吃饭的桌子吗?简直比她家柴房里堆杂物的木桌还要差劲。

    真在这桌子上吃饭,吃到一半会不会垮下来?

    担心及厌恶,令怜黛迟迟没有勇气动筷子。

    “喂,纳兰大少爷,相信我吧!直到江南以前,绝不会再有比这张桌子更干净的了!”涂欢乐再度听到她的叹气声,终于忍无可忍的从一大碗葱炒肉片里抬起头,好言相劝。

    他怕她再叹下去,柜台内已经满脸不高兴的掌柜会把他们两个直接赶出去。哪有人当着那么多客人的面一个劲抱怨的?她现在可不是什么锦衣华服的富家小姐,和他一样都是少年装扮,当别人还会怜香惜玉吗?

    “你是说真的?”瞪着涂欢乐嘴角边一抹肉汁,怜黛咬咬唇。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是不是从明天开始她要带张桌子上路,才能安心吃饭?值得考虑,反正涂欢乐的力气大得很,搬得动她,当然也搬得动桌子了!

    “如果我说是,那你不是要回家,不去江南了?”涂欢乐双眼一亮,希冀的望着她。

    有这么短短一瞬,怜黛的重要性超过了桌子上的肉片。

    可惜

    “休想!”怜黛想也没想的拒绝,然后小心的挽起衣袖,小心的凑近饭桌,再小心的拈起筷子最后小心的开始吃饭。

    在这整个过程中,她居然成功的浑身上下连一根指头都没碰到过桌面,这绝对是高难度动作,恐怕他这个武林高手也不容易办到。

    涂欢乐目瞪口呆的盯着她半晌,然后终于想起吃饭最大。

    天哪!这样的女子他真的没碰到过。嫌桌子脏,却还肯屈就?看来,她与那些愚钝又执拗的千金小姐还是有点区别的。

    埋头大吃,涂欢乐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因发掘出了怜黛的一个小小优点而心喜。

    --

    吃完饭,就要睡觉。

    一间小小的卧室,一张小小的硬阪床,还有一个小小的浴涌,浴棒旁立着一个陈旧但完好的小小屏风。

    麻雀虽小,倒也五脏俱全。

    有了前次餐桌的考验,怜黛不再抱怨,很快开始入境随俗起来。到江南的路还长得很,她总不能把桌子、床铺、浴桶、屏风全都带上吧?

    就算涂欢乐拿得动,她也会被人笑死,哪有人背着全部家当当行李出门游玩的?

    夜幕渐渐暗下,怜黛命令涂欢乐往浴桶里打满热水,开始沐浴净身。无论如何,洗澡是她万万不肯省略的一项。

    而且能看到涂欢乐黑着脸替她打水的精彩表情,她就算一天洗三次也不会嫌多。

    脱下一身男子衣衫,怜黛满足的坐到浴桶里。

    还好她不胖,要不然用这浴桶洗澡还真有点困难。

    水气缭绕,烟雾腾腾。

    怜黛慢慢闭起了双目,全心享受热水的包围。

    白皙晶莹的肌肤在水里渐渐晕出娇媚的微红,微倦的容颜一点点回复明丽动人。

    虽然她已经走得很慢,但对于一个不会半点武功的弱女子来说,野外行走整整一天,实在是件苦差事。武功高强的涂欢乐没有感觉,她却已经累到极限了。

    在这个时候,洗个热水澡,就是最好的放松方式了。

    正舒服得神思恍惚昏昏入睡时,怜黛忽然间到,屋里好像多了股怪怪的味道。

    而味道飘来的方向正是她挂着衣服的屏风。

    有人偷偷进屋。

    是贼吗?或者是色狼?

    可是,她刚才明明已经把房门锁好了。

    没有失措惊呼,怜黛只是微微睁开双眼,悄悄向旁边看去。

    果然。

    屏风上,满满堆迭的衣物正被人轻轻的、无声无息的翻动着。

    翻什么?当然是解葯了!

    翻衣服的人是谁?当然是涂欢乐。

    除了他,又有谁能够悄悄进入她房间?怜黛忽然发觉,涂欢乐除了武功不错之外,偷鸡摸狗的本事也强得很,他的本行是不是小偷啊?

    可是这小偷也太蠢了!以她纳兰怜黛的聪明与机智,怎么会把解葯随随便便放在衣服里。

    叹了口气,怜饔谠着屏风后轻声道:“翻得小心些,别弄乱了我的衣服哦。”

    听到她幽幽叹气,涂欢乐已经僵住了动作,再听到她开口说话,他竟然紧张得手一抖,把衣衫全都拉到了地上。

    屏风上轻薄泛黄的丝绢面料掩不住青光,怜饔谫时一愣,这辈子,她还没在任何男子面前坦露过脖子以下的任何部分。

    她很想钻到水下去,可惜浴桶太小,实在没有地方可钻。

    唉,既然真的没地方躲,那也不必太着急了。她很笃定,欢乐只会比她更不自在。

    于是,坐在浴桶里露出半个上身的怜黛,隔着屏风的袒露在涂欢乐面前若隐若现细腻柔美的肩与颈,以及浑圆美丽的酥胸

    可惜因为震惊,涂欢乐并没有马上注意到这一点。

    “你你怎么知道我进来的?”一步步向后退,欢乐透过屏风直直瞪视浴桶里的怜黛。现在他的心里只有被发现的吃惊,半点也没注意到眼前是什么情景。

    怎么可能?以他的精湛功力,怎么可能被人轻易发现?

    “嗯,以后你要入屋行窃前,千万不要吃葱炒肉。”怜黛忍住笑,认真的提醒他。刚才她闻到的那股味道,就是浓郁的香葱味。

    这个人晚上刚吃掉整整三大碗的葱炒肉,呼出的气息里怎么会没有葱味儿?

    “该死!”涂欢乐暗咒一声,后悔得要命。

    “不过,就算你没吃,也拿不到解葯的。”好心安慰他一句,她笑笑又道:“因为,解葯根本就不在衣服里。”

    不在衣服里,难道要到她身上去找?他没有忘记,她现在可是一丝不挂的在沐浴。

    脸上猛然升起狼狈的红晕,涂欢乐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

    简直要让他这个纯真少年狂喷鼻血啊!

    那纤细的颈,那柔滑的肩,他甚至还能稍稍看到她胸前那浑圆的隆起

    一股沸腾热气从身体里急速窜起,他大惊失色,赶紧收回目光,不敢再往屏风后多看一眼,像逃跑似的飞速转身奔出屋外。

    他可以发誓,这辈子他还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就算是以前被十几个人追杀也没有!

    身后飘来怜黛带着笑意的提醒“喂,不要忘了帮我关门啊!”回答她的是“砰”的一声巨响。

    唉,可怜的房门啊怜黛忍不住笑笑,低头看看自己露在浴桶外的裸肩。

    她刚才算不算是让他看光了?

    微笑变成苦笑。

    如果算的话,那她是不是得考虑怎么让他负责了?

    已经奔出客栈外,迎着深夜凉风拚命平息身体燥热的涂欢乐,忽然觉得背脊上爬升起一丝莫名的寒意。

    --

    江南苏杭地区素来是有名的水乡泽国。一路上越是靠近苏杭,河流湖泊便越是多见。水面上随处可见浮萍睡莲之类的檀物,碧绿枝叶衬着清澈流波,再有尖尖小荷冒出水面,一派迤逦风光。

    这一片绿意多半是湖边一些茶馆酒楼的掌柜所栽植的,为让半路歇脚的客人们多停留一会儿看看景致,顺便也多卖点酒菜茶饭出去。

    当怜黛第一眼看到临湖搭建的那座青竹酒楼时,两只脚便像生了根似的,再也挪不动了。

    “哇,好美的湖、好美的竹楼、好美的桌子”还没进酒楼,怜黛就已经一连串的嚷开,满脸的赞叹和惊喜。

    涂欢乐无力的扯扯唇角,忍不住喃喃自语“真厉害,还没进屋呢,就连桌子美不美也看出来了。”

    怎么他就不觉得那些湖水啊竹楼的有啥好看?是他以前看太多腻烦了吗?

    怜饔邡尖的听到了他的咕哝,边走边转头横他一眼“笨蛋!你没看这竹楼很清雅吗?里边的桌子绝不会是木头做的,一定是青竹制成,当然很漂亮了。”

    “几根破竹子做的,有什么好看?”轻哼一声,涂欢乐极度的不以为然,甚至还带着些不屑。

    他只觉得与竹子有关的一切东西都讨厌得很!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宁愿这辈子都不要再看到与竹子有关的任何东西。

    “你真是俗不可耐!”怜黛被他气得秀眉快要竖起,但眼看就要踏进竹楼,连忙压抑怒气,保持平静神色。

    她现在虽未身着女装,但也是清雅的少年书生打扮,怎么可以自毁形象呢?

    算了,对牛弹琴既然没用,那她当然也不用和那头笨牛生气。

    衣袂飘然,一脚踏入竹楼内,怜黛果然欣喜的看到,店堂里所有的桌椅都是光洁的青竹制成,虽然并不怎么精致,但一股清爽凉快的气息仍扑面而来。

    现在是初夏时节,能在这样的竹楼里临着湖面吃餐饭,也不枉她这一路上的辛苦委屈了。

    竹楼里的客人居然就只她和涂欢乐两个人而已。怜黛选了个临窗的位子坐下,然后照例点上十人份的饭菜,那听她报出一连串菜名的小二照样惊得两眼瞪出、下巴收不拢。

    待小二走开,她才抬起头满含怨气的瞪了对座的涂欢乐一眼。两个人点这么多菜,那小二一定把她当作饭桶了吧?天可怜见啊,对面的这个才是猪呢,害她每次都要被人笑!

    涂欢乐一上饭桌心情就会变得很好,看到怜黛的白眼也不还击,反而好脾气的朝她咧嘴一笑。

    白痴啊!怜黛只得无力的扭头往窗外看。

    湖面清波浩森,一张张舒卷的荷叶青翠得让人移不开眼,叶子上有不少水珠随微风滚动,比最大最美的珍珠还要明亮圆润几分。层层迭迭的荷叶间还有一枝枝粉嫩小荷探出,娇艳又精巧。

    再一次的,怜黛赞叹自己离开纳兰府是多么明智的决定。

    她看美景看得目不转睛,她对面的欢乐却是呆呆的把目光放在她的侧脸上。

    虽然她现在身着男装,也并没刻意做出什么娇柔的姿势来,可是如画的眉目与如雪的肌肤却不是一袭男装便能掩盖,相反的,素白简单的书生衣袍让她看来更加清秀明亮。

    涂欢乐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天哪!怎么他现在看着纳兰怜黛的感觉就像他看到五花肉时一样?恨不得在她粉嫩柔软的脸颊上咬一口。

    被自己的念头吓到,他急忙收回目光胡乱向别处看去。

    他又不是野兽,怎么能咬人吃人呢?真是荒谬!

    视线刚刚移到竹楼门口,他的表情忽然微微一变。

    他看到几个人走了进来,他们的打扮华丽夸张得不得了,特别是当先进入的那一个。

    一个大男人居然穿了一身淡紫色的纱绢衣袍,柔软至极的衣料上,还用银色丝线绣了无数秀美又飘逸的落花。

    这样一套精致又柔美的衣裳,如果穿在一个妙龄女子身上,或许会显得非常赏心悦目,但穿在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身上,只会显得异常突兀。

    据他所知,全天下这么做作,这么不正常的男人,只有一个!

    皱皱眉,猜出男子身分的涂欢乐眼睛里似有一道亮光闪过,然后别过脸,不再多看一眼。

    紫纱男子走进竹楼后也如怜黛一样,挑了个临窗的位子。好像是怕衣衫起皱,他拎起纱袍下襬甩了甩才坐下。他身后的那几个显然是跟班,站在旁边开始忙碌起来。

    手巾、扇子、茶叶,一应俱全,也不知那几个衣着华丽的仆从是从哪里变出这么多零碎东西。

    然后叫来小二点菜、喝骂、挑剔,说有多嚣张就有多嚣张。

    紫纱男子似乎满意得很,笑看着手下在那可怜小二面前耀武扬威,然后目光往旁座扫去。

    竹楼里只有两桌客人,当然免不了要互相打量一下。

    听到嘈杂声的怜黛也恰恰在这时拧眉转过脸来,正好与他的目光对上。

    双目一亮!

    怜黛拧起的眉忽然舒开,很专注的盯在他身上。

    好漂亮、好轻柔的紫云纱!这种衣料就连她这个纳兰府千金也只不过拥有两套而已,而这个男子身上穿的居然正是最名贵最华丽的那一种!

    还有,最难下针的紫云纱上居然还绣了那么多的花瓣,那绣工真是精致得连她也要眼红!

    盯着他的衣袍,她眼睛里再也看不进其他东西,包括这套衣衫主人的面容。

    喜欢漂亮衣衫本来就是身为女子的专利,这没什么不对,可是她忘了,现在她作的是书生打扮。

    紫纱男子大方的任她盯视着,脸上慢慢浮起兴奋的神色。

    一小半,是因为身上的名贵衣裳总算有人识货;一大半,却是因为发觉了怜黛女扮男装的事实。

    以他纵横花丛的经验,怎么会看不出来邻座的白衣书生其实是个少女?而且,还是一个绝对顶尖、绝对出色的美女!

    紫纱男子对着怜黛扬眉微笑,眼睛里浮上一抹邪色。

    一旁的涂欢乐眉头拧得更紧,忽的伸出大手拍拍怜黛“喂,我不饿啦,继续赶路!”他实在不想看麻烦找上身,特别是这个麻烦与色魔教有关。

    “你不饿?可是我饿啊!”总算收回视线,怜黛莫名其妙的看看他。

    这人怎么回事?刚才一路上不是叫饿叫得震天响吗?怎么一下子竟然不吃了?她菜都点好了呢!

    “你”涂欢乐捏了捏拳头,恨不得站起来拎着她离开。

    怜黛只当他发神经,马上又把视线转到了旁桌的男子身上,这么漂亮的衣裳可不是天天都能见到,她不抓紧时间欣赏岂不是太亏了。

    饭菜上桌,涂欢乐恼怒的开始埋头猛吃。

    好,这个女人既然不肯听他的劝,那就让她吃点苦头再说吧!现在他得抓紧时间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免得一会儿就没得吃了。

    白斩鸡,吞!红烧肉,吞!

    气恼中的涂欢乐把食物当作发泄目标,吞得咬牙切齿。

    对他的吃相,怜黛早就已经习惯,可是旁边的紫纱男子却露出了非常厌恶的表情。

    天哪,这到底是人在吃饭还是猪在进食?竟然不懂半点风雅、不知半点礼仪,也不怕唐突了同桌的俏佳人吗?

    不过这样也好,只有别人的粗俗,才更能显得出他的俊雅嘛!

    紫纱男子潇洒一笑,长身站起向邻桌佳人走去。

    “这位小兄弟,在下可有幸请你一同用餐?”他优雅有礼的一揖,姿势极尽潇一欐。

    “不用啦,我们的饭菜已经上好了。”怜黛的目光总算稍微往上移,正眼看到了男子的面容。

    唉,如果这是张女子的脸,那就更完美了!她心里暗叹,为那套美丽的紫云纱抱不平。

    “在下诚意相邀,小兄弟为何推却?”紫纱男子似乎没想到会遭拒绝,皱了皱眉。

    “为什么我一定要答应?你的诚意和我有关系吗?”她歪歪头,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闻言,他俊美的脸马上变得有些难看。

    真是气人啊!居然会有女子当面抗拒他的魅力!

    “大胆!我家少主要你过去吃饭,你竟敢不从?”紫纱男子的随从之一冲上来,对着怜黛张牙舞爪。

    “退下!”紫纱男子马上威严的喝退随从,再恢复笑容转向怜黛“姑娘请不要见怪,在下实在是仰慕姑娘风姿,才诚心相邀。”

    这一回,他干脆明白点出了怜黛的真实性别。

    “不要!”她干脆的摇摇头,更加不高兴了。

    她的装扮有这么失败吗?居然随随便便就让个路人甲看破。

    “姑娘真的不肯赏脸?”危险的挑挑眉,紫纱男子忽的伸手向怜黛探去。很显然,他已经不再装斯文。

    “色魔教,濯紫?”盯住他的手掌,刚才还在一边埋头大吃的涂欢乐不知何时抬起了头,静静开口。

    清秀的脸冰冰冷冷,那一丝稚气已不见了踪影,而他的眼神则是锐亮凌厉得吓人,好像剑一般要把男子的手刺出两个洞来。

    濯紫看着他凌厉的眼神,竟然全身一凉,不禁把手掌缩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