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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市闹区内,气势宏伟的的办公大楼林立,一间不起眼的建筑公司夹杂其中,更显得这间小建筑公司外观的简陋。
鲍司内部的设计有著负责人强烈的个人特色,一眼望去全是木造的古朴质感,在这讲求时街感的时代,这样的设计似乎显得有些沉重落伍。
负责人的办公室里,两个男人正面临事业危机已经奸几个月了,再加上有心人士的打压,原本一些长期合作的客户也渐渐消失。
“关于金祥船运的案子,他们很满意这次的提案,并且想要藉这次扩大合作。如果我们与金祥船运的案子合作成功的话,资金周转的问题就可以解决了。”
另一个负责人王将,一扫多月来的忧虑,一大早进了办公室就滔滔不绝地对何咏申报告。
金祥船运是出了名的难伺候,连有名的大公司也常受刁难,但因为酬劳丰厚,想得到他们案子的人多如过江之鲫。
何咏中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惊讶地看着长久以来一起打拼的夥伴。“喔,这次提案是谁的想法?”
他记得他们为了减少支出,不但裁减人力,甚至不再雇用新人了。
王将神秘地笑了笑。“你一定会很惊讶是爱凡。”
何咏中这次真的瞪大了眼。“爱凡?!你确定?”
当初女儿自告奋勇要帮他时,他当然是欣慰又高兴,但他可不敢抱太大的期望,就当她在自己公司里学学东西、打打杂罢了。
“是的,的确是爱凡所提的案子没错。我们实在不能小看她,没想到金祥船运在这么多的提案中,居然会看中一个毫无经验的新手,而且还要求扩大合作范围,一旦案子底定,爱凡的身价可就非比寻常了。”
何咏中越听越不敢置信,手指敲著桌面沉思著,随后对王将交代:“把她的提案拿来给我看看。”
不是他要漏女儿的气,他自己的女儿他还不清楚吗?不要说爱凡没有建筑设计的才能了,那迷糊的个性连生活都有问题。
“我就知道你会想看,我早拿来了。”王将笑了笑,从一堆文件里抽出红色的夹子递给他。“原本我也不相信,以为是金祥船运的人搞错了对象呢!说不定爱凡真的遗传到你的设计才能,而且还有你没有的行销能力喔!”
何咏中白了老友一眼,对他的话一点也没放在心上。“我是没从商的能力,不过好兄弟,你忘了你也没有吗?”
这时代光有能力是不行的,还要懂得宣传广告,偏偏他们就缺乏这个能力。
坊间到处充满了虚有其表的设计家,没有真材实料,不过是宣传广告做得好却大红紫。
等王将一走出办公室,何咏中随即低头翻开文件夹,才一眼,他的疑虑又更深了,文件的内容压根就被人仔细地修改过,上头的字迹有一半都不是爱凡的,这样苍劲有力的字迹分明是个男人的。
这人不是简单的人物,不但对公司营运极为了解,而且点子更是无人能及,难怪金样船运会如此满意这个提案。
有人在帮爱凡?公司里有这样的人吗?如果有,为什么不自己提?他从来就不是那种打压后辈的老板啊?
何咏中的疑惑多得无法厘清,按下秘书室的通话键。“江秘书,帮我把爱凡叫进来。”他一定要找女儿好好问清楚。
话筒传来江秘书疑惑的声音。“小姐今天没来上班啊,她已经请了好几天的病假了。您不知道吗?”
何咏中眉头一皱。好几天的病假?想想自己只顾忙著公司的事,连女儿生了病都不晓得,他这个父亲实在太不负责任了。
“江秘书,取消今天下午的会议,改成明天早上。”
还有,他很想知道这个修改女儿提案的人是谁。
他,会是个不得了的人才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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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两个男人,最后还是碰面了。
“爸,你还好吧?要不要我叫云姨来?”爱凡担忧地看着因为见到东方羽,而震惊地半瘫在沙发上的父亲。
头疼欲裂的何咏中抚著额际,怒瞪著女儿。“你说我能好吗?你去了趟大陆,就给我藏了一个男人在家里!我能好到哪里去?他是谁?还不给我解释清楚!”
他提早下了班,就是为了看看几天未见的女儿,没想到还没见到女儿,倒先看见一个来路不明的奇怪男人,而且态度还高傲得要命!
爱凡为难地看着坐在沙发另一头的男人。“啊?他、他是”
东方羽像是个没事人似的,只淡淡地说:“一个朋友。”彷佛何咏中不是他吓晕的。
爱凡一听,赶紧点点头。“啊,对对对,一个朋友、一个朋友,爸你不要多想啦。”
何咏中看着那个俊俏的男人,不客气地说:“我们父女说话,不必你这个外人插嘴!”转头又对著女儿大骂:“一个朋友?你们孤男寡女住在一起不怕惹人闲话吗?”他简直快被她气疯了!
东方羽稍稍一抬眉,冷冷地说:“反正已经有闲话了。”
何咏中一听,又开始头晕了。“他、他说什么?你们要气死我吗?”
爱凡翻了个白眼。“东方羽,这次你给我当哑巴!”她老爸已经够难搞了,他还拚命对他丢炸弹。
她转头对父亲尴尬地笑了笑。“爸,那只是邻居们爱乱串门子,乱说的,你可别相信啊。”
没想到事情越描越黑,何咏中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女儿的话。“什么?邻居都知道了?”那她还要不要做人啊?
像是炸葯威力不够似的,东方羽点点头又故意道:“是啊,对面的林太大、隔壁右边的黄太太、左边的王太太、楼下的守卫伯伯,还有隔壁栋的”
看着父亲的脸越来越铁青,那个不怕死的男人还在往下数,爱凡气得大喊:“东、方、羽!”他是嫌麻烦事不够多吗?今天拚命地扯她后腿?
问咏中气得发抖。“你、你跟这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搞得左邻右舍全都知道了,这男人还真懂得敦亲睦邻啊!
爱凡看看父亲又看看东方羽,委靡不振地说:“什么关系都没有啦!他是我从大陆捡回来的。”她快被这两个男人搞疯了!
何咏中一听,又想晕了。“你?你从大陆捡回来的?”什么东西不捡,捡了一个男人回家?
他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指著东方羽。“你是谁?对我女儿到底有什么企图?”
东方羽仍旧一派优雅地坐著,微微一笑。“我叫东方羽,我想你已经知道了,不过你若真要知道我是谁,那么很抱歉,因为连我自己也不清楚。至于对于你女儿的企图,我还在思考中。”语气不疾不徐,却吓傻了屋里的另外两个人。
这是什么鬼答案?爱凡站在父亲身后,瞪著沙发上那个该死的男人。她是哪里得罪他了?他不但什么都没解释清楚,还让人想入非非!
他是想让她父亲扒掉她一层皮才甘心吗?这个该死的臭男人!
紧张的爱凡赶紧安抚父亲。“爸,你不要胡思乱想啦,他这个人讲话就是这样,不过人挺好的,就是那张子诰而已。”
何咏中根本听不进去。“我不管你是谁,现在你马上给我搬出去,不准你再接近我女儿!”
“爸!”爱凡紧张得跳脚。
何咏中转向女儿,气恼地说:“才多久没见,你就变得这么不像话了!还好我已经打电话给文森,叫他回来管管你!”
爱凡一听更是皱眉。“你叫文森回来,那爱音怎么办?”
爱音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从小苞她的感情就很好,很久前单恋上她的法国好友文森,还追到法国去,现在父亲把文森叫来,爱音看不见文森会难过死的,老爸做事就是这样,只顾前不顾后!
想到另一个女儿爱音,何咏中顿了下,但依然强要面子气呼呼地说:“谁叫你一声不响地跑去大陆,爱音跟文森都担心得要命,而且我想爱音会跟他一起回来,反正我不能放任你这样下去!”
爱凡也气了起来。“爸,你真是的,我都已经长这么大了。更何况爱音还要上课、文森也有工作,你怎么这样啦?我要告诉云姨!”
坐在沙发上的东方羽终于出了声。“谁是文森?”他可以猜得出来爱凡口中的爱音和云姨,是她的妹妹和继母,但那个陌生男人似乎和他们关系非比寻常。
爱凡瞪了他一眼。“待会再跟你解释啦!”这个不会帮忙还猛扯后腿的家伙!
一看到东方羽,何咏中又是一脸气炸的模样。“跟他解释什么?他是外人,我要他现在搬走!”指著门口就要他走。
爱凡面对气得失去理智的父亲,又看向沙发上不出声的男人,两人都在等她的答案,左看看、右看看,她深吸了口气
“他、他不是外人啦!”算了,她不管了。
“那他是谁?”何咏中眯起眼看着女儿。
“我是谁?”东方羽挑起眉,颇有兴味的模样。
深呼吸、深呼吸,撒个小谎总比让他流落街头好吧
“他他,他是我男朋友,我、我们决定要结婚了,所以住在一起有什么不可以?”天啊,她说了、她居然说了!
东方羽这次很合作地点点头。“说得也是,我们都睡在一起了。”
睡、睡在一起?
“爸”
何咏中,又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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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几乎全部的人都到齐了。
“王将、美云,你们说、你们评评理,这个样子我怎么能接受!”何咏中依然气急败坏的模样。
才刚回到家就被急电到这里的王将,好不容易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摇了摇头说:“爱凡,你也真是太让人跌破眼镜了。”
继母庄美云反倒不在意地笑了笑。“是啊,有喜欢的人怎么不先说一声呢?就这样住在一起,难怪把你爸给吓晕了。”
何咏中忍不住又骂起女儿。“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你就这样把他带回家?还说要嫁给他!”到时连被卖了都不晓得!
“我又不是现在就要嫁。”爱凡嘟囔著,瞥了一眼始作俑者,心里的闷怒无处可发。
这家伙倒底晓不晓得她可是为了他被骂耶!不会出个声帮忙吗?
何咏中真想掐死自己的亲生女儿。“你还有话说?”
继母庄美云掩面笑了下,拉过爱凡低声说著:“凡丫头,告诉云姨,你真的喜欢他吗?我看这孩子应该不会坏到哪去。只要你真心喜欢的话,你爸那边我跟他说去。”难得这丫头会动心,相信她的眼光一次也无妨。
真的喜欢吗?这个问题像闪电般击中爱凡的心,她楞住了。
庄美云看她发著呆,以为她默认了,笑着说:“傻丫头,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开窍呢。向来只有爱音那丫头的感情事让我们烦恼,没想到连你也长大了、想嫁人了。你母亲知道了,一定也会为你开心的。”
爱凡忍不住苞继母撒娇说:“云姨,你也是我的妈妈啊。”她的亲生母亲去世得早,从她懂事以来一直都是云姨在照顾她,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
庄美云温柔地拍拍她的手说:“我知道,傻丫头,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喜欢他吗?”
爱凡轻轻地点点头,但心里依然回荡著疑问—
你喜欢他吗?那个子诰但温柔的男人?
庄美云总算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好,你爸那边别管他,我来搞定就好了。”
不甘被忽略的何咏中,紧蹙著眉头。“你们窝在那里说什么?”这男人的事情还没解决呢!
庄美云走向自己的丈夫,笑着说:“难得凡丫头有喜欢的人,你还不开心吗?以前你不老是嚷嚷著怕凡丫头不想嫁人。”
何咏中似乎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可是,他”不管,反正他看了就有气!
庄美云安慰爱凡。“凡丫头,用不著理你爸,他不过是在吃那小子的醋,见不得女儿的心里除了他还有别的男人,如果他真在乎身分背景的话,那我也要跟他离婚了。”
何咏中见妻子又要提起以往的事,皱著眉不高兴起来。“美云,你扯到我们做什么!”
庄美云哼了一声,不把丈夫的怒气放在眼里。“难道不是吗?怎么,原来跟你结婚了大半辈子,你还是在乎我以前的酒家女身分吗?”
“美云,这不一样!”她又不是自愿当酒家女的,更何况她一向洁身自爱,如果真在意,他也不会爱上她了。
眼见两夫妻又要拌起嘴来,王将赶紧打圆场说:“好了,咏中,我看这小子也人模人样的,给他们一个机会试试看,再反对也不迟。”
话题回到爱凡上头,何咏中又是一脸气闷。“我找你们来,不是要你们帮他们说服我的!”
庄美云白了他一眼。“谁像你这么老古板!我还没跟你算文森那笔帐呢,随随便便就把文森大老远给叫来,爱音的学业怎么办?文森的工作呢?”
再说爱音的问题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他还把文森叫来,真是!
想起文森,爱凡拉著继母问,一脸担忧。“文森真要来台湾吗?”
庄美云叹了口气,微微点了下头。
爱音的问题比这小俩口更令人头疼呢,一个劲儿地爱著温柔却没有心的男人,不懂得放弃的结果就是苦了自己,又是个陷在爱情里的傻丫头,唉!
沉默的东方羽终于出了声。“文森到底是谁?”冷淡的语气里有著对这男人的在意。
庄美云听了出来,笑着说:“小子,别急,很快你就会知道了。”不错嘛,至少这小子挺在意爱凡的。
王将似乎想起什么,对爱凡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对了,爱凡,我还没恭喜你,金祥船运通过了你的提案。”
她的提案?“什么?我的提案?”爱凡听得一头雾水。“可是,我根本没报上去啊,我生了病就一直在家休息,根本没机会去公司。”
听完爱凡的话,何咏中和王将都楞了下。根本没有呈上去?
接著,所有人的目光,又缓缓转向那个沙发上的悠闲男人—
何咏中瞪大了眼。“是你!”天,他又想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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咏将建筑公司,董事长办公室内,一个坐在办公桌后的中年男人和一个站在办公桌前的年轻人对视著,沉默一阵接过一阵。
何咏中双手环胸,默默瞪著眼前的男子好一阵子。
奇怪,爱凡到底是看上这死小子哪一点?
虽然长得一脸白净斯文,但又没有她老爸雄壮威武,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气魄!
那副闲适从容的模样,他看了就不顺眼,这小子以为事事皆顺他的意吗?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东方羽知道自己再不开口,恐怕会继续被这样瞪下去,直到爱凡下班来找他为止。叹了口气道:“伯父,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一听见他的称谓,何咏中总算稍稍平衡了心中的不满,清了下喉咙。“我想跟你讨论一下金祥船运的案子,你从商过吗?”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他怎么忘了这小子失去记忆,还问这种蠢问题?他揉揉发疼的太阳穴说:“不好意思,当我没问过。”
东方羽不是很在意地笑了笑。“没关系,关于金祥船运的提案,我只不过稍微帮爱凡修改了下,并不算是我的,所以伯父大可不必担心智慧财产权的问题。”
听见他的话,何咏中缓缓正视他。
“稍微修改?我女儿是什么样的料我还不清楚吗?该是你的就是你的,我们何家人不喜欢欠人家。我要问的是,你想要工作吗?”不错嘛,这孩子还算懂得做人之道。
“伯父,是要我帮忙金祥船运的案子吗?”语气淡然得听不出一丝兴趣。
何咏中撇了撇嘴,不知为什么,他就是讨厌这小子那一切尽在他掌握中的死态度。
“不止,老实说虽然我不喜欢你,但你还算是个人才,我不会为了个人因素而埋没你,更何况,我希望爱凡将来不是嫁给一个小白脸,想娶爱凡就要努力点。”
何咏中低头想了想,脸色严肃地又说:“不过我警告你,在恢复记忆以前,你可别妄想娶爱凡,说不定你在大陆有妻有儿呢!我这是保护爱凡,不是针对你,你明白吧?”
东方羽优雅而缓慢地说:“您是个谨慎的父亲。”眼神里有著赞赏和一丝欣羡?
为什么?难道他失忆前没有家人吗?
何咏中当他在恭维,一脸骄傲。“这还用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