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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二姐真的很没良心。
就跟她说,她这一阵子没心情工作,她偏是不信,马上就帮她安排了工作。原本以为在公关出租竞标活动开打之前,她有一天的空档,窝在家里等大姐电话,谁知道她的良心被狗给叼走了。
拎着包包,深褐色高领毛衫配上浅棕色格子a字短裙,外头搭了件同样格子的短外套,踩着咖啡色麂皮马靴,甩晃着一头栗子色波浪长发,她依约来到饭店。
敝了,虽然今天不是假日,但生意也不该这么冷清吧?
而且,还到处摆满鲜花?
罗静不解地娣着里头,离大门最远且临窗的那个角落,沙发座上可见一道背对着她的人影。
“罗小姐吗?”接待人员走来。
“嗯。”“这边请。”恭敬地带她入位。
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对方包下了整家餐厅。
本,搞什么派头?包下整个场子,他是不是打算立忌图不轨?
重点是,她连对方到底是谁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二姐在卖什么关子,竟然绝口不提是谁,只是很神秘地说,对方绝对会让她双眼为之一亮。
亮?她的眼一直都很雪亮好吗?
她不认为有什么人会让她双眼为之一亮,哪怕是大姐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也是臭骂她一顿,再把她拎回家。
不急,很快谜底就要揭开,看这神秘人物到底是谁。
罗静慵懒坐定位,赛雪的长腿优雅地跷起,再缓缓地抬眼,眼前突地一片漆黑,脑门轰声雷动,震得她浑身打颤,几乎坐不住,只想要快步离开。
谁说她的双眼会为之一亮的?
她的眼前是一片黑暗,黑暗之中,看见和他初相遇的那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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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一抹高姚身影偷偷摸摸地闪进一楝公寓里,警卫先生好心地想要拉她一把,只见她大眼瞪去,眸底阴鸷逼得他自动坐下。
啐了一口,罗静忍着痛,努力地往电梯走去。
一进电梯,正要按关门钮,却见一个人拎着袋子快步走来。
她斜睨而去,忽地双眼发直。靠,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孩子?
比平头再略长一点的发,柔软地贴覆在他好看的头形,浓飞的眉微扬,双眼在浓密睫毛和眼睑包围之下,显得更加深邃而令人屏息,厚薄适中的唇微抿,全然不透露半点情绪,尽管面无表情,但却是赏心悦目得教人心荡神驰。
“关门。”毫无温度的嗓音自他的嘴里逸出。
她猛然回神,暗骂自己怎么会像个花痴,一直盯着人不放。
按下关门钮,她旋即无力地跌坐在地。
可恶,好痛,那几个王八蛋,千万别让她看到,不然绝对要他们好看。
柄三生的她,一头清汤挂面的发染成淡淡的金色,清丽秀容上头,除了青涩的年轻气息,还蕴藏着叛逆的味道,满是淤青和血痕。
她的故事,和电视剧上演过的叛逆小孩一样芭乐,她的父母是公教人员,而她有个漂亮又会读书的姐姐,而她,丑小鸭一个,成绩是一片满江红,在家只会和八股的父母起冲突,更别提她执拗又不善表达的个性。
她不是蓄意要叛逆,而是环境逼得她不得不染上一点颜色,发泄压力。
而这股叛逆在两年前,父母因车祸过世之后,更是飙到最高点。
她知道父母唠叨是为了她好,也知道姐姐柔性的劝导是为了她好,绝对不是刻意在父母面前扮好孩子,落井下石,贬低她薄弱又可怜的存在。
这些她全都知道,但是,她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说,而就在她来不及说出口之前,父母过世了,在她脑袋还是一片空白时,大姐已经坚强地为她撑起半边天。
她觉得自己好没用,什么力量都没有,只能依附在他们的羽翼下,却还张牙舞爪地对他们恶声恶气。
她不想这样的,但是体内浓浓的罪恶感驱使着她,要不伤害自己,要不撕裂一点伤口,无处可泄的罪恶感会将她活活吞噬。
浓眉微蹙着,眼角馀光却瞥见镜面上的他偷觑她一眼。
“靠,你看什么看?”她恼火咆哮,压根不客气。
是,他是很帅,但是那又如何?
男孩看似面无表情,眸底却闪过一抹兴味的光痕,直视着电梯门,对她的咆哮置若罔闻。
她几乎快要喷火,可惜的是,电梯门已开,她只好狼狈地坐起身,悻悻然地踏出,朝住家走。
她在前头走着,男孩在身后跟着。
她走一步,他便走一步,她打住,他也不动,试了几次,她终于忍不住地回头劈头骂道:“你最好不要再跟着我!信不信我会一拳揍扁你?!”尽管身上有伤,但不是她自夸,她的空手道已经练了两三年,也算小有成就,要是他想要试试,她也不介出息拿他开刀。
男孩惜字如金,走过她的面前,在一户住家前开门,走了进去。
罗静傻眼。
这是她家耶,为什么门没有锁?为什么他会走进里头?
她快步跑进去,也不管身上的伤有多痛,鞋子随意地甩在玄关,尚未跑进客厅,便听到里头传来阵阵的喧闹声。
“怎么去那么久?”
“小艳,奇彦买酒回来了,赶紧把杯子搬出来!”
靠,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堆人是从哪里杀出来的?算了算,男女六人,客厅里还放着不少摄影器材。
罗艳端着杯子出来,瞧见妹妹就站在客厅一角,瞥见她脸上的伤,随即将杯子往桌上一摆,快步走向她。
“小静,你怎么了?”罗艳娇小的身形在妹妹面前走来晃去,最后将她拉到客厅里头,往沙发一按。“给我坐好,我去拿葯。”
罗静像是木头娃娃,由着她摆弄,但是,把她摆在这里,眼前全都是她不认识的人,感觉很尴尬。
“你就是小艳的妹妹?”有人在她面前晃着。“你好,我们是你姐姐社团的同学。”
她想笑,但是脸上的伤,加上眼前的阵仗,教她怎么也挤不出笑来。她有一张凶脸,听说只要不笑,便显得凶恶寒鸷,但天可为鉴,她并没生气。
“哇,是谁这么狠,居然舍得往这一张脸招呼过去?”有一张凶恶程度与她有得比的脸凑到她面前。“跟二姐说,二姐替你去教训对方!”
“喂,你别教坏小孩子。”
“我说的是真的,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谁打得下手?简直是泯灭人性!”杜心宇气得快要发狂。
她偏爱漂亮的东西,在她身旁不管男女绝对都是极品,这会瞧见极品被殴打成伤,她的心痛得都快要掉出来了。
眼前的男女一来一往,根本没有罗静能够插嘴的馀地,眼波流转,她瞥见刚才一起搭电梯的男孩就坐在沙发一隅,对于其它人的对话,似乎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静静地看着书。
浓密如扇的长睫垂下,眼眨也不眨地直视着书本,那样的侧脸看在眼里,胸口处产生莫名的热意。
“小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罗艳搬出急救箱,在她脸上抹葯。
“没有姐,轻一点,痛耶。”她龇牙咧嘴地闪躲着。
不就是遇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她长得高,在学校是出了名的叛逆少女,想找她麻烦的人可以绕捷运一圈。
“我的心才痛咧。”罗艳没好气地道:“一天到晚看不到你的人,你的导师打电话来说,你已经好几天没去上课小静,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了,不要让我担心。”
罗艳一席话说得她粉颜微红。“我没事啦,我明天就去上学。”就算有事,也该私下谈论,怎么会在众人面前说咧?
“真的?”
“嗯。”先唬弄一下,省得没完没了。
“你要记住,你今年就要考高中了,你的成绩实在是有待加强,要是再跷课下去,我真怕你会找不到学校念。”
“你就别担心我了,尽管享受你的大学生活。”
“那你告诉我,你有在替未来打算吗?你有替自己规画生涯吗?”
罗静无力地闭上眼,心里暗想着,她不过十五岁而已,要她规画个什么屁啊?过得了一天就算一天。
“小静。”
张开眼,大姐温婉的脸上满是担忧,而她的身后,则是一群看热闹的男女。
“我很好,我会加油的啦。”她硬着头皮说。
“如果真有打算要加油,那就先从功课做起吧。”
“姐,我没你那么聪明,你不能要我跟你拿一样的分数。”那样对她很不公平。
“你可以的,你只是不念书。”
天啊,谁来告诉阿姐,并不是每个人的脑袋构杂诩是相同的。她又不是她,哪有办法一路直闯最高学府?
“简单,叫奇彦帮她补习就好了。”突地有人建议。
所有目光瞬间投注到静静看书的他,罗静这才知道原来他的名字叫奇彦。
“看我干么?”他依然惜字如金。
“也许可行哦,反正奇彦他妈最近住院,他每天都在外头张罗三餐,你可以帮他张罗一餐,然后请他照顾你妹的功课。”杜心宇立即想好互惠方案。
“怎么好意思麻烦学长?”罗艳不好意思地道。
“学长?”罗静不禁发噱。
他哪里像学长了?
“小静,孙学长是跳级的资优生,虽然才十八岁,但已经是大四生。”
资优生!天底下和她最不搭的存在。
她打量着他,发觉他也在打量着自己,她不由双手环胸,露出”脸凶态。
“好。”
彷佛等了一世纪的时间,他才缓缓开口,众人随即举酒庆祝,刹那间客厅里吵得令她伤口发痛。
这群人根本是找不到地方可疯,才一路癫狂到这里。
而他,孙奇彦,依然坐在一隅,安静地看着书,和一旁的热闹狂欢光景成了强烈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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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说她会双眼为之一亮的?
她的眼睛哪里亮了?根本就是一片血红!
难道二姐没听过,仇人相见份外眼红吗?
她总算明白近几日来的惴惴不安所为何事了。
也可以理解二姐笑得那么神秘,究竟为哪桩了。哼,要是她没记错,当年大姐他们社团里的女子兵团,没有一个不拜倒在他的腿边,就连二姐也不例外,说他是她见过最优质的男孩。
呸,哪里优质了?他根本是孤僻又高傲,讲话毒舌又不客气,二姐是眼睛出了问题才会将他尊崇为神。
“哦,我不知道你这么想见我,甚至瞧得眼都不眨,眼睛都快要发直了。”孙奇彦若无其事地笑着。
罗静闻言,不由微挑起眉。
他是孙奇彦吗?这不是他的调调,他不可能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的。
犹记得在考高中的那一段日子里,他简直像个魔鬼,尖酸刻薄,将她幼小的心灵伤得惨不忍睹,甚至外送两枚又冷又酷的鄙夷目光,戳得她遍体鳞伤,哪可能像眼前这般微笑着。
“你看起来倒是没什么改变,还是泼野丫头一个。”好听的声音带着浓浓笑意逸出他弧线漂亮的唇。
是他!会这么说她的人,就只有他了。
包加深邃的眸,褪去青涩而显得成熟内敛的俊脸,唇角微抹的笑意,在在显示—他已经不再是当年的男孩,他比当年更差劲!
罗静狠狠瞪去,潋滟的眸底是复杂难理的情绪。可恶,他怎么会回来了?回来做什么?他不是到美国追逐他的淘金梦了,还回来做什么?
难道,是为了大姐?思及此,心不禁又酸了。
哼,大姐正在失联中,他现在回来一点意义都没有。
也亏这混蛋有胆子回来,当年,他都无情地抛弃大姐了,现在还想回来求她回心转意?
别傻了,相信大姐也不会答应的!
心里想得理直气壮,却也很明白,倦鸟不可能不想归巢,之所以不想,是因为这里没有她想要的归宿,才强迫自己在外流浪,大姐现在若是再看见他,想必会又哭又笑地抱着他吧
“怎么了?”他一派悠闲地拿起咖啡轻呷。“是不是一见到我,魂都飞了?”
她忽地站起身。“这种肉麻当有趣的话,留给你那一票绯闻女友听吧,恕我不奉陪。”真是够了,跟他相处在同一个空间里,连空气都变臭了。
要成为一线公关,接收各方资讯是绝对必要的,而他的绯闻可是常常飞上杂志封面,尽管人在国外,但因为他华人的身分,台湾一些财经杂志也报导过他的事迹。
这几年来,他的每一条新闻,从他成立弥赛亚软体公司,到和几个女孩子交往,甚至最后一个被他狠心抛弃的女孩叫做玛格,她都一清二楚。
简直是女人公敌嘛,跟这种人还有什么好谈的?
“你要是现在走了,学妹会很难过的。”罗静踏出一步的脚停住,他见状,又说:“学妹说,她为了你老是到处跟人哈腰道歉,真的是很辛苦,下一次,绝对要拉着你一道道歉,这样你才会明白她有多难为。”
“你拿二姐威胁我?”她咬牙瞪去。
“不是,是拿员工守则。”他自怀里摸出一本小册子,翻到某一页。“你看,上头载明,除非客人做出言语騒扰或是肢体騒扰的行为,或者是客人要求离席,不然在宴局结束之前,公关是绝无理由离开客人身边的。”
罗静不由乏力地低下头,闭了闭眼,百般无奈地回到座位。可恶,她都忘了二姐是他的死忠粉丝,一见到他,为了博君一笑,即使是做点燃烽火以招诸侯的蠢事,都义无反顾。
“你今天约我出来,到底想做什么?”罗静不耐地问着,自包包里掏出烟盒,烦躁地点上一根烟。
“把烟熄了。”他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罗静闻言,将打火机往桌上一丢。“你没有权利约束我这么多。”不忘喷上一大口的烟雾。
“弄熄。”他将烟灰缸推向她,敛去笑意的俊脸显得有些冷厉。
“要管我抽烟,你为什么不先管二姐啊?”怪了,他会不会管得太宽了一点?心里嘀咕着,尽管不爽透顶,她依然乖乖地弄熄了烟。
“学妹的事,我管不着。”他收回烟灰缸,一并没收她的烟和打火机。
“那你就可以管我?”
“看在我曾是你的家教份上,你再怎么不爽,也应该听我的劝。”瞧她别开眼不说话,他又问:“那一年,你对考试结果满意吗?”
她哼笑着。“人都走了八年,现在回头问八年前的往事,你不觉得多馀吗?”
“这倒也是,不过,我听学妹说,你考得很好。”
可恶,二姐的舌头怎么那么长啊?一见到他,什么话都吐出口了,说不定这八年来所发生的旁枝末节她全都鉅细靡遗地说过一遍了。
“后来你考上我的母校,也成了我的学妹,真是让我这个老师感到好开心。”
“你不用开心,我努力是为了我大姐、为了我自己,关你屁事,你跟人家开心什么?”她毫不客气地啐道,全然不留情面。
孙奇彦沉静地看着她,突地轻勾笑意。“当然开心啊,能够把你导回正途,让你有心为自己努力,就跟训练一只大麦町学会转圈圈,是同等程度的困难。”
“你拿狗和我相提并论?”轰的一声,怒火狂噬着她努力维持的理智。
“抬举了你。”他笑得眼都弯了。
“孙奇彦!”她砰地拍桌站起,浑身燃着赤焰。
“原来,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嘛,小静。”他支手托腮,好整以暇地笑睇着她,全然不将她泼辣火龙的姿态放在眼里。
“不要叫我小静!”
“不然该怎么称呼你呢?”
“你”“坐下,要上菜了。”见一旁的服务生端菜等着上桌,他说。
罗静怒瞪他一眼,拿起包包,大步往门外走去。
孙奇彦见状,忙跟着她走到外头。“小静,别闹了,不过是要你陪我吃一顿饭,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见她走到马路边伸手要拦计程车,他一把将她扣回。
“我不想跟你吃饭。”她用力地推着他。“放手啦,在饭店门口拉扯,能看吗?”
“那你就别挣扎。”
“我听你在放屁!”这是什么鬼话?要不是他拉着她,她干么挣扎?事实上,只要他松手,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见他浓眉微蹙,态度像是百般容忍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她不禁更为光火。
是谁在无理取闹?真是教人火大。她手脚并用地奋力推开他,瞬地,叽的一声,穿破黑夜的刺耳煞车声,让车水马龙的嘈杂路况安静下来。
在她眼前,像是慢动作般,他,被一部车撞飞。
她心底一颤,寒意四窜,暗念着,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