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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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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鼓连天响,幡旗随风扬。

    自栈道上朝东方睇去,便可居高临下地瞧见曹军大将已让益州冷面罗刹朵颜杀得溃不成军。

    大鹏怎么也想不到,她真是个将军。

    早在初到阵营之前便听水房里的姑娘同他提起过,三小姐在沙场的征战杀伐,其狠劲完全不输益州的武将,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如今亲眼见到,果真是教人震骇不已。

    天啊!

    剑锋闪动著银光,在她手中彷若是身体的一部分,她可以随意地转动剑柄,而马儿在她身下更宛若是同她一体的,随著她的身体动作,前后左右灵敏的跳动著,在拥挤的沙场上,像是一阵穿越全场的风。

    她教人赞赏、教人移不开视线,尽管身陷修罗道中,她依然不让须眉;尽管身著森冷戎装,他仍是可以一眼便认出她来。

    在他面前,她是倔强的、娇俏的;在战场上的她却是肃严、冷鹭的。

    她彷若是一部被特意训练出来的杀人机器,懂兵法、谙兵器,骁勇善战、视死如归。在沙场上的她压根儿都不像他所熟识的她,她可怕得救他胆战,在阵阵的狂杀刀浪中为她捏一把冷汗。

    她可是个女人啊!为何要让她身陷沙场中?

    在三千的骑兵之中,居然是她一马当先地领在前头直奔敌营?虽说这是主帅为了要振奋士气常用的伎俩之一,可她终究是个女人啊!

    到底是谁把她变成这副德行的?

    是谁特意把她身为女人的柔嫩给磨灭了?

    饶是他这般的汉子,站在这栈道上头,高山远观战情,亦感到寒栗不已,她怎能在这沙场如人无人之境?

    从沙场飘入耳中的震荡鼓声,令他的心跳一声比一声还急,脑海中不断地翻飞著古怪的画面,而画面中的人是他,可所在的位置却不是这里,那地方彷佛比这里还要繁华,还要先进。

    难道除了这个地方以外,还有更先进的地方?

    可服装不符、脸孔不符、背景不符,年代亦不符!在他脑海中的地方到底是哪里?是他以往待的地方,还是纯粹只是一个幻境罢了?

    嗯该死,头痛的不是时候,仿佛只差一点点的时间,他便可以想起一些蛛丝马迹了,然而头却突然痛得像是要裂开一般,痛苦得让他只能跪倒在地,眯起一双眼睨著那杀得昏天暗地的沙场。

    虽说人数过多,他是看得有些眼花撩乱,可他也分得清楚敌我两方两派人马;屈屈三千骑兵要如何抵挡曹军一万五千大军?

    几乎是三倍的军力,饶是朵颜这般骁勇善战之辈,真要灭了他们,恐怕也要砍到手软。为何援军至今一直未到?之前,初知军情时便已回报蜀郡成都了,为何至今都过了七天,仍不见援军?

    难不成是因为事情太过紧急,因而援军尚未得到回报?倘若真是如此的话,难道真要他亲眼见朵颜战死沙场?

    可恶,是个男人的话,他就不应该躲在这栈道上,可不知怎么著,那些兵器,他没有一样看得熟悉的,也没有一样拿得顺手,不过,如果真要他杀人的话,他大概也下不了手吧!

    倘若真是要他上战场的话,八成也只会碍手碍脚。

    不过若是有些大型武器,可以直接把人轰掉的话,大概就不用如此费事的上场杀敌了

    大型武器?他登时一愣,脑海中彷佛飞掠过一些画面。

    硫黄,焰硝、麻茹、竹茹倘若有这些东西的话,就可以制造火葯,倘若再加一些砒黄、黄丹,便可以在火葯释放的同时产生一些毒气,虽说毒性不强,但是要打退这批贼兵,应是足够。

    大鹏思忖著,随即往栈道下跑回阵营。

    倘若他没记错的话,水房里似乎有那些东西,倘若不足的话,再拆辎重里头的东西凑合,应该就可以了。

    不过,他怎么会知道这些?他以往学过吗?

    不管了,先救人再说吧!

    朵颜,再撑一会儿吧!我马上便会赶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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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军已退?”

    一路自成都赶到白帝城的提督大人刘瑨领著两万大军,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到,想不到朵颜竟已将曹军给击溃,不禁令他瞪大眼不敢相信。

    他这个妹子虽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可对方是曹军的一万五千精兵,岂是那般容易摆平得了的?偏她真的办到了,而且是赶在他到来之前击溃曹军。

    这怎么可能!莫非是回传的军情有误?

    “前天子时便被我军给逼回荆州边境,我以为不可再强逼,于是便偃旗息鼓回边界。”朵颜单脚跪在地上,一派严谨。

    “莫非是军情有误?曹军压根儿不是一万五千精兵?”刘瑨嗤笑道。

    “不,曹军确实是一万五千大军,只不过在火葯的攻击之下,现在大概只余五千兵,其余的皆逃窜入荆州或扬州,留下的伤残兵将则另辟一个营帐将他们收容。”朵颜简单扼要地述说著,连眼也不愿往上抬。

    虽说是亲手足,可她似是不愿意与他有任何关系;坐在营帐后方的大鹏盯著两人之间吊诡的氛围,不难猜出两人之间似乎有心结。

    莫怪朵颜的个性会如此阴晴不定,听说他们是兄妹,可他不管是正著看、侧著看,压根儿也感觉不出两人之间的血缘关系,这真的挺怪的。既然是兄妹,为何两人之间的对话竟是如此生疏而冷硬?

    一般的兄妹对话不该是如此的。

    倘若朵颜是他的妹子,他是绝无可能用这种态度对她的。

    “火葯?!”刘瑨一愣,连忙问道:“你这儿何时有方士了?”

    据他所知,在汉朝王室破败之后,宫中的方士便四处逃窜,倘若不是被杀便是隐入山林之中,这当头岂会有热稔伏火术的方士?

    “是我的部下所配制的。”她答得心不甘、情不愿。

    连她也不知道原来他是一个隐居山林之间的方士,都怪他没事摔下马把记忆都给摔掉了,否则今儿个她也犯不著如此多作解释。

    “谁?”

    “拜见提督大人,是在下大鹏。”大鹏瞧朵颜面有难色,一脸忿忿不平的模样,随即在她身后发出声音。

    既然她这么不想应付他的话,倒不如就让他来吧!

    “你?”刘瑁挑起眉,忽地惊艳他的绝美。

    “你是谁?我可不记得在朵颜的阵营里有你这一号人物。”

    “回提督大人的话,在下原本是隐居林中的方士,前些日子与大人巧遇,蒙大人盛情邀约便到阵营一歇,碰巧遇见曹军压境之事,在下便配制火葯帮助大人击退曹军,算是报答大人知遇之恩。”

    他说得头头是道,毫无破绽可言,不禁令朵颜有点目瞪口呆。

    自收兵回阵营后,她还来不及同他细问火葯之事,大哥便已带著援军赶到,现在他这么说,可是恢复记忆了?

    “哼,同她娘一个样,没有男人就过不了活。”刘瑨啐了一口,打消了邀大鹏回成都的念头,细瞧了他一眼又道:“瞧你长得一点都不像男人,像个娘儿们似的,也难怪朵颜宁可躲在边疆也不愿回成都,更不肯嫁人,原来是在这儿已有了伴。”

    “你!”朵颜怒目相对,才想站起身,孰知却被大鹏拉住手。

    “我说错了吗?哼,下女生的娘儿们都是一个样的!”他讥讽著,环顾著四周又啐了口。“倘若这儿是由我带领的话,想必不用藉著火葯那种玩意儿,一样可以击退曹军。”

    大鹏浅笑着,拾起一双魅眸。“提督大人所言甚是,在下听提督这一番话,更觉得在下以火葯这种下三流的方法击退曹军乃为一大耻辱,惹得提督大人不悦,还请提督大人恕罪。”

    “哈哈,说得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便赦了你的罪。”经他这么一说,刘瑨笑得好不开心,随即又道:“既然边界已无事,那我可得回去了,这儿这么破旧,我可真住不惯。”

    “恭送大人。”

    大鹏见他站起身,随即故作诚心地低下俊脸恭送他离开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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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刘瑨离去后,朵颜一转身便大吼:“大鹏,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你根本不需要理他的,他是一个疯子,更是一个废物,除了会待在成都纸醉金迷之外,什么都不会,你犯得著对他如此诚惶诚恐吗?倘若他要怪罪下来,还有我顶著,你怕什么?”

    她简直快气炸了,派遣特使至成都求援,只消快马四天便可抵达,倘若刘瑨已得到情报,他早该得到消息之后便领军前来白帝城。然而,自派遣特使到援军到来原本只消十天光景,为何援军却在二十天后才抵达?

    这分明是他蓄意要陷害她的,当她在沙场上奋战不懈时,他却故意拖延赶到白帝城的时间,如今她已彻底将曹军驱离了,他却在这时候赶到这儿来同她抢功,甚至数落她的不是,更讥笑使用火葯是下三流的手段!

    她手沾鲜血,立下血汗之功,然他却只会要著一张嘴皮子,这教她怎么能心服坐在他的腿上。

    “那不过是随口胡诹的。”大鹏轻描淡写地说道,丝毫不以为意。“倘若我不这么同他说的话,到时候他必会追查我的身分,说不准到时候你也得受他一顿冷嘲热讽而无以还口,那我会很心疼的。”

    他怎么舍得她再受他人的气?更何况是那种疯言乱语。

    “你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朵颜忽地一怔,噘了噘杏色的唇瓣,有点羞赧地偷觑著他俊秀的脸庞,粉脸烧得更烫了。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像他这般对她说过这种话。爹当她不存在,兄姐们亦是视她为无物,而下人们在她的怒威逼迫之下,更是不敢理睬她,他是第一个对她这么说的人。

    他这是在关心她吗?

    “倘若我要娶你为妻,不知你是允还是不允?”他向来不爱玩迂回战术,尽管失去记忆,他依然坚信自己喜欢她。

    “嗄?”她错愣不已。

    “即使你不答应也不成了。”

    他那低喃声彷似裹上了一层惑魂的磁性,朵颜不禁睇著他,看傻了眼。

    说真的,他的相貌真是俊美得无与伦比,尽管站在她身旁,他亦是绽放著属于他的光芒,并不会因为她的存在而黯淡,连她在不知不觉中,彷似也被他俊逸的面容和温善的口吻所慑服。

    只是,他愈凑愈近,到底是想做什么?

    “朵颜,可以闭上眼吗?”他轻轻地笑出声音,低哑而教人心弦震荡。“你这样瞪著我,我真是受宠若惊。”

    这可是头一遭有女人在他面前,居然不懂得曲意奉承,甚至还瞪著大眼看他,彷似怕他把她给吞了似的。

    头一遭?那么他以往是常常做这件事吗?他微微挑起眉,随即又甩去这个想法。

    避他以往是什么样的人,横竖他已经失去记忆了,空白的就让他继续空白,他的人生自这一刻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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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她羞赧地垂下脸,发觉每当在他身旁时,她总是手足无措得像年幼的她,才想要抬头对他好好晓以大义,以便得知身为奴才该要有什么适宜的行为举止时,却又听见他那惑人的笑声。“你在笑什么?”

    她才张口,他的舌随即霸气地窜入她口中,恣意地纠缠著她柔嫩的丁香舌,并在她的口中勾诱著、挑逗著;尽管粗暴得宛若是掠夺的疾风暴雨,然点在她舌尖上头的舌却是恁地轻柔,彷似怕伤了她似的。

    “朵颜,你要记住,我不是你的奴才,更不是你的敌人,你犯不著用你的身分来压迫我,毕竟我不会伤害你,只会死心塌地地陪在你身边,你永远不用怕我会离开你”他轻柔地低喃著,在每个缠绵松懈的喘息间。

    “是吗?”她只觉得四周似乎吹著疾厉的风,怱冷怱热地吹袭著她的心,对于他所说的话,她字面上虽是懂了,却不懂这其中的涵义。

    “当然。”他的吻如细雨般轻柔地飘散著,然大手却开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解开她戎装上头的细绳,抚向她纤细的腰,狂然地往上攫住她丰挺的浑圆,逼得她猛得回神。

    “你、你”完了,她连句话部说不出来。

    他怎么可以这样随意碰触她的身子?她好歹也是个黄花大闺女,他怎么可以随意地轻薄她?难道他是真的想娶她为妻?

    “朵颜,你不爱我亲近你吗?”

    他的话彷似恶鬼挑诱般,令她不禁陷入一阵迷雾之中,傻愣得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离他远一点。可他的怀抱好温暖,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子对待过她,若是就此离开这个怀抱,似乎有点可惜,更何况他亦承诺了愿意娶她为妻

    “嗯?”

    他凑近她,醇厚的气息也跟著侵袭她的鼻息之间,大手更是大胆地扯出她的衣袍、拉开她的衣襟,露出大片的雪脂凝肤。

    “可、可是”为什么在这当头,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她快要羞死了!他为什么还笑得那么开心?

    “你啊,倘若可以别再上战场的话,就别再去了。”虽听她说过此时正处乱世,为了巩固己方的领地,血腥杀伐是在所难免,可再怎么说,他实在不愿意见到她在沙场上挥舞著长剑。

    她愈是骁勇善战,只会愈令他胆战心惊,而另一方面,则是令他感到窝囊;身为一个男人居然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倘若这一次不是适时地依靠火葯而化解危机的话,其后果实在不堪设想,而那可怖的情境更是他无法想像也不愿意想像的画面。

    没有人能够保证下一次还可以如此幸运地逃过危机,他所能做的便是带著她远离沙场,除此之外再无二法。

    “可是我爹”那怎么成?倘若她不上战场、不立功的话,爹会把她给忘了的。

    “朵颜”他轻喃著,大手采入她衣襟里头,轻抚过她微颤的蓓蕾,听见她不自觉地娇吟了一声,令他愈发怜惜地吻上她如花似蜜的唇。

    在这个时刻,他压根儿不愿回想在战场上的可怕血腥昼面,他只想拥紧她,像是一个男人拥住他心爱的女人般。

    倏地

    “禀报三小姐,东吴军赞军校尉鲁子敬求见。”门外突地传来守营帐的小兵的通报声。

    大鹏一愣,怒眼瞪著营帐外,直想放声咆哮。

    有没有搞错!连老天都整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