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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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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穿三吋高跟鞋、身套黑色丝裙的纪雅涵,从极具欧风色彩的建筑物中独自走出来,如果不是四周闪烁的霓虹灯及周围看板上全写了日文,还真教人以为她是身处在巴黎之类的大城市,而不是东京高级地段银座。

    她刚参加完大客户举办的平安夜晚会,而同行的男同事似乎要继续陪他们到别处续ㄊㄚ,所以她便先行离开。

    可能她真的是天生劳碌命,非得靠自己双手才能糊口,沦落到连平安夜也要在异地应酬客户。不过除了累人外,这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她可以在人群中度过,而不用为了那段即将消逝的恋情而伤神。

    看着来往的一对对情侣热爱甜蜜,纪雅涵好生羡慕,但心则愈感孤独。

    自从那天听见他在电话里的真情告白后,她的一颗心又不争气地为他鼓动着。明明在生气、要放弃他,为什么还是对他带有一丝冀望?

    祐弘,为什么你就是不能全心全意地爱我?就算你忙得不可开交,让我们不能常常在一起,但最少你的专一,能让我知道自己的等待是最甜蜜的!可为什么你要脚踏两条船,对我这么残忍?

    她看了看手表时间尚早,她打算到处逛逛,别浪费这美丽的平安夜。何况明天她就要回台湾了,不把握今晚逛个够岂不是很可惜?

    一阵寒风,带来刺骨的透凉,她用披肩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风,就这样以银座为起点,有时候徒步,有时候搭jr,清闲地一路逛回新宿。

    新宿虽然灯火通明、人烟不绝,但毕竟这里有全日本规模最大的花街柳巷歌舞伎町,所以并不是那么安全。尤其现在夜已深,脱衣舞场、按摩间和特殊浴场都开始营业,风尘女人毫不顾忌地招来男客暧昧地亲热,虽然她觉得大开眼界,却也开始后悔没有早一点回去。

    听着耳边传来的莺莺燕燕娇嚷声,突然,她身后传来一声告诫

    “既然知道时间晚了,一个女孩子走在这地方很不安全,为什么还要逗留在街头?”

    她脚步顿住,慌张地旋过身,等看清楚身后高大男人的面容时,刹那间愣在街道中央,忘了该作何反应;纪雅涵用力摇头,企图甩掉所看到的影像,直认为是自己思念过度,才会产生幻觉。

    “才几天没见到我,就不认得我了?”唐佑弘凑近她,嘴里吐出的雾气几乎拂上她的脸。

    一颗心跳得张狂,几乎就要跳出喉咙了怎么会是他?!

    唐佑弘终于看见害他几天来坐立难安的纪雅涵,狂乱的眼神霎时溢满柔情。

    忽地,她的眼前多出一束花,一束大得可以淹没她整个人的粉红色玫瑰,这更教她完全傻眼。

    他将花束捧到她面前,扬起嘴角,带点歉疚、忧郁的微笑。“这是我第一次送花给女人,希望你会喜欢。”

    不可能!他不可能会送花给她,他不是一向都不懂这些小情趣吗?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冷冷说着,眼神带着恍惚。

    “我去问你的包叔叔。”也就是她的老板。

    包经理一看见是曾在女儿婚宴上碰过面的唐祐弘,在进一步知道他身为大财团的少爷后,便二话不说供出纪雅涵所有的行程。

    她的肩膀发抖、眼眶热红。“你、你来这里做什么?”她撇过头,不想让自己狼狈的样子被他看到。

    “我好想你。”说完,唐祐弘就一把搂住她,恨不得将佳人紧紧拥在怀里,永远不让她离开。

    他的一颗心已经被牢牢绑在她身上,想念她的娇声软语、想念她的温暖身躯、想念她身上的淡淡清香以及一切一切!那天跟她通完电话后,他快速处理完手边的工作,并交代好职务后,便直奔东京来找她。

    纪雅涵不说话,只是忍不住啜泣起来。对他,还是心有不舍啊!

    “你那么爱哭,往后我该拿你怎么办呢?”他轻柔地拍抚她的背,不禁叹息。

    “你如果不想看到我,找我做什么?我要回去了!”她推开他的怀抱,眨着泪眼说道。

    他用大手紧箍住她,不愿再让她逃开。“不行,你还在生我的气!”

    “是,我很会生气,所以请你不要再理我了,我本来就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女生嘛!”可恶,他怎么可以把她说得好像小气鬼一样?

    “傻瓜,谁说你没人喜欢,我不是人吗?”端视她清丽的脸蛋始终挂着泪,唐祐弘极为心疼不舍。“这一切都是误会,我非要找到你,好好解释清楚才行!”

    “为什么你要跟别的女人在巴黎逛街”她哽咽的问:“为什么你约了那个女人开房间,却敷衍骗我会回来吃晚饭?”

    “我没有!”他吼道:“是丽莎硬要拖着我去买东西。那晚,也是她骗我说有重要的公事要谈,却在我的咖啡下葯,我才会昏迷,被她耍得团团转。”

    “像我这样的女人,不值得你费心编故事打发我走的!”说得跟真的一样,其实他只是想掩饰自己的花心罢了。

    “对,我根本不用花心思编故事骗你,因为我说的全都是事实!”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胡思乱想。“为什么不相信我?我一直都是真心待你,也认为有你一个女人就很足够了,从来没有想过要脚踏两条船。”

    “好!你不是想脚踏两条船,而是后悔跟我交往、想跟我分手,然后再和其他比我优秀十几万倍的女人在一起。”

    “除了你,我谁都不要!”遇见她之前,无论围绕身边的女人是谁,他都可以无所谓;但有了她之后其他女人都引不起他的兴致,他只要她一个。

    纪雅涵一回神,只见他失去平日的冷静,神情急切认真,一个从内心底发出的声音拉住了原想离去的脚步。

    看着为自己奔来日本的他,纪雅涵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的确伤了她的心,即使在谈恋爱,她仍然常感到孤独;可是与他在一起,却是她最幸福、最甜蜜的时刻啊!

    “我只想要专一的爱情,想要我的男人眼中只有我一人,难道这也很难吗?”她幽幽地问。

    “不难,那人就在你面前,你还羡慕别人做什么?”唐祐弘抓住她纤细的双肩看着她,热切地将眼里爱意悉数传递。“我爱你。”

    她怔愣看着他,往日恩爱情景一幕幕浮现脑海,泪水流得更多更凶。

    “我说我爱你,你听见了吗?”他重复说,深怕她听不见他的真心喊话。

    “我又不是聋子,当然听得见啊!”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会凝视,过了许久,他一把抬起她的下巴,狠狠吻上那双粉嫩红唇。

    她合上眼眸,全无挣扎地送上热吻,让浪漫的佳节气氛催化他们之间的情意。

    他们在彼此的口中激烈需索交缠,最后他抵在她的唇边,缓缓喘息。“我不只要你听见,更要你知道、接受我。”

    “哼,别以为说爱我,吻我一下就会原谅你,我可没忘记你是怎样对我的。我们之间还是不可能。”心中明明被他的示爱宣言所感动,但口里却表现得不耐烦,她就怕自己太得意忘形,再次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你还是不相信吗?好,我们现在马上回去,我马上在你面前跟她对质。”他用力扣住她的手臂,转身就要拦计程车去。

    纪雅涵吓得瞪大双眼,完全没料到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唐大医生,大半夜的会有班机吗?我行李还放在饭店啊”“这你不用担心。至于你的行李,我会请人替你送回去,你只要准备好护照就行。”他毫无商量余地的将她拉上车。

    “喂,你这是强行掳人!”她仍不满地嚷着,这男人还是老样子,平日可以事事迁就她,但一旦他心意已决,便什么事都拦不住他。

    “为了掳回你的心,我不惜一切。”这句话他已经在电话中跟她说过了,只是很明显地她根本不当作一回事。

    定睛看着他刚毅的脸庞好一会儿后,纪雅涵便垂下头,低声轻语:“你不是很忙吗?怎么有空飞来东京找我?”

    “前阵子只是过渡期,接下来就会空闲一点,我有很多时间可以陪你,到时候可别埋怨我占用你的时间啊!”“过渡期?究竟你有什么事在瞒着我?”老早就觉得他有事隐瞒自己,如果不是跟女人有关,那会是什么事?

    唐裕弘沉默,直到两人上了飞机后,他才在飞回台湾的空档,将自己的身分背景、这阵子的家族混乱,全都如实禀告。

    纪雅涵吓得差点没晕倒,她完全没想到自己的男友,竟拥有如此雄厚的家族背景?!

    唐祐弘一脸好笑地一直望着她、守着她,连坐着都要紧紧拉住她的手,深怕她又临时反抗,以为自己在编造谎话。

    他要马上带她去见丽莎,将所有误会当面澄清。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让两人间的芥蒂全消!

    --

    在一间pub里,唐祐弘找到了正在跟男人勾搭调笑的丽莎。

    还不知道设计他一事已被拆穿的丽莎,表情显得非常诧异,因为她听闻他今天一大早就已飞到日本去,否则她绝不会放纵自己在这里寻开心,而是邀约他共度浪漫的夜。

    “祐弘,你是专诚回来陪我度过平安夜的吗?”丽莎甩开男伴,婀娜多姿地走向他。“我也好想和你一起过啊”“丽莎,你对我做的‘好事’我都查得一清二楚了。”唐祐弘使力扯住她的手腕,眼神锐如利剑,硬是将她拉扯到面前。“你应该知道欺骗我会有什么后果”

    她一听,果真吓得浑身发颤,说不出话来!

    她当然知道,唐祐弘生平最恨别人说瞎话,更不容许有人欺骗他。他是个有仇必报的男人,而且凭他的财力、背景,绝对可以让欺骗他的人没有好日子过。

    看到男人一脸阴沉的表情,丽莎这才体会到事情的严重性,忍着发颤的身子仍企图讨好他。

    “对不起!我不是有心要害你的,我只是受到你大伯他们的威逼,又怕自己不能继续当妇产科主任,才会糊涂犯下大错。”她紧紧拉住他手臂、娇躯不断磨蹭,试图说服他。

    “狡辩!”他鹰眼一沉,愤怒瞪向她。“这分明是计画已久的阴谋,你一直都在找机会设计我!”

    “不是这样的”丽莎一脸委屈伤心的模样,身子更是一个劲儿地往他身上靠。“我爱你,我从学生时代开始就一直爱着你,我会气走纪雅涵也是人之常情,为什么你不能体谅女人为爱奋不顾身的心情?我真的这么罪该万死吗?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唐祐弘马上嫌恶地推开她,不让她再有接近的机会。

    “祐弘呜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爱你爱了很久,你怎么能”

    “够了,你让我恶心得想吐,我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一样这么讨厌你!”他毫不留情的痛批。“像你这种女人即使明知自己做错,还是到死都不悔改,只会将所有责任推卸到别人身上,别说当医生,你连当一个人都不如。”

    “你”丽莎气急败坏地抬头瞪视他。“我都认错了,你还想怎样?从来没有人敢用这么重的话骂我。”

    “所以你才变得这样嚣张毒辣、目中无人。”唐祐弘继续严厉批判:“公事问题我暂且不提,但你不该故意制造我跟你上床的假象。”

    他的举动让丽莎发怒。都是那个叫纪雅涵的死女人,都是因为她,要不然他不会对自己如此冷淡,一副看了就嫌烦的模样。

    “那又如何?我只是想得到你,这样也不行吗?为什么你不责备她对你不够信任?随便几句话就可以把她耍得团团转,这么笨的女人,她比我更没资格爱你!”

    一直躲在暗处偷听的纪雅涵,这时不由得全身一震,如同当头棒喝

    她对他信心不足?所以才会有这么多误会吗?真的是这样子吗

    唐祐弘脸色铁青没有回应。他回头在人群中找到纪雅涵,拉着她便想离开。

    丽莎看见原来纪雅涵也在场,顿时感到这是身为女人最大的羞辱,她沉不住气追在他们身后

    “姓纪的,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凭什么抢走祐弘?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你懂不懂像你这么寒酸的人根本就配不上他”

    “丽莎,别闹了!”他转头厉声警告。

    “祐弘,算了吧!”纪雅涵拉拉他。被丽莎这样一闹,她反而醒悟发觉,其实这一切她自己也有错,不能全怪别人。

    “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丽莎面目狰狞瞪着她。

    “够了丽莎,如果你再敢伤害雅涵的话,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还有,顺便告诉你一件事,从今以后,你和我再也不会相见,医院那边我都安排好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唐祐弘冷峻的脸庞和严厉的口气,让丽莎、甚至身边的纪雅涵也顿了一下。

    丽莎绝望爆出尖叫:“你不会这么对我的!”

    他这么说,不就代表她不能再到医院工作了吗?她不但没得到他的人,更连饭碗也丢了

    “我再怎么君子,也知道‘以眼还眼’这个道理。”

    丽莎还想多作辩驳哀求,但唐祐弘已牵住纪雅涵的手,头也不回地迅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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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相偕回到唐祐弘位于天母的高级住宅。

    一走进玄关,纪雅涵便迫不及待地脱掉高跟鞋,像获得解放一样,坐在黑暗里轻轻揉着脚踝。

    “小姐,你要坐也应该去坐沙发啊!”他好笑望着眼前皱眉揉脚的小女人。

    “你还说,要不是你硬拉着我奔波一整夜,我的脚也不会这么痛,人家走不动了啦!”

    他马上打横抱起她,引来佳人一阵尖呼。“你要做什么?”她吓得手脚乱动。

    他把她安置在客厅的长沙发椅上,双手则握着她的脚轻揉

    “哇,好痛!你轻一点”她哀叫痛呼,眼泪都飙出来了。

    “你的脚起水泡了,怎么会那么严重?”

    “都是你害的祐弘,你在做什么?”看到他轻吻她脚上的水泡时,纪雅涵的脸都红了。“别这样,放开我啦!”

    “我不放,我要负责,不是吗?”他不让她把双脚移开。

    “你开始油嘴滑舌了!”

    “这是事实,不是我故意哄你。不过既然你说油嘴滑舌,没关系,反正我无所谓。”

    纪雅涵瞅着他,忍不住笑开,秀丽的脸像花儿般灿美。“你老是对我说这种话,很容易把我宠坏的!”

    他只笑不语,神秘地按了墙上的按钮。

    突然间,整间屋子在黑暗中闪烁着璀璨亮光,墙角处更摆了一株装饰华丽的圣诞树。

    “这些”她瞠目结舌,惊讶地回望他。

    “一切都是为了等你回来,陪我一起过节。”他爱怜地抚摩她的发,勾起一抹俊笑,在她耳边轻声地说:“今天是我们相遇的一周年纪念,我没有忘记。”

    她傻住了!从来没想过他会为了今天而费尽心思。今天以前,她甚至以为他们的关系就要终止。

    四目交会,唇与唇自然地碰触交缠,沉醉在彼此气息中,连时间都为之停止。

    小女人浓密的睫毛眨了眨,泪水缓缓落下。

    “你真的希望我陪你度过?真的只有我吗?”

    “对,只有你,因为我只在乎你,比任何人事物都在乎!”他亲吻她的双唇,满意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你现在相信我了吗?”

    她伸手紧紧抱住他,泪眼涟涟。“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

    “你应该早一点和我讨论。就像小伤口如果不好好处理,最后可是会化脓重伤的。”他低头吻去她的泪水。

    “祐弘,我答应你。”

    “答应我什么?”他搂紧她,手指勾缠她的鸟黑秀发把玩着。

    她眨眨大眼,圈住他的脖子,猛地吻住他

    “我爱你!”

    他怔了一下,嘴边立即勾起一抹满足笑容,抱起她走向卧室。

    “喂,等、等一下,我们才刚回来”她又急又笑地看着唐祐弘,笑他的温柔和猴急。

    “谁叫你突然引诱我?”他在她脸上落下宠溺的啄吻,再将绵密细吻落到她细致的肩颈,轻轻啃咬柔嫩的肌肤。“我现在可禁不起你的一丝丝诱惑”

    “你不是说要跟我好好度过圣诞节吗?”她有点紧张,仍任由他将她轻放在床榻,身子覆上她。

    “谁说不能这样过?”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渴望,慵懒的嗓音充满令人难以抵抗的诱惑。“这才是最温馨亲密、最不无聊的庆祝方式。”

    室内漾出一片旖旎,这对情人即将用他们的方式,展开另一段温情故事

    全书完

    编注:敬请期待小陶最新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