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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楼涤惊吓地看着自己的手沾满了鲜血。
“你你受伤了?”
鲍园旁昏暗的路灯照不清男人的面孔,熙攘的人群在他们身旁不犊炝身而过。
“不我没事”即使受了伤,男子的声音仍有着无法忽视的优雅气质。
熟悉。受伤的男人。声音。
巫楼涤脑中飘过些许记忆,随即像烟般散去。
“我送你到医院吧。你等一下,我帮你叫救护车。”她掏出手机准备拨号。
奇怪,她对陌生人一向都不愿意多浪费心神的,但是她却好像无法丢下他。
“不用。”男子断然拒绝,突然穿越人群向前奔去,消失在巫楼涤的视线中。
她愣了下,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愿意接受她的帮助。
奇怪的男人。
她没有跟进人群里去找他,因为知道那是白费工夫。
她拐进巷子里,走进小鲍寓,爬着嘎吱作响的铁楼梯,拿出只有一支钥匙的可怜钥匙圈。
“我回来了。”
“你回来啦!”一个娇小的身影以猛烈的攻势扑上她。
巫楼涤差点被勒得喘不过气来。“停停下来,我无法呼吸了”
“啊,不好意思!”她吐着舌头松开手。“我帮你拿包包。”
巫楼涤一面脱鞋,问正拿着她公文包蹦蹦跳跳的女孩。“娜娜,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因为我有预感你今天会早点回家啊!”她对楼涤漾出甜笑。
“真准啊。”是心电感应吗?
“对啊,因为是心电感应嘛。”
巫楼涤瞪着娜娜三秒钟,无法抑止地笑起来,伸手抱住她。“娜娜小狈,我真的好爱你。”
“人家不是小狈啦!”她气嘟嘟地把她推开“要再说一次喔,不然我不给你饭吃。”
楼涤看着”桌还热气腾腾的饭菜,感觉温暖。“娜娜,我真的真的好爱你。”
“乖。”娜娜满意地笑着,却在看到楼涤的手时定格。
“小楼,手你的手受伤了?”她很紧张地抓住楼涤满是干涸血迹的手。
“啊?”楼涤将手抽回。“不是的,我刚刚碰到一个奇怪的男人,这不是我的血。”
娜娜怀疑地看向她。“奇怪的男人?”小楼该不会跟人家搞什么情杀吧?太过分了,居然都没有告诉她。
“一个受伤的男人,”楼涤看了一眼娜娜不相信的眼神“我撞到一个不知道是胸还是腹受伤的男人,在扶住他的时候,他的血就沾到我手上了。不要不相信,是真的。”她原本也不大相信自己是不是又作了一场类似的梦,不过血迹还在,看来那个留下血迹的灰“姑娘”应该是真的。
“那你有没有送他去医院啊?”娜娜开始转而替那个男人担心。依楼涤的个性,极有可能把他丢给另一个路人,或者更狠,不理伤患就直接走人。反正街上人那么多,不可能没有第二个人发现,死不了的。
“我原本是打算这么做,可是那男人很怪,听到我要送他去医院就马上跑了。”楼涤耸耸肩。她难得有热心助人的一天,没想到那人根本不领情。
“喔你快去洗手啦!看起来好可怕。我刚刚真的以为你是杀了人还是被人砍了呢。”
“你放心,你老公我的人气没这么高,也没这么受欢迎,走在路上都会有人想杀。”楼涤走到厨房将血洗净。
她们的公寓小小的,甚至没有客厅。其实从她在扬曙上班之后,她绝对有能力去换个比这里好上百倍的公寓,但是她舍不得这栋载满她和娜娜回忆的小鲍寓,所以还是心甘情愿窝在这里。
从大门进来穿过长廊就是两张沙发椅,靠窗的地方摆着一张桌子,那是她们平常吃饭聊天喝咖啡的地方。
桌子不大,刚好让两人对坐;若是宏晔来的话,就只能坐在正对窗的那一面。宏晔说那是他唯一能介入的地方,一副心酸的样子。
在夏天的时候,这扇窗都是打开的。娜娜会作一些冰品,夏日晚间凉风吹进来,然后她们吃冰吹风,想象自己坐在窗户上或是顶楼边缘,只要轻轻一蹬,就能随着风飘去,飘到任何想去的地方,两个人一起。
餐桌的右边是厨房,左边则是卧室,她和娜娜一人一间。不过她自己的房间常常是空的,因为她常会跑去娜娜那边和她挤着睡;娜娜有时候也会在半夜偷偷摸进她房间,钻进她的被窝中。宏晔说她们是世界上仅存的真正同性恋。
“吃饭啦!小楼,你神游到哪去了?我辛辛苦苦作的菜耶。”娜娜用筷子夹住她的鼻子。
楼涤瞪着她。“很脏耶。”
“对啊,你的鼻子脏脏的,回家没洗脸喔。”娜娜赶在楼涤的眼神转冷前先转移话题“对了,小楼,你有邀请函喔。”
“邀请函?”楼涤拿卫生纸将油腻的鼻子擦干净。
“对啊,我放在你房间床上了你等一下喔。”娜娜起身去楼涤房里将信件拿出来。
“什么邀请函?”楼涤好奇地接过来。
“我不知道,没仔细看。好像是什么舞会吧。”
舞会?她都几岁了,怎么还会收到这种类似高中舞会的邀请函?“笨蛋娜娜,是宴会啦,差很多耶。”
“我觉得都一样啊。”娜娜很无辜地夹了一口青菜吃。
“宴会王膺狄办的宴会啊”这种商界上流宴会简直极尽奢侈之能事,怎么会找上她这个名声不怎么好的人去?
“很好啊,你很久没出去玩了吧?”事实上,打从她认识小楼以来,就没见她出去玩过。
“这哪算玩?那种地方一定都是勾心斗角、搞得自己都食之无味吧!比起来我还宁愿在家里吃你煮的菜。”
“我知道了。”娜娜很同情地看着楼涤。
“知道什么?”
“你没有衣服去参加舞会吧?可怜的灰姑娘”难怪小楼死都不想去啊,她可是很怀念那种地方的。
这次换楼涤很同情地看着娜娜。“狗狗,人类世界的宴会和狗类是不一样的。”
“小、楼。”
“什么?要散步吗?”她马上加快吃饭的速度“再等一下,我马上就吃完了。好可怜,我好久没带你出去散步了,你一定期待很久了吧?”
“小、楼”
“嗯?”她依然心情很好,没注意到同居人已变脸。
暴怒。
“我今天晚上不会让你睡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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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趴在她桌上,端详了她许久。
“你为什么又有黑眼圈了?昨天又加班了?”
“不是”她头痛的处理着公文“娜娜昨天晚上不让我睡觉,一直搞到天亮才放我走”
什么?!他闻言紧张了起来!不让她睡觉?搞到天亮?
“你们”他咽了口口水“一整个晚上都在做什么?”
“还不就那档子事。”头好痛她真的很不习惯那样。
“哪哪档子事?”她们这对夫妻终于做了吗?不要啊他以为他还有一点希望的。
“毛”
“毛?”
“就是弄那些娃娃的毛嘛。”受不了,要把那些毛一根一根黏上塑胶皮,她的眼睛哪受得了啊!真搞不懂娜娜怎么会喜欢弄这些东西。
宏晔松了一口气。拜托讲清楚嘛原来是在说娜娜做的那些公主人偶娃娃啊“巫小姐,那不是毛,那叫娃娃的头发好不好!”“明明就是毛。”哪那么高级叫头发?头发是人类专有的吧。
“随便啦。”知道他在讲什么就好。“听说你收到邀请函?”
她愕然。“你怎么知道?”
“全公司大概只有你、宫董事长,和几个长老级人物有收到吧,早就传遍整个公司了。”就只有她还被蒙在鼓里吧。
“是谁说我有被邀请的?”
“当然是主办单位啊,有名单的。小楼,你该不会忘了吧?”
她的确忘了。“我从昨晚就在纳闷,为什么会邀请我这种无关紧要的人呢?”
“去了就知道。喂,小楼。”他期盼地看着她。
亮晶晶的眼睛她大概已经有好几年没看过宏晔露出这种表情和眼神了。“你想要我答应什么?”
“参加宴会要有伴吧?”他眨了眨眼。
“理论上。”楼涤怀疑地看着他过分明亮的眼。
“我当你的男伴好不好?”终于问出口了。他好像要参加高中舞会的小男生在约舞伴的感觉,丢脸!
“不好。”
他心碎。“为什么?除了我,你还有别的男伴人选吗?”
“我又没说我要去。”她批阅着公文,懒得蹚浑水。
“由不得你。”他哼一声。“长官上司们下令你一定得去,否则革职。”
“这么严重?”她抬起头来,思量。“无所谓,那就去吧。”
“那你是答应我了?”他把碎掉的心补回来。
“没有。”
“为什么?!”他大喊,不公平!
“我要带娜娜去。”
不是吧?“娜娜是女的耶,舞伴是要男的啊。”话说回来,他唯一赢过娜娜的地方就只有性别了。
“你觉得我是会在意这种事情的人吗?”
“不会。”泄气。美梦再度破碎了。
楼涤看着他颓废的样子,有点不忍心。“你真的很想去?”
眼睛再度发亮。“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很想去?”
拚命点头。“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想去!”多一个真的有没有比较有诚意的感觉?
“那好吧,”她继续埋头苦干。“如果娜娜说她不想去的话,我会考虑带你一起去。”反正都是带着狗狗出席,她没差。
“小楼你不是人”
他是真的很想很想很想很想和她一起去参加宴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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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楼涤踏入相当具有气势的深色檀木大门,放眼望去即是富丽堂皇的大厅,两旁的柱子都是精雕细琢的大理石建材,豪华、气派,却不显庸俗。看得出来王膺狄算是个有品味的人,不过也仅止于此。这里给她的感觉只是钱堆砌出来的气氛,美则美矣,却让她有些作恶。
果然还是应该待在家里和娜娜一起吃饭的。实在很有反胃的感觉。
“小楼,你怎么了?脸色好像不大好。”楼涤的男伴,纪宏晔,很称职地问。
“人太多了,我不习惯。”楼涤瞄了瞄四周,出现的尽是一些常在报章杂志上看到的政经界人物,无来由的疑心又慢慢重了起来。
宴会的主人王膺狄还没出现,不过场面已经满热闹了。根据愈有钱或权势愈高的愈会耍大牌的准则,之后可能还会有更多更热闹、也更好笑的场景出现。反正待在这里也很无聊,不如就当作休闲娱乐,看看连续剧也好。
巫楼涤想开之后,很顺手地就拉着宏晔到最旁边、最不引人注意的小角落窝着。不过很不幸的是,这个偏僻的位置并没有让巫楼涤得到她想要的安静,原因出在娜娜借给她的这套礼服上。
“你今天真的好漂亮”连身边的宏晔都看到傻眼。
他回想起今天去接小楼的时候,刚好听到房内在争吵,于是很紧张的跑进去,结果
“我死都不要穿。”楼涤以极嫌恶的眼光瞪着那套黑色礼服,好像那是一件多么见不得人的衣服。
“不行,人家特地为你挑的!我绝不允许你穿那种衣服去参加宴会,简直太可怕了!”娜娜痛斥另一件黑色套装。
“我平常都穿这样上班,哪里可怕了?”
“这是宴会!和平常不一样,不能随便乱穿啦!你看人家宏晔,他就穿得很正式,这才是正确穿法啦!”娜娜指着站在门口的宏晔,把他身上的燕尾服也卷入战场。
“要我穿我还宁愿不要去。”她这辈子没穿过晚礼服,以前没有,现在也不会,将来更是不可能。
“小楼”娜娜火山濒临爆发边缘。“好,你不穿是吧?你不穿我就永远都不跟你说话,永远不理你!”
宏晔的下巴差点掉下来。这这是两个二十几岁女孩子的对话吗?
两、三岁的小孩还差不多吧?
非常不幸且不可思议的是,小楼居然还吃娜娜这一套!因为接下来的十五分钟内,小楼已经拿着礼服冲进房去,然后以崭新的面貌出现在他们面前。
楼涤脸很臭地走出来。“这样可以了吧?!”
在场的两人全都自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美女。
小楼很适合黑色,这是大家公认的。因为她的肤色白皙,配上墨黑的眼珠,更显出她的神秘深沉。平常总是绾成髻的及肩长发略偏棕色,此刻是如丝缎般光滑柔顺地垂落在肩上;美丽细致的五官没有一点瑕疵。最重要的是气质。巫楼涤的气质属于内敛型,你永远无法在她阗黑的眼眸中找到你想看到类似情绪之类的东西。这样子的巫楼涤,配上黑色的装扮,会让人有美丽的夜之女王、或是不存在在这世间的夜之精灵的错觉。
而巫楼涤现在身上的这套晚礼服,更是完全将那种神秘感表露无遗。低胸衬以薄纱,长裙直曳到地,尾端还卷着一池墨黑,包裹住她修长窈窕的曲线;后面露出一整片洁白无瑕的裸背,黑色的丝带在她的背上交错纵横,绕过她细致的颈项,像一只黑蝴蝶般栖落在上面。
简直美得不像人。
“宏晔,回神,别再用口水洗地。”楼涤有些好笑地看着痴呆状态的他。是这礼服太奇怪还是怎样?怎么这样看她?
“这是正常男人的正常反应。”娜娜很满意地替楼涤整理衣服“我的眼光真的很好呢,虽然这件衣服一点都不适合我,不过我还是很喜欢,所以那时也就顺便带了出来。果然很适合小楼,那就干脆送给你吧。”
“不用了,这是你家人送你的吧?我穿完再还给你就好了。”楼涤一口拒绝。
她不大清楚娜娜的家世,因为觉得那是个人隐私。不过那种气质和感觉是无法隐藏的。娜娜应该是出身极好的家庭,毕竟一般女孩子若逃家,是不会带着好几套晚礼服和其它一些极其华贵的服饰吧?
“我再帮你挽个髻好不好?”没等楼涤答应,娜娜已经拿着梳子动起手来。
“不要啦,娜娜。小楼难得放下头发,何必又要弄成像平常一样的老太婆发型?”终于肯将视线收回来的宏晔连忙阻止。
“抗议无效!人家绾的髻才不像小楼自己弄的那么丑。”只见娜娜手脚极快地将楼涤的发型打点好,再配上一点装饰品,很满意地将他们送出门。
“娜娜,你真的不去吗?我不介意把宏晔留在这边的。”楼涤在玄关处一面穿黑色高跟鞋一面问。
“我介意。”一旁的宏晔脸色瞬间沉下来,内心哀叹着自己任人摆布的命运。
“不要啦,我不大喜欢宴会那种场合。”娜娜推托的模样像是在隐藏些什么。“总之你们两个玩得开心点。宏晔,你要好好保护小楼,不可以让她被色狼吃豆腐喔!这是你最大的功用了。”
“知道了拜拜。”他笑中带泪。原来他只是个防狼喷雾剂之类的东西。
“既然怕我被吃豆腐,就不要挑这种鬼衣服嘛”小声念着,没让娜娜听见,渐渐远离可爱的家。
于是,因为这套晚礼服,及娜娜替楼涤做的细心装扮,让她身边围绕着几只不懂得看脸色的苍蝇,开启了无聊宴会的序幕。
“小姐,我好像没看过你,请问你的芳名是?”一名穿着西装、三十来岁的普通男子极有自信地问。
好烂的搭讪。“走开。”
冰冷的眼神立即让男子a摸着鼻子默默退场。
一分钟后。
“你好,我叫周大德。请问这位美丽的小姐叫什么名字?”蓝色西装、二十多岁的男子b现身。
“走开。”同样的对话及眼神,男子b尴尬的离去。
接着,男子cde“陆续出现,完全无视于楼涤身旁的男伴,但也同样吃了会让人瞬间冻结的闭门羹。
巫楼涤冷冷地转向纪宏晔。“我发现带你来好像一点用处都没有。”亏她还以为她带了只忠犬来。
“因为小楼你自己就应付得很好啊,不需要我替你操心。”看到那些壮烈牺牲的男士们,让他小小满足了下自己的虚荣心。全场只有他能和小楼这个超级大美女说话耶。
“这位小姐,我注意你很久了,请问你叫”又一个不知死活的男人来飞蛾扑火。
巫楼涤在经过无数的苍蝇环绕后,终于忍无可忍,略把音量调高地吐出:“巫楼涤。你听过吗?”
“巫”男子的脸色转为惊骇“那个巫楼涤?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吸血女巫?巫楼涤?!”
楼涤满意地点头,第一次真正喜欢上这个绰号。“没错。你可以回座休息了。”
男子落荒而逃地离开,口中还在碎碎念着“怎么会是她”之类的话。
太好了,这下她的耳根大概可以清静许多。
才这么想着时,一阵如雷般的掌声差点震破她的耳膜。
她抬眼望去,看到旋转式的纯白楼梯上,两名男子从华丽的波斯地毯上缓缓走下,悠扬的音乐响起,排场十足。
终于啊。身为主人还敢这么晚下来。巫楼涤不以为然的撇过头去,没加入鼓掌的行列,也没再仔细端详王膺狄身旁的年轻男子。
“那是王膺狄吗?之前说他有病在身,但现在看起来他精神挺好的啊。”宏晔伸长了脖子凑热闹。
“谁知道他们日英集团在搞什么鬼,可能是家族内部有什么问题吧。”之前曾听到些传言,但和她没关系,她也就不大在意。
“小楼,那是他孙子吧?站在他旁边的那个。”今天宴会的主角就是这个人。王膺狄举办这个宴会的目的,主要就是想将他的孙子介绍给商界及政界人士。虽然名为日英集团的王子殿下,不过场面弄得如此盛大,看起来倒有点像是什么优秀赚钱机器的展示会一样。想必他的这位金孙应该是他日后的得力助手,也可能是日英集团下一任的接班人吧。
“嗯。”她不怎么专心地应了一声,随后头痛地发现又有麻烦人士接近中。
“楼涤!宏晔!可找到你们了!”两个五十几岁的扬曙大老急急向他们走来。
“林先生,您们好。”什么时候他开始叫得这么亲热的?楼涤忍着厌恶的感觉打了声招呼。“楼涤,你今天很美啊,难怪我们找半天找不到你们,原来是因为盛装打扮让人认不出来啊!”中年男人色迷迷的打量着她。
纪宏晔不动声色地将楼涤护在身后,隔绝色老头令人作呕的眼神。“林先生和彭先生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我们算是扬曙的代表啊,既然是同一家公司,那当然要在一起嘛!况且楼涤还是日英集团指定要邀请的人啊。”彭先生带着点台湾国语的腔调,有点不满纪宏晔将巫楼涤曼妙的身材隐藏起来。
“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巫小姐吗?”一个陌生的男声加入,稍稍化解了尴尬的场面。
“哎呀,这不是王家的少爷吗!”林先生连忙谄媚地朝这位日英未来的可能接班人笑。“邑曦少爷,您没待在您爷爷身边啊?”他刚刚还看到他们扬曙董事长宫传海和王家祖孙相谈甚欢的样子。
王邑曦嫌恶地挥了挥手,但不大明显,仍是有礼貌地开口:“爷爷要我到处走走,多认识一些这里的朋友,拓展自己的视野。原本我还在担心找不到气味相投的朋友,没想到这么快就让我找到了。”
王邑曦顿了顿,带着笑转向在纪宏晔背后的巫楼涤。“巫小姐,久仰大名,幸会了。”
“是吗?其实没几个人愿意见到我吧,你倒是特别。”气味相投?她可不觉得她和这位贵公子有何相似之处。
“巫楼涤!你怎么可以对王先生这么没礼貌!快道歉!”彭大老气急败坏地一把抓住巫楼涤纤细的手腕,让她不禁皱起眉头。
“放手!你弄痛她了!”宏晔连忙把狼爪拍开,着急地察看楼涤纤细的手有没有受伤。
王邑曦看着两人状似亲昵的举动,淡笑。“巫小姐名花有主了?真是可惜啊。”
“王先生对她有意思?”彭大老一改之前的态度,笑弯的眼带着莫名的企图。
“彭先生,我不是货品,请你不要打一些下流的主意。”巫楼涤森冷地瞥向那满心想把她当交易品的彭大老。
“你的眼神很棒,你就是靠着这个眼神及气势拿下我们家王塑的吗?”王邑曦单纯好奇地问。
“王塑是日英集团底下的?你怎么没和我说过?”宏晔万分惊讶。如果是和日英牵扯上关系,那就难怪小楼会被盯上了。
“因为关系很远,我认为不要紧。况且王塑和日英这几年来几乎是形同陌路,王塑只是名为日英集团底下的产业罢了,我不认为日英现在还有资格来管王塑的事。”火葯味极浓的话从巫楼涤嘴里说出,却像是在讲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情般。
“你的确厉害。”王邑曦以赞赏的眼光看她“王塑的确被日英流放多年,连我们自己内部都忘了它的存在,因此我以为不会有人知道,没想到你调查得还挺仔细,不过看来也只有你一个人知道而已。”他指着身旁两个因为知道自己惹到日英集团而脸色惨白的林、彭二人。
“这就足够了,我一点也不指望他们。”巫楼涤毫不留情地指出。
王邑曦大笑,爽朗的笑声一点都不像是在商界钩心斗角的一分子。“你真是个有意思的人,我很期待你日后的表现。”
“那你就慢慢期待吧。”感到厌烦的巫楼涤完全不顾众人的眼光及王邑曦的笑,迳自离去。
“小楼!”纪宏晔连忙追上她,还不忘替她收烂摊子。“王先生,不好意思,我们有事先走了。”说完,也匆忙走开了。
有事?分明是不想再继续罗嗦吧。
巫楼涤比其它他认识的许多男性都还令人激赏,相信他的小堂弟一定会很高兴有这么一个对手的。
“呵呵,事情果然是愈复杂愈好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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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楼涤快步离开那令她极不舒服的环境。人一多就会让她觉得四周的空气变稀薄且污秽,让她无法顺畅呼吸。她还是习惯一个人。
巫楼涤走出了宴会厅,来到另一片天地;和室内完全不一样,这里被许多花草树木所围绕,弥漫着一股不同于室内的清新。王家可能觉得根本不会有人在宴会中离席出来透透气,所以这地方连一盏小灯都没开,幽静阒黑得和不远处的灯火通明形成强烈对比,让人有些分不清哪里是梦境,哪里才是现实。
“小楼,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好不容易追上她的宏晔气喘吁吁的说。
“透透气。”被林、彭两个老头一搞,原本无聊的宴会又更令人讨厌了。
“小楼,现在怎么办?主家的人不会对你采取什么报复行动吧?”他很担心,真的很担心。小楼怎么敌得过那个大财团?自尊心甚强的小楼,如果被整垮的话,他简直不敢想象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宏晔,我想喝点东西,你去帮我拿杯鸡尾酒之类的饮料来好吗?”她知道宏晔关心她,但她现在实在没心情跟他解释什么。
“好。这里很暗,你小心点,我马上回来。”小楼不想说的话,他怎么逼问都没用,还是之后再想办法吧。
看到宏晔离去,楼涤将头上绾的髻给散下,无聊地开始在花园里乱逛起来。时近冬日,但因台湾的天气变化不大,所以花园里还是开了不少花,替荫绿的花园增加了不少色彩。慢慢地,花园里像是起了一阵雾,让她的视线有些迷茫,随着时间的移转而转冷的空气不禁让她哆嗦了下。
“你迷路了吗?”
楼涤吓了一跳,转过头去,正想看说话的人是谁,却不料撞进一副结实的胸膛之中。她的头顶传来一阵闷哼。
“对不起!你没事吧?”她急忙道歉,暗笑自己怎么最近常常做这种事。
“没事。”他悄悄检查第二次被撞到的伤口,确定没有因为刚才那一撞而裂开。“你不是王家的人吧?来参加宴会的吗?”
这声音也很熟悉啊。“对。很无趣的宴会。”她抬起头来,正好和他的视线对上。在微弱月光的映照下,她勉强能看到他在背光处的轮廓,却看不清他的面容。
奇怪,这男人给她很熟悉的感觉,让她想走也走不开。他们见面还不到三分钟,她居然会有不想离开的感觉?!
“的确是个无聊的宴会没错。”他笑了起来,极其优雅地笑。“你独自一人前来?没有男伴吗?”
“他去帮我拿饮料了。”她突然开始怀疑“你是受邀的客人还是王膺狄的亲属?”会出现在这里的只有这两种人吧?
他沉默了一下,脱下自己的大衣外套。“今天很冷,你穿这样太单薄了。”
她惊讶地看着他将自己的大衣披在她身上,他身上的暖意从外套上传来,让她的心跳失序了一下。
她其实不怕冷的。相反的,黑暗和冰冷大概是她最熟悉、也最喜欢的地方,但是在那一瞬间,她并不想拒绝他的温暖。
悦耳的手机钤声突然响起,打破流窜在两人间微妙的气氛。
“对不起,我先接个电话。”她按下通话键“喂我就是。”脸色骤然大变“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她连忙收线,连再见都没说一声,提着裙摆便匆忙离去,留下在薄雾中的他,看着连名字都没留下的她的背影,失笑低喃。
“人家灰姑娘是掉了东西,她却是把王子的东西也拿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