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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死人的正午。
虽然她厌恶一个人待在家里、讨厌一万不变的自助式食物,但是——
她更不喜人跟男人一起午餐,尤其是在靠近自家的附近的餐厅。
“你好像很喜欢画浓妆?”对方突然开口问,venus瞪大眼睛,又浓又卷的长睫毛夸张的往上掀。
“大白天的,画浓妆不会伤皮肤?”原隽冷淡的口气很慵懒。
“不会啊,我用的化妆品,都是具有保养效果的高级品。”她讪讪地答。”何况,人家的工作是美容化妆品顾问,对于这种事可是很专业的。”她娇声道。
上回提到工作,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太闹闹没事干——如果让男人觉得你是米虫,保证很快就出局。
“你在卖化妆品?”
“讨厌,怎么说的那么俗气嘛!人家不是'卖',人家可是'顾问'耶!”不满地噘起小嘴,保证性感的迷死人。
原隽咧开嘴,皮笑肉不笑地道:”老美十岁就化妆,二十岁皮肤开始老化,如果化妆品真的具有保养效果,那么还真是看不出来。”
“讨厌啦!”又嗲又柔的声音,暗示她的耐心快要用尽。”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这种吓唬人家的话题嘛!”
“我在想,”认真地盯著她浓艳的脸蛋,他眯起眼睛:”如果你不化妆,就算我们搭同一部电梯,我大概也认不出你。”
“”如果现在有镜子,她肯定能看到自己额头上三条黑线。
''讨厌,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嘛!”呵呵傻笑,她却越来越坐立不安起来——她讨厌这家餐厅。如果可以,她根本不想跟他一起出门吃饭。她不安的神态,原隽看在眼底。
“需要我为你服务?”他问。
“你帮我点菜吧!”她随便回答。
他招手唤来经理。”介绍几道好菜给小姐。”他盯著她,沉声吩咐。
“是,原先生。”原隽可是这几天餐厅里的常客,不但出手阔绰、而且小费给的不啰嗦,是不可多得的好客人。经理谄媚地鞠躬哈腰,笑吟吟地转头望向对座女土。
“我们有新鲜上好的东港黑鲔鱼,进口甜虾,马粪海胆”
“马粪?!”她叫出来。
“小姐喜欢?”经理立刻在账单上填上一笔。她皱著眉头。原隽却眯起眼,看笑话一般,不动声色观察她突兀的言行。
“随、随便,你随便点菜好了。”她烦闷地道。
不是看不出来他研究的表情,意味著什么,她再笨也知道,此时不适宜再对不了解的食物,表示你。”原隽的回答,让她愣了两秒。直到他从口袋拿出一只钻盒,放在桌面上,推到她眼前,当着她的面打开精美的盒盖。
“哇好美喔!人家好喜欢喔!”翘起小指,她掩著嘴夸张地嗲呼,圆睁的双眼散发出十足的拜金神采,维妙维肖。她脸上的表情,正是原隽预料中的反应。
“你喜欢就好。”咧开嘴,他微抿的嘴角添上一抹轻蔑。
礼物是白秘书挑的,里面是什么,他根本没过问。不过他很清楚,拜金的女人普遍热爱钻石。
“这只是小礼物,讨你的欢心,今天你只需陪我吃饭就行。”淡淡说完话,原隽的脸色显得有点疲惫。
瞪著亮晶晶的钻石,她眯起眼,忽然警觉起来,好像躲不掉了如果不赶快上床,原大少可能决定换情妇了。
***
早上起床的时候,宋静云的肚子就开始不舒服。总是这样,她的生理周期,总是在快结束的时候,痛的更剧烈。
“奇怪,怎么找不到?”记得搬家后,她好像把生理药放在房间的抽屉里...捣著问痛的下腹,她喃喃自语:”难道我记错了?”眼看上班快迟到了,她忍著肚子痛换好衣服,匆匆忙忙
出门。
“小云,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坐在宋静云身边的同事问。
“没什么”摇摇头,她笑着继续工作。一直到下午,肚子痛的再也无法忍耐下去,她咱自己会在公司昏倒,于是决定跟经理请半天假,回家休息。
“你可以自己回去吗?”经理问。
“我想应该没问题。”白著脸,她仍然保持微笑。
经理点点头,忽然想起。”对了,你膝盖上的伤没事吧?”
“我很好,昨天下午到医院打过消炎针就没事了。”她回答。
“那天,真是抱歉,委屈你当清洁工。”经理愧疚地道。
“没关系,反正我在家里也常做清洁工作,而且办公室坐久了,站起来运动一下,有益健康!”听到这种答案,经理不由得笑开脸。宋静云体贴、乐观的性格,让周旁的人情不自禁喜欢她。
“我吩咐外面的同事,请他们陪你下楼,帮你叫一部计程车——”
“不必了,我自己搭公车到医院就行了。”她从位子上站起来,感觉到身体已经有点摇晃。
“真的没关系吗?你不要太勉强了——”
“没关系的,真的,我没有关系”虽然脸色苍白,她仍然保持著微笑,一手捂著肚子、走出经理的办公室。
搭电梯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的额头上,正在冒著冷汗,直到走出大楼,腹痛感觉越来越剧烈。
“现在还这么早,你就要下班了?”原隽的声音,突然从她耳边冒出。
她还以为是肚子太痛的缘故所以听错了,忍著下腹的剧痛,勉强走到马路边,她的双脚,却开始不听使唤的发软——一双有力的大手适时扶住她的腰部,防止她跌到。”你的脸色看起来很苍白。”原隽道。
“真的是你”虚弱地呼出一口气,她抬起头,看到熟悉的脸孔。
“你怎么了?”他注意到她紧拧的眉头。记忆中,她总是保持笑容,看起来很坚强。但她现在的样子,却让人担心。
“我我有点不舒服”
“是因为脚伤的缘故?”
“不是”
下腹突然而来一阵抽搐,打断了她的话。她紧咬住下唇,口中尝到一丝咸血的滋味。
“你还好吗?宋——”
原隽还来不及把话说完,身边的女人已经化成一摊水,整个身子突然往下坠落——幸好,他紧紧的抱住她。
这一?那,虚弱完全征服了宋静云,她发软的双腿,根本无法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
“原先生?”跟在原隽身边的主管幕僚,被这突发状况弄糊涂了。
这个女孩,不就跟昨天,让原先生突然中止视察的女孩,是同一人!
“孙协理,你开车,送我们到医院。”抱起怀中半昏迷的女孩,原隽冷静地下指令。
“不要到医院”剩余最后一丝残存力气,她抓住他的衣袖请求他。
“你的状况——”
“求求你我真的没事,请你送我回家我、我只要能回家休息就没事了。”盯著她请求的眸子,他犹豫了两秒。”好,我送你回去。”这一次,他不再坚持己见。
送她回到家,原隽才发现她住的小套房,就位于他住处大楼,后方的巷子。
“对不起,还让你跑一趟”她内疚地道。虚弱的她,只能靠在床上跟他说话。
“好一点了?”他问,盯著她苍白的脸色。
“嗯”她撒了谎。为掩饰自己的谎言,她甚至忍住痛苦,对著他微笑。
“现在你的笑容里,一点笑意也没有。”他道。愕然地抬起眼,她颤抖的唇微启。”既然已经麻烦我了,就没必要这么见外。”他道。”需要我做什么,就该直接告诉我。”
“我”她苍白的脸颊染上潮红,欲言又止。他眯起眼,注意到她的双手,始终捂住下腹。
“你的肚子不舒服?”
“嗯”她尴尬地回答。
“生理痛?”她倏地张大双眼,惊恐地瞪住他——“这种事,没什么不能开口的。”他咧开嘴,英俊的脸孔顿时开朗起来。”想不到,现在还有像你这么保守的女人。”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笑的这么开怀。一时间,她竟然忘了自己身体上的痛苦。
“生理痛看医生效果确实不大,难怪你坚持要我送你回家。”他接下道:”不过,你的痛苦应该没减轻吧?”羞怯地点头,她不得不承认。
“需要我到药局,替你买止痛药?”
“如果不麻烦的话”
“街口就有药局,一点都不麻烦。”他道。
十分钟后,他回到宋静云的套房。
“你常吃止痛药?”盯著她吞下药丸,他淡淡地问。
“我看过医生,因为效果不大,目前我只能想到这种方式止痛。”生理痛是医生看不好的。
“我明白,不过你不考虑其他止痛的方法?”
“还有其他方法吗?”
他低笑。”生过孩子的女人,长年的生理痛,常会不知不觉痊愈。”
宋静云愣住,脸庞却泛起淡淡红霞。”你好像,很了解女人的需要?”药物有效止住了疼痛,她忍不住问。
“你说错了,是女人时常很需要我。”他英俊的脸孔,出现揶揄的笑痕。
“是这样吗?”她移开视线。他的话,掀起她胸中些微酸意。
“现在,你不正需要我?”他半开玩笑地道。
“我一直以为,”她回复笑容,压抑下心中莫名其妙的感觉。”从以前我就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很严肃的人。”
“不是吗?”她摇头。”也许因为,以前我没有机会接近你,沂以并不了解真实的你。”
“那么,你上次说的话,我不能当真了?”他嘲弄地笑道。
她微微脸红。”这是两回事,我的意思是你虽然很亲切,但似乎——似乎是很难接近的人。”
“你的话里有矛盾。”
“我”宋静云再一次欲言又止。
她想过,也许因为她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丑小鸭,所以当年,他不曾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也因此他之于她,永远是难以接近的、另一个世界的人。
“其实,我的确难以接近。”他道,谈话间,已经坐到她的床上。她凝视他,他诚实的答案却让她疑惑。
“如同你所说,我是'环球'不动产的原先生,是一个别人眼中高不可攀的人物。因为如此,人与我之间,一直存在一条无形的鸿沟。”
“鸿沟既然是无形,那么只要凭意志力克服它就可以了——”
“就因为是无形的,所以不可能凭我的努力挽回,就像人心一样。”
她沉默了,半晌,她怜悯地道:”原先生,我不知道,原来你一直是这么的不快乐。”
“什么意思?”他眯起眼、语调突然低沉。
“你有很多心事,内心理压抑了很多无法宣泄的情绪,而且那些情绪跟痛苦有关,是你不想去排解的——”
“你又自以为是生活的哲学家,或是心理医师了?!他突兀地打断她的话。
“我只是把自已看到的,说出来而已。”她认真的回答。
“你时常像现在这样,'自以为'看到了什么?!”转过脸,他的声音变冷。对于他突来的冷淡,她疑惑不解。”你生气了吗?”
“生气?”他嘲弄。”你现在是用猜的?还是凭感觉?”她不再说话。
“你常常自以为是男人的心理治疗师?”他却继续往下说。”你应该弄清楚男人不喜欢被分析,只有女人,才需要心理治疗师。”说完话,他从她床边站起来,转身走到门口,准备离开。
“以前我以为像你这样的人,应该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人。”她幽幽地道。原隽的脚步,凝固在门口。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白马王子、也没有白雪公主。没有人能无忧无虑过天堂般的生活,惟有通过考验的人,才能在破碎的现实中,找到完整的灵魂。”他回过头,愤怒的表情挟著复杂的神色。
“你生气了吗?”她再问一次,语调依旧平静。
“没有尝过'破碎'滋味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这种倚老卖老的话?!”他撇嘴冷笑。
望着地,宋静云轻轻的摇头。”其实,我不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三岁的时候,我就失去了父母,十岁以前,我跟哥哥几乎以乞讨维生。”
“我很早就想清楚了,”她往下道,平静的口气,像在叙述故事。”如果一个人像我这样,从一开始就失去了,就能愉快的面对人生,不会怨恨老天爷,认为是命运亏欠了自己。因为当时才三岁的我,根本什么也记不住,就连亲生父母的长相也完全没有记忆。”仰起脸,
她笑望着他。”而我哥,他是先得到然后失去的人。虽然表面上他比我幸运,因为他记得爸爸妈妈,记得与他们相处的每一寸时光但其实他活的很辛苦,因为愉快的记忆和残酷的现实无法平衡,所以,他才是那个背负十字架的人。”原隽呆在门口,阴沈的脸孔完
全没有表情,木然地听完她的话。
“我记得的,只有与哥哥一起同甘共苦的日子,以及许多曾经对我们伸出过援手、帮助过我们的好人。所以我很珍惜、更感谢老天爷因为她总是在重重困境中,赐给我希望,这是金钱买不到的礼物。”迎视他阴鸷的双眸,她平静的结语。
“说完了?”他冷冷的问。
“我觉得人生是考验,如果没有考验,成长就成为不可能。”她往下说。
“你想用这些话打动我?”他嗤笑,脸上没有表情。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人生际遇,而我是以这种方式面对的——”
“你的攻击性太弱了。遇到挫折而不反击,是因为没有能力。”他嘲笑。
“不是的,”她摇头。''我只知道,我一定要找到让自己快乐的方式生活下去,只是这样而已。但是如果我只想着攻击和怨恨,那是不会快乐的”他凝视著她,良久,淡淡?下话:”那是因为,我们复杂的程度不同。”然后,他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