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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中有三大宝藏:放鹰图、紫貂血、乾坤盒
放鹰图据说是关于武功的,一套天下无双的武功;乾坤盒是关于永生的,一颗可以飞升成仙的神丹;而紫貂血是关于社稷的,得紫貂者得天下。所以追逐紫貂宝藏的人,都是意图问鼎中原的狼子野心之徒。
如今天下纷争不断,宋、辽、西夏、金、吐蕃各部,无不觊觎,无不蠢蠢欲动。
风起云涌之际,关外边境暗潮汹涌,而关外傅家镖局,更是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清晨。晨曦划过天际。镖局的大门开了。两个眉清目秀的俊逸少年,开始洒扫。
一辆覆篷的马车驶出,两个英俊少年随后牵马而出。两个洒扫的少年欠身问安:“玉翔师兄早,燕杰师兄早。”
问安的两个孩子正是燕雷和燕电。燕雷笑道:“两位师兄看来昨夜收获不小。”
玉翔微微一笑:“来了八个。”
燕杰笑道:“都是小师兄心慈手软,半条人命也不肯伤,若是放他们回去,只怕他们将养好了,又会回来。”
两人跟着马车,到了野外无人之处,赶车的两个弟子过去掀开蓬帘,将车一卸,原来那篷车里竟堆了七八个人之多。这些人俱都身穿黑衣,年龄各异,有些人身上还有血迹,但是伤得不重,有些人紧闭双目,有些人眼睛微争,却都是浑身僵硬,动弹不得,显见是被点了穴道。
燕杰笑道:“各位被点的穴道,再过半个时辰,自会解开。诸位的兵刃可以到霸州城门的失物招领处取回。”
听了燕杰的话,有的人面露惭愧,有的人则面色狰狞。燕杰也不在意,笑道:“放鹰图的确是在傅家镖局,诸位若是仍想抢夺,每夜三更,傅家镖局依旧欢迎。”顿了一顿,笑道:“只是若是诸位运气不好,不是我们兄弟当值,只怕下次就不会有活命的机会了。”
野地旁侧,新增坟茔数堆,没有墓碑。
玉翔和燕杰转回镖局的时候,含烟和随风正好回来。与他们两人一起回来的,还有那个传说中能役使蚊虫的庞月月大小姐。
庞月月一身白衣,头上别着一朵白色纸花,眼圈还有些红。李冰、李雪都带了半孝,面带凄色,陪着月月。
含烟也带了半孝,月冷却是全孝,随风换了素服,正和燕雨等在偏厅布置了一座小小的灵堂。庞月月将娘的灵位摆上去,哭着跪倒。
含烟敬了香,叩头,起身出去,吩咐随风道:“让燕文到我屋子里侯着去。”
这时,禄伯也闻讯过来,庞月月见了长辈,哇地一声大哭起来,禄伯好言安慰了月月,含烟见过礼后,简单禀告了事情经过。
庞月月本是带着李冰、李雪去凑热闹的,结果却发现耶律固那个贱人竟劫持了自己的娘要挟自己,逼迫自己去傅龙羽那里偷火魂丹。
庞月月无奈之下,只得铤而走险,却被含烟抓个正着。
听了庞月月的苦衷,龙羽斥责了含烟的粗鲁,将火魂丹交给含烟,让他带着随风去救月月的娘亲。他自己单枪匹马去救宋玉儿。
庞月月和娘自幼生活在辽室,她娘庞氏是辽人。而且是部落首领的女儿。她们的家就在辽室的贵族区域。庞月月有一半汉人的血统,所以她不似其他草原女子那样粗糙,而是有一张精致的脸蛋,和白皙的肌肤,自小,就如小公主般,受到其他众多男孩子的追求。其中也不乏容貌和家世都极其出众的佼佼者。
比如说六王爷的长子耶律翡和太子耶律固。还有二王爷的儿子耶律休。这三个堂兄弟自小到大变是什么都要争一争,什么都要抢一抢的,女人当然也不例外。
三个人都喜欢庞月月,比着赛的对庞月月好。甚至都上门提亲。
庞氏谁也没有答应。因为她并不敢得罪这三位大少爷,当然,真正的原因就是庞月月与含烟早有婚约。
当月月已经找到了含烟的消息传到庞氏的耳朵里时,她是高兴而欣慰的,她给月月写信:娘终于完成了你爹爹交代的事情,娘死也无憾了。
所以当耶律固的亲兵将她请到一个独立的帐篷“软禁”时,她只是淡淡地遗憾,虽然信里,女儿将未来的女婿夸奖得天下无双似的,可是自己竟然没有福气看到。不过,她相信这孩子是错不了的,小时候就是一个虎头虎脑,聪明懂事的孩子啊。
想起小时候的含烟是那么乖顺,所以自己才和老爷说,跟柳家定了这门亲事。如今长大了的含烟又这么让女儿满意,要知道月月眼中,一向是视男子如蝼蚁的。如今却对含烟交口称赞,看来自己真是眼光独到。
庞氏安静地呆着。等待着生命的终结。若不是为了女儿月月,当年,她早就追随老爷于地下,而不是又忍辱偷生这十几年。她只盼着月月不要回来。月月也是个聪明的孩子啊。
可是,月月还是回来了,还带着她的得意夫君,含烟。
庞氏微笑着扶起对自己大礼拜见的着个英俊少年,颀长的身材,玉雕般的俊朗五官,怎么看都让人舒服、喜爱。难怪女儿会满意。而且武功极为高强,就带着一个师弟,啊,真可爱的孩子,带着月月和李冰、李雪直接闯到了这里。
“伯母,您不用担心。请收拾一下,侄儿这就带您到安全的地方去。”含烟恭敬地站在自己跟前,淡淡地口吻,笃定的神情,隐隐的犀利和张扬,庞氏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孩子。
拉起含烟的手,看着这俊逸少年竟然微红了脸,有些窘迫,却没有一丝抗拒和挣扎。真是个好孩子,有教养,有礼貌。庞氏满意地将女儿月月的手放到那温暖的手里:“月月,就交给你了。”
“伯母!”他忽然搭上她的脉。
庞氏笑着摇了摇头:“我早已存死念,能在死前看到你们,已经很欣慰了。”
“为什么?娘?你,你吞了金?”庞月月急切,想让娘将金子吐出来。
庞氏笑着按住女儿的手:“月月,娘是辽人。不遵皇命,是为不忠。娘不能为辽国出力,理当以死谢罪。”
“娘……”庞月月泣不成声。
“月月不哭。”庞氏气息微弱,依旧含笑:“当年娘嫁给你爹,曾答应你爹永不再踏入辽地。你爹死在辽人之手,我未曾为你爹报仇,却思慕父母,带着你回到辽室,为你外公外婆奉养天年。你外公外婆故去后,娘就只盼着你长大,能找到含烟,娘就再无牵挂。”
“我不让娘死,娘,别丢下月月。”月月抱紧娘瘦弱的身躯。
含烟屈膝跪下:“娘请放心,孩儿定会照顾好月月。”
庞氏欣慰地点头,眼中含着笑,唇边含着笑:“月月,你和含烟走吧。你是宋人,娘是辽人。你带娘的灵位去宋界,娘的身躯还是留在故乡的土地上吧。”
庞氏含笑而终。一生,为辽人,为宋人,困饶着她,却不妨碍她的爱和不舍,她的努力与执着。
禄伯也难免唏嘘,看着月月,又是叹气,对含烟道:“如今月月父母双亡,你是她的未婚夫婿,可不能欺负了她。”
含烟欠身应了。送了禄伯出去。回来,看月月还跪在地上,满脸泪痕,走到她跟前,陪她跪了,将她面前的纸钱金箔放入火盆内燃尽,扶了她的胳膊道:“伯母虽然仙去,也是求仁得仁,含笑而终,你再是哀伤、想念,也莫伤了身体,让伯母惦记。”
“含烟。”月月带着哭腔顺势扑进含烟的怀里。温暖的而坚强的怀抱,男人特有的香甜气息,让月月十分舒服与贪恋。我家含烟真是体贴,说的话句句都入到我的心坎上。
感觉得到含烟轻抚自己的发丝,月月在哀伤中漾出一丝甜蜜。
想起娘的笑容,月月又是一阵伤心。含烟轻拍了拍她的背,扶起她。对李冰、李雪道:“麻烦两位带月月休息一下。”
月月乖乖地点头,看着娘的灵位,又有些不舍。
“你换了衣服,一会再过来。这里,就先让月冷陪着伯母吧。”
月冷长跪在灵位前,给叔母守灵。
含烟回到自己屋子时,燕文正自忐忑不安,不知道含烟师兄喊自己来何事。见了含烟进来,忙欠身道:“师兄。”
含烟冷冷地瞄了燕文一眼:“燕文,你最近越发地出息了。”
燕文心里一抖,师兄这口气,分明是要教训自己了。难道自己顶撞爹爹的事情,师兄知道了?这边心里正惊疑,含烟已经指着里间的桌案道:“那趴着去。”
燕文看着含烟,眨巴着眼睛。
“没听见?”含烟不温不火,淡淡地问。
燕文扑通跪倒:“师兄息怒,不知燕文做错了何事?”
含烟看燕文,只一眼。燕文只得认命地爬起来,走进里间,看着桌案发呆。
含烟从旁边的架子上,拎了藤棍,对着燕文的腿窝就是一棍,燕文差点扑倒,忙不迭地趴上桌案,咬了咬牙,伸手褪了裤子,把身子伏低。正考虑如何开口向师兄求情,屁股上已经结实地挨了一下。
含烟抡圆了棍子,一下一下打在燕文的屁股上,有条不紊,力道均匀,一条条檩子慢慢地密布了燕文的整个臀部。
整整三十下。
燕文的长袍几乎已被冷汗浸透。
“知道为什么打你?”含烟问。
“燕文不知。”
“知”字的音未落,含烟一棍砸在燕文臀腿处,差点把他打得蹦起来,吸了半天气,才道:“劳师兄教诲。”
含烟哼了一声道:“棋叔教诲你,你都敢逃了开去,我的教诲你还听得进去吗?”
燕文叹气,果真是爹向师兄告状。周棋曾做过含烟父亲的幕僚,含烟对周棋十分敬重。故此,含烟对燕文、燕杰兄弟两个也最是疼爱。
见燕文叹气,含烟抖手又是一下。燕文忍不住“啊”地叫了一声。
含烟听了,狠狠地又是三下,打得燕文直哆嗦,却咬了衣袖不敢再发出声音。
“胆子越来越大了你,竟敢顶撞起棋叔来。”含烟说着生气,手里的藤棍又往燕文已经青紫的臀部打去,虽然尽量避开原先的檩子,仍有许多重叠之伤,疼得燕文实在熬不住,开口求道:“师兄,手下留情。”
“这会知道疼了?多大的人了?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含烟用脚踢踢燕文的腿,燕文只得将腿更并拢些,臀部抬得更高一些。
“这事情,若是燕杰做的,我也没有如此惊讶,想不到,竟是燕文你。”含烟手里的棍子再起,俱是打在燕文大腿之上,燕文痛得几乎撑不住,咬紧衣袖强自忍耐。
周棋给燕文选了几户人家的闺女,让燕文挑选,燕文看也不看,只道:“既然是爹的儿媳妇,爹喜欢就好,何必来问燕文的意思。”说完赌气的话,径直去了三叔那里,求了三叔到关外来了。
周棋越想心中越是郁闷,好小子,果真翅膀硬了,敢拿话噎你爹了。以为跑到关外老子就拿你没办法了吗?当下给含烟修书一封,委婉唏嘘,燕文顶撞我……
“亏你还知道教训燕云、燕雨对禄伯不敬,自己却敢跟棋叔拧上了。若非棋叔信中有命,不可责你过重,非打得你起不来床不可。”含烟再狠狠一棍子,打得燕文那强忍多时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跪着。”含烟命燕文。
燕文从书案上下来,跪直了身子。
含烟见他不语,威胁道:“怎么,等我打肿了你的脸,你才肯说话嘛?”
“师兄。燕文不敢。”慌得燕文忙抬头,脸上泪痕清晰。
“怎么,打委屈了你了?”含烟伸手又拎起藤棍。
“燕文怎敢觉得委屈。”燕文忙托住师兄手里的棍子:“师兄教训的是,是燕文不孝,对爹爹不敬,冲撞了爹爹。还劳师兄教训。”
含烟冷道:“是吗?是真心话?”
燕文垂了头。
含烟抬脚踹了燕文一脚:“手撑地跪着,腿分开点。”
燕文这才真害怕起来,叠声道:“师兄不要,燕文不委屈,燕文真的知错了。求师兄饶燕文这一次。”
“燕文。男儿立世,忠孝仁义为重,生死为轻,儿女情长更次之。人若尽孝,可舍仁义,更何况儿女私情呢?这些道理,你该明白的。”
“……燕文知道了。”
“知道就要做到。”含烟抖了抖手里的棍子:“这些道理,我只说这一次,若是你再敢惹棋叔不快,我便也只用棍子跟你说话。”
拿棍子抬起燕文的脸:“你记住了,若有下次,直接拎你到二门打去。可不会似这次般三下两下就算了。”
“滚起来吧,还有别的事情吩咐你。”含烟随手将棍子扔出,棍子平稳地落到书架上方的横架上。
燕文吸着气,提了裤子,手哆嗦着,却系不好腰间的盘扣。含烟过来打落他的手,三下两下系了八宝扣,将燕文的长袍抖好,抚平:“燕月欺负你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