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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犀睁开眼睛,看见一双明亮的眼睛透着欣喜,“醒了。”燕杰笑得很温暖。
从旁边几案上拿过一碗药来,“温度刚刚好,放了糖,一点也不苦。”燕杰将药送到灵犀嘴边。
“什么味,这么呛。”灵犀伸手一挡,碗一晃,燕杰忙沉碗,一带,“好险。”燕杰吓了一跳:“这药熬了三个时辰才好,打翻了就可惜了。”
灵犀瞧着燕杰小心地将药碗放在几案上:“你刚醒过来,是喝不下药去。再等会热热喝就好。”燕杰颇能体谅:“只是这药,是我请三叔特配的,这里不似大明湖,很多药材都缺的,好不容易凑齐,对你的伤是极好地,你就忍忍吧。”
“不喝,拿去倒掉。”灵犀不耐烦起来。
“倒掉就倒掉。”冷小袄气哼哼地自外间走进来:“你这人真是不识好歹。燕杰昨日因了你,被他师兄动了家法,今日一早还起来给你熬药,这一碗药都给你热了三回了,你还不喝。”
灵犀冷笑道:“这药是给我熬的,我想喝就喝,想倒就倒,关你什么事?”
“你对燕杰不好,我就要管。”冷小袄冲着灵犀喊。
“喂。”燕杰站起身来,拿过冷小袄手里的药碗:“你别晃洒了。快出去吧。”
“燕杰,她那么对你,你还向着她。”冷小袄有些生气:“你便是只想着照顾她,连小君姐姐走了,你都不去送。”
“小君和你哥哥走了,我为什么要去送?”燕杰放好药碗,推冷小袄:“行了,快出去吧。灵犀的身体刚好点,你别气着她。”
冷小袄气得直跺脚道:“你这没有眼珠的家伙,早晚有你后悔的时候。”说着,转身就走,到了门口又道:“是你燕月师兄在堂上等你,你有本事就别去。”
“师兄找我,我当然要去。”燕杰对着冷小袄的背影喊:“以后不喊你,你别过来。”
转过身,对灵犀笑道:“她就是大小姐脾气,你别理她。师兄找我,我去去就回。”
灵犀不置可否地闭上眼睛。待燕杰走出屋去,她轻轻活动一下手下,蹑手蹑脚走下地来,到门口偷听。
却听燕杰正急着和燕月辩解:“燕月师兄喜欢萧萧姐姐就行,我喜欢灵犀就不可以吗?”
燕月看燕杰梗着脖子,满脸通红的样子,知他怕是对灵犀动了真心,再说什么,想必他也听不进去。可是,听不进去,也得说。
“我在关外时,听牧民唱歌,说是有的爱情,像春天一样温暖,会给你插上快乐的翅膀,而有些爱情,却像冬天一样寒冷,只会再你的心里插上匕首。”燕月看着燕杰:“我喜欢萧萧,萧萧也喜欢我,你喜欢灵犀,可知她也喜欢你吗?”
“她当然喜欢我。”燕杰理所当然地道,又陪了笑容道:“小杰知道师兄是关心我,可是师兄真的不用担心。灵犀对我真的很好。小杰还想请师兄以后在我哥跟前多多说些好话呢。”
燕月扬眉道:“和你哥说,难不成你还想娶那个丫头不成?”
燕杰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道:“那个,小杰怎敢僭越各位师兄,只是希望师兄们还是早早娶亲,别让小杰等太长时间才好。”
燕月看着燕杰真有些无语:“燕杰你要小心你说话的内容,这话要是给老大听见,还不是又一顿好打。”
燕杰脸都红了,“不是小杰想要急着成亲。我只是想早点给灵犀一个承诺,免得她又要四处漂泊。”
门后的灵犀,楞楞地,直到燕杰推门进来。燕杰的脸还是很红,苹果似的。
“你胆子怎么这么大,师兄跟前也敢偷听。”燕杰对上灵犀,语声总是不自觉就变得温柔。
“你说的,是真的吗?”灵犀凝视着燕杰的眼眸。
燕杰看着灵犀的眼睛,用手拍着自己的胸口:“其心,可鉴日月。”语气端重,无一丝调侃。然后又是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我先给你热药去吧。”
到了门口,又转了头:“心有灵犀,绝对,是真的。”然后,人嗖地不见了。
灵犀坐回床上,目光迷离,不知想些什么,面上的神情很是复杂。
燕杰端了药回来,脸上已不那么红了,只是还有些手足无措,与她在小君或是小袄跟前,颐指气使、风流潇洒的样子相差甚远。
燕杰也有些纳闷,在灵犀跟前更该表现出自己英俊帅气的样子才是啊,怎么每次却都小心翼翼的。
灵犀这回很配合,安静地吃了药。
“你好好休息吧。”燕杰笑道:“午后要去师兄跟前当差,我明日再来看你啊。”
“等等。”灵犀伸手握住燕杰的手。
“你坐。”灵犀笑着,因刚喝了热汤药,脸颊绯红。
燕杰坐了,笑道:“灵犀真是个美女啊。呵呵。”
“你坐这边来。”灵犀拉燕杰坐往床上。
燕杰抗拒了一下:“你,干什么?”
灵犀将头凑近燕杰:“你既然想娶我,我们两个就做夫妻吧。”说着话,伸手拽落自己的衣裳。
“等等。”燕杰吓了一跳,猛地跳起,抻动了屁股上的伤,忍不住疼得哎呦一声,却是对着灵犀道:“我自然是要娶你,但是也得等三书六礼、花轿过门、拜堂成亲、洞房花烛时,才能做夫妻啊。”
灵犀冷笑道:“你怎么那么迂腐?还讲究这些?”
燕杰摇头道:“这怎么是迂腐啊,只有这样讲究,我们才能白头携手啊。而且,我要你作我燕杰少侠堂堂正正的妻子,受万民敬仰,当然不能草率。”
灵犀还想再说,燕杰已经逃了开去:“你不要急,我是一定会为你负责的。”又对灵犀实心实意地笑了笑,才美滋滋地去了。
灵犀愣了半响,半靠在床头上,将被子盖在身上。被子又柔软又洁净,仿佛还能闻到棉絮的味道。屋里很暖和,陈设虽然简单,却绝不简陋,淡黄色的打磨得亮亮的桌椅,几案,柜子,和自己躺着的雕花木床,窗前的花瓶内,斜插着三两枝新绽的梅花。
就这是家吗?灵犀将头靠近柔软的棉被,精致的绣工,吉祥的图案。
如果,真的能嫁给燕杰,三书六礼、花轿进门、拜堂成亲、洞房花烛,恩爱白头,多好,自己有那样的福气吗?
灵犀掀开被子,盘膝运功,可是,真气总是无法顺畅。她努力试了几次,不仅没有成功,反倒震得自己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胸腹处,也隐隐地痛了起来。
喘息了一会,灵犀收拾好衣服,推开门去。院子里果真无人看守。灵犀放下心来,却又冷哼道:“不知是傻呢,还是大度,竟真的没有半分防人之心吗?”
走出镖局不远,便有村镇。灵犀仿佛漫不经心地走着,却留意着那些标于院墙、石壁上的暗记,一路走着,拐进一条僻静的巷子里,到了一座普通的民宅旁。
灵犀犹豫了一会,举手敲门,敲敲、停停,都是姊妹宫的暗号。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面目冷峻的中年人拦在门后:“姑娘找谁?”
灵犀并不认识此人,却还是比了一个手势,道:“我是逐星小宫主的人。”
那中年人阴沉沉一笑,让灵犀进去。
灵犀暗自戒备,走到堂上,那中年人已经闪身进去。灵犀犹豫着停步,一声轻笑,响自身后:“这不是灵犀吗?”
灵犀转身,露出一个笑容,随即喜极而泣:“逐影师兄。”
一个俊逸的白袍青年,潇洒地负手而立。
“这声师兄可是不敢当。”逐影笑道:“你已为宫主所逐,不再是咱们的人了。”
灵犀勉强笑道:“都是我没有本事,才为宫主所弃。只是如今我身体已经复原,当可再为宫主效力了,还请逐影少宫主在宫主跟前美言。”
逐影上下打量了灵犀一眼,笑道:“那可真是可喜可贺了。只是当初宫主发现你因功力不足,无法护住心脉,故此即便接续了筋骨,内息也无法再完全运转,这才弃了你。想不到你为傅家弟子所救后,竟奇迹般的复原了,莫不是,其中,有什么隐情?”
灵犀脸色一变,忙道:“逐影少宫主多虑了。灵犀绝不敢有背叛宫主之心,也绝不会做背叛宫主之事。若是无法取信少宫主,灵犀这就离去了。”
逐影一伸手:“你好歹也是在宫中长大的,宫主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你既来了,还想走吗?”
灵犀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红袖生性最是多疑,就算明知自己并不是回来做细作的,也不会让自己离去。死人总是比活人保险。不由暗暗后悔,自己不该冒险回来。
“后悔回来了吗?”逐影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
“少宫主。”灵犀念头转处,泪已顺颊滴落,她楚楚可怜地靠向逐影:“灵犀当然也是害怕,只是因为实在是思念你,这才冒死回来,师兄,救救灵犀吧。”
逐影抱着灵犀,轻轻一吻,手也轻薄起来,灵犀勉强忍着,只低低啜泣。
忽然,逐影一把推开灵犀道:“你这演得倒还真有几分相像。”他哈哈笑道:“只是你思念的人并非是我而已。”
灵犀神情一道,还是柔声道:“师兄怎么如此说,我心慕师兄,也是很多姐妹都知道的。”
“那是你演技高超,骗了她们而已,只是却骗不了我。”逐影笑眯眯地看着灵犀:“灵犀你心中确实有心慕之人,只是,并非逐影,而是逐星罢了。”
“你。”灵犀不由脸色一白,目光也变得凌厉起来。
逐影哈哈笑道:“怎么,被我说中了心事,动了杀机吗?”
灵犀目中凶光一闪而没,立刻垂了头,叹息道:“师兄目光如钜,灵犀佩服。只是灵犀自幼在逐星小宫主护佑下长大,并不曾见到如师兄这般俊逸的男子,故此,行差踏错,还请师兄莫怪。”
“什么,你,你这个****!”本是一直躲在树后偷听的冷小袄忍不住惊呼出声。
灵犀的心不由一直沉了下去。她如今功力大减,并没有发现冷小袄跟随,但是逐影武功极高,想必早已发现冷小袄,却任她偷听,定是已存了心不会放自己二人离去了。
逐影笑道:“这种事情又有何出奇,这位姑娘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冷小袄拔剑:“就知道你们没一个好人。”只是剑未离鞘,已被逐影制住。
“她是冷家的人。”灵犀看了一眼冷小袄。
“多谢灵犀妹妹提醒。”逐影过去将冷小袄揽到怀中:“如今,她已知道咱们的落脚之处,这势必是不能放她回去了。”说着话,伸手摸上冷小袄的脸:“倒是个水嫩的小姑娘。”
冷小袄感觉仿佛是一条蛇爬上自己的脸,她又惊又吓,却无力反抗。
“既然你给为兄送来这样一道甜点,”逐影微笑:“为兄就帮你一次,不会将今天的事情向宫主汇报。”
灵犀舒了一口气。
“只是,你若想回到逐星身边,总也得拿些礼物过来。”逐影抱起冷小袄,“你去杀了那个燕杰,拎着他的头过来,那么你不仅能回来,而且,你与逐星的事情,我也绝对不会向宫主透露半分。”停下脚步:“要是宫主知道以你的身份也敢与逐星有染,只怕不仅你会被处死,便是逐星也会受到连累的。”
灵犀的手握紧,手指甲深深扎入肉内,脸上却是带着笑:“多谢逐影师兄。小妹一定不会让师兄失望,这就去杀了那个燕杰来。”
冷小袄虽是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但是灵犀的话仍是让她惊骇非常,燕杰那样新任灵犀,若是灵犀暗中偷袭,燕杰难保不会受伤。
逐影待要挪步,忽然又停了下来,将冷小袄放了下来:“若是灵犀妹妹回去傅家,不仅舍不得杀掉那个燕杰,反倒将咱们的秘密说了出去,宫主那里,小兄可是不好交代了。”
“师兄不是要享用这个小丫头吗?”灵犀已经猜到逐影要做什么了。
“大事要紧。”逐影笑,伸手做了“请”的姿势。
冷小袄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觉腹下一凉,一痛,灵犀的弯刀已经横切入她的腹中。
冷小袄睁着眼睛倒下去,眼眸里映射出灵犀冷酷的脸。
“啪,啪”,逐影轻拍着手:“灵犀妹妹果真出手狠辣。”
灵犀伸手入怀,拿出一个瓷瓶,倒出粉色的液体,滴在冷小袄的尸身上,刺啦啦地,伴随着恶臭和黑烟,不多时,尸体已化成了一滩血水。
逐影用手轻掩了鼻子:“做得好。其实逐星因了你跟宫主求情,惹怒了宫主,已被宫主囚禁起来了。”
“什么?”灵犀大惊。
“她若知你无恙,而且一心想回宫里来,一定会很高兴。”逐影过去揽灵犀入怀:“我自会在宫主跟前为她求情,早些免了她的责罚。只是,灵犀妹妹就要多付出一些了。”逐影抱起灵犀:“大家都知你倾慕于我,你我早该鸳鸯好合了。”
灵犀僵硬着身体,任由逐影抱起来,先屋后的凉亭走去。
夜色渐沉,风中又飘着雪花。灵犀仰躺在凉亭中的石桌上,不着寸缕。一滴滴血滴落在亭中青石上,透着邪恶。
逐影很是满意:“灵犀妹妹果真还是处子之身啊。”
灵犀的眼神空洞,望着亭顶:“师兄完事了吗?天色不早了,若是回去迟了,怕要惹人疑虑。”
逐影笑道:“难得此时,灵犀妹妹还能思虑周密。”
灵犀蹒跚的回到镖局别院时,已到了掌灯时分。
红鸾端了饭菜进来,灵犀只窝在床里不说话。红鸾将饭菜放在桌上,“你可见到冷姑娘了吗?”
灵犀冷冷地:“她已经死了。”
红鸾没理她,走了出去,心中却琢磨,是否马上去向碧落天大人禀告冷小袄不见的事,还是再等上一等。
树下,那摊血水已经渗进土中,又为新雪所盖,了无痕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