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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云坐在马车里,大眼睛滴溜溜直转。
“不如,我去帮玉翔师兄驾车?”他笑嘻嘻地看五叔龙星。
龙星的目光淡然看着车窗外,对玉云的话置若未闻。
玉云想了想,又道:“五叔,咱们可是要去知府家吗?听燕亭师兄说,这位新任的牛知府,与他父亲还是同年呢。”
龙星的目光冷冷扫过玉云。
玉云只得闭嘴。
禄伯在旁只是暗笑,自顾自地看着新出的话本小说《错斩崔宁》。
玉云好无聊,不由又凑过去,对禄伯道:“禄伯,你说这刘贵实在是个坏人,只十五贯钱,便要卖掉自己的妾室呢。”
禄伯听了,忙对玉云使眼色,可是已来不及。
龙星一抬手,“啪”地就是一个耳光,打在玉云脸上,玉云挨了打,疼固然是疼,却也是吓了一跳。
龙星冷冷地道:“你能闭上嘴安静一会吗?”
玉云低应道:“是。”
龙星又自去望向窗外。禄伯冲玉云微摇了摇头,示意他老实地坐着。
玉云微垂了头,心里真是委屈。想起出门时,随风师兄特意嘱咐过自己,在五叔跟前要谨言慎行,谨言慎行,自己怎么就忘了呢。
一直稳稳行走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五叔,禄伯。”玉翔在车外禀道:“路边有个老婆婆,好像不舒服。”
龙星已自车窗看到,他尚未及答言,玉云已经掀帘而出,“在哪里啊。”
玉翔用手一指路边。
此时天色正好,阳光正暖。因是连日降雪,道路两侧已是堆起了厚厚高高的雪堆。只是昨夜新降的大雪又铺了厚厚的一层,尚未来得及清理干净,上面满是行人和车辙的痕迹。
一个老婆婆,衣衫褴褛,蜷卧在路边雪中,头发花白。
“这位老婆婆有些可疑。”玉翔指点道:“你瞧她身边足迹,应是踏雪而来,摔倒在此。她身边还扔有一根拐杖,可是,这雪地上却没有拐杖的痕迹。”
玉云一瞧,果真如此。
“这老婆婆若是不支摔倒,这雪尚未踩实,应该不是那种浅浅的痕迹。”
玉云忙点头。
“还有奇怪的就是这老婆婆的身着。”玉翔指了一指:“虽是瞧着破烂不堪,却并无一丝污浊之迹,并非是久穿而致,如果这老婆婆本是衣食富足,就不会如此天气一人摔倒在此,若是她遭了劫匪,她的拐杖就不会还扔在那里。”
玉云细瞧那拐杖,拐杖上悬着一方玉饰,乃是上等翡翠所制。
“若是被人暗算所伤,总在盏茶功夫之上,可是看这老婆婆的姿势,并无冻僵之感。”
玉翔摇头晃脑,指点评述。玉云连连点头,直道有理。
趴在地上装老婆婆的明儿差点没被气死。自己精心的伪装就这么多破绽吗?
好在玉翔终于结束评论,道:“总之,这位老婆婆真的是很可疑。”
龙星和禄伯听得玉翔能如此观察、分析丝丝入微,都有些欣慰之感。
“那我过去看看吧。”玉云冲玉翔笑。
龙星和禄伯不由同时暗中皱眉,玉云这个蠢东西。
玉翔一点头,“好。”
龙星和禄伯不由一脸黑线:明知有诈,他要去看,你还说好。
玉云轻唤道:“老婆婆,你不要紧吧。”便待跳下车去。
“站住。”龙星冷冷地道:“不要多事。”
玉云大为扫兴,应了声“是”,只好又退了回来。
玉翔也应了声是,一拉缰绳,催马前行。
“不是吧。”趴在地上的明儿简直无语了:“傅龙星,你这个冷血的家伙,看到老婆婆倒了都不扶啊。”
明儿跳起来,正在跺脚,嘴忽然被一只温暖的小手堵住了:“奶奶,外面雪这么大,您怎么乱跑啊,跑丢了可怎么办啊。”
“唔。”明儿想叫,谁是你奶奶啊。可是,身上却被抱得紧紧的。
明儿侧头看去,一个足有自己两个那么胖的小姑娘,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明儿眨了眨眼睛,堵着她嘴的小手一松,明儿一口咬去,“哎呦。”小胖姑娘缩手大叫。
明儿转身就跑,却撞在一堵肉墙上。正是那小胖姑娘,她虽然身材不佳,动作却快如闪电,高手中的高手啊,明儿想。
“敢咬我的手。”小胖姑娘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给我抓回去,吃肉!”
一个麻袋当头套落,明儿连叫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点了穴道,装在袋子里,抗着走了。
牛知府在院内相迎。傅龙星抱拳为礼,“今日不要办差,只在府衙内即可。”
牛知府领了人退下去,心中仍在惊叹不已,这位殿前都指挥使大人怎么长得如此年轻,又如此俊逸!
龙星倍感无聊,好在牛知府的书房内藏书颇丰,龙星随手翻检着。禄伯坐在旁侧的椅子上,还是看他的话本。
玉云跟着玉翔拿了知府的牌子在府内各处查检。玉云看玉翔将一众亲兵、家将、护院等调度安排得干净利落,不由又是羡慕又是佩服,不由对玉翔分外景仰起来:“玉翔小师兄,你好威风啊。”
玉翔对玉云温和一笑:“日后这些,你自然也是要学会的。”
“站住。”玉翔扬声喝道,声音不大,可是颇具威严。
玉云抬眼看去,花园角门处,一名矮胖的小姑娘手里端着什么,正准备进花园去,听见玉翔喝声,犹豫了一下,停下脚步,背立两人而站。
玉云抬脚,准备去看个究竟。玉翔轻轻拦住他,吩咐道:“你走过来。”
小姑娘仍是背对两人不动。
玉翔也不动。玉云瞄瞄师兄,又瞄瞄那个小姑娘,忍不住道:“我师兄让你过来,你没听到吗?”
“听到又怎样,我就是不过去,你能怎样?”小姑娘哼声道,忽地转了身,将手中东西扔了过来。
小姑娘手中本是一个铜盆,铜盆中装的竟是些蛇虫蜈蚣一类,个头大而奇异。被她顺手抛过来,那些虫类在空中张牙舞爪的,更显恐怖。
玉云忍不住尖叫一声,嗖地躲出八丈远。
玉翔手中阔剑横扫,本想将那些虫类斩断,蓦地又改了主意,身子一跃,从那些虫类上空跃了过去,剑尖取向小姑娘左臂。
小姑娘忍不住笑道:“两个胆小鬼。”身子一扭,分外灵敏地躲了开去,却不想玉云身法也快,嗖地闪了回来,却与那小姑娘撞个正着。
“哎呦”一声,小姑娘踉跄坐地,怒道:“你竟敢对圣女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