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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宁骑着她心爱的红马儿“小倔子”一路往浚王府而去她的目标正是多罗浚王府。
她在浚王府附近下马,把“小倔子”系在王府旁的小树林里,自个儿走到王府门前。
“喂,守门的,叫你们府里的大阿哥出来!”悦宁端着格格的架子骄恣地呼喝浚王府的侍卫。
几名守门的侍卫见她衣饰华丽,显然是出身富贵,一时倒也不敢小觑她,可见她态度高傲、骄恣非常,众人都暗暗皱眉。
“敢问哪家小姐,找咱大阿哥有啥指教?”其中一位老成的守卫没敢怠慢,笑脸上前招呼悦宁。
“我有啥指教,你管得着吗?”悦宁可不买那守门的帐!
她向来待下人无礼,姿态摆得煞高,在敬谨王府里人人都怕她!
那守门的好心倒被反咬一口,一时老脸挂不住,僵立在那里!
“喂!你这妞儿煞是无礼!咱李大哥是瞧得起你才问你话,你别不识好歹!”
一名年轻守卫气不过,出口责骂悦宁。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顶撞我!”悦宁可不怕个下人,噘起小嘴,气焰更高。
“咱不是东西,咱是个人!”那年轻守卫牛上了,上前去挺起胸膛,明摆着冲着悦宁来。
“放肆!你知道我是什么人?敢顶我,我叫你吃不完兜着走!”
悦宁身量自然比不过那高壮的年轻守卫,她小手掐成拳头、背在身后,一双彷佛要出水的大眼,熠熠的眸光定定烙在那守卫脸上,雪白的贝齿狠命咬着朱红的下唇,看似用力得要囓出血来
那年轻守卫见她那认真得彷佛随时准备拚命的神态,不由得佩服起来,再见她绝艳脱俗的美貌,如花一般水嫩的娇颜,一时心软,退了两步只嘴硬地道:“咱不管你是谁,想见咱大阿哥就得报上名来!”
“我就是不报姓名,你只管唤你们大阿哥来便是!”悦宁扭上了,可半点不肯妥协!
那年轻守卫皱起眉头。“你要是不报姓名,咱可没法替你通报!”
“你敢不理会我?”悦宁扭上了便不讲理。
那守卫无礼地上下打量她两回。“咱有啥不敢的?”故意道。
“你-”悦宁气恼地怒瞪他。“你敢瞧不起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你是谁,关咱啥事!”年轻守卫轻蔑地道。
“我要说出来,瞧你还敢不敢待我无礼!”
年轻守卫轻哼一声,瞥了悦宁一眼,没接腔。
悦宁气不过,指着那守卫的鼻子骂:“等我嫁给佑棠,当上浚王府的少福晋后,第一个就要整治你!”
旁边几名守卫倒吸口气,那年轻守卫更是瞪大眼。
他们倒不是怕得罪悦宁,而是讶异大阿哥要娶进门的,竟然是这般没教养的女子!
不是听说大阿哥要娶的是敬谨王府的大格格?既是那等出身,怎会是眼前这名刁蛮任性、骄纵不可理喻的女子?
若真是眼前这名女子,这女娃除了美貌外、没半分闺秀气质,看来就像个没长大的任性娃儿!她哪里配得上浚王府的大阿哥-威仪英凛的佑棠贝勒!
“你确定自个儿有这么大的权力?”
众人正呆愣着,突然一道男性低音冷声划过!
悦宁心口一震她抬起眼,望着一双锋锐冷情的男性眼眸霎时一道晕眩漫天弥地袭来她这辈子不会忘记这双眼,她永永远远记得他,只除了那眼里的冷淡佑棠!
悦宁望着他从光影虚萣来,一时怔茫了视线初初见他的那一瞬间,她已认出他佑棠!
她激动得指尖掐进掌肉,热切地等待他认出她“悦宁格格?”却只等到他冷淡颔首,陌生的问候。
她失望地垂下眼,随即抬起小脸,大眼闪着自十二年前起,便不再显现出的怯懦眸光。
“我是”悦宁想告诉他,她是十二年前在枫树下他挺身救护的那个小女孩-“尚未嫁进浚王府,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佑棠误解了她的忘思,只当她是承认自己的身分。
“我我是想告诉你,我的小兔”一见着佑棠,她原本的骄傲之气,奇迹似地不见踪迹!
那年轻守卫抢过话道︰“大阿哥,咱们不是不给通报。实在是敬谨王府的大格格不肯报上姓名,所以-”
“明明是你们这伙坏东西欺侮人!”悦宁不甘心地反驳。
“大阿哥-”
“住口!”
佑棠一声沉喝,没人再敬放肆。
“说清楚?你来浚王府为了何事!”他冷峻地问她,没因为她特殊的身分而在语气上显出丝毫怜惜。
悦宁瞅着水蒙蒙的大眼,瘦削的膀子瑟缩了下。
“我来是求你告诉我阿玛,要他别让人抓走我可怜的小兔”
佑棠眯起眼。
随即锐眸中射出一道冷峻的寒芒-“就为了这事?”他冷冷地问。
悦宁怯怯地点头,小脸上满是希望阿玛说未来佑棠是唯一能替她作主的男人,他会为了她,做些让她高兴的事。
“这是你们敬谨王府的家务事,我不便干涉?”他却冷淡地撇清!
悦宁小手揪着心口。“可阿玛说,往后有啥事。你都会替我做主”
“那也是往后的事!”他冷峻地打断她。
“你尚未进我浚王府的大门,此事未成定局,将来更是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他无情地道。
悦宁怔住,心口突然传来一阵刻骨的刺痛!
他是说,他还没笃定要娶她吗?
“可我们已经订亲了”她不死心地问他,眼眶里已畜满水光。
佑棠仅瞥了她一眼,随即冷淡地掉过头去-“送格格回府!”
“喳!”
还是先前那老成的守卫上前劝悦宁。“格格,咱送您回府吧!”
“我不回去!”悦宁挡在转身要走的佑棠前。“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说那话?”她固执地问他。
因为心底突然滋生的害怕,她迫切地要得到佑棠确定的答案!
他为什么不回答她,他的意思不是这样吧?!
她又怕他真是这么想的?!
佑棠面无表情地瞥她一眼。“我无话可说。”
“可婚事早已确定了,不是吗?你会出尔反尔吗?”她眼底噙着泪珠儿,脆弱却固执地问他。
他会不要她吗?尽管小脸上镌着伤害,她仍不死心地要问出个肯定的答案。
佑棠终于正视她,凝视她的眼珠子却是冰冷且无丝毫热度的。
“你会是浚王府未来的少福晋,这是我给敬谨王爷的承诺!”他冷峻的嘴角突然勾出一撇了无笑意的笑痕。“仅只而已,你我之间不可能有更多。”
悦宁不明白他的意思。
原本她是高兴的,听他亲口承诺会遵守承诺娶她进府。
可他说他们之间不会再有更多了,是什么意思?
“佑棠,你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他没回答她,无表情地望她一眼后掉头离去。
悦宁没再拦住他。她已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他亲口承诺要娶她了不是吗?可为何她心底的不安不退反增?是她自个儿的胡思乱想还是因为佑棠眼底那抹根深柢固刺痛她的冰冷?
悦宁大婚的日子终于来临,那日她风风光光地出嫁,成为全北京城里人人称羡的话题。该她的,夫家色色物物全给她预备最好的,面子里子十足!浚王府没半点亏待她。
可洞房花烛夜,新房里却不见新郎悦宁独自一人坐在喜床上待到天明,原本满心的期待、喜悦,全化成了浓浓的困倦与不安
第二日晌午,小喜进了喜房,看到的就是悦宁倚在床边睡着的模样。
她身上的吉服还没脱下,就连红巾也还盖在头上。
小喜愣在喜房门口发了会儿呆,她一早还迟疑着该不该来敲喜房的门,见这景况,昨晚大阿哥人是没回喜房了!
“格格,醒醒呀,格格!”
小喜掀开悦宁头盖一角,轻轻摇醒她。
“唔小喜”
悦宁睁开惺忪的大眼,两手揉着发酸的眼睛,迷迷糊糊地醒来。
“格格,昨晚您没上炕睡,今儿个当心要着凉了!”
“小喜,昨儿个我睡着了,贝勒爷有回喜房来吗?”悦宁间。一想起佑棠,残留睡意的小脸立刻笼上忧虑。
“呃,贝勒爷他”小喜支支吾吾的,眼神就是不敢对着悦宁。
她自小服侍悦宁。只有她明白悦宁对佑棠的情感,那打从悦宁五岁起就不能遏止的迷恋!
“他一个晚上都没回房吗?”
小喜蹭了半天,才为难地点点头。
主婢俩默对半晌,悦宁终于摘下头上的红巾,无语地垂下眼。
“格格,贝勒爷昨儿个或者教人给灌醉了,所以才-”
“他身边的人也该扶他回房才是。”悦宁虽单纯,可也不笨,她心底隐约有个感觉,觉得佑棠并非真心想娶她。
小喜也不知该安慰些什么,只得劝道︰“格格,您别多想了,或者贝勒爷今儿个就会给您个解释。”
“小喜,你是安慰我,还是当真这么想的?”
“小喜是当真这么想的!”小喜用力点头。“格格人长得美又心地善良,您瞧咱王爷多疼爱您!没有人会不喜欢格格的!”
小喜说的可是实话,她没见过有谁比悦宁还喜欢小动物的!
“可我知道咱府里头就有许多人不喜欢我。”悦宁自个儿其实很明白。“你果然是在安慰我”
“格格”小喜委实无从安慰起。
其实她自个儿也挺纳闷,不明白昨晚贝勒爷为什么没进新房。
“小喜,你今天一早在外头,有没有听见其它人说些什么?”
小喜眨眨眼,吞吞吐吐地道“没没有”
“你听见什么了吗,小喜?”悦宁瞧出小喜没说实话。
“格格,小喜先替您脱下吉服吧!”小喜明显地在回避悦宁的目光。
“你别顾左右而言他,你是不是听见什么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我听见-”
“听见什么了?”
小喜见悦宁这般死心眼,只得把自个儿听见的话说出。
“听见府里的嬷嬷们说,贝勒爷昨儿个宿在书房里。”
悦宁整个人清醒过来。
“为什么?他为什么不回喜房睡,却要睡在书房里!”她可怜兮兮地望着小喜。
“小喜,你说他是不是讨厌我,所以才不想见我?”
“格格,大阿哥不回喜房睡,不光只是不想见你这般单纯的!”
小喜长悦宁十岁。自然晓事些。
“那你说,他除了讨厌我外还有什么?”悦宁问,已经红了眼圈。
“格格,小喜不是这意思,贝勒爷或者并不讨厌格格,他或者-或者有什么隐衷来着!”
“你是说,他不回房里睡,并不见得是讨厌我了?”悦宁略松缓拧紧的眉头。
“就是这么着!”小喜展眉笑道,不去解释前句话的意思,只往好处劝:“大阿哥除了您到浚王府同他求情那回,再也没见过您的面,他有什么理由讨厌您?再说,这桩亲事还是大阿哥亲口允的!要说他讨厌您却又答应娶您,那就当真是没理由了!”
“我该怎么做,小喜?”悦宁的眉头仍是纾解不开来。
“这事儿小喜可帮不上忙,得瞧您自个儿了,格格。”小喜道。
“瞧我自个儿”
悦宁小手绞着衣摆,但觉心口呯呯地跳瞧她自个儿?
悦宁忆起到浚王府求情那回,佑棠那冷漠的眼神。
首先,她该怎么做才能让佑棠多瞧她几眼?
她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