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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马场上没有找到他。他说过,他在马房,随时进去,就能找到他,于是她越过马场,来到马房前,慢慢推开沉重的两扇木门。
门内,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她走进马房,听见铁耙子叉着干草的声音,她朝那声音的方向走过去。
马房尽头,她看见他打着赤膊,赤裸上身弯着腰在叉草,将一捆又一捆的干草,从山堆似的墙边甩到远处的马圈内。她没有唤他,就这样安静地站在那里看他铲草。冬日里,她披了大氅尚且冻着,他却打着赤膊还流了一身的汗见到他手臂与背上贲起的肌肉,织云垂下眸子,有些羞涩。虽然在为他换伤药时,她已经见过他的身体很多回,可当时他身上有伤,是病人,现在跟那时的情况不一样。
“你来了?”他已经发现她。
织云点头,小脸娇红,眸子闪烁,有些不敢直视他。
“何时来的?为何不出声叫我?”他问,放下铁耙。
“你正在工作,我怕打扰你。”她轻声说。
他笑了笑,朝她走过去。
她很快地垂下眸子。
“喜欢吗?”
“什么?”她眨眼,不解地抬眸。
他伟岸的体魄就矗立在眼前,她的小脸更羞红了。
“喜欢我为你种的锦缨花吗?”他的话长了一点。
她羞涩地点头,悄悄移开眸子,轻声说:“喜欢。”
“花朵容易凋谢,直接种在土里,就算谢了还有新的花苞,你可以每天欣赏。”盯视她娇红的小脸,他抿起嘴。
“你怎么能找到那么多株锦缨?”她鼓起勇气,抬起眸子直视他的眼睛。“一定费了你很大的力气,是吗?”
“花了我三天的时间,”他沉声说:“在距离宫城外五十里路的山崖上,才找到一整片锦缨花,我把所有的花株全带回来,也只有十二株。”
原来如此,所以他三夜未至她窗前,是在为她找花?
她的眸子有些湿润。“我以为,我以为”
“以为我不再送花给你,是吗?”他低笑。
她水润的眸子凝住他,没有答话。
“跟我来。”他握住她的小手。
织云跟随他的步伐,走到一处马圈边,圈内是那天她在马房内抚摸的那只红色小牝马。
小牝马一见到织云,立即将头靠过去,像久未见面的老友一般,亲热地摩掌她的手臂。
小牝马的毛搔得她手心好痒,织云笑了。她伸手抱着马儿,温柔地抚摸小牝马棕红色的毛发,对小马儿轻声呢喃:“好乖”
“牠已经等你很多天。”他走到她面前,伸手解她颈子上氅衣的系带。
她安静地站着,如那日一样。
他凝着她的小脸,粗砺的手指,有意无意地在她柔腻的颈边摩掌,慢慢地解开她的系带,织云垂下眼,害羞地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抿嘴笑。
过半晌才将织云的氅衣解下,放在一旁干净的草堆上,然后走回去,打开马圈的栅门。
“来。”反身握住她的手,他把她拉进这处圈着小红马的窄栏内。
织云有些紧张,直到他拉起她的手对她说:“从这里开始,温柔地抚摸牠,感觉牠。”他让织云靠在他胸前,握着她的手,从小牝马的脖子开始,到额头、脸颊、鼻子以及嘴巴。
他的手劲很轻,织云在他的掌握下,手上几乎没有施力,完全是他的力气在带领她抚摩马儿,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强壮的手指运劲的力道,一丝悸颤悄悄掠过她的心口。小牝马忽然轻声喷气,似乎十分喜欢织云的触模,当她摸到马儿的嘴巴时,小牝马还轻舔她。
“好痒。”她轻笑,回眸凝望身后的他。
他咧嘴,握着她的手,从马儿的嘴慢慢抚到马儿的下颔,然后是颈子、马胸、马背,一直到后方。小牝马不但乖乖地接受她抚摸,还十分享受,一对小耳朵还不时左右转动,似乎在倾听女主人的动向。
“牠是你的了。”他终于宣布,并且放开织云的手。
那一刻,她的心震了一下。
“我的?”她喃喃问。
“抚摩马儿是第一步,一旦马儿接受,你就可以跨上马背,将这匹马当作是你的坐骑。”他跟她解释。
“可是,”织云凝望着小牝马,有丝犹豫。“可是,我从来没骑过马,不知道该怎么上马。”小牝马虽然很乖巧听话,可身量也不小,足足到胸口的高度,她根本不可能跨上马背。
他将小牝马套上鞍具,之后握住她纤细的手臂,将她转过来面对他。
俯视她水润的眸。她不说话,紧张将白嫩的小脸,慢慢烫红。
“相信我吗?”他问,声调很沉,凝视她的眸很深。
她咬住唇,屏息,轻轻点头。
“过来。”他朝她伸手,眸色很沉定。织云上前一步。
他握住她的腰,沉声对她说:“双手按在我肩上。”
她照他的吩咐去做。
“别怕。”他低柔地嘱咐她。
“好。”她点头,柔丽的眸子水光潋艳。
他轻而易举地抱起她,按在她腰上的大掌很热。
织云的身子微微前倾,不得不靠在他肩上,香软的娇躯偎贴住男人坚硬的胸膛,女人柔软的小腹,在那一刻压过他俊美的脸孔,他脸孔刚硬的线条,在一剎那,深深埋进她软热的腹窝
他才松开她,将右掌按着她的背心,另一掌上移,却压在她的小腹上。
织云的小脸娇红。
半是紧张,半是羞怯。
她紧张的是,那按在她背心上的大掌,是否已经感觉到她狂擂的心跳?
如果是的话,那么她会羞得无地自容。
不安地回眸瞟视他的脸色,她想知道他是否察觉了她的心情,因此不能专心坐在小牝马背上
“背挺直、收小腹,眼神须专注于前。”他道,脸色跟平常无异。
她偷偷吁口气。也许,他没有发现?“你很紧张?”他忽然问。
“什、什么?!”她惊吓。
“你的心,跳得很快。”
凝大眸子,她的小脸“轰”地羞得火热。
“第一回跨上马背,所以害怕?”他问,音调悠淡,唇角勾起一抹徐笑。
“嗯,”她不敢看他。“一、一点点。”她细声说,半是真话,半是谎言。
“今天只要练习跨坐,尝试跨在马背上的感觉就可以了。”他道。
“我们不上马场吗?”她凝着眸子,心慌地问。
“想上马场?”
“嗯。”她点头,是真的很想。
“不怕牠把你摔下地?”
“不会,小马儿很乖,我不怕。”
“不怕?”他咧嘴笑。“我现在放手,你也不怕?”
她凝大水汪汪的眸子。“你会放手吗?”紧张地问人家。
“你不怕,我就放手。”
“我、我,”她噎住气,脸儿又娇红“我怕”这两个字,她说不出口。
“真的不怕?”他挑眉。
“放手了?”织云的心吊起来了。
“真的放手啰?”他右掌已离开她的背心。
织云细细地喘气,水润的眸子凝得更大。
这时小马忽然嘶叫一声,织云吓了一跳,脚不经意地一蹬,马儿忽然动起来。
织云上半身忽然失去稳定,开始往一边倾斜―
“啊!”她尖叫一声。
吓得张开双臂,以豪放的姿势,搂实站在身边的男人,抱个满怀
他立定不动,最后,终于低头,柔声问怀里对自己投怀送抱的美人:“现在还不怕?”
他似笑,非笑。
织云小脸蓦地涨红。
红唇委屈地一抿一抿地,眸子里噙着水珠,楚楚可怜地凝望他
“真可爱。”他蓦地笑出声。
可爱?是说她吗?“你一定在心里笑我笨。”她吶吶说。
“你不笨,我说了,是可爱。”他笑。她屏息。
他直勾勾看她的眼,让她羞涩。
“我想,我想让身子坐正。”她不知所措,只好顾左右而言他。
“你自己来,可以吗?”他粗嘎地问,眸光有意无意地,掠过她按在他胸上的那双白嫩玉手。
“嗯。”她轻声答,有些喘息。
那双白嫩小手不经世事,无知地按揉着他坚硬如铁的胸膛,还扭着小腰,在鞍上前后摆动,调整了数回
织云试了好几回总没坐正,却又不肯死心,一心想调整自己歪斜的坐姿,以挽回尽失的颜面。
他没动。
任她按、任她摸、任她拧
她笨拙地努力了好久,奋斗好久,好不容易才勉强坐正,全身已烘热起来。待她自己坐正,他的大掌,这才重新覆上她的背心。
“我看,这几日还是不放手的好。”他悠然道,低笑。
织云已数不清第几回脸红。他开始调校她的姿势,要求严格起来,态度一丝不苟,直到她额上冒出香汗,显然已经疲累不堪,他才扶住她纤细水软的腰。
“下来吧!”他欲抱她下马。
“等、等一下!”她摇头。
他挑起眉峰。
“我想试试,能不能自己下马。”她大胆地说。
实际上,她的胆子并不大,刚才更被吓得胆都要裂了,可想到他要抱自己下马,她更担心,心里好慌。
她的心跳已经太快了。
他没有多说什么,忽然单膝着地。
“直接跨到我臂上。”他示意织云,踏着他的手臂与大腿下马。
“可是,你腿上有伤。”她愣住了。
“不碍事,照我的话做,否则你下不了马背。”他教导她:“左脚蹬在我的掌上,两手撑着前面鞍桥,把你的右腿往后抬,横过马尾,两条腿再一起落在我的大腿上。”
虽然他将下马的步骤交代得很清楚,可织云仍然很紧张。她穿着敞裙,行动虽然不至于不方便,可难免有些碍手碍脚,而且有些尴尬与
为难。撑起纤细的胳膊,她按住鞍具前方的鞍桥,微微颤抖
“别怕,我护着你。”他笑。
听见他稳定的声音,看见他的笑容,她的心稍稍落下,可下一刻当她依照他的指示,抬起右腿横过马尾,准备下马时,鞋尖竟然绊到了自己的长裙!
织云一紧张,手臂就卸了力,她手一软、脚更慌,眼看着两腿就要蹬到马腹的时候,他已经迅速站起来抱实她―
织云整个人摔到他身上,在半空中落下的力量,让两人一块儿跌到了地面的干草堆上
她的小脸埋进他怀里,香软的娇躯,整个偎在他坚硬如铁的身体上!
织云屏住呼息,脸儿发烫。
“对、对不起”她慌乱地撑起小手,想自他怀中爬起来。
可她越挣扎,两人的姿势却越是暧昧。他咧嘴无声地笑,掌住她的腰,索性将她抱着一块坐起。
“摔疼了?”第一句话,他是低柔地这么问她的。
织云愣了愣。“不,不疼。”傻傻地摇头。
“脚摔伤了?”
“我,我也不知道”
“让我瞧瞧。”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前,他已握住她的脚踝,低头审视。
织云脚上的绣鞋,在刚才那阵慌忙中,已经被她蹬掉了。
“真的不疼。”她喃喃说。
他忽然动手,拉下她小脚上月牙色的绫袜。
织云凝大眸子。“我真的,真的没事。”
他粗砺的掌心已握住那双白嫩赤裸的小脚。
她哽住呼息,再也说不出话。
他仔细地审视,捏揉了一会,长指在她白嫩的脚心上来回揉掌。
织云垂首羞着脸,完全喊不出声音。不知过多久,他抬起合沉的眸盯住她,低哑地说:“看来没事。”
织云已羞得不能自已。他开始为她穿回绫袜,沉定的眼像头犀鹰,紧紧盯住鲜嫩的猎物,慢吞吞地为她着袜,十指揉遍两只白嫩柔腻的小脚
织云咬着嫩红的唇,屏息不敢叫出声。
他咧起嘴,似笑非笑。
为她着袜后,他再为她穿回被蹬掉的绣鞋,最后才掌住她的腰将她拉起。
“小牝马吓到你了?”他柔声问。
织云摇头,小脸还是低垂,羞得不敢见他。
他低笑,伸手描住她的小脸尖,抬起她的眼。“明日再来,我教你上马。”
“绣鞋绊住我的裙,明日,我肯定不敢穿绣鞋了。”她轻喃。
“干脆把鞋袜都脱了,光着小脚学跨马。”他笑。
她白嫩的脸儿又羞红,凝着他的眸子水荡荡的,窘得说不出话来。
他走到草堆旁,把放在草堆上的大氅取来,为她披上,像上回那样细心地为她系打结带。“明日早膳后就来,听见了吗?”他说,声调沉柔,却像命令。
她有些迟疑。“每日早膳后,我得练字。”她轻声说。
“那就改在睡前练字。”他眸也不抬,直接命道。他的语调,忽然变得霸气。织云愣住,这样说话,不像他。他的手停住,抬眸看她。
“早上身子软,适合练骑。”他解释,淡淡地笑,俊美的脸孔有着她熟悉的温度。
织云轻轻吁气。原来如此。“好,明日早上我会来。”她柔声允诺。他对她微笑。
织云眨着眸子,回予他一个羞涩的笑容。
虽明知这样不对
可现在,她已无法再去想其它的事了。
一早,天未亮织云已醒了。她是让一身的酸疼,给唤醒的。好不容易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身子酸疼得让她几乎下不了床她想,今日必得去野泉溪浸浴,否则压根没法子跨上马鞍。唤来小雀,她说明趁时候还早,要到野泉溪浸浴的决定。
“织云姐,您现在要上野泉溪?天还未亮呢!”小雀很惊讶。
“对,我现在想去。”织云柔声坚持。
小雀只好依她。
织云在小雀准备浴衣、白缎布巾时,打开床边的梨花柜,取出里面一件为了浸浴,特别缝制的抹胸。
白色丝绸制成的抹胸,沿边缀着秀致的烟绿色软绸,虽名为抹胸,却像件勒胸的小衣,能托住她的身子,明显勾勒出浑圆柔润的胸脯,制成后她试穿时也觉得有些羞赧,可想到穿着它浸在水中的方便,又觉得适用才最重要。
搭配这件丝绸抹胸的,还有一件月牙白绫绸缝制成的贴身小裤,这小裤比平日穿的亵裤要轻要薄要小,在水中行走,十分方便。
充满女孩儿家味道的两件小衣,她总共制作两套,花了近十日缝制,虽只用来浸浴时穿着,可也花费不少心思。其中这一套镶绣着烟绿色的软绸滚边,另一套镶上葱黄色的软缎。她走到屏风后,褪了抹胸与亵裤,将特别缝制的小衣与小裤换上,再穿回衣裳,才走出屏风外。
“织云姐,我准备好了,咱们可以走了。”小雀道。
“好。”织云应了一声,就与小雀一道走出宫城,前往野泉溪。
野泉溪位于织云城东方,就在织云城圣山山脚,一般城民不能进入圣山,也因为对于圣山的崇拜,绝不敢冒然闯进圣山。
再来,这处野泉十分隐密,周遭又围拢密林,仅在密林间开出一畦小平原,不熟悉路径的人一旦闯进密林,经常迷失方向,亦不可能寻到此处热泉。
故此,织云可在此处浸浴,安心无虞。
热泉上方即是水瀑,瀑下即是织云浸浴的一兜小池,池底冒出的热泉,十分滚烫,调和了水瀑溅下来的冷泉,水温恰恰适宜入浴。
织云小时候,娘亲即经常带着她,来到这处天然山泉浸浴。
她经常来到这里。除了调养身子,有时,当她想念娘亲,也会来到这里浸浴。
她称此处叫做野泉溪。
野泉没有名字,没有名字的泉水有天然的趣致,所以实在不必特意取名。来到池边,此处虽隐蔽无人,可织云习惯地在藏在小雀展开的缎布后,褪去外衣,将如丝的长发轻轻绾在脑后,再拿着一方绢帕掩住丰润的胸口,这才走进池中,将身子慢慢浸入乳白色的热泉里。温热香甜的泉水,瞬间舒缓了她紧绷的身子。
裹在暖融融的泉水中,织云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她坐在池里一颗卧石上,将全身浸入在池水中,乳白的泉水,湿透了她胸口的丝绸抹胸,温润的泉水,教她舒服得几乎要在池子里睡着了。
靠在卧石上,她渐渐回想起,昨日他抱着自己上马的情景。
织云脸儿娇红起来。
记忆凝止在他结实贲张的臂膀,与厚实壮硕的胸膛,他握住自己的那双手掌是那么地稳定有力,又那么紧紧地箝住她的身子,教她不安。
吸口气,织云咬住唇,叫自己停止再想。
可她越叫自己不想,那记忆却越鲜明。
她实在太笨了!
竟然教长裙绊住了脚,还摔在人家身上
想到这里,她的心就发颤,羞得不能自已。脚掌心上似还残留着昨日他长指的余温。她的脸儿火似地羞红起来。不知是热泉的影响还是羞人的记忆,让她脸儿发热,心口灼烫得不能喘息。
“织云姐,您的脸儿好红呀!”站在热泉旁边负责看守的小雀忽然说。
刚才她不经意回头,瞥见小姐的脸庞红得像团火。
如此雪凝玉肌。
小雀虽也是女子,可就连她,都感觉到小姐实在美得太诱人了!
小雀虽不是第一回,见到小姐浸在热泉内的模样,可眼里瞧着那身莹白粉红的鲜嫩美色,还是会叫她忍不住多瞧两眼。
“您才刚下水,不到一刻钟,难道今日泉水太热了?”小雀再问。
“泉水是有些热。”嚼着唇,织云低头吶吶回答。
小雀回头,却瞧不出小姐脸红与泉水无关。“织云姐,昨日午后您究竟上哪儿去?”她问。
“我,我在宫城里四处走走。”织云红着脸又撒了谎。
“原来是这样。”小雀不疑有他,却忽然想起什么。
“对了,织云姐,小雀一直想问您,城主这趟出城,是为了您的事吧?”织云抬眸看小雀一眼,没有答话。“是为了您的婚事,是吗?”小雀索性蹲下,对着池里的小姐笑。“你话太多了。”织云淡声说。
“怎么会呢?这是大事儿,小雀关心是正常的、话多一些也是正常的呀!”她又问:“织云姐,您说究竟是不是这事儿?城主是为这件事出城的吧?”
“小雀,你回过身去,我要出池了。”
“织云姐,我问您的话,您还没答呢!”
“这没什么好说。”她伸出被热水浸得粉嫩红润的素手,拿起池边的袍子。
“怎么会呢?这么重要的大事儿,难道说城主出城不是谈这件事?可我明明听禹叔说―”
“禹叔怎么可能对你说这种事?”她轻声打断小雀。
“他是不肯说呀!可他越是不说,我就越是死缠住他,定要给他问出个所以然来!”小雀獗着嘴道。
织云啾了小雀一眼,笑了笑,摇头
忽然,她凝大眸子。
“织云姐?”小雀察觉她神色有异。“织云姐,您怎么了?”
“刚才,”织云声音有些发颤。“刚才在你后方那片林子里,我好像看到一双眼睛。”
“眼睛?!”小雀赶忙拿起缎布掩住小姐的身子,边回头喝斥:“谁?!是谁胆敢闯进圣山?快出来!”她扬声质问。
“不见了。”织云说:“你回头之前,就已经不见了。”
那一现即逝、隐在密林里的冷眸,匆忙得让她以为,刚才看见的只是幻觉。
“织云姐,您见到的是男人还是女人?!”小雀只担心这个。
“不,那双眼,”织云有些困惑。“那双眼,不像人的眼。”
“不像人?”小雀有些怕了。
“我也不确定,也许,也许什么也没有,是我多心了。”
“咱们织云城的城民不会进入圣山,外邦人也根本不知道进入圣山的路径,何况现下天才刚亮呢!我想,此时应该没人进来圣山,织云姐,您刚才必定看错了。”小雀道。
“也许是吧!”织云喃喃道。
然而,虽仅仅一瞥之间,那阴森幽冷的光芒,却很真实。
“织云姐,我瞧您的脸儿实在太红,您先上来吧!”小雀道。织云点头,套上备在池边岩石上的浴衣,手里挽着湿巾掩住胸口,这才慢慢走出池外。小雀站在池边为小姐展开缎布遮掩,让织云着装。
织云先擦干身子,褪下抹胸,再将衣裳穿妥,等一切打理妥当才回头对小雀说:“天已经大亮了,再过半个时辰就要用早膳,咱们快回去,免得宫城里的人找不到人会着急。”
“好!”小雀拾起地上的篮子。“织云姐,咱们这就走吧!”
织云点头,跟随小雀离开池边。
跨出平原之前,她还回头看了密林一眼。
现下林子一如往常那般,没有异样。
刚才真是幻觉吗?
应该是幻觉。
她释怀一笑,回身随小雀离开野泉溪,走出圣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