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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楚哼哧哼哧把最后一点拖干净，对许夫人笑：“之前一直以为会成为许阿姨的儿媳妇的，儿媳妇对婆婆好天经地义；但其琛哥哥不喜欢我……”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的语气黯然，低下了头，情绪也失落下来。
随即又想到什么，她抬头：“许阿姨说过，就算以后咱们做不成婆媳，也可以做母女，许阿姨没有女儿，那我就是许阿姨的干女儿，所以我照顾许阿姨是应该的。”
“再加上……”
她的笑容又恢复灿烂：“能为其琛哥哥减轻压力，我真的好开心。”
“……”许夫人发现晏楚变了，明明脑海中的记忆里，她还是个任性小女孩，因为其琛一句拒绝直接在饭桌上翻脸，很不懂事。
可如今……和之前差太多了，懂事的让人心疼。
也是，怎么会不变呢？每个人都会变的。
就像那个时候的她还那么健康，现在照样像个残废一样躺在这里生不如死，变了性格又有什么稀奇的。
“你就这么喜欢其琛？”她看着晏楚问。
晏楚的头点的毫不犹豫：“我从小就喜欢其琛哥哥，但其琛哥哥更喜欢姐姐，喜欢和姐姐说话……”
“好……”许夫人轻轻说了一句，声音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什么？”晏楚没听清楚。
“……”许夫人却不愿意再开口。
知道现在的许夫人不如曾经温婉耐心，晏楚也不敢再追着问，赶紧把拖把放回浴室。
刚出来就听到开门的声音，因为门被锁了，外面拧不开，明显感觉到外面人越来越焦急，最后开始大力拍门。
“妈，妈！”拍门声中夹杂着许其琛焦急的声音。
“其琛哥哥等一下！”晏楚赶紧开口。
许其琛从医生那里出来，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心态问题。
现在的假肢可以选择的很多，有些假肢只要花时间磨合，就和原来的腿一样。
但磨合的过程是艰辛的，谁都帮不了，只能让当事人自己坚强，自己坚持。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让她的心站起来。
许其琛思考着该如何办，一边考虑一边回病房。
走到病房门口，门是关着的，他拧动了一下把手，从里面锁了。
起先许其琛并未太在意，因为母亲出事之后，每次擦身体她都把所有人赶出去，然后把门锁上，只让女佣一人在里面。
站在门口，等待着门打开。
“少爷。”身后传来声音，许其琛扭头，就看到女佣回来，手上还抱着一束百合。
看到许其琛站在门口，女佣一脸疑惑：“少爷，您怎么在外面站着？”
“……”许其琛脸色微变：“你怎么不在里面守着。”
“夫人睡着了，老爷说夫人喜欢百合，在医院旁边的花店定了一个月的份，让我每天趁着休息时间去拿，放在旁边，能给夫人带来好心情最好。我刚才去的时候花店老板正在给客人包花，所以多等一会儿。”
许其琛脸色彻底变了，立刻去拧把手。
也就是说，现在病房里，只有母亲一人。
“怎么了少爷。”女佣抱着花过来，见许其琛打不开门也变了脸色：“夫人不是在睡觉，怎么会……”
怎么可能睡觉，他走的时候人还是醒着的。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难道已经……
拧不动把手，许其琛开始大力敲门。
女佣也慌了，但还是安慰着许其琛：“夫人现在的样子……怎么可能跑到门口把门锁上，是不是有其他可能。”
许其琛已经没有心思想这些了，抬腿就要踹门。
腿才刚屈起，里面传来那道声音。
【其琛哥哥等一下！】
许其琛立刻认出了声音的主人：“楚楚？”
里面晏楚回：“等一下其琛哥哥，我马上给你开门。”
听见除了母亲，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许其琛悬着的心松了很多。
有其他人在就好……
晏楚感觉味儿散的差不多了，把所有窗户关上，这才把门打开。
许其琛匆匆进来，赶紧确认母亲的情况。
许夫人躺在病床上，病床摇了起来，她拿着杯子正在喝水，听见了粗重的喘息声，她抬头看着还在紧张喘气的儿子，淡淡睨了一眼。
“急什么，你妈靠截肢才留下的这条命，怎么可能轻易没了。”
“……”
确定母亲真的没事，许其琛彻底松了一口气。
“妈。”许其琛开口，许夫人却没给他一个眼神。
女佣把百合放在旁边后进了浴室，但三十秒不到就出来了，从浴室里出来后脸色很不对劲，她默默扯了一下许其琛，然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浴室位置。
许其琛看懂了暗示，又看向病床，晏楚正在帮她擦手，许夫人罕见露出笑容，还和她说话。
虽然意外，但先去浴室。
趁母亲没注意他这边，许其琛移到了浴室门口。
只是站在门口就闻到了里面刺鼻的味道，染黄的衣物还丢在地上没洗，浴室里都是那股味。
女佣把地上的病号裤捡起来，上面有一大摊黄色。
“……”许其琛变了神色，立刻看向病床的母亲。
已经换上病号服的许夫人在和晏楚说话，晏楚脸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但还有痕迹，许夫人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关怀着。
瞬间就明白了刚才锁门的原因。
给了女佣一个眼神，让她把衣物收拾了，不动声色收回目光，走过去，开口。
“妈，刚才医生给我推荐了几个不错的假肢牌子，有些好的只要咱们费心思磨，和真腿没区别，咱们用最好的好不好？”
突然打断她们的话题，许夫人抬头，风轻云淡的看了一眼儿子，并没有表态。
没办法，即便知道母亲不乐意听这个话题，许其琛还是得说。
只有让她重新站起来，她才不会这么颓废。
而能站起来的唯一办法，就是戴假肢。
许其琛想着还怎么措辞不引起反感，忽然听见她问。
“你刚才说只要我坚强让你做什么都行是吧。”
许其琛愣了一下，紧接着立刻点头：“是。”
下一秒，就听许夫人冷淡说：“让我答应配合治疗也可以，和晏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