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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您为何要娶我姐姐?”
当年,年幼的独孤云梦,在那个夏天,手中拿着一支开的很好的荷花,笑吟吟的看着李黎寻,眨着眼睛询问着,略显孩子气的眼神之中,却带着一抹小心翼翼。
“因为,我喜欢你姐姐啊。”
在一个孩子面前,他不曾用本王二字,其实独孤梦颍与独孤云梦相差不了几岁,但是那一年,年芳十四的独孤云梦,却在独孤言的保护之下,还保留着孩子心性。
“是么?那王爷,若是以后有一日,您出事儿了,您会丢下我姐姐么?”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独孤云梦好似顷刻之间成长了起来,她语音软糯,但是神情严肃认真。
“不会的。”
李黎寻记得,那一年,他是如此回答的,但是几年后的今天,独孤云梦依旧站在他面前,依旧是那抹灿烂笑颜,问的却是:“姐夫,迎娶我姐姐的时候,你曾说过,不会无缘无故丢下她,我姐姐呢?”
“柳夫人,怎能如此与王爷说话?”站在一边的周德,听到独孤云梦的话,立刻开口打断。
独孤云梦连眼神都不曾给予一个,依旧是静静的看着李黎寻,良久,李黎寻暗叹了口气,这才道:“无奈之举。”
“无奈之举?无奈之举,王爷便将我的姐姐,以及你的孩儿,我的妹妹几人丢在了国都?”独孤云梦用了一字,丢,让李黎寻听着,很是难听。
对于独孤梦颍他是有过真心的,对于独孤倾尘,他亦是有感情的,更何况,二人又有了他的孩子,他怎舍得?
“李明逸不会伤害他们的。”李黎寻率先移开视线,双手背负身后,底气不足的开口说着。
“是么?王爷都能翻脸起兵,何况当今帝王?”独孤云梦冷笑了下,一字一句说道。
李黎寻自然知晓独孤云梦所言有几分真假,帝王之家的人,有多少感情,为了那个位置,可以放弃一切,若不是为了那个位置,谁会争夺?
想着,李黎寻沉声道:“独孤云梦,你莫要挑战本王的耐心。”
看着已有怒气的李黎寻,她垂眸勾了勾唇角,费力的行了一礼,道:“妾身失礼。”
见其率先软下了语调,李黎寻摆了摆手,道:“罢了,本王知晓,你与梦颍感情深厚,不计较你,你又有伤在身,先去营帐内休息,本王会派军医去给你诊治。”
“多谢王爷。”独孤云梦说罢,柳辰巳便扶着她往营帐内走去。
萧穆在后面看着,略有些失神,没办法,现在柳辰巳与独孤云梦,在外人的眼里,他们还是夫妻,安排在一个营帐内,也是情有可原,可是……他还是觉得闷闷的。
故此在军医前去给独孤云梦看脚的时候,他寻了个借口,跟了进去,在一旁看着,还会询问军医,要注意哪些,独孤云梦坐在床榻之上,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苦笑了下。
这个时候,她再一次怀疑,是不是老天在与她开玩笑,为何她先遇到的人,不是萧穆,若是萧穆,就算被逐出独孤家,她也定然跟随,可如今……想着,独孤云梦黯淡了眸光,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柳辰巳。
在军医走的时候,萧穆没有借口留下,故此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去,而独孤云梦有些失神的看着萧穆离去的背影,久久不曾回神。
柳辰巳却注意到了独孤云梦的失神,他放下了茶盏,冷声道:“萧穆走了好一会了,你该回神了吧。”
听到声音,独孤云梦连续眨了几次眼,这才转头看向他,一脸疑惑道:“你阴阳怪气的干什么?”
独孤云梦与其相处了那么久,都不曾听过他如此语气,下意识的觉得阴阳怪气,连脑子都不经过,直接出口。
柳辰巳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了,他手紧紧的握着拳头,而后冷笑了下道:“我阴阳怪气?你是不是也该反省反省自己?”
“我需要反省什么?再柳将军的眼里,我又做错了什么?”独孤云梦脸色不变,好似并未受到柳辰巳言语的影响。
柳辰巳看着她半晌,而后道:“你该不会爱上萧穆了吧。”
独孤云梦诧异他问出这话,但是她面上也并未有任何尴尬神色,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微微扬了扬下颚道:“不可以么?”
“独孤云梦,你最好记得,你我在名义之上,还是夫妻。”柳辰巳站起身,走到其面前,居高临下而望。
独孤云梦仰着头,费力的看着他,而后皱了皱眉,伸手推了他一把,道:“别靠我那么近,看人吃力的很。”
柳辰巳被其推了往后退了一步,听到其言,伸手抓住了她的一只手,皱着眉道:“你别转移话题,回答我的问题。”
他如此模样,在独孤云梦的眼中,很是罕见,但是她不是先前那个,非要占着柳辰巳的独孤云梦了,她勾了勾唇角,灿烂一笑,一如方才面对李黎寻的时候。
“柳辰巳,我就算真的爱上了萧穆,那又如何?你别忘了,你已经休了我。”
独孤云梦的话音落下,柳辰巳皱了皱眉,道:“休书,是你让我写的。”
“那又如何,笔迹是你的,也是亲笔所书,你赖不掉,难不成你要对外人道,是我独孤云梦让你休了我么?说出去,你怎的如此听我的话,这岂不是让人觉得好笑?”说着这话,独孤云梦的面上带着一抹讽刺的笑容。
说罢,不待柳辰巳回答,她继续道:“柳将军,您还是好好想想,如何救下永和公主以及你那未曾谋面的孩子吧,你我已经没有关系,多费心思于我身上,对你我都不好。”
柳辰巳心中怒气上升,甩袖离去,而再其离去之后,独孤云梦面上的笑容,便慢慢的收敛了去,她伸手抓住了胸口的衣服,心口好酸,好压抑,好似下一刻就要喘不过气来了。
独孤云梦,你真没用,你真可耻,萧穆对你好,你接受着,却还是忍受不了,将柳辰巳踢出去的酸楚。
明明不爱他,为何再其生气离去之时,还会有难受的感情在?是几年夫妻,还是三年相处?
独孤云梦坐在床榻之上,低着头,略有些迷茫。
萧穆端着一碗药踏入,一边走一边道:“亦舒,来服药了。”
他一踏入,便看到独孤云梦一个人坐在那边,四处望了望不曾看到柳辰巳,便上前在其面前拉了凳子坐下,轻声道:“亦舒。”
“萧穆,是你啊。”独孤云梦抬了眼睑,看着他,浅浅一笑。
见其笑容不似以前那般灿烂,萧穆觉得心口一窒,立刻放下了药碗,看着她,关心道:“亦舒,你怎么了?”
“没事儿。”独孤云梦摇了摇头,伸手拿起药碗,一手拿着勺子,舀着药汁,却不喝。
萧穆去熬药,不过一段时间,回来便不见了柳辰巳,而李黎寻也并未召集众人商议军情,故此他猜测道:“你跟辰巳吵架了?”
“不算吵架,只是我有些事情,想不明白。”
“什么事儿,你若愿意,可以与我说说,我愿意听你倾吐。”
萧穆正了神色看着独孤云梦,一脸认真的说着,看着他的眼睛,独孤云梦深吸了口气,她可以信任这个人,可就算不信任,现在也没有人可以听她说了。
“方才我与辰巳一言不合,他甩袖离去,我清楚的知道,我本性凉薄,明明不爱他,为何,这里还会有酸涩的感觉,心口一酸,有点难受。”独孤云梦说着,放下了勺子,一手抚着心口,面目疑惑。
萧穆闻其言语,方才那窒息的感觉,越来越明显,独孤云梦虽说这自己本性凉薄,但是这一句话,就显露,她不过是个不知道自己感情的人罢了,对待感情一事,她或许是迷茫的吧。
“毕竟你们是几年夫妻,又在一起朝夕相处了几年,会如此也不奇怪。”
“这是爱么?”
“对,这是爱的一种,只是你自己恐怕还没发现。”
萧穆深吸了口气,依旧柔了语调说着,独孤云梦抬眸看着他,露出了一抹笑容,而后又迷茫了神情,仔细的想了想,摇头道:“不对,这不是,这不过是一种依赖,虽然我与他并不亲厚,但是无可厚非,他还是我所依赖的人,但是这与爱没有关系。”
说完,她看着萧穆那勉强露出笑容的面庞,伸手轻轻抚过其皱着的眉头,轻声道:“你为何不误导我呢?你不是对我有感情的么?说着这话,你这里,不难受么?”
独孤云梦说着,一根手指,从其面上,移到了其心口处,萧穆闻言,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苦笑了下道:“我不是没有那个想法,只是亦舒,我不想误导你,总有人会点醒你,我不希望到那个时候,你会怨恨我。”
他说着,而后慢慢的松开了手,独孤云梦垂着眼睑不语,萧穆拿起药碗,凑至其面前,轻声道:“喝了吧。”
独孤云梦沉默了饮下了药,坐在那处一动不动,萧穆与其沉默了片刻,而后他站起身,略有些犹疑的往外走去,走到门口,他微微侧首,道:“亦舒,我也可以让你依赖我,完全的,毫无保留的。”
听到这话,独孤云梦方才再平静的心,再一次起了波澜,萧穆离去了,独孤云梦却弯下了腰,一手捂着心口,笑道:“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