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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东泽用力的叹了叹气,伸手,抚着女儿的发丝,再瞪了一旁小心亦亦,显然过于无措的长孙无病一眼。
真是活见鬼。
一切尽然是他自己造成的,请问,现在他要找谁算帐去?把自己打残了?或是干脆杀了自己算了。
玉佛长得像妻子,性格却像他,以前的他,不外露的他。
唉,谁让他是玉佛的亲爹呢,女儿不像爹,难道还像外人不成,他是该骄傲,如果没有长孙无病的话,他仍旧可以做梦都笑醒。
可恶,可恶,可恶啊——
他就是捶心肝也来不及了。
“泽,你怎么了?”常玉心摇头,不用想也知道这会他的脑袋瓜子里转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是啊,爹,记性不好不要紧,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我也不记得啊”只要娘记得就好了嘛,人再聪明,也不可能全能。
这个世上可没有十全十美的人,若真有十全十美的,那也是可怜人,没有缺点的人,死得早些。
她一直深信。
“玉佛啊”柳东泽轻拍女儿的小手,这只软软的小手,可是他从小牵到大的,这会儿,怕是要给别人牵走了“爹没用啊”
呃——
怎么扯到这一块来了。
“爹怎么会没用?”
“爹没能好好保护你,爹当然没用啊”
这一对父女的对话,让常玉心简直是哭笑不得,眼下可不是在精舍,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玉佛还未长大,也还是个孩子,不懂事也就不懂事了。
他可是大人了,是长辈,还像个孩子似的。
转头,不理会那对父女,看向长孙无病和长孙拓。
“无病,你的身体还好吗?”常玉心柔声问道。
长孙无病点头“谢谢岳父关心,我的身体已经好多了,相信再过不久,就可以完全痊愈”
“那就好”常玉心了然的颔了颔首,一个人常年躺在病床上是何种的折磨,她无法亲自去体会,却也感同身受“可得好好的照顾自己,千万别再伤着病着了,对了——这一次慕容海打算让你们为他做什么?”
路上,他们便听说了一些,不过,有真也有假,他们并不全信。
流言,本来就是一个传一个,到最后,早就面目全非。
“慕容伯伯是家父的好友,曾经有恩于无病,这一次,无病是来还恩情的,慕容伯伯只要求无病陪同慕容伯伯一同参加武林大会,顺道的见见世面”长孙无病,不敢有所隐瞒。
常玉心一挑眉,听来,好像全都是好事。
没有半年对他们不利的。
不过——
“放什么屁”一旁的柳东泽可闲不住了,又凑了过来“慕容海还能有这么好心,有恩于你们,自然要是狠狠的挟恩相报,哪有那么容易的就放过你们,说吧,你还瞒了我们什么”
瞒——
他怎么敢有所欺瞒。
“小婿不敢有所隐瞒,慕容海表面上,的确是如此安排的,不过,私底下,却是千方百计的想要索要长善老人的秘芨和玉佛手中的紫金海棠”
都是好东西啊。
“怎么?”很显然长善老人的秘芨,比长孙无病自称小婿更让人惊“你有长善老人的秘芨”
“是的”长孙无病点头“在我还小的时候,长善老人便时常的到长孙家做客,那时候,我还未受伤之前,只因年糼,并不懂事,长善老人有意收我为徒,只是没有想到,没过多久,我便被伤,只能躺在床上几乎丢了小命”也就不用说是练武了,连多喘口气都是求来的。
“长善老人失望之后,便把秘芨丢在长孙家,没有再带走”
故事说完,长孙无病有礼的额了额首。
柳东泽轻哼一声“还真是好狗运”喃喃,声音虽小,却不至于小到所有人都听不到,至少,厅里的人,是全都听得一清二楚。“那么,长善老人的秘芨你可曾有练?”
“小婿正在练”仍是恭恭敬敬和回答,可不敢有半分的不敬。“是玉佛提议的”他深深的望了妻子一眼,眸中的倦恋,让常玉心看在眼里,满意在心。
柳东泽却不以为然极了。
“无病,没事,别理他,你继续说”常玉心撇了丈夫一眼。
“是”长孙无病依言继续“玉佛提议之后,我便再寻到这秘芨,慢慢开始练,身体也极速康复,玉佛也很满意,如今已有自保能力,相信假以时日,一定能够好好的守护玉佛”又是深深的一眼。
“哼——”柳东泽又是一声哼“可不是武功高就什么都有用,没有半点脑子和经历,你在外行走,迟早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请岳父大人指教”小辈恳听指教。
“别叫我岳父”柳东泽可讨厌透了这个称呼。呃——
不叫岳父,那他要叫什么。
他有些无措的看着岳母大人,再看向玉佛。
“泽,你别再无理取闹”
“我哪里无理取闹了”柳东泽不满的喃喃,他说的是实话嘛,做人总不能太虚伪,心里想什么就得说什么,做什么,他可不想活得那么辛苦“玉心,你可得向着我,他不过是个——”
“闭嘴”纤手一伸,适时的捂住丈夫的嘴,不让他说出那伤人的字眼。“你敢胡言乱语,看我还理不理你”
什么?
不理他,那可不行。
他柳东泽可以不吃饭不喝酒,就是不能没了妻女,那是要他的命。
“玉心,我没有——”
“哼”这下,轮到别人哼他了。
“你跟我一样,叫爹吧,叫我爹岳父大人会把他叫老了,他最不服老”可怜为人父的男人,一点老底被妻女掀得一干二净,往后,他还有什么面子继续活下去啊,他死了算了。柳东泽哀至极。
“爹“。长孙无病,与玉佛一同唤着。
“这只是个称呼,可不具备任何意义”某个人还嘴硬的道“要是玉佛有一点不开心,你的皮给我绷紧一点”他会毫不手软的剥得一干二净。
“是,小婿牢记在心”
没事了?
母女俩互视一眼,暂时,应该有片刻的安宁了吧
长孙无我很快就回来了,不久,柳东泽和常玉心先行离开,当然,并不是真的离开,是在城里的某处会合。
而后,长孙无我和长孙拓走了,最后,长孙无病和玉佛也离开了,小小的院落,再次空荡荡的。
之后,长孙无我交代商行的管事,继续找几个人住在这里,不过,是秘密的进行,那些人爱守到什么时候,就让他们守到什么时候。
慕容海的为人,柳东泽再清楚不过。
这一行他的目的,也就是为了保护女儿,就算不能好好的跟他回到精舍去,也要好好的回到长孙家。
他柳东泽的女儿,怎么能任人随随便便的就起了害人之心,绝不可原谅。
长孙无病一行,随慕容海上邻南参加武林大会,他们夫妻会一路跟随,一路保护,他们很相信他们的女儿。
深知玉佛有绝对的自保能力,就算再厉害的人,到了她的面前,怕是也难伤她分毫。
不过——
他们担心的是万一。
七天后,慕容山庄,议事房。
“你说什么?”慕容海重重一拍,沉沉的力道,直接击跨了书案,书案上的物件,零零落落的落了一地。
“回,回庄主——”来人,结结巴巴,被吓得连话也说不全“长孙无病一行,已经离开那处院落,不——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
人被看丢了。
他们日看夜看,尽然还有能耐把人看丢了。
“什么时候发现的?”
“今天一早,咱们发现,里头住着的是其他人,并不是他们”可惜,这一发现已经晚了,逼问出来的结果,是人家已经从他们的眼皮底下溜出去七天之久,他们尽然什么都没有发现,仍然傻傻的在外头看着。
“你们这一群废物,东西呢,有没有发现?”
“没——没有”硬着头皮,那人答。
没有——
真该死,眼看着时间马上就到了,再找不到,便来不及了。
“立刻去找,马上去找,如果没有找到,你们也不用回来了”
“是”来人,匆匆的退下。
议事书房内,又响起一阵的声响,不一会,房内能破坏的东西已经破坏殆尽。屋外的仆人听到声响一停,便立刻进屋里去收妥,前后半个时辰,房内的摆设已经翻新。
慕容山庄庄主议事房里的东西,是整个慕容山庄折旧率最高的,只要庄主一不高兴,里头的东西也别想再高兴。
马上成碎片,让人扫了出去。
“来人哪,马上去把那个人给我找来”慕容海眯着眼,眼中的深寒,从来不敢有人直视。在慕容家做事,向来有不错的薪酬,只不过,再多的薪酬也没有用,做的事情太辛苦,还要有绝对的封口令,一旦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话,或是做错了什么事,结果,可是会很严重。
或许——
会严重到,直接丢了小命。
那个人——
是慕容海的秘秘武器,从来没有人真正的看过“那个人”的真正面目,来来往往于慕容山庄“那个人”都是从头到尾一黑,除了能看得清身形,其他的便再也瞧不清,不要说是脸了,连年纪也不知道。
天知道对方是个年经人,还是个老头子。
反正慕容庄主一旦遇到他也解决不了的事情,就会让人去把“那个人”请过来。
然后——
那个人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把慕容庄主交代的事情,办理的妥妥当当,再也不用慕容庄主操上半分心。
只不过“那个人”并不住在慕容山庄,而是住在离慕容山庄一座山之远的半山腰上,只有他一户人家。
那座山极为凶险,一不小心,便有丢命之嫌,所以,上山的人并不多。
连资深的猎户也不敢冒冒然的上山打猎,毕竟,小命要紧。
七天——
已经够了。
他们也不需要再刻意的隐瞒什么,他们可以理所当然的当作不知道慕容海有派人在外头守着,那么,他们随时改换住的地方也无不可。
并不是他们做什么事情,都需要通知慕容山庄的,没有那个必要。
马上,一行就要离开,赶往邻南。
不需要人来请,长孙无病亲临慕容山庄拜访,慕容海对他的举止显然过度意外,本来以为长孙无病不但查察,而且,还开始反抗,说不定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直接回长临安长孙家,到时候,他们可就得不偿失了。
“无病,慕容伯伯今天才知道你已经搬出那一处小院落了,怎么?还是住不习惯吗?既然住不习惯也该跟伯伯讲,伯伯可以给你们再安排住所”有他的人的住所。
长孙无病还是谢谢了。
“慕容伯伯需要操劳的事情太多,这种小事就不劳烦慕容伯伯,在这儿也有长孙家的商号,所以,安排住处并不困难”事实上,他们现在住的地方是长孙无我朋友的居所,相当的安全“今天无病来是想告诉慕容伯伯无病现在的居处,如若慕容伯伯决定了起程日期,可以直接派人到这里去知会我们一声”他,从袖袋里掏出一张早已书写好的纸张,上面,有他们现在居住的地址。
慕容海瞧了一眼,脸色未变,眸光却沉了几分,这个地址,他熟悉,看来,长孙家在江湖上也不是生份的人,至少,眼下这一位,就是在江湖上有些份量的人。
独行侠龙七,向来独来独往,从来不曾听说过有朋友,为人孤僻,却拥有一身绝佳的刀法,止前江湖上,刀功方面,还没有人能超越得了龙七。
他们——
尽有龙七这等朋友,为何,他不知道。
“好好好,只要你们安顿好了,慕容伯伯也就安心了”再次抬头,仍是一脸微笑“住址慕容伯伯先收下了,到时候决定了日期,再让人去知会你们,在此之前,你们也好好的准备准备,你也该多休息休息,以免路上累坏了身子”
“谢过慕容伯伯关心”敛下黑目,微扯薄唇,长孙无病,有礼的回道,而后,起身请辞,与长孙无我一同离开慕容山庄,未再回头望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