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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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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位给每人发了一张票,说是某地一个杂技团来演出。我不想去看,一来对杂技不感冒,二来有老婆孩子的人了,不可以赤条条来去无踪影。

    回到家,我说把票送人吧。妻舍不得,说10元一张的票,你还是去看了吧。我说这又不是什么好吃的,能滋补身体。我们在讨论着是去看还是把票送人的话题时,偏偏就把最爱看杂技的母亲给忘记了。母亲这时候从顶楼上喂了鸡下来,她似乎听到了我们谈论的话题,说,是哪里来演杂技啊?

    母亲的话结束了我和妻子的讨论。我说,妈,索性你去吧!我记得小时候母亲是常爱带着我去广场和灯光球场一带看杂耍的,只是那时候买一张门票顶多也就一两毛钱罢了。

    匆匆吃了饭,我就骑了摩托去送母亲。因为母亲舍不得掏钱搭三轮“慢慢游”我就让母亲看完杂技后在影院门口等,到时我再接她回去,母亲答应了。但后来犹豫了一下,说要是工作没做完就不要接她了,她慢慢地走回去可以的。

    其实那么晚了我已是没有什么工作可做的,我是怕母亲不肯让我送她而信口编的谎言,母亲却信了,且信以为真。

    估计演出快结束了,我就从朋友家赶到和母亲约定的地点等起母亲来,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母亲!我好生纳闷,内心里也生出一丝内疚来。我想肯定是母亲觉得演出不怎么好看而中途退场了,她甚至还可能在我和她约好的这个地方望眼欲穿的等了我一阵很长的时间,实在等不到了,就独自走路回去了。

    我不敢再怠慢,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能追上母亲。等我一路东张西望地回到家,才发现母亲原来早就回来了,正在教我三岁的小女儿识字。本来就没多少文化的她,教得却是一脸的认真。我就问母亲什么时候回来了的,问话的同时脸上自然少不了歉意。母亲却神色有点莫名的慌张,说,现在的杂技不是过去的杂技了,过去的杂技看了还想看,现在的杂技看一眼就看不下去,就只好先回来了

    晚上,我还在为这事儿惴惴不安,总觉得失约母亲问心有愧。妻见我辗转难眠,料定为哪般,就告诉了我一个母亲不让她说给我听的“秘密”——原来,我用摩托送母亲到影院不久,母亲就一个人步行回家了。她对我妻说,10元钱一张票看杂技太不划算,一家人吃小菜要吃好几天哩。我听了,那一刻对母亲的歉意就更深更浓了,觉得平素写文章虽也写到过母亲的伟大,但真正对伟大母爱的透彻理解,莫过于她老人家这一回或许会叫人见笑的细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