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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的小脚
踩着纤绳一样的小路
来往了她的一生
她最后一次关上门
她也许厌倦了尘世的谎言
她也许
不再希望看到任何人
包括先行一步的父亲
和她远在外乡的
她一直盼望的孙子们
剩下的便只有灰色的记忆
从民国到新世纪
一样无奈 一样
灰色的生平
我纵是泪有千寻
也只是为人最虚伪的一种
所有艰难辗转的奔突
面对一个
无助而寂寞的老人
都只是一个
太苍白的原因
面对一方冰冷的青草厚土
我终于醒悟
醒悟我和世人的愚蠢
所有的金钱和物质
都只是缘木求鱼
都只是
舍本逐末的行径
无论怎样亲切的记忆
都已失去颜色
每逢子夜从梦中惊醒
我都能听见奶奶的声音
是小时候 我生病了
奶奶点着油灯
到河边烧一把纸
然后为我叫魂
一声 一声 又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