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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江别墅高入云端
货柜一样叠罗汉
人在某一层窗口
鸽子一样俯瞰
他要去下面的世界
找一点自然
找一点怡然
高大的烟囱
倾吐着青涩
以印象派巨匠的大手笔
向天空疯狂地渲染
工厂和街道
油腻泛彩的污水
从各条小沟
集中到大渠
象几条腐臭的黑蛇
领着它的徙孙们
写意地到处游玩
水泥封锁了巨大的地盘
横七竖八的工厂
凑合成众多的街面
各种招牌探头探脑
街裙上的补丁一般
音乐被霓虹灯旋转
歇斯底里地扩散
各种灯光
比花朵更鲜艳
机械、汽车、摩托车震响
赶走了鸟类的鸣啭
新城市象一个招摇的娼妓
被四周贪婪的手
贪婪的眼
在光天化日之下
肆意地强奸
人已经腻烦
烦那些商场超市和酒店
他更喜欢
那条奔腾的江
那一截青青的草岸
汽车轰响
“驱车登古原”
那人很快来到江边
可那青青草场
到处松软
果皮、剩食、工业垃圾
一次性用品
风吹动彩色胶袋
蝴蝶一样好看
垃圾在燃烧
火光冲天
汹涌的江流
暴发户一样狂摇乱转
肆意地
向岸上扔杂物
吐着混浊的唾涎
几艘巨大的挖沙船
堆得象山
沉静地坐在波涛上
抽一支
大号雪茄烟
腥膻霉腐的味道
顺风飘荡
人
终于落荒而逃
回他的别墅
去空调底下慢慢地叹
归来的路上
在城市面的入口
他看到一个巨大的招牌
“某某市垃圾站”
觉得很不雅观
他从此只守在高楼上
隔了玻璃
朦朦胧胧地看
看那江水东流
看那一截长草的滩
去接受
一个正在进行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