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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西街东头的家电维修铺生意就是红火,无论是当集与不当集。中要佛西乡哪家的什么彩电、vcd、电脑、电话、冰箱等五花八门的凡是带电的坏了,都会拿到佛西街东头这家家电维修铺来维修。为啥?就冲着铺里小波大师傅那精湛的手艺而来的。听说小波乃梅县当年十大家电维修王之一陈平的得意门生。这小波人长得不错,皮肤白净,戴着一副很斯文的眼镜,话不多,为人谦和。但谁也不知道他有多大,结婚了没有。这个铺子开了快三年了,从来没有看见有女人与他住一块儿。于是爱搬弄是非的街坊们私下里便议论起来了:“他快三十五啦,还光棍一条!”“不!看起来顶多二十八,应该没有谈过恋爱。”“你说没个女人,这日子如何过得舒坦?”“你知道他晚上没有女人陪?我晚上偶尔就听见他房间里有女人的娇嗔声......”
陆勇就在小波铺子隔壁搓麻将。听到这些心里很不是滋味,索性一推长城,不玩了,回到了家里。老婆王香缩在床上,吃着薯片看着电视。见老公陆勇闷闷不乐的回来了就随意地打了个招呼:“赢了吧?”“管他输赢,老子今天没心情。”陆勇一头倒在床上。王香见状放下薯片问道:“今天谁招惹你了?”“小波那家伙的生意怎么就那么红火呢?”陆勇拍着床叫道。“哎,我说你哪根筋出问题?别人搞家电,咱们卖布匹,完全两码事嘛!”陆勇马上坐了起来嚷道:“婆娘就是婆娘,头发长见识短!你就不会想想他一个小小的家电维修铺为什么会那么红呢,而我们的布匹当却是门可罗雀。这其中难道没有什么蹊跷?”王香伸手扭住陆勇的耳朵训斥道;“你头发短,见识长。那你说是为什么呀?”“放手!”陆勇心中燃起了怒火。他走到电视柜旁倒了一杯温开水,仰脖喝下。喝完后他将杯重重地往电视柜上一搁“砰”!用力过大,杯碎,水洒了一桌一地还有电视屏幕上。忽然电视画面闪了几下就没有影子了,电视机的屁股上冒起了黑烟。王香顿时给气傻了,大骂道:“陆勇!你这个挨千刀的发什么神经?拿电视出气!”“对,我就是拿电视出气。坏就让它坏过彻底,看那小杂种能否修好。”说着他提起水壶拧去塞子将所有的水全都有浇到了电视机上。王香气歪歪地冲上去扯住陆勇的胳膊。不料陆勇一甩手,一个肘子打在了王香的脸上。王香马上一个趔趄,脸上红肿一块。疼痛令王香嚎啕大哭起来“陆勇你这个挨千刀的东西,你不把电视修好,就要回到这张床上来。”“你要修自个儿去修,我才懒得理!”陆勇不依不饶。“别以为那个小波是好惹的,他铺子里放着一把来复枪,早晚你得吃枪子的。”“恐吓我?你当我陆勇是吓大的!”说完陆勇整整衣领,又出门了。今天不当集,没什么生意,所以干脆将布匹当大门关了。
枪?小波那龟儿子有枪?走出门后陆勇心里反复念叨着。他对枪有一种特殊的感觉:恐惧。对于小波有没有女人的事情他也十分敏感。总是对自己的女人不放心,带着猜测边走边想,马上就到了小波的家电维修铺,驻足。对于枪、女人的问题何不亲自去问问呢?陆勇抱着这样的想法就走进了小波的家电维修铺。
陆勇进去时小波正吃着方便面。陆勇见面就道:“老兄生意这么好还吃方便面?叫婆娘炒几个小菜喝上几杯岂不更好?”小波见是布匹当的陆老板,扶了扶眼镜笑道:“陆老板笑话了,咱还没讨上老婆呢!”陆勇挪了张椅子过来坐下道:“老兄这么能干还怕讨不到老婆?就怕你眼光太高。”“哪里哪里!陆老板有事吗?”“我没事总可以到你的小店坐坐吧?听说老兄乃陈平的高稹,我有个家伙坏了,不知能否修?”“啥家伙?”“猎枪!”陆勇说这两个字时眼珠子差点蹦了出来,目光已经在小波的铺子里扫了一番。一听猎枪二字,小波一下子绷紧了神经,小心地问道:“陆老板不打猎何来猎枪?”“这个——老兄就不必多问了。我只问你,能不能修?我那家伙托子坏了,打起来怕走火。”说完陆勇向小波使了个恶毒的眼色。这时小波放下碗从里铺里拿出一把黑漆漆的来复枪对陆勇说:“这家伙威力大、精度高,是打猎的好帮手。”陆勇一见枪,吃惊地问道:“老兄这是?”小波坦然一笑:“不瞒陆老板,这把枪是我以前当兵从部队中带回来的。本来用来防身防盗的。但这佛西街一向太平,现在派不上用场,闲置在这儿长灰尘。我现在需要用钱,不知陆老板愿意把这把枪买下不?”说罢将陆勇带到了柜台后把枪递给了他。陆勇摩挲着枪端详一阵后赞不绝口。他神秘地问道:“有子弹么?”“有,不多,就两颗。”“你急需用钱难道是要讨老婆?”“不算是。不过跟女人有关而已。”听完小波的话,陆勇将枪还给了小波,耸耸肩道:“我回去想想吧。毕竟私藏枪支是犯法的。”说完陆勇离开了小波的铺子。
陆勇离开没走多远又折了回来,在小波铺子斜对面的一家荼馆里坐了下来,悠悠地品起荼来。由于他的位置隐蔽,小波根本发现不了他。陆勇心里一直在琢磨一个问题:像枪这样危险的东西为啥自己的婆娘知道呢?而小波怎么会为一个女人去卖掉自己的防身之物呢?那这个女人会是谁呢?陆勇正忧心忡忡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他眼皮下擦过。她,王香!对,就是王香,自己的婆娘王香没错。她抱着那又大又重的彩电进了小波的铺子。小波一见王香就满脸堆笑热情洋溢。首先接过彩电,然后为王香递来椅子,紧接着就边与之谈笑风生边拆彩电。小波摆弄了半天,脸都涨红了却没有把彩电修好,一副很无奈失望的样子。他摇摇头对王香说了几句话就将彩电抱到了里铺,然后将王香拉了时去,拿着一个东西讲了半天。陆勇一切都看在眼里,恨在心里。牙齿咬得格愣响,一口将荼喝尽就家里走去。
傍晚王香回来了,却空着手。陆勇见着就问:“彩电修好了么?”王香没好气地答道:“修好个屁!五十块钱当破烂卖了。都是你惹的。”“什么?五十块就卖了?那家伙不是很厉害吗?妈的,一样是吹出来的脓包蛋!”“我看你也好不到那里去!”王香挖苦道。这下可激怒了陆勇,他咆哮道:“你这臭婊子居然帮着野男人说话来了?我看你是欠打了!”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扭住王香的头发就是两拳砸在那粉白的脸上。王香顿时唧唧哇哇地哭闹起来:“你这个挨千刀的,不得好死!谁是野男人?你不自个儿给自个儿戴绿帽子吗?你还有脸打人?小波就是比你强!”王香与陆勇扭打在一团。“好哇,不得了啦!你还敢口口声声叫着小波?我就让他见鬼去。”说罢陆勇推开王香,狠狠地揣了她几脚便夺门而去。王香挣扎着站起来准备将他追回来,门却被陆勇锁了。
夜已黑,华灯初上。小波正要拉卷闸门关铺时,冷不丁陆勇气呼呼地冲了进来抓住他的衣领将之推了进去,然后再将卷闸门给拉了下来。见陆勇来势汹汹,小波脸色煞白,吞吞吐吐地问道:“陆老板有话好商良。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我赔不是。”“别他妈当孬种!快说,你跟我婆娘王香是不是有一腿?”小波哭泣道:“陆老板啊你开什么玩笑哇?明知王老板娘是有家室的人,我敢有所企图?我说陆老板你是不是在外面听了些闲言闲语?这些听不得!这样既冤枉了我,也破坏了你的家庭啊!你说是不是?”“是你妈个头!尽是油腔滑调,难怪我婆娘口口声声说你比我强!”陆勇失去了理智,说着就抡起拳头劈头盖脸地把小波猛揍了一顿,直到小波眼镜碎裂、鼻口直淌血方罢休。“陆老板,我真的没做那种事,你打死我也没有用啊!”“那为什么我老婆知道你有枪呢?”陆勇不依不饶。“那次王老板娘过来闲孤儿聊时,说某某有一把来复枪和很厉害,我不信就把自己的枪拿出来炫耀了一番;没想到今天却——呜——”说着小波抱着头哭了起来。
一下子陆勇冷静了许多。“砰!”突然外面响起了枪声。是哪个猎人这么早就开工了?时间停留,小波还在抽泣。陆勇也觉得自己不分清红皂白将人打了顿,做得是太这个了。于是他拍拍小波的肩膀道:“如果我打错了你,我会还你一个公道的。”说完提起卷闸门走了出去。“等等!”小波走了出来叫住陆勇。“陆老板,我那把枪在今天下午卖给了王老板娘,连一颗子弹一起我收了五百块钱。枪她是偷偷地带回家藏了起来。”“哦!”陆勇应了一声。突然他想起自己在王香回来之前床头边的皮夹里少了五百块钱,还在猜测这钱飞哪儿去了呢;没想到她居然背着自己买枪!买枪干啥?她回来我怎没看见枪呢?天呐!那枪声响起的方向不正是自己家的方向吗?陆勇打了个激灵,顿时愣在了那里。待小波走过来拍他肩膀时他才清醒过来,他撒腿便往家跑。
一到门前,只闻见火药味气息浓烈。自己的儿子强强在哭泣。一见到陆勇强强便扑到了他怀里叫道:“爸爸,我打不开门。我听见屋里面妈妈在哭,然后就响起了枪声。我怕!”完了!陆勇的心一下子掉到了冰窟底。他一脚猛地揣开大门冲到了卧室里,只见王香已斜躺在席梦思床上,早已香消玉殒。留下头颅上的窟窿淌着鲜血,还有床下的来复枪与子弹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