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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春节前夕的大雪真实再好不过了,村子里的人们望着铺天盖地的大雪,个个都喜上眉梢,嘴里还一直不停的说着:“好大的雪,好多年都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几位年长的老人们穿着厚厚的棉衣,手持着拐杖,带着一种宁静而柔和的舒缓步调走出了家门,笑呵呵地望着满世界的大雪,也不由自主地讨论着:“今朝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这份庄稼人的希望之光。
雪,有一种很特殊的步调,它让你产生被拥抱和被覆盖的感觉,雪还有一种劝导你缅怀千里之外的意思,在大雪飘飞的时候,满眼都是纷乱的、无序的、而雪雾之后,厚厚的积雪给人留下的时常是一览众山小的直观印象。雨就做不到这一点,雨总是太匆忙,无意于积累却钟情于流淌,雨永远缺乏那种雍容安闲的气质,上帝从干涉于冬行夏令的事,想一想风霜雨雪这个词吧,内中的次序本身就说明了问题。年关的这场大雪,必然是一年风风雨雨的最后总结。
现在是农历2007年12月16日,也是放假的日子,新立等待这个日子已经好久了,雪花如期来临,她们翩然而至。新立和女友今天特别兴奋,忙忙碌碌,终于熬到了放假,并且,今年的春节,新立和女友早已约好,一定要女友来他家过年,女友的同意,可是新立苦求了几年的结果。公司的同事们陆陆续续收拾回家的行李,彼此之间的谈话也像漫天飞舞的雪花一样,悠然、美丽、毫无边际,互相说着回家一路顺风、多联系等等祝福的话。这时,在女友再三催促下,新立随女友回宿舍楼也准备收拾回家的东西了。
新立和女友所住的宿舍楼在第十三层,不知怎得,新立在平常上的十三层楼时气喘吁吁,到了今日,却一口气能到达目的地。女友顺势拿钥匙开门一股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给予新立和女友一个措手不及,女友连忙跑到窗前把忘记关了的窗户关上。女友顺便把吹进屋内的雪清扫干净,正在这时,新立的手机响了,新立接通了来自广东的长途电话,是理想,一直是从小学到高中的同学。打电话的来意是问:“新立,今年春节回不回家,车票买了没?他的口气有点激动,从电话里明明感觉对方有一种着急,坐立不安的感觉。新立说:“广东那边怎样?下雪没有,冷不冷?”理想激动地说:“没有下雪,不过这边的温度比去年要冷一些,但是韶关下雪了,——义乌呢?”新立顺势走到女友跟前,女友很娴熟地把他那件厚棉衣披到了新立的肩上,用手指着窗外漫天飞舞的大雪,自语道:“好大的雪,义乌这边的雪已经下两场了。”理想似乎被义乌的大雪震撼了,说:“怎么江南也下雪呀!真想去看看江南的雪。”
新立望着女友,无声地笑:“好啊!”新立说:“你春节回家吗?”电话那头迟疑了半天说:“我回不去了,厂里这个月还没发工资,再说车票都买不到。”听了理想的一番话,新立又望了望窗外,雪下得正紧呢!年关的这场大雪,挡住了多少漂泊游子回家的路。
接完电话之后,新立轻轻地把窗户推开了一点,点上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来。烟卷随着冷风飘满了整个房间,这时窗外的雪花看上去愈发飞扬了。女友这时已经收拾好了回家的行李,看着新立又在抽烟,一把过来,抓住那支被新立抽了一半的烟,顺手丢到了窗外,接着便说:“怎么又抽烟了,都了说多少次了,你身体不好,老咳嗽”新立很无耐笑了笑说:“心情烦,解解闷!”说完,接着把窗户关紧了,顺势把刚才女友披肩上的棉大衣脱了下来,又回头望了一下窗外,自语道:“看来,今年回家有点困难了!”女友在一旁问他:“你到底给大飞电话没有?票究竟买了没有?”新立应声道:“我在问问他!”说完之后,新立望着女友,她的面容像窗外的雪,飘了那么几下,便没了。新立看得出,女友也着急了。为了这次去新立家,女友在一个月前都开始准备了,头发也美化了,都配了一副迷你眼镜,还为自己买了一套冬季最时尚的艾莱依羽绒服,看来女友对这一次去婆家却看得很重。
窗外的风大了,雪紧了,从玻璃外传来了沙沙的声音,敲打这回家人的心扉。此时,整个十三层楼的同事们几乎都走光了。整个楼层流露出人去楼空的寂寥于萧索。女友的手机响了,是大飞的女友打来的。大飞是新立大雪同学同寝室的好友,一个班的,又是上下铺的兄弟,就连女朋友都是一个班的。新立和女友来义乌发展,都还是大飞推荐来的。
电话的一端传来大飞女友的声音:“车票买到了、两张站票。”女友笑着应道:“谢谢了,”“大飞是通过朋友好不容易买来的。”大飞的女友在电话一端兴奋地说。挂掉电话,女友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高兴的样子犹如幼稚园的学生,新立在一旁,深深地出了一口气,说:“可以回家了”用手扰着头,漫天的大雪像飘飞扰人的头皮屑。
大飞帮新立和女友买的票是第二天下午的。车票买了之后,一个大石头在新立胸口尘埃落定,新立和女友望着窗外,雪花一落在玻璃上就化了,成了冰,不知是什么时候了,有雪飘飞的这段日子,再加上年关公司的加班加点的工作,新立已经分不清是中午还是日夕了。天色似乎一点一点地深下去,眼前的万家灯火呈现出流动与闪烁的局面,抽象起来,浮动起来了。回家、节日,本来就是一个抽象的日子,一个在外打工的心灵慰藉。
第二天早上,也就是2007年12月17日的上午,新立和女友如约而至来到了大飞住的地方。大飞和女友早已经做好了一锅热腾腾的排骨火锅,来迎接新立和女友的到来,一进屋,拍拍身上的积雪,女友顺势把围巾取了下来,挂在一旁的衣架上,这时,大飞的女友说:“外面的雪是不是又大了!”女友笑了笑说:“真烦人,这么大雪,冻死了。”一旁正在和新立寒暄的大飞说话了:“给你们两张车票,买这两张可不容易了,我跑了三天,托朋友好不容易搞到手的。”新立接过车票笑了笑说:“辛苦你了,这几次回家,都让你买票实在不好意思!”大飞把刚刚倒上的红酒递给新立说:“哪里话,都老同学了,何必这么客气!”
大飞和新立,女友和大飞女友,都互相议论着,今年江南的这两场大雪和回家的事情,这时窗外的雪似乎停了,城市一片白色仿佛提前来的黎明。
吃过大飞的饯行酒,新立和女友也出发了。大飞和他女友,一直把他们送到很远,分别的时候大飞和新立的手相互握在了一起,道了一声相互珍重!这时,一辆蓝色的士在一傍停了下来,问道:“要不要去火车站。”新立和女友坐上了到火车的小汽车走了。雪已经积的很深了,小汽车一开上大街,积雪就把节日的灯光与色彩反弹了回来。新立说:“开心一点好不好?马上就到火车站了。”
火车站的人很多,售票厅和候车厅都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从里面一直延伸到广场上,回家的行人们都大包小包的提着行李,来来往往的穿梭着,步履匆匆,每个人都脸上似乎都呈现出了回家的笑容,犹如雷雨过后天边那道美丽的彩虹。这时,女友走到前面,新立一手拉着箱子,一手提着包跟在后面。候车厅这边排队等车的人很多从里面延伸到外面,声音混杂很吵。车站的工作人员和武警官兵,一直在维持车站内的纪律。他们口中的哨子一直响个不停,警示人们不要拥挤,按秩序有顺的排队,这时候凛冽的寒风似乎停了,而雪花却越来越大,肥硕的雪花不在纷飞,像舒缓的坠落,排队进站的人们个个都顶着一头雪白的头发,有序的前往候车厅里走去。
拥拥挤挤,推推攘攘,总算上了火车,女友在前面开道,新立手举着箱子和包
火车上的人实在太多了,每个车厢都挤满了人,每年春运时候,火车汽车恨不得把所有的人都装进去,新立在人们的拥簇下,两只脚也悬在空中随着人流在走。手里的包袱也在车厢上空浮动。
突然,女友在前面喊道:“我找了一个可以放脚的位置!”女友在前面不断的向新立招手,在经历了种种的艰难险阻之后,终于心里的一块石头尘埃落定了,火车这时也开动了,载着满车厢人回家的急切心情与希望出发了。
夜一点一点地深下去,新年在大雪中逐渐临近,以雪花的方式无声地降临。火车在夜色中像一条火龙在大雪纷扬的世界里穿梭,那一排排亮着灯火的窗口,不正式每个回家人的心窗吗?那一瞬间,新立的内心无比的伤感,他仿佛看见了自己第一次做火车南下打工的情景,那时刚大学毕业,一个人,提着一个包,带着母亲给的300元钱,去南方陌生而又害怕的城市寻找自己心中的梦想,到如今,已经有五年多了。这次回家竟然还带了女朋友回家,一想到这里,嘴角就有一丝丝的微笑,心里热热的,甜甜的,又似乎有点担心,担心母亲是否喜欢这个南方的女孩,对自己的选择是否满意,还是,新立带着迷茫与沉思和这风驰电掣向前奔驰的火车共同沉醉着冬季的夜色中。
车外边的雪还在不停地下着,隔着窗户向外望去,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偶尔有一两盏灯火从远处飘动,发出晕黄的光,在你还没有察觉它们的具体位置时,在眼前瞬间消失了。在着千里之外的回家路途上,雪花是年关之间悬浮之路,路上没有现在,只有往昔。
女友此时望了望新立说:“我的腿站酸了!”新立似乎明白了什么,赶紧把放在行李架的箱子取了下来,女友这时把脚向一旁移了一下,新立把箱子顺势放在女友脚后面,又把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铺在箱子上面,女友坐了下来。“你也坐吧,站了这么久!”女友笑着说。新立在一旁活动活动脚,笑着说:“我不累,好得很呢!”
窗外的雪下得正紧呢,从窗子向外看,模模糊糊的,被飞扬的雪花挡得什么也看不见。火车像一匹脱缰了的野马,疯狂的向前奔驰!车厢的人们也都议论着这场好多年以来罕见的大雪,新立很认真地听着,时不时也插一两句,远处这时传来了列车工作人员的叫卖声,他们推着一辆小车,车上有水果、香烟、零食等,在拥挤的车厢中犹如大海的鱼儿一样来回穿梭,由于拥挤的很,每挪动一步,都显得十分艰难的样子,望着他们额头豆大的汗珠,新立心头一颤,这就是生活,明明逼得走头无路,但生活还要这样的继续下去。
火车终于到站了,新立和女友刚下火车,就老远看见父亲母亲和妹妹站在出站口那边挥手,新立赶紧带着女友向这边走来,爸妈看着女友,满嘴里都是笑,这时,妈妈开心地说:“新立,这是金梅吧!长的真好!”女友和妈妈相互拥抱在一起,看样子,妈妈是十分满意!一路上的忧愁在这时终于散了。
故乡的雪比义乌的雪还要大,这年关之夜的大雪覆盖着故乡的每一条路,每一条街,远远望去,真是美哦!大雪把节日的灯光与颜色反弹了回来,——那种热气扑鼻的缤纷,那种美丽心情的五彩斑斓一直飘到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