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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这新娘子真是漂亮,从来没见识过这样好看的姑娘!”为她上妆的一位夫人盯着她端详了一会儿,咂舌笑道,“姑爷可真是有福气,能娶到这么漂亮的新娘子。我看这水粉胭脂不擦也罢,这就挺好。”
杜嫣经过一路修养气色好了许多。此时肤色雪白莹润,面若桃花,叫那夫人拿着胭脂水粉看了半天却不知道往哪里擦。
杜嫣有些羞涩,低头不语。
“大喜的日子,还是擦一点胭脂的好,看着也喜庆些。”苏大夫人说杜嬅毕竟是个姨娘,身份不好看,不便给杜嫣送嫁,把她身边的郑嬷嬷给了杜嫣照应着。郑嬷嬷接过胭脂打开,就要给杜嫣擦上。
胭脂也是上品的,红润鲜亮。白瓷青花的盖子一打开,胭脂的甜香味扑鼻而来。
“郑嬷嬷……”就在郑嬷嬷手上的棉纱要碰到杜嫣脸蛋儿的时候,久不出声的杜嫣忽然抬手拦住,清亮黝黑的眼睛直直盯着她不语。
郑嬷嬷只觉得似乎被那目光蛰了一下,心头一跳,一顿,继而笑道:“杜小姐有什么事?”
杜嫣轻轻一笑,放开她的手,目光向红润鲜艳的胭脂轻轻一扫,唇角一勾,慢声道:“嬷嬷既是夫人身边的老人,应该是知道杜箐的出身的。您觉得,我用得着这种东西?”
郑嬷嬷一窒,讪讪地缩回了手,干笑道:“既然小姐觉得用不到,那不用了便是。”
杜嫣微笑颔首,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两轮弯弯浅浅的阴影,看不出眼底冷光一闪。催香,掺在胭脂里的催香。尽管分量极轻,但若让她直接擦在脸上让她熏上一天,到了下午晚上,也够她喝一壶的。亏她出身****,对这种迷药最熟悉,才能一下子就闻出来,不然……
杜嫣收回刚才认为自己多心的判断,决定对苏家的用心还是持保留意见。她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扶了扶发髻,似乎有些不满意,柔声道:“麻烦夫人嬷嬷看看,我这头上是不是还少了些东西?我觉得发髻好像有些松了。”
那夫人认真地看了看,又用手摸摸,笑道:“新娘子是有些紧张吧?我瞧着挺好的。”
杜嫣好像没听见,径自从自己的妆奁里拣出那一支银簪子,微笑道:“还请夫人帮我簪上吧。”
那夫人笑笑,没说什么,接过簪子比了比,就要给她插上。
“这银簪子,瞧着是不是太素净了些?”郑嬷嬷在一旁看着,忽然出言反对。她刚才被杜嫣那一眼有些吓到了,直觉杜嫣发现了什么,下意识地阻止杜嫣所有意图。
杜嫣笑笑,把银簪子放回,换了一根金簪,“那这一个呢?”
“这……”这个有什么毛病呢?
“那就劳请嬷嬷替我选一根吧。”托着匣子一递,杜嫣体贴道。没关系,这一个匣子里的东西都是从红袖楼里带出来的,随便她拣。
“……”杜嫣把首饰放到她面前随便她选,郑嬷嬷一时真拿不准她的用意。只是新嫁娘紧张,觉得发髻松?看着一匣子首饰都是平日里常用的,似乎没什么不妥,郑嬷嬷也懒得挑拣,笑道,“你选的那一个就挺好,快戴上吧,莫误了吉时。”
果然如她所言,话落就有丫鬟来催:“姑爷已经到大门外了,还请小姐快些准备!”
毕竟嫁娶有别,虽然“杜箐”无亲无故,这别院下人甚至大件的嫁妆都是苏家准备的,但正如所说的“该有的仪程一点儿不落”,别院里头的下人现在全随了“杜”姓,称呼礼仪全部按她娘家这边来,正正经经的娶妻的规矩。
想到这儿,簪上金簪的杜嫣又纠结了,这苏家,到底是有鬼没鬼呢?
一番闹腾之后,杜嫣被蒙上盖头,送入花轿。又一番折腾之后,杜嫣终于被送入喜房。
被蒙上盖头的杜嫣只能低头看清自己大红绣凤的裙摆,听着一路上吵闹的吉祥话,一切都是这么正常,今晚之后,她就是苏琦的夫人了。然而杜嫣的心却并为此放下:一股熟悉的香味儿忽然飘进鼻间,杜嫣的心,刷的一下沉了下来。
熟悉的香味儿扑鼻而来,杜嫣交叠在膝上,掩在宽袖里的手狠狠地绞在了一起:迷罗香。
杜嫣再熟悉不过的一种违禁香料。
相传,这种香料是由冰月夫人所制,一直以来配合平朔妘氏的独门秘术摄魂术使用。明楚历576年,后宁灵帝二十三年,翻云时代之始,平朔遭受了自双月时代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军事打击。文鉴阁被焚,妘夫人被囚归心寺,摄魂术失传,然而辅助施展摄魂术的迷罗香却流传了出来。不过最终因制取麻烦太过昂贵并且朝廷的禁令而逐渐在民间消失。
这种东西,微量使用会叫人放松戒备,麻痹警惕之心;少量会令人意识模糊;中量会产生幻觉;重量么,就会完全陷入一个奇异的世界里,能不能救回来全凭个人造化了。
据说以前楼里有个姑娘,找一位“名谱”的姑娘借安神香,一不小心拿成了迷罗香,熏了一夜。第二天,整个人直接就疯掉了。
杜嫣在楼里套话的时候就常用这种东西,不过这东西虽然好用,但用多了就会慢慢产生抗性。而且若是心志十分坚定的人,少量没作用,中量很容易被发现,所以使用也分外小心。对于常年用这种东西的杜嫣来说,现在就是用重量,她也就当一般的香料闻闻而已。
但是现在,空气里出现了浓郁的迷罗香香气,对于常人来说,这个剂量,是足以致幻的。是谁点了迷罗香?又是针对谁?有什么目的?还有上午掺了催药的胭脂……
杜嫣放在膝上握着锦帕的双手绞在一起,忽然生出一阵悔意。她不该,不该心存侥幸,以为苏家真的会接受她,不该一时心动听信了苏琦的话,不该不听鄢霁以前对她的警告:这个世界上,你能相信的,能依靠的,永远只有你自己。
可是晚了,在路上、在别院里,她都有机会逃走,可是在苏府老宅的内院,层层守卫之下,怎么逃?
合上眼睛,杜嫣明白说什么都已经晚了。能依靠的,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