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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律法文书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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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二十。

    正午的太阳火热刺目,晃得人抬抬眼皮都有些酸涩吃力。背后的大山岩石好像被炙烤了的烙铁,地面也是滚烫滚烫的。以为夏日终于过去,不想却迎上了个秋老虎的尾巴。

    午饭的时候,杜嫣环着膝盖靠着山石坐着,身边放着一碗黏糊糊的粥,碗边搭着一块不知道什么东西揉的饼子。杜嫣瞟了一眼,看着就觉得扎的胃疼,有点儿想念魏小五的十全大补粥。眯着眼睛抬抬眼,毒辣的阳光好像能把眼睛灼瞎。

    这天气,真是不正常呢。

    杜嫣把膝盖抱得更紧了些,抵在心口上,几次鼓起勇气看了几眼边沿带着污迹的粗碗,几次皱着眉头把眼睛从粥上拿开,她实在没勇气吃下去了,虽然她知道,她必须吃饱了才有力气。

    头疼,胃疼,还有一阵阵恶心的感觉翻涌,疼得她上午几次险些从吊桥上摔下来。

    胃病,是在红袖楼里落下的老毛病。

    从那年在苏府里出事,妈妈说她最好从开始便压其她姑娘们一头,这样,她才会有更多机会。头两年里,她练舞,背记,训练,一天恨不得当做三天用,还要抽出时间跟着妈妈学习迎来送往为人处世之道。时常一天只吃一顿饭,或者胡乱吞些冷茶甜糕充饥。

    拿命拼的效果是明显的,她年纪虽小,却是鄢霁接手红袖楼之后训练出的姑娘里第一个合格的,亦是所有名谱姑娘里唯一一个倾字辈的花魁。之后的好处,自是不必明说。而之后,做了领事,她的事情不减反增,更加没工夫在意身体,加之时常饮酒,纵然年轻,却也把胃给弄坏了。

    以前胃病犯起来的时候虽然难受,却没这样难受的想死。更要命的是,这胃病,犯得实在不是时候啊。而且头疼,浑身虚软。甚至她有感觉,自己已经发烧了……

    好吧,她以前真的是不应该这样折腾自己的身体。

    杜嫣感觉得到,浑身都在冒着虚汗。五天,如果能再有五天的时间,她便可以煽动起八成苦役暴动,之后的两成,多半会跟着一窝蜂地起事。只是,她这样,甚至有种撑不过一个下午的感觉。明明是如此亮堂耀眼的白天,她却一阵阵地觉得眼前发黑……

    杜嫣正在生死线上挣扎,琉璃山上苦役们道路以目,敢怒不敢言。

    而千里之外的京城里,纷飞的流言却铺天盖地落下,几日间传遍了大街小巷,甚至被编作了茶楼酒肆里说书先生口中的故事传讲,一路畅通无阻。

    柳老太傅的小孙子抢占民田,强抢民女,仗势欺人,欧人致死。

    柳老太傅的小孙子被抓进了审刑院,抵死不承认,甚至差点当堂殴打衙役和苦主。

    柳老太傅的小孙子在大狱里哭天喊地地要他爷爷救他。

    柳老太傅的小孙子砸了狱里的八个瓷饭碗了,后来狱卒没办法,找了个木碗给他。

    柳老太傅的小孙子……

    嗯,柳老太傅的小孙子,很忙,真忙。

    但是柳老太傅忙不忙,真心不知道。

    从九月十三日老太傅辞官之后起,老太傅便闭门不出,甚至连家人也不得出府半步。一连七日,除了采买的杂役,再无人踏出柳府一步,更对小孙子的案情不闻不问,一副秉公办理的态度。

    舆论声势浩大,潮水一般,转瞬间席卷了京城的喧嚣繁华。舆论之战,身为把杜嫣带进权谋之路上的鄢霁,玩儿的更是老练。

    有两人身着官服,从玉墀上一阶阶走下。

    “这鬼天气!”一个倚在汉白玉的栏杆上,哗地打开扇子在耳边扇着,皱眉看了一眼耀眼的太阳,“这个柳老头,倒是真能沉得住气!”

    “难道说寒门的幕后之人,不是柳老太傅?”

    “哎,昭铭,我问你,要是你被人收拾到这个份儿上,你爹会不会不管你?”

    “不会。”鄢霁沉吟一声,接着补充道,“我不会被人收拾到这个份儿上。”

    “嗨!”金昱一哂,张牙舞爪道,“假如!我是说假如!”

    “你呢?”鄢霁不答,反问道。

    “呃……”金昱一默,拿扇子挠挠后颈,表情有些纠结,“好像也不会哈。”

    鄢霁瞟他一眼,没说话。

    “柳老头儿这是吃准了咱们不会把他孙子如何么?”

    “老太傅那日说的很明白,从今往后,只要不让鬼戎人打进来,咱们的事情,他不会插手。”

    “呵呵,他不会以为,他不插手咱们的事儿,咱们就会放过他孙子吧?”

    鄢霁点点头,沉声道:“如果没有杭离出现,老太傅倒是猜中了,咱们原本不就是这样打算的么。”

    “也是。”金昱有些烦躁地挠挠头,“只是如今咱们整到这份儿上,柳老头闭门不出,京城里别管世家寒门,也没哪个冒头的。若是当真寒门里有幕后执掌之人,这样明显的借机寻衅,竟不打听奔走一二,也未免不和情理罢!”

    鄢霁摩挲着手指,思索片刻,缓声道:“那便不妨继续拖着,只要寒门背后有人,总有现身的时候。还有杜珃,玄辰可曾探到她这些年的踪迹?”

    “别提了!最后打听到了个人牙子身上,之后线索全断。我派人寻那婆子,结果那婆子四年前就死了。我想着死马当作活马医吧,顺着那婆子的死因一路追查,你猜怎么着?那婆子死的果然有蹊跷!你猜猜,”金昱眼睛一挤使个眼色,“谁做的手脚?”

    鄢霁沉思片刻,摇头道:“不知道。若是清流党,不会为了清理痕迹杀人灭口;但若是浊流,不可能收养杜太子太傅的遗孤教养。七八岁的孩子,也该懂事了。如果仅仅作为一个牵制岭南的筹码,或者只是以泄私愤,那么不会让她与杭离联系。都说不通。”

    “想不到吧?”金昱咧嘴一笑,“还有更想不到的呢!我给你说,是苏家!”

    鄢霁瞳孔一缩,诧异道:“苏家?”

    金昱很欣赏鄢霁吃惊地表情,满意地点头笑道:“是吧,我也奇怪。但是事实就是如此。而且,苏府也是那婆子的老主顾之一,所以极有可能是苏府的人发现了杜珃,之后为了封锁消息,杀人灭口。但是这样又说不通了,苏家若早有这样的谋划,这样的城府,怎么会被挤兑回老家去?奇怪,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