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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儿站在宫外柳林处探头望了几眼,转身进了宫。
子姹正与紫珠绿珠二人在园子里赏景说笑,轻风撩起她们的衣袂,很是柔婉。看见喜儿使了眼色过来,便让二人入内去了端茶。
“小姐,云衣这两日回凤仪宫大殿当差了。”
“本该如此。”子姹点点头“现如今就等着那边出消息来吧。”
“那咱们呢?”喜儿道。“就这样干等着么?”
“咱们自然也要做点事。”子姹低头浅笑“她不是说不让我怀上身孕么?那就让她来吧。”
“小姐!”喜儿紧张地。子姹笑笑:“无妨,民间不是有句俗话么?叫做‘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把她引过来,我们怎么好下手?”喜儿更是慌张:“难道你要不!要是这样的话,当初又何必喝药?”
子姹瞄她一眼,说道:“谁说一定要那样做?”她转身上了长廊,在lou台处坐下。喜儿琢磨了片刻,还是不懂,于是追上去道:“你说说,是要怎么做?”
子姹沉吟着说道:“很简单,我。们将计就计。具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明日你且去太医院把太医罗宜唤过来这里,就说我近日来头有些晕,时而犯困。记住,别的人可不要。”
——
紫阳殿。
天气已渐热,虽是夜晚,却也再无。寒意,四处的窗门大敞着,龙煜手里拿着书,却眼望着下方出神,连旁边的汤水早已经凉透了也未曾发觉。
卫玠在旁边伏案提笔,也是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抬头望了一阵,终于忍不住问道:“皇上,可是有什么难以定夺的事么?”
龙煜微微摇摇头,将手里书放下。“倒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朕总觉得,姹儿往天心庵这一行,竟然一路上并无风波,有些不太正常。皇后明明是在那段时间出了宫的,而且也到过天心庵,朕可不信她真的没动过心思!”
卫玠想了想,回道:“也许因为派去的侍卫守护严密。也未定。足足三十个禁尉高手,要想生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龙煜失笑,唇角冷冷勾起“错了。如果要下手,破绽。多的是。只不过侍卫们必定会及时赶到就是了!而且,侍卫头领来报,也说过那几日庵门附近有些可疑的贩夫走卒出现,但是都只是游离在门外两日,到后来便消失了。皇宫回宫时,也据闻情绪烦躁,可见这些人应该与她有关系。可是那些人为什么消失?皇后为什么住了手?这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朕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脸上呈现了。一抹苦笑,扬了扬眉,拿起一旁冰冷的茶就要入口。卫玠急忙夺过,唤了外面若幽进屋换了热茶。“皇上,若是想查清楚,何不把如心叫进宫来问问呢?或者亲自去一趟天心庵?这样一来,只怕许多事都能明白的了。”
龙煜摇头,叹道:“如心若是知情,早已经派人送信来了。”卫玠听闻,便也默不作声。龙煜交握双掌,支着垂下的额头,沉吟片刻,又抬起头来:“对了,兵部近来筹备军饷粮草筹备得怎么样了?眼见只有半年了,怎么近来也不见宁远前来上报?”
卫玠道:“宁大人近来忙于调整军务,已将筹备粮饷之事交付与了侍郎处理。昨日臣在政事厅见着宁大人,据他说正在积极筹备中,等到秋收之后,户部收齐下面各地运来的粮草之后就齐备了。”
“唔。”龙煜点头,忽道:“南边的赋粮便可暂且放在当地县仓,介时反正都是要运去那边的,来来回回倒耽误了不少时间。”
“是。”卫玠颌首。接而又道:“皇上,兵部事务近来稳妥,户部却闹出了点事情,不知皇上”
“什么事情?”龙煜呷了口茶,将茶碗盖盖上。卫玠垂眸道:“尚书秦子由日前与侍郎安慎起了纷争,臣未曾仔细过问,但听秘书监的人私底下说,是因为桂南上缴的一笔三千银子的赋税未曾入帐,秦子由将罪责推与安慎身上,而安慎则怒极指认是秦子由经的手。本来银子数量并不多,但因为牵涉到秦候府和廷尉府,众人便已经在下面议论纷纷了。”
龙煜骤然凝眉:“都察监是做什么用的?为什么不去彻查?!”
卫玠垂首,轻叹道:“都察监姚珂本待要过问的,也曾来秘书监见过臣,只是还没动手查问的时候,候爷府就下了书信与姚珂,意指让他不要多管闲事。姚珂无奈,便将书信呈交于了为臣。”说完,他从袖笼里掏出一封启开了的信笺递给龙煜:“信便在此,请皇上过目。”
龙煜冷脸抽过,启开仔细看了一遍,看完便沉哼着将它拍在案上。“这是秦子由的印鉴,没错。可是这姚珂不是凌云的人么?他怕什么?!身为督察监御史,监督官吏的行为便是他们份内事!”
“皇上,”卫玠听完,不由再叹起来“如今秦府已然取代了凌府京城不二望族的地位,事到临头,想来也是顾忌不了得罪不得罪凌相的了。”
龙煜板着脸沉默了许久,半天后才眯起眼来,望着殿门外冷冷地道:“拟道旨意交给姚珂,命他仔细彻查此事。另外,让凌云亲自过问。”
“是。”卫玠俯首,提笔拟起了旨来。
——
“少爷,您回来了。”
秦子由提着袍才踏入府门,丫环就迎了上来“少夫人正在屋里等您呢。说是您一回来,就请立即过去一趟。”秦子由不以为意地捋着袍袖,背起手进了花园。“什么事啊?”
“好像是老爷和夫人的事”丫环小声地,嗫嚅着说。秦子由皱了皱眉,停步道:“老爷和夫人怎么了?”丫环抿嘴道:“您回房后就知道了。”
到了自己院里,少夫人杜姪正抱着三岁的孩儿在园里玩耍。秦子由走过去捏了捏孩子的脸蛋,看也不看杜姪地:“出什么事了?急巴巴地唤了我过来。”
杜姪敛去脸上欢色,沉声道:“你一天到晚光知道守在红袖那小蹄子屋里,我若不唤你,你怕是连这院门朝哪开都不知道了吧?”秦子由也没有了好气:“一见面就吵吵嚷嚷,敢情你竟是找我来寻晦气的?!”“秦子由!你混帐!”杜姪气得发抖,两眼一红,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我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嫁到你们秦家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老的老的不正经,小的小的也不正经,还有那做了长辈的也只知道一天到晚瞅着我不顺眼,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们秦家?!你说!”
“好了!”秦子由把她的手猛地一拨,怒道:“你还有完没完?!我白日里在衙门被一大堆烦心事缠得头疼,你要是只为找我过来开骂,那我走了便是!”“慢着!”杜姪见他真要走,立即收住了哭声,把孩子往丫环手里的一送,回头道:“我有话跟你说。”
秦子由冷哼一声,背转了身子。杜姪也冷着脸,抱起胳膊瞅着院墙那头道:“你爹你娘这几日又在大闹了,你知不知道?”
“又为了什么?”秦子由本待不想理她,但她好歹是杜安的女儿,此时此刻也不好再驳斥她。杜姪冷笑道:“还不是因为你爹一连几日地流连在外不归家,你娘派了人去打听,竟原来又是在万花楼恋上了个姑娘,竟是被迷得连家也不想回了呢!今儿晌午,两个人在房里打了起来,你爹还掴了你娘一掌,我去劝都没劝住。”
“什么?”秦子由不敢置信地皱起眉“你说爹跟娘动手?他敢跟娘动手?”
杜姪抱着胸冷笑:“你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秦子由一听,果真一扭身就出了院门。
到了秦世昌院里,老远地听见母亲刘氏正在哭泣,而廊下地上则是洒了一地的碎瓷屑子。秦子由大吃一惊,快步进了房,刘氏两眼红肿坐在榻上,白而雍肿的脸上还有十分明显的一个掌印。
“娘,究竟发生什么事了?”秦子由扫了一眼旁边忙着收拾残局的丫环,问着刘氏道。
刘氏见他进来,顿即抱着他号啕大哭起来:“我的儿啊你爹他如今是不想让娘活了呀!今儿竟然为了个不要脸的骚蹄子动手打我我不活了”
秦子由伸手将她抱住,一见红袖也怯怯地在场收拾,于是赶紧问道:“红袖,爹在哪里?”
红袖轻声地指着对面书房:“在那儿呢。”
秦子由蹙了蹙眉,将刘氏放开,转身又出了房门。
秦世昌正坐在房里让丫环们捶肩,脸上胡子还气乎乎地翘了起来。秦子由进门一俯身:“爹。”秦世昌抬了抬眼皮:“你回来了?”
秦子由点点头“爹,你怎么怎么跟娘动起手来了?”
“怎么?”秦世昌脸一板“你也要为了这个来教训我么?你也已经成立室了,当知道男人在外偶尔有些应酬是免不了的,何况我还是堂堂国丈!你娘如此吃醋撒泼,竟还想去万花楼把婉清捉来暴打一顿,人家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不过是陪我吃了几顿酒,难道就活该要受这皮肉之苦?哼!”“”秦子由望着如此理直气壮的父亲,也不由得住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