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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开,我不想吃!”
蔺邪儿伸手拂开婢女双手端上的煲汤,嗅到了一丝清甜的酒味,心里就起了反感,想起那段空白的记忆,就觉得很火大。
这辈子她再也不要碰任何一滴酒了!就连入菜之后,酒性不烈,她也宁死不沾到一点!
“可是”
“没有可是!傍我端下去,顺便下去吩咐膳房,以后不准用酒做任何膳肴,今后蔺侯府全面禁酒,违者家法伺候!”蔺邪儿沉声下令道。
“是!”婢女慌忙的将煲汤端下去,急着赶往膳房传达主子的命令。要是她没有记错,今晚大厨还打算煮一道醉鸡呢!
婢女退下之后,酒味依旧久久不散,让蔺邪儿不断地想起炎极天今早在宫里斥?她是“窃权贼子”的事情。
他怎么能怎么能这样面不改色地骂她呢!一股呛人的热气涌上她的心头,气闷之中,还带着一丝淡淡的酸楚。
她好恨他呀!这些年来,她一直忘不掉那个风雪交加的日子,心里慌得紧,就只是为了见他一面
空回首,烟霭纷纷。
犹记那日,天未大亮,时正十二月隆冬,瑞雪纷降,银柳飞霜,煞是寒人心脾,她却是沈郁着一颗心,再也睡不入眠了。
天蒙蒙亮,蔺邪儿神情滞然,坐在镜台之前,静静地任由遥岑梳着她的头发,十六岁的娇美脸蛋透出一丝淡淡的愁绪。
“遥岑,你觉得我穿什么颜色的衣裳最好看?”
“主子人生得漂亮,穿什么都好看!”遥岑不解主子何来此问,只是依着真心回答,专心地梳着主子乌柔的青丝。
“若真要选蚌颜色,我穿什么颜色的衣裳好看?”蔺邪儿直瞅着镜中的苍白脸容,唇畔隐约泛着一丝浅笑,略苦。
“那就紫色吧!主子的皮肤白净,紫色最能衬托出主子匀透的雪白,只是遥岑不懂主子今天为什么如此早起,又问了这奇怪的问题?”平时都是她在打点主子的起居衣衫,衣裳的颜色自然也是由她来挑眩“我要去见炎极天。”蔺邪儿起身走到更衣屏风之后,冷声吩咐道:“给我一套最好看的紫色衣衫,顺便将我的银貂裘衣取来,备好马车,一会儿我就要出门。”
是为了向他炫耀吗?她只想穿最美的衣裳,出现在他面前,让他最后只记得她的美丽,牢牢地记着不忘。
“是!”遥岑急着往门外吩咐下去,并且进内室以为主子取来衣衫,不敢再多说半句。
那日的风雪刮得极狂,极天王府外停驻着几辆简便的马车,待蔺邪儿抵达之时,炎极天一行人就要出京,浩荡地往北荒出发。
蔺邪儿忘了那日寒彻心骨的冷风,也忘了炎极天说再见面时就是她死期的狠话,只记得她一点儿都不?自己的胜利而喜悦。
明明,她是如此地恨他呀!
然而,她却记得自己想穿上最漂亮的衣衫,只是为了让他看见
傍晚,夕阳西斜,天边布满了紫金色的云彩,一束束残阳余辉洒进香洲上的小绑楼里,顺着窗棂形成美丽的花纹阴影,映落地面。
蔺邪儿倚坐在墙边的靠椅上,昏昏欲睡,心思沉闷,绷着一张绝美的俏脸,躲在黯色的角落里,想出了神。
这时,窗外突然飞进一道迅猛的身影,如神佛般缓缓地降临在她面前,迷人的男性脸庞勾着浅笑,直瞅着她惊讶的神情。
“你你怎么进来的?”蔺邪儿起身,不自觉地逃到另一头,心里对他怀着一丝戒意。
炎极天不以为意地耸肩,深眸透出一丝诡玩的笑意,道:“我只想见你一面,至于进来的法子,我个人倒是不怎么在意。”
“你走开!”她心头小鹿乱撞,身后已是无路可退“不要过来,我要喊人进来了喔!”
“我劝你还是不要比较好。”炎极天语带玄妙,高大的身形如幽魅般不断地朝她逼近。
“为什么?这是我的地方,你擅自闯进来,我当然有理由问你的罪!”蔺邪儿倔气地昂起小脸,冷哼了声。
“你还在?今天的事情生我的气吗?”
“我”
话声未落,炎极天如鹰隼般的身手一眨眼就擒住了她,长臂牢牢地圈住她的纤腰,冷不防地将她搂进怀里。
“放开我!炎极天──”她气急败坏地低嚷道。
“当时情势所逼,我不得已只好这么说了!况且那也与事实相去不远了,不是吗?”炎极天俯首轻咬着她雪白的耳朵,挺直的鼻梁厮磨着她柔软的发丝,气息沈缓沙哑。
“可是不要你碰我!”男性阳刚的气息柔呼在蔺邪儿的耳廓间,仿如一阵柔抚,她羞咬着嫩唇,怒气冲冲地别开小脸。
他的嗓音充满了魅惑的磁性,一声声,荡她心魂,彷佛在那个被她遗忘的夜里,她曾经百听不倦。
该死!蔺邪儿暗骂自己竟然浮起了一道yin荡的念头,骨子里一阵酥软,强烈地感受到他炽热的体温,透过衣衫,缓缓地渗入她的肌肤。
“不要我碰你?”炎极天伸手玩抚着她柔腻雪白的脸颊,轻嘲道:“我忘了提醒你一点,那天晚上,可是你求着我抱你的呢!”
“你胡说!”蔺邪儿的小脸顿时红白不定,抬起头怒瞪着他,用力地挥开他的手,道:“我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绝对不可能!”
“是吗?”他淡扬起眉梢,颇不以为然“在你还没有想起来之前,什么都是我说了就算!”
“你──不要碰我,那天晚上那天晚上就当是我们根本就不算什么嘛!”蔺邪儿极力想推开他不动如山的身躯,却发现用尽气力之后,自己还是被他紧紧地拥祝
“你不追究,我却不能就这样算了!你说过,事成之后要对我负起责任,要不然我为何要如此卖力?”炎极天发现一点有趣之处,只要一提起男女之间的情事,蔺邪儿就脸红心慌,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冷静。
“我我哪里知道!我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嘛!分明是你占了我便宜,为什么我还要对你负责?无论怎么想,这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呀!”顿时,蔺邪儿觉得头疼极了,深吸了口气,试图让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
这天底下哪里有发生事情之后,竟是男人要女人负起责任的?她?眸?见他嘻笑的脸庞,看他又好象不是在说谎话。
老天!她快疯了!
炎极天敛眸笑看她娇嗔的小脸,存心逗弄“怎么不可能?
难道你不想认帐了?j“我完全都不记得,你要我认什么帐?倒是你,你分明就很清醒,为什么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蔺邪儿一双瞳眸几乎要冒出火花,藕白的纤手抵在他宽阔的男性胸膛上,顽抗着他危险的侵咯。
“我情不自禁。”炎极天含笑的语调,理直气壮得不可思议。
闻言,蔺邪儿气结“你──你应该非常恨我才对呀!情不自禁?你知不知道我已经是董卓的妾室了?我们我们这样做”
“我已经知道董卓不过是你的义父,也知道蔺家根本就没有孪生姐弟,蔺大人当年只收养了一名义女,你同时拜了蔺、董两位元老?义父,三年前那一场成亲仪式根本就是假的!你与董卓根本就没有夫妻之实,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炎极天用两指托起她小巧的下颔,冷声地说道。
“那又怎样?你杀了我呀!捉住了我这桩把柄,你大可以去公告天下,按我一个欺君之名,让我受王法制裁!这样一来,不正好顺了你的意?”蔺邪儿桀傲不驯地反?着他,又道:“但你告诉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好让我死得明白一点!”
“三年前,我原本就对你怀有一丝疑心,但迟迟找不到证据,这三年来,我虽然人在北荒,在你的身边却是布下了眼线,你在京城的一举一动,我知之甚详,也知道你一心一意想成就霸业,不是吗?”
“没错!”她瑰艳的唇畔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纤细的肩膀轻耸了下,道:“我真笨,当初为什么要告诉你实话?既然说了实话,就应该要杀人灭口,才不会让你有机会捉住我的弱点!”
炎极天的鹰眸透出一丝笑意,感觉地娇小的身子在怀中不安分地扭动着,小小的粉拳不断地在他铁石般的胸膛上泄愤,如雨点般攻击着他。“释出兵权,放弃你的霸业,我不会杀你。”
“我不要!”蔺邪儿气愤地发现他仍旧无动于衷地笑着,她的手却是疼得一阵阵发麻。“为什么不是你放弃帝业,成就我的霸业?三年前,你就只是想把我像只金丝雀般关在笼子里我讨厌你这种?所欲?,只想控制我的独占欲,我不是你的!我恨你──”说着,她噘着红嫩的小嘴,秋水般清澄的眸子染上一层红雾,无助地发现身为女子的娇弱,让她在他强而有力的怀里,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
一丝疼怜泛过炎极天的心头,他不发一语,也不反驳她激动的话语,只是捧起她精致的小脸,俯首攫吻住她喋喋不休的红唇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见蔺姬回来?”董卓病老的身躯躺卧在床,看见蔺邪儿的贴身侍女寸碧领人端药进门,苍老的声音虚弱地问道。
寸碧回头将其它的侍女挥退,端起药碗,走到床边,交给了专门伺候董卓的年轻女官,退立在床边,神情恬淡地说道:“主子没有派人回来交代,寸碧也不知道。”
“是吗?她没有回府也不打紧,只不过你代我去传话给她,要她凡事小心一些。这孩子天赋聪明,只不过就是任性了点儿,别人的话总是听不进去,多说几次,看她会不会听得进去。”董卓慢饮着女官煨来的药汤,嘴边不忘细心地交代寸碧。
寸碧微笑点头。她与遥岑从小就与主子一块儿长大,自然不会不知道元帅疼爱主子的心思,只不过有时候太过溺宠了些,才让主子有机会在朝廷中为所欲为,谋营霸业。
董卓又吞下一口药汁,似乎想起了什么,神情幽远地遥想,笑道:“真难想象当年的一个小乞儿会有今日这番成就!蔺贤弟花费的苦心,总算不是白费工夫,教得好!”“元帅,主子的身体里流着尊贵的血统,又岂会是泛泛之辈?”寸碧清秀的容颜勾起一丝冷笑,瞧了神色有异的女官一眼,忽地,她扬起手臂,手刀利落地砍向女官的后颈。
女官闷吭了声,顿时晕了过去,手上的药碗随着倒落的身体,重重地摔到地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董卓似乎不太讶异,低头看着女官瘫软的身子,只是淡笑道:“人老胡涂了,一时忘了有闲人听着。寸碧,你可是越来越精了呀!”
“主子训练得好,寸碧不敢邀功。”寸碧的声音沈冷,随后不发一语地收拾着残局,彷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平静如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