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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乐云在毕旅之前,就把速食店的工作辞掉了,所以毕旅结束之后,她就轻松地待在家里。
回到家已经一个星期,除了整理家务、和妹妹结伴上市场之外,她哪里也没去:只有出国旅行的父母亲打电话回来询问她们的情况,其它的时间是出奇的安静。
齐乐云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杂志,电话钤响了。
“乐云,我是娟娟,这几天都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休息而已。”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喔,亚琴和阿皆篇始交往了。”
“真的吗?难怪毕旅那几天就看他们两人有说有笑的,原来如此。可是,真不公平,亚琴怎么都没跟我说?”
“她谁都没说,我是刚刚才听阿宾说的。”
“你有跟阿宾联络吗?”
“之前他打过两次电话给我,刚刚是第三通。对了,有没有人跟你联络?”
“没有,除了你.”
“怎么可能?我以为第一个会接到电话的人就是你。”
“你以为谁会打电话给我啊?”
“阿民啊。”
“娟娟,请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好不好?”
“我才没有胡思乱想呢,我可是‘明察秋毫’。毕旅那几天,我觉得他对你特别关心喔。”
“我对大家也都很好啊,难道我就得喜欢每一个人吗?”
“可是阿民对你特别好,每个人都看得出来!”彭娟娟还想对齐乐云晓以大义,却被她打断了。
“好,谢谢关心,别再说了。对了,大家都还好吗?”
彭娟娟叹了一口气,齐乐云又在逃避了,每次遇到她不想谈的事情,就马上转移话题。
“采芳还留在学校打工,阿民、阿宾都回家了,只有阿威一个人不知去向。”
“啊?怎么会?连阿宾他们都不知道吗?”
“嗯,听说阿威每年暑假都会消失几天不见踪影,所以他们也习惯了,等他重出江湖的时候就会跟大家联络的.”
“是吗?真奇怪.”
“对啊,我也觉得奇怪,但阿宾就是这么说的。好了,不多说了,等你爸妈回国之后,再回来学校聚聚吧。”
齐乐云挂上电话,走回房间,看着书桌上放着的钥匙圈,想起那天韩廷威送给她的情景,一阵浓浓的想念涌上心头。
她打开抽屉找出通讯录,念着韩廷威的手机号码。要打吗?他会接吗?她犹豫了好久,最后,只是对着电话长叹一声
隔天近中午,客厅的电话铃响起,齐乐云赶紧接听。
“请找齐乐云”一个不大清晰的声音。
“我就是,请问哪位?”齐乐云听不出来是谁,声音很吵杂。
“我是韩廷威”
“阿威!你在哪里?好吵喔。”齐乐云紧张地握住话筒,想听得清楚一些。
“在火车站等下一班火车去外婆家”
“真的?要等多久?”
“二十分钟,所以拨电话跟你打招呼”
“谢谢。这几天你都在哪里?我昨天听娟娟说”
因为有好多旅客出站,所以韩廷威也听不清楚齐乐云在说些什么,只好自顾自地说:“乐云,你有空来火车站吗?我在出口处等你。”
“现在?可是”齐乐云望着墙上的钟想着,骑车到车站至少要十分钟,然后停个车,再跑到出口处,怕会来不及。
韩廷威以为她已经答应了,就挂断电话。
“喂?喂”齐乐云既紧张又兴奋,握着话筒的双手还在微微颤抖呢。
他真的打来了!自从回到家,齐乐云天天都在等,期盼能接到他的电话,可是,除了彭娟娟打给她之外,她就像被全世界遗忘了一样。
齐乐云想了想,拿超柜子上的摩托车钥匙,就冲出门去。
从她家到火车站,不塞车的话,大概十分钟可以到达,如果塞车严重的话,二十分钟都到不了,她拚命地加快速度,因为她真的好想、好想见到他。
奔驰在马路上,炽热的太阳照得齐乐云全身发烫,还好呼啸而过的凉风稍微替她降温。
毕旅第一天的情景又浮现眼前,那天也像此刻一样热得让人发昏,韩廷威抱着她走在烈日下,赶往医务室
好不容易到了火车站,她看看手表,糟糕,时间已经到了!
齐乐云随便停了车,便急急往出口处跑去,远远就听见月台内一列火车开走的声音,出口处只剩一对情侣和一个老人,根本没有韩廷威的踪影。
他一定走了。她环顾冷清的四周,觉得好失望、好无助!
此刻的她,满脸通红、气喘吁吁又汗流浃背,可是,她的心却像跌进北极冰河一样寒冷。
失望,像一阵突如其来的巨大浪潮,将她高高卷起又重重摔下,让她这个深谙水性的人几乎要溺毙。
一路上满满的兴奋和期待,瞬间消逝无踪;她难过得双腿发软,虚脱地蹲了下去,头靠在双膝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小姐,你没事吧?”有人拍拍齐乐云的肩膀。
齐乐云一听,咦!好熟悉的声音,难道是
她慢慢抬起头,眼前是一张帅气黝黑的脸庞,而那张帅气脸庞上炯炯有神的双眼正充满笑意地看着她呢。
韩廷威!真的是他!他没走!
韩廷威好奇地看着齐乐云,注意到她眼睛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惊讶地说:“你怎么了?”
“我”齐乐云因为太过激动,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可以站起来吗?”他伸手扶她。
齐乐云目不转睛地看着高大的他,除了兴奋,更想好好地大哭一场。
原本以为他走了,心情跌到了谷底,现在,他竟然出现在她眼前,又让人飞上了云端。
“你怎么没走?我以为你走了。”她这才勉强说出话来。
“我本来要走的,可是怕你匆匆赶来看不到人,所以去柜台退票,顺便换了下一班的车票。”
“对不起。”她低着头说,一面又转过身去偷偷抹了一下眼泪。
“没关系,又不赶时间。”他纳闷地看着她,说:“你是不是哭了?”
“没有!因为怕赶不上,跑得好急,所以满头是汗,对了是汗滴到眼睛,一阵刺痛,才会流眼泪的。”她把问题丢给汗水,只有这样说,才能掩饰她当时的尴尬。
“这样啊。”他点点头笑了。
齐乐云看他盯着自己,有一点不好意思,可是因为他的笑容,才让她满布乌云的心瞬间放晴,所以,也跟着展露笑颜了。
“对不起,害你大热天还跑出来,一定很难过吧?”
“不会。”她心想,就算天空出现九个太阳,她也不怕。
“你膝盖的伤口都好了吗?”他看她身上穿的是七分裤。
“都好了。谢谢。那你呢?一个星期不见,都好吗?”
“嗯,还好。”
“我可不可以问你到哪里去了?”
“啊?”
“听说你每年暑假都会消失好几天,连阿宾他们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
“哇,你的消息可真灵通。”
听他答非所问,齐乐云也不想强人所难,只故意把他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说:“奇怪,毕旅的时候看起来还好嘛,怎么现在好像一块木炭。”
“什么!你看过这么帅的木炭吗?”
“是喔,我看全世界也只有这一块,黑到脸河诩看不见。”
韩廷威哈哈大笑。
然后,他也学齐乐云,把她从上到下,从下到上,仔细地瞄了一遍,说:“你怎么那么快就白回来了?”
“人家是天生丽质嘛。”她拨了拨发梢。
韩廷威一面笑一面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说:“奇怪?我怎么突然觉得好冷。”
“什么”她假装生气.
“好啦,我同意。如果说不同意,等一下可能会惨遭不测吧。”
“知道就好!”她洋洋得意的笑了。
韩廷威看了看手表,说:“还有半个小时,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下吧。”
“去候车区等,我请你喝饮料.”
“不用了,谢谢。”
“不行,一定要请,怎么可以不让我尽‘地主’之谊呢?”她生气地嚷着。
“哇!好凶的地主喔。”韩廷威笑着说“不喝的话,是不是就休想离开?”
“没错!”她用力地点点头。
“那好吧。”他耸耸肩。
齐乐云开心地带韩廷威走向贩卖部,买好了饮料,才一转身,就被一个神色匆忙的年轻人撞到。
“啊”她一个重心不稳,跌倒了,饮料摔落到地上。
“乐云!”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赶时间”那个人连说了两声对不起后就跑定了。
“好痛”她跌坐在地上站不起来。
“有没有怎么样?”他蹲在她旁边,又担心又想笑。
“你为什么笑啊?”她很不高兴。
“”他摇摇头,忍住就要爆发的笑意。
齐乐云挣扎着想站起来,韩廷威拉了她一把。还好没有受伤,只是七分裤沾满了灰尘,不过,右脚踝好像有一点扭到。
韩廷威又连忙把掉在地上的两瓶饮料捡起来。
齐乐云咬着唇,一脸委屈,她觉得自己实在有够倒楣,为什么每次都在他面前跌倒、出糗呢?
“需不需要我再‘服务’一次?”他作势要抱她。
“不用、不用!”退了两步,她可不想引人注意。
“那,到那边坐好了。”
齐乐云一跛一跛地走着,韩廷威就紧靠在身旁扶着她,害她的心脏又怦怦怦地狂跳起来,白皙的脸上无法控制地染上了红晕。
两人在长椅上坐下.
韩廷威看她一眼,然后说:“乐云,你的脸好红喔。”说完就低下头偷笑。
“我”她嘟着嘴,气得把手上的一串钥匙丢向他。
韩廷威一把接住,笑说:“哇,好‘和蔼可亲’的地主喔,竟然用这么‘贵重’的东西来招待客人。”
“还我!”她伸出手。
韩廷威看到钥匙圈不是他送的那个“快乐的云”表情有些失望,心想:原来她并不那么在意他送的东西,还以为她会很喜欢呢。他是不是高估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呢?
齐乐云知道他在想什么,却故意装作没看见,现在,换她在一旁偷笑。
其实,那个钥匙圈就放在她房间的书桌上,她把它当宝贝一样地收藏着,根本舍不得用。
韩廷威失望得说不出话来,呆望着旁边正在开心吃着棒棒糖的小朋友。
齐乐云伸手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
韩廷威看着她的动作,突然说了一句:“奇怪,你好像跟‘跌倒’特别有缘哦?”齐乐云听了,瞪他一眼说:“奇怪,你好像跟‘跟跌倒特别有缘的人’特别有缘哦?”韩廷威哈哈一笑,说:“哇,这段‘绕口令’不是普通人可以念得出来的。”
“那可不!”齐乐云骄傲地斜睨他一眼,也笑了。
韩廷威把饮料拿去洗手台洗干净,又走回来坐下,体贴地拉开拉环才递给她
“谢谢。”她接过去,马上暍了一大口“哇!好舒服喔。”
罢才一路飞车而来,快速的奔跑,加上懊丧的心情,接着,又被人莫名其妙的一撞,摔了一跤,现在,真的需要冰凉的饮料,好好纡解一番。
“暑假,你都待在家里吗?”他问。
“嗯。”她点点头,说:“我爸妈出国旅行了,只剩下我跟我妹。”
“如果有空,再回学校聚聚吧。”
“好。昨天娟娟打电话给我,她也是这么说的。”
“那就再联络吧。对了,我外婆家的电话留给你,有事可以打来。”他拿出一张纸写下电话号码,递给她。
“谢谢,那你多保重喔。”她慢慢地站了起来。
“好。你也是。”他也凝视着她。
“再见了。”她心里虽然不舍,还是展露笑容向他道别。
韩廷威又看看她的脚,说:“你真的可以自己走回去吗?”
“不然你要陪我回去吗?”她开玩笑地说。
“好啊。”他大方地回答。
“不要啦,我是开玩笑的。”她摇摇手。
“我随便说说,你就随便听听嘛。”
“什么”她又想丢钥匙了。
“哎,我现在才发现,某人好像有‘暴力倾向’喔。”
“哎,那都是因为某人好像‘皮在痒’喔。”
说到这里,两人又一起笑了出来。
走到剪票口,又一次互道再见,韩廷威已经举步往前了,却突然回过头对齐乐云说:“其实,这一个星期,我每天晚上都想打电话给你”“阿威”这句话让她感动得喉咙哽咽。
他再深深地凝视她一眼,就转身往前走了。
齐乐云站在栏杆前,看着他走下月台阶梯,然后又在另一个月台出现,他挥挥手,她也挥手致意。
终于,火车进站了,月台上的人一窝蜂全挤进车厢以后,就看不到他了。
在爱情和友谊的天秤上,齐乐云一直很小心地保持平衡,她不想让这份爱情破坏她和好友之间的友谊:但是,望着韩廷威突然消失的身影,她的心情像被撕裂般的痛楚。这时,她才明白自己早已身陷其中、无法自拔了,所以,她不能再自我欺骗,爱情和友谊是永远都不可能等重的。
齐乐云回到家,从信箱里拿出一叠信,其中一封是她的,可是笔迹好陌生,想不出是谁,拆开来一看,原来是吕达民。
启信平安。
多日不见,你好吗?
我现在和同学在科学园区打工,从毕旅结东回家后就开始上班,每天配合公司加班,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直到现在才有空写信给你。
五天毕旅的欢乐情景,一直在我的脑海申萦绕,尤其你甜美亲切的笑容,更让人想念,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漫长的暑假,可有其它的安排?
每次暑假,我都希望时间走得慢一点,唯有此次,却盼望快快开学,这样,便又可以见到大家了。
有空多联络,很希望收到你的来信。
祝
假期愉快
阿民
看完吕达民的信,齐乐云陷入沉思
虽然毕旅时阿民很关心自己,娟娟也极力推荐他,但是,她现在已经非常明白!友情跟爱情是不一样的,感激也绝对不能当成感情。
韩廷威临走前说的那句话深深撼动她的心,那一刻,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再拿娟娟的友谊当借口,来拒绝他的深情真意了。
同样的,她也不能为了怕吕达民失望,而让韩廷威伤心难过。
她轻叹一声,心想:自己要辜负吕达民的一番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