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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鹏全拿着铲子松着土,努力地开辟另一块菜园,但过了一会儿,他的胸口却剧烈地绞痛了起来。他连忙扔下铲子,一手捂着胸口,在椅子上坐下来休息。
他紧皱着眉,这次发作的情况似乎比之前更为严重,整个胸腔全被紧绷的疼痛所袭击与占据。
陆鹏全咬着下唇,费力地站了起来,准备回屋里吃葯.谁知才走了两、三步,他便因剧烈的疼痛而跌坐在地上。
“啊”他匍匐着向前,费力地想爬回屋里拿葯。
玉婶经过这里准备上街去买东西,一见陆鹏全倒在地上,马上慌张的跑过来扶起他。
“怎么了?”她见陆鹏全双眉紧纠着,不禁急切的问。
“葯快帮我拿葯”
“好好好,你忍一会儿,我马上把葯拿过来。”玉婶马上跑进屋子拿葯,可是她从柜子里拿出葯罐时,葯罐里是空无一物。
见里头没葯,她又慌着跑出来呼叫左邻右舍准备送陆鹏全到医院。
“玉婶葯”
“没葯了,你忍着点,我们送你到医院。”玉婶和两名邻居居刻扶起陆鹏全走到街上招计程车上医院。
上了计程车,陆鹏全便闭起眼睛,只是眉头不停地紧皱着。
“忍一会儿,医院马上就到r。”
“我知道。你可别打电话告诉蕙岚。”他仍不忘叮咛玉婶。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怕蕙岚担心。”玉婶这儿可是又生气又着急。
“我没事的。”
“你别逞强,我看你的气色越来越难看了。”看陆鹏全紧闭着眼的难过样,玉婶便催着司机加速前进。“司机先生,拜托你开快一点。”
“别急,玉婶,安全也要顾啊。”陪同前往医院的邻人说道。
“怎么不急,急死人了。”但除了着急之外,她是一点忙也帮不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放心吧我还可以撑到医院的。”陆鹏全无大地说。
“唉,你就是这么爱逞强,叫你别这么劳累身体你偏不听,看看你现在又累得发病了。”
“没事的,你别担心。”
“玉婶,让阿全休息吧。”一名邻居劝着。
“唉!”她摇摇头,只有叹气的份。
陆蕙岚拿了一只空纸箱走进父亲的房间,准备把架上的书装进里头,待会耿雩宸会过来陪她一同回首村去见父亲。
看着书架上两、三百本的书籍,她有些伤脑筋,不知道该如何挑选,瞧了一会儿之后,她走出去拿了一块抹布,准备先把沾了灰尘的书籍擦拭干净之后再做打算。
她一边擦拭一边叠放在地上,等全部擦拭完毕之后,又一本本地归回到书架上,只是当全部书籍归放完毕之后,她依然还不知道该挑什么样的书籍带回去给父亲。
算了,随便挑几本好了。
“叮咚、叮咚!”正当她准备把挑好的书放入箱子里时,门铃声响了起来。
她马上放下手里的书,快步走出房间到客厅去开门。
“我还没忙完呢。”她笑道。耿雩宸比他们约定的时间提早半个钟头。
“没关系,等你忙完之后我们再过去。”进了门,耿雩宸便跟着陆蕙岚身后走进她父亲的房间。
“我正在帮我爸挑出书,准备待会一起带过去给他”她蹲下身子把书本装入箱子里“你要不要先到客厅坐着?”
“不用了,在这里我可以陪你说话。”耿雩宸看了一下房里简单的陈设,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一个在柜之外,最多的大概就是那些摆放在架子上的书了。“伯父很喜欢看书。”
“我爸爸没别的嗜好,他最大的嗜好就是看书了。”
“很好的嗜好,可以怡情养性又可以增进知识。要不要我帮忙?”他也跟着蹲下身子。
“不用了,我就快好了。”
“叮咚、叮咚!”门铃再度响起,她起身往外头走,打开了门,陆蕙岚只见一个中年妇女手拿着一叠类似收据的纸张站在门口
“你好,我来收报费。”
“你稍等一下。”她立划从容厅柜子抽屉里拿出皮夹,然后走回门口付报费。
拿了收据关上门后,陆蕙岚便转身走回父亲的房间。一进房,只见原本已经装入箱子里的书散落一地。
“箱子的底部没有粘牢,我一拿起来,里头的书就全部掉出来,有没有胶带?”
“有,我拿给你。”陆蕙岚旋即又走了出去。
雹雩宸拾起一本本的书籍,当他拿起第四本时,叠夹在书里的照片不经意地飘落下来,他捡起掉在地上的照片,好奇地坐在床上端详着照片中的人。
看着照片中穿着学士服的陆蕙岚,他不由得笑了起来,那一头短短的学生头和现在的她真的不太一样,但不变的是,她的笑容依然可人。
当第二张照片映入眼帘时,耿雩宸的笑容瞬间凝结了起来,像停了格的画面,一动也不动地静止下来。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简直不能相信那照片中的小女孩会是陆蕙岚。怎么可能?
是他的眼睛花了?还是耿雩宸马上看着其他照片,这叠照片是记录着一个小女孩从小到大的成长。
他的心仿佛不停地被投入小石子,一圈圈涟漪漫溢开来。
这这教他怎么相信?世界上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除非她们是孪生姐妹,但是不可能,杜家只有一个亲生女儿杜琬迎,就算世界上有另一个长得十分相像的人,但也不可能会一模一样。
陆蕙岚拿着胶带走进来,看他愣愣地呆坐着,不禁走到他身边,轻拍他的肩。
“怎么了?看你呆呆的。”她抿嘴笑着。
“这这几张照片里的人是你吗?”说着,耿雩宸把手里的照片全递给她。
陆蕙岚接过了照片,从头到尾看了一次,这些照片全是父亲替她拍的。
“是我,你从哪里拿出这些照片的?”
“从这本书里掉出来的。”他指着摆在身边的一本书
“我爸怎么会把这些照片摆在书里?”她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走到书架上拿出相本把手罩的照片放进去。
“那个小女孩也是你?”
“当然是我.你怎么了?”陆蕙岚瞧出他神色有些不对劲。
“没事。”他无力地闭起眼睛,心中那份无力感又悄悄地侵袭开来。
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陆蕙岚在他身边坐下来.“怎么了?你的神色不太好,人不舒服吗?”她关切地审视他。
雹雩宸用双手抹了一下脸,然后睁开眼注视着身边的陆蕙岚,脑中思绪翻腾。
“真的不舒服吗?”见他沉默不话,陆蕙岚不由得焦急了起来。
“没事,我没事。”他连忙摇了摇头,勉强自己露出一个笑容。
他该从何处找出答案?一个可以让事情不再扑朔迷离的答案。想到这里,他脑海里的思绪就显得更加混沌不清。
“真的没事?”她仍不放心地问。
“真的没事,害你担心了。”他轻拍着她的手背一
“没事就好。”说着,她把相本里一张父女俩的合照递给耿雩宸。“这个满头白发的男人就是我爸爸。”
雹雩宸仔细端详着照片中的男人,却觉得有股熟悉的感觉在脑海里浮现。
这个满头白发的男人他好像曾在哪里见过。
雹雩宸蹙起眉头,努力搜寻着埋在记忆中的一点一滴,这个男人的容貌、神情,他确实在某个地方见过
杜家!这个印象一闪,耿雩宸马上悚然一惊,他是
“他是你父亲?”
“别以为他是我爷爷。”她笑着回道,然后把相本合上放回书架。
他是蕙岚的父亲?他怎么会是蕙岚的父亲
雹雩宸的心仿佛一下子被人掏空,脑海里一片空白。
“铃、铃!”
直到电话铃声骤然响起,这才惊醒了他空荡荡的脑子。
陆蕙岚转身走出房间,拿起话筒“喂。”
“喂,蕙岚啊。”电话那端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急,
“玉婶吗?”她不太确定。
“是啊,你爸爸刚才心脏病又犯了,现在人在医院。”
“我爸心脏病又犯了?那现在他人怎么样了?”陆蕙岚语气焦急的问。
“现在医生正在帮他做检查,可能要住院观察,刚才医生已经先让他服下葯了。”
“我知道了,玉婶,我爸在哪一家医院?”
“在我们镇上的协和医院。”
“好、好,我现在就赶过去。玉婶,拜托你先照顾我爸。”
“我会的,你别担心。”
币上电话后,陆蕙岚匆匆地走回房间,耿雩宸一见她,马上察觉她的神色不对劲。
“谁来的电话?你的神情不太对。”
“我爸心脏病又发作了,现在人在医院里。”说完,她匆匆地回到自己房里披了一件外套,准备赶到医院。
“那现在情形怎么样了?很紧急是不是?”耿雩宸跟在她身后,只见她一脸的忧
“医生正在替他做检查,我也不确定。”
“别急,我马上开车载你过去,伯父不会有事的。”
离开陆蕙岚的住处后,耿雩宸马上驱车赶往医院车子里除了陆蕙岚满心的焦虑外,还有耿雩宸的疑虑,所有的一切,该是要寻得真相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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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耿雩宸和陆蕙岚赶到医院时已经是一个半钟头以后的事了。
他们快步的往急诊室走去,当陆蕙岚被告知陆鹏全已转往病房时,她和耿雩宸又匆匆地往病房那头赶过去。
“玉婶!”陆蕙岚一见她从病房走出来,马上快步走上前。“我爸爸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你爸爸现在在里头休息。”
听到玉婶这句“没事了”陆蕙岚紧绷了近两个小时的心马上缓和了下来。
“医生检查之后有没有说什么?”
“还要观察个两、三天,若是情况稳定,他就可以出院,如果不行就要开刀。”
“我爸虽怕就是开刀了。”
“唉,这也没办法你爸把自己弄得太过劳累,才会又心脏病发。要不是我经过菜园发现他倒在地上,恐怕”
“我爸又到菜园?他真是的,医生早就告诉过他不能太劳累。”陆蕙岚不由得红了眼眶“幸好玉婶你发现了他,要不然后果就小堪设想了。”
“好了,已经没事了,别难过。经过这一次,他以后一定不敢再把自己弄得这么累了。”玉婶拍着她的肩膀安慰。
“玉婶,真的很谢谢你。”
“谢什么?别跟玉婶这么客气。倒是你爸爸一直担心你会知道这件事情,我们送他来医院的时候,他一直千嘱咐万叮咛要我别打电话告诉你。他什么都不担心,就怕你替他操心。”说完,玉婶长叹了一声。
“我爸从以前就这个脾气,什么事情都怕我操心。”陆鹏全越怕她操心,陆蕙岚也就越自责。“玉婶,你先回去休息,我来照顾爸爸就行了。”
“好,我先回去,待会再带午餐过来给你们。”
“嗯。”她点了头,等玉婶离开之后,她和耿雩宸便走进病房里。
“咳!咳”原本闭目休息的陆鹏全因为突然的咳嗽又清醒了过来。
“爸。”陆蕙岚走近他身旁,轻轻地拍抚着他的胸口。
而跟在她身后的耿雩宸则不发一语地注视着,当他步入病房见到陆鹏全第一眼时,他再度怔了半晌,眼前这个一头白发的老人,真的是十六年前那张自己所熟悉的脸孔。
“蕙岚,你怎么来了?”
“是玉婶打电话给我的,我才知道你心脏病又发作。”
“哎呀,我一直交代她别打电话给你,她怎么还是打电话给你了呢?”陆鹏全的语气略带着些许的责备,
“爸,玉婶是好意。如果玉婶不打电话给我,我怎么会晓得你的心脏病又发作了。爸,你又到菜园工作把自己累坏了,是不是?”
陆鹏全顿时哑然,不吭一声的默认了。
“爸,你身体不好,不能这样操劳的。”
“我知道,我知道,爸爸以后再也不会把自己弄得这么累。”
“爸,对不起,我这一阵子把你忽略了。”降蕙岚语气歉疚的说。
“你这个傻孩子,有什么好对不起爸爸的,你有依的事要忙,怎么可以怪自己呢?你这么说,爸爸反而要内疚了。”
“爸”
“别再自责了,爸爸老了,身体难免会差一些。”直到这时,陆鹏全才注意到还有个人站在女儿身后。“他是”
“爸,我跟你介绍一下,他就是雩宸。”
“伯父你好”耿雩宸挪了一下脚步,让陆鹏全能够完完全全看到他。
十六年不见,他印象中的陆伯已经苍老了,眼角垂了,头发白了,连皮肤也皱了,不变的是他那双依然如十六年前一样慈祥温和的眼睛。
这个世界或许真的不大,耿雩宸想也没有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与陆鹏全再度相逢。
“你好,真高兴能够见到你。”陆鹏全笑弯了眼角,对耿雩宸的第一眼印象很好。“真的是一表人才。”
“哪里。”
“蕙岚,把椅子拉过来坐,别让雩宸站着。”
雩宸?陆鹏全不由得愣了一愣,这个从口中脱口而出的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但他并没有想要从记忆中去深入搜寻的念头。
“蕙岚,可不可以麻烦你替我带瓶矿泉水来?”耿雩宸准备把她支开。
“好,你陪我爸聊一聊,我去替你替买矿泉水。爸,你想喝什么?”
“爸不想喝东西,你买你们自己要喝的吧。”
“好,那你好好跟雩宸聊一聊。”
她转身走了出去,等房门关上之后,耿雩宸迳自拉了把椅子坐下。
“陆伯,你还记得我吗?”看着苍老的陆鹏全,耿雩宸已经在心里有了谱。
“你?呵,蕙岚是第一次带你来,我怎么会记得你呢?”他笑着摇摇头。
“你应该记得的,我是耿家的大儿子耿雩宸,也就是和杜家是世交的耿家。十六年了,从琬迎出事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陆伯了。”
琬迎?!陆鹏全怔愣地看着他。他知道琬迎的事?他是耿家的大儿子?那个和杜家是世交的耿家。
他垂下头,无语地轻叹了一声,十六年了,该来的还是会来,只是没想到十六后,女儿还是回到耿家大儿子的身边。
这是定数吗?看来他只能无语问苍天了。
“没想到你还会认得我。”陆鹏全淡淡地说。
“我不但队得你,连琬迎小时候的神韵、模样我也没有忘记。”
雹雩宸的每句话都像针一般地刺进陆鹏全的心坎上。
“我养了她十六年了,没想到最后还是要还给杜家。唉!杜家的骨肉毕竟是杜家的。”
“蕙岚真的是琬迎?”耿雩宸求证的问道。
陆鹏全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将视线移转了开来,那双黝黑的眼瞳里只有回忆、无奈与叹息。
“没有错,她就是琬迎,杜家的千金。十六年前我跟着你们到海边,趁着你离开的时候,偷偷把她抱走。从那一天起,我就离开了杜家,带着她回到我们的旧村开始另一个生活。”
“原来是你把她抱走,为什么你要抱走她?为什么?”没有震惊与意外,耿雩宸现在所有的,只有点点滴滴积涌上来的愤怒与怨怼。
“因为我喜欢小孩,我渴望有个一男半女承欢膝下,但是我太太走得早,没能替我生个孩子。我看着琬迎长大,越看越喜欢,所以我才抱走了她。”
“因为你喜欢小孩,所以你就自私的把琬迎抱走!”耿雩宸激动地吼着“你把她抱走,你知道我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你知道杜家的日子又是怎么过的?我们足足找了一个月,几乎把整个海滩给掀了,结果却是你把她抱走。”
陆鹏全歉疚地叹了一声“这全是我的一念之差才全造成今天这种局面。”
“你的一念之差让我的精神受了十六年的折磨!你的一念之差让杜家多年来陷入一片愁云惨雾之中!你让我以为是我一手杀了琬迎,是我害她葬身海底!”他再也无法控制情绪的咆哮起来,把十六年来所受的折磨全部倾泄出来。
“这十六年的岁月我也没有太好过,我的良心时时刻刻在煎熬着我。为了补偿琬迎,我竭尽所能给她最好的一切,让她学芭蕾、学画画,我知道杜家一直想栽培她成为一名钢琴家,把她抱走之后,我也让她去学钢琴.但是我的经济能力有限,让她学了六年之后只好中断她的钢琴训练,那笔昂贵的学费实在不是我的能力所负担得起,我很抱歉没能完成杜家夫妇的心愿。”
“这么多年的日子,不是你一句抱歉就能弥补的,你让她跟着你吃苦,你抹杀掉她原有的美好前程,如果你不自私的将她抱走,今人的琬迎会是一个知名的钢琴家,她不需要每天和别人挤公车去赚那份微薄的薪水。”耿雩宸的话句句充满着苛责、愤恨与怒火。
“我知道,是我的自私、愚蠢与无知才会使他们骨肉分离,才会让琬迎跟着我吃苦受罪。但是这十六年,我一样的疼她、照顾她,甚至比杜家夫妇更爱她”
“你没有资格说爱她。”
“她虽然不是我的亲骨肉,但是我仍然把她视如己出,我没有办法在生活上给她最好的满足,但是我用我的爱让她在精神上得到最大的支柱,我知道现在说一万句的抱歉都于事无补”
“一辈子都不会有用的!因为你,我忘了笑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笑对我来说,是惩罚!是罪恶!是奢侈!你把我的琬迎带走,就等于把我整个世界给带走,只是你大概也没想到十六年后,我还会和她再度相逢。”
“琬迎还是属于你的,她并没有离开你的世界过。”
“撒谎!你把她从我的世界带走了十六年!”
“是我的错。”陆鹏全低着头,眼神里。写满了惋疚。“杜家夫妇这几年好吗?”
“你没有资格问他们好不好。”耿雩宸冷厉地斥着,心里除了恨外还是只有恨。
“就当可怜我这个老头吧,请你告诉我,他们夫妇好吗?”
“你把他们唯一的女儿抱走,你想,他们会过得幸福?会过得快乐吗?”
雹雩宸的怒吼声正好传进刚开门进来的陆蕙岚耳罩,她怔了一会儿,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他并没有察觉到陆蕙岚走了进来。
“雩宸,你对我爸大呼小叫的做什么?”陆蕙岚拉着他,不解地看着他。
“我恨他!我恨他!”耿雩宸带着满腔的恨意走出去,留下一脸错愕的陆蕙岚与低头无言的陆鹏全。
我恨他!我恨他!她哑然地怔在原地,是什么原因使得雩宸在短短的十数分钟变得如此充满恨意?
她缓缓地把视线移到父亲的脸上,却依然怔愣地无法开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怪他,是爸爸的错。”
“爸?”
“蕙岚,有一件事情爸爸不应该再继续瞒你了,”
“什么事情?爸。”
陆鹏全凝住了气,久久地才叹了一声。
“我不是你的亲生父亲。”说完,他马上垂下了老睑,这句话已经鼓足了他毕生的勇气。
这句话传人陆蕙岚耳里的瞬间,她整个人仿佛被重物重重地敲了一记,无法言语、无法思考,只能张口结舌的缰在原地,连腑海里的思绪也像停摆的时钟般静止了下来。
“我的一念之差铸成了今天的大错,十六年前,是我在海边偷偷把你抱走的,你的生父姓杜,你叫杜琬迎,我只是杜家的管家兼司机而已”
杜琬迎!?她的脑子再度被轰了一记,她叫杜琬迎,她就是那个让耿雩宸十六年来忘记笑容的杜琬迎?她怔了半晌,脑子里净是空白一片。
“我让你们骨肉分离,让你跟着我吃苦受罪,对不起,请你原谅我”陆鹏全垂下了头,连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爸,这不是真的吧?”她的声音颤抖了起来。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我没有骗你,是我一直没有勇气告诉你,只是该来的终究会来,没想到我会在十六年后的今天遇上耿家的大儿子,也许这一切在冥冥之中就已经安排好了。”
她抿紧了唇,蹙起眉头,不安的扭着双手,眼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竟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怎么会呢?怎么会是我我怎么会是你抱来的?爸。”
“蕙岚,谢谢你这十六年来陪伴我这个孤苦无依的老头,从今天开始,我就把你还给杜家。”
把她还给杜家?她再度无言,还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
“我是你抱来的我居然是你抱来的。”望着他,她的心情有着千百种复杂的情绪。她该恨他吗?恨他当年抱走了自己,恨他拆散他们一家幸福的罪人,恨他让耿雩宸这十六年来为了自己受尽煎熬与折磨。
望着他白发苍苍,身体赢弱得像风中的残烛,她心中被激出的恨马上消失无踪。她怎么忍心恨他,他养了她十六年,而她也喊了他十六年的爸爸,十六年的养育之恩不是她一笔就能够抹杀掉的。
“对不起。我剥夺了你能够喊一声妈妈的权利。”
她再也忍不住淌下眼泪米。
“以后你再也不用为我这个糟老头担心了。”
“不,你永远是我的爸爸你永远是我爸爸。”她明白自己无法用恨来抹杀掉陆鹏全这十六年来所给予的恩情。
“蕙岚”
“我永远都会把你当成是我的亲爸爸。”
“谢谢你,有你这句话,我这一辈子算是心满意足了:”
“爸”
“乖孩子,乖孩子。”
陆鹏全频频地点着头,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他今牛于愿足矣,再没有任何冀求的了
“我找到琬迎了!”一进家门,耿雩宸就急着把握件事情告诉弟弟,他的心情大概也就只有耿雩泽最能体会的了。
雹雩泽闻言,先是愣了一楞,然后才以狐疑的眼光朝耿雩宸的身上转了转。
他伸手摸了下耿雩宸的额头“没有发烧啊。”
“我是真的找到琬迎了!”
“今天不是四月一日愚人节,你不要闲着没事来愚弄我。”耿雩泽讪讪地说,然后倒在床上听音乐。
“我不是在愚弄你,我也不会这么无聊,你知道蕙岚是谁吗?她就是琬迎!”耿雩宸一反刚才在医院的怒火,万分欣喜的说。
“这个游戏你已经玩过了,你第一次见到蕙岚时,就把她当成了琬迎,你别想再蒙我了。”
“不,这一次是真的,琬迎没有死,她是被陆伯抱走的。”
“陆伯?”他从床上翻坐起身,眼神疑狐的瞧着耿雩宸“谁是陆伯啊?”
“就是以前杜家的司机陆鹏全。”
“你是说司机陆伯?”
“没错,是他把琬迎抱走的。”
“你怎么知道?”耿雩泽急忙地问。
“我今天陪蕙岚去医院见他,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真的是陆伯把她抱走的?”他诧异了半晌,然后出其不意的朝着耿雩宸的胸膛捶了一记“恭喜你,你的小青梅竹马终于回到你的身边了。”
雹雩宸开心地笑着,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大概只有他能够体会得出来。
“真是折磨人,把你们拆散了十六年。”
“还好老天爷把她还给了我。”
“这是老天爷在考验你,恭喜你通过了这漫长的考验。”耿雩泽再度捶了他胸膛一记。
“你这一拳捶得可真重。”
“我这是在报仇,把小时候你打我的债统统讨回来。”
“好小子,真有你的。”耿雩宸也不客气的回敬一拳:
“哇!你出手比我还重。”
“让你回昧一下当年的滋味。”
“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
他们两人马上在床上扭成一团,而这一幕刚好落到正经过走廊的耿母眼里。
“你们兄弟俩在干什么?”她连忙走进来喝止。
看见母亲走进来,他们马上停止扭打,翻坐起身。
“你们都几岁了,还在打架?小时候打得还不够吗?”耿母忍不住摇头叹气
“妈,我们只是在回味而已,没什么啦。”耿雩泽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窃笑。
“打架有什么好回味的,看你高兴成那个样子。”
“当然有,打荚粕以增进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打一打没什么不好的。”耿雩泽嘻笑道。
“打荚粕以增进感情?哼,听听你那是什么谬论?”耿母没好气的说。
“妈,麻烦你打电话给杜伯伯和杜妈妈他们,请他们回来台湾一趟。”耿雩宸开口道。
“请杜妈妈他们回来?你要做什么?”耿母不解地问道。
“哥要请他们同来当然是有好事。”
“到底是什么事情?你们兄弟别一搭一唱的卖关子了。”
“我找到琬迎了!她没有死。”
“你说什么?你找到琬迎了?!”耿母闻言,不由得瞠大双眼看着大儿子。
“蕙岚就是琉迎,我们都以为她葬身大海,其实她是被陆伯偷抱走的。”
“陆伯?你是说”
“就是杜家的司机陆伯。”
“你是说阿全?”耿母惊讶的问。
“没有错,就是他。我今天陪蕙岚去医院看他,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原来是他把琬迎偷抱走的。唉,我们谁也没有想过会是他把琬迎抱走,幸好老天爷有眼,琬迎总算可以认祖归宗了。”
“杜妈妈他们如果听到这件事情,一定会高兴得马上搭飞机回来,以后大哥就再也不必背负害死琬迎的罪恶感了。”
“你可千万别再这么说,杜妈妈他们早就不怪雩宸了,你可别再提了。”耿母瞪了耿雩泽一眼。“我这就去打电话到新加坡,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哥,你也要准备、准备了。”
“我要准备什么?”
“准备见你的岳父、岳母啊。”
“呵,总得让他们和蕙岚相认之后再说吧。”
“放心好了,你们的婚期铁定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