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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敌军轰炸台湾了吗?”
阿航找到她了在阿健的桌子下面。
“没有。”从膝间把头拔出来,她对他扯唇,苦笑。
“九二一地震,震垮半个大台北?”
“没有。”
“那么,你为什么要躲进防空洞里?”
“这里很舒服。”
偏过头,她的脸又靠回膝边。
“挪一挪,腾个位置给我。”
说着,阿航挤挤推推,把高大的自己给挤进桌子下面去。
“你那么高,很累的。”再将身子往里缩一点,她毕竟高兴,高兴他愿意进来陪自己。
“你也知道,现在晓得高有高的委屈了吧?以后别批评我用身高欺压你。”
“阿航”抬眸,她欲言又止。
“怎样?”
“是不是阿健有其他喜欢的女生?”
他拒绝回答,拒绝提供真相,如果真相会伤她,他很乐意筑起一座万里长城,把她圈在安全的假象里。
“是不是不管我再怎么用功,都没用?”
“不是。”
用功的女人教人感动,就像他自己,在她一封一封的情书中,对她的付出,动容。
“为什么我越努力,阿健离我越远?”
她问住他了,伸出大手,揉揉她的头发。他想问予璇,别喜欢阿健好不好?他想说,其实有很多男人都不错,也许阿健独一无二,但独一无二不是阿健的专属权利。
“并不是因为阿健的工作比较忙,对不对?”
她进入杜家企业,上班两个月,多少摸清楚各部门的工作,她晓得企画行销比研发要忙上千百倍,晓得阿航经常要加班到三更半夜,而阿健,很多时候可以准时下班。
“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阿航痹篇重点,随口说句接不上题的话语。
“应该说,他不耐烦和我在一起,忙只是他最容易找到的借口之一。”这个问题,她想过千百遍,却不敢当着阿健的面,对他问详细。
阿航叹息,他宁愿她多笨一点,笨蛋不会找出原因来欺负自己。
“阿健常嫌我烦。”予璇说。
他不陪她逛街买衣服,不陪她看电影上餐厅,他们做过哪些属于恋人间会做的事?嗯,勉强有吧,阿健会抱抱她,告诉她这件事,你做的很不错。
偶尔,阿健心情好,会租片子,让她窝在他身边看电影。
他也曾送她玫瑰花,在情人节前夕。当时,有个很可怜的小女生向他兜售花束,他付钱,然后把花塞进她手里。
阿健对她不错,他说话总是轻声细语,他常对她说加油
还有吗?她认真想,企图找出他们谈恋爱的证据。
“我也常嫌你。”阿航说。
“我觉得自己很笨。”
“不必觉得,你本来就很笨。”
阿航把她的头压进怀里,舍不得她这号表情,好像刚刚被主人丢弃的猫咪。她不知道吗?跟他在一起,她只需要负责开心?
“是不是因为我太笨,阿健觉得我当不了女强人,才出难题给我,希望我知难而退?”她在他的胸口间问。
这一次,阿航真要夸奖她聪明了,没错,阿健的确有这层存心。
“你知难而退了吗?”
“没有。”
“是啰,假设这是他的计谋,他并没有得逞对不?”
“又怎样?如果他讨厌我,我做得再合乎标准,他也不会快乐。阿航”
“嗯?”
“如果阿健不喜欢我,如果他所做所说只是敷衍我,我知道了,会很难过。”她说直心。
就是不让她难过,他才不让她晓得阿健所做全是敷衍。“别多愁善感,这不像你。”
予璇是天塌下来都压不垮的女性,她的意志力和她的笨成正比,她永远是冲冲冲,不管会不会头破血流,只管笑着冲进终点站。
“你也说,他对我不公平。”抬眼,她硬挤出笑容。
“你偷听我们说话?”
他早猜到了,从发现她躲藏的位置时,就大概晓得,她听见所有对话。
“不是偷听,是不小心听见。”
“哦,是不小心偷听。”他把两句话组合起来。
她重复:“是不小心。”
“我知道啊,是不小心偷听,不是故意偷听。告诉我吧,为什么躲在这里?”
“我想跳起来吓阿健,没想到会吓到自己。”
“什么事吓到你?”
“阿健笑得很开心,而且,他一面唱歌一面换衣服。”想起他的轻松惬意,那是她陌生的阿健。
“阿健唱歌?的确很吓人,等一下,我带你去收惊。”
阿航刻意把气氛弄得轻松,但予璇不配合他的刻意,继续往下说:
“我打电话给他,要他空下时间回家,他回答我‘再说’。可是那通电话”
“嗯,他讶异又惊喜,直说晚上没事情,而且在电话里,拟定一个完美的约会计画。”
“多完美?”
“他要去接她,一起去买蓝莓红桑冰淇淋,然后到阳明山看星星。”
“你嫉妒吗?”
“我辛苦买来的冰淇淋,他说难吃,却为了另一个女生,愿意开车绕路,千里迢迢寻找那么难吃的冰淇淋。”
予璇的埋怨让阿航胸口呛了一下,她在说他?
他痛恨吃冰淇淋,却愿意开车绕路,千里迢迢寻找难吃的冰淇淋,而且在她面前,他把讨人厌的冰淇淋吃得津津有味。真坏,原来爱情对男人的影嫌诩一样,有了她,再厌烦的事皆成了开心,不必勉强、不必说项,男人愿意为她做尽所有事情。
“啊阿航,我不想了,我想得头快爆掉。我只要做我想做、我觉得正确的就好了,至于阿健要怎么样,应该由他来告诉我,不是让我在这里猜测。”予璇连声嚷嚷。
用力摇头,她没吃摇头丸,却摇得很有劲。
阿航扣住她的脸,不让她继续摇“有道理,脑浆不多的人,不适合深度思考,也不适合用力摇头晃脑袋。”
她试着把不愉快抛诸脑外。“我绝对绝对不要再想了。”
“那么,可以替我过生日了吗?”阿航轻问。
用力吸气吐气,用力吐气吸气,用力用力再用力,予璇把关于阿健的剧情模糊掉,她说服自己相信阿健,相信阿健说的话只不过一时兴起,作不得准。
“我把生日礼物放在你的床头柜。”挤出微笑,她不要敷衍阿航,因为阿航从未敷衍过自己。
“我看见了。”所以,他确定她来过,确定她正在这个家里的某个角落。
“喜欢吗?”
“很像很贵。”
“有点,不过,那是我赚来的薪水买的,特别有意义。”
“不省点花,到月底没钱吃饭怎么办?”
“那你就点海陆大餐,把吃不完的打包给我。”
“那么爱吃剩菜剩饭?”
“不然你给我钱买饭。”
“没志气。”推推她的额头,他很高兴,她的愉快心情重新开启。
“为五斗米折腰是从古时候就有人做的事情,又不是我首开先例。”
“你越来越聪明了,没人辩得赢你。以后阿健会发现,要求你增强实力,根本是件错误的事情。”
终于,她笑出声。
“你知道吗?你有六种笑容。”阿航说。
“六种笑容?”
笑不就是咧开嘴巴,发出一长串类似愉快的音符?
“嗯,你有得意的笑、开怀大笑、苦笑、应付的笑、腼腆的笑和讨好巴结的笑。”
“那些笑容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你考上大学时,是得意的笑,你的眉角往上扬,视线落在相反方向,咬唇,不说话,但表情写明白了你看吧,我办得到。”
“我哪有这样?”
“有,下次你得意的时候,我拿面镜子给你照照。”
“说说开怀大笑吧!”
“你开怀大笑时,嘴巴张得很开,露出白色牙齿,眉眼弯弯,像是上弦月。”
“然后呢?”她从不晓得自己有这么多号表情。
“腼腆笑开时,你会半低头,眼睛看着高跟鞋,微微咬住唇角。应付人时,你的嘴巴紧闭、嘴唇向两侧拉开,眼睛直视对方。苦笑时,你的眉是皱的、唇是抿着的,虽然很认真让笑容成形,可是越描越黑,因为你没学会隐瞒心情。然后是巴结讨好的笑,这种笑容最常出现于阿健在的场合,你的眼睛闪着光芒,嘴巴漂亮得像一弯月亮,就像现在。”
“我干嘛对你巴结讨好?”
“因为你要我带你出去玩。”
事实上是,他想带予璇去玩,想她忘记那通让阿健愉快飞扬的电话,想她的人生只有喜悦快活,欠缺痛苦悲怆。
“我没说。”
那是可恶指控,她晓得他有多忙,晓得吃完这顿生日餐,他肯定又要工作到三更半夜,她怎会做这么任性无理的要求?
“你有说,你说想到淡水渔人码头。”
“没有,你幻听了,我从没说过这么可怕的话。”她态度认真。
他没理会她的分解。“哦,我又听见,你说要我买长长的仙女棒,让你在夜空中,当一次美丽的仙女姑娘。”
“没有。”
“你说,自从上大学后,忙工作、忙学业,你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玩乐,你还说,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孤单,不晓得谁肯停下来,为你驱逐寂寞。”
驱逐寂寞?听见这四个字,泪水瞬地浮上眼眶,她不反对了,他听到的全是她的心底话,虽然嘴巴不说,他还是一件件、一句句听得清晰分明。
“我知道你很忙,今天晚上你要”
“谁说工作比你重要?”他反问。
没人敢说这句话,因他的人生有了她而产生重要性,因为他爱她,在很多年以前、在她未成熟的少女时期。别拿任何东西和她比赛重要性,不会成功的,在他心中,她早早占住第一名。
予璇笑了。
“这次是腼腆害羞的笑,瞧,你在咬嘴唇、低头看自己的脚。走吧!我们去吃你准备的丰盛晚餐,然后我们开车到淡水,然后”
“玩仙女棒?”她轻问。
“对,然后”
“然后什么?”
“然后你给我一个开怀大笑.”
未启程出发,她先付了帐,把开怀大笑送到他眼前,阿航将她拉出防空洞,他知道,今夜,他们之间,有些不一样了,只希望这一点点的“不一样”予璇能有所发觉。
太晚才回到杜家,没办法,有仙女棒的夜晚浪漫过度。
予璇忘记带钥匙出门,而公寓里的帅哥美女不晓得睡到地府第几殿,阿航只好把她带回家里。
车驶进院子,予璇发现阿健的房间灯亮着,忍不住开心。
“太好了,阿健在家,我去把生日礼物送给他。”
推开车门,推开屋门,她没等身后的阿航,飞扬的心飞到阿健身边,因为今夜,他并没和陌生女孩共度良宵。
咚咚咚,予璇一面跑,一面从口袋里找出礼物,旋转门把,往内推。
“阿健,生日快乐。”
瞬地,畅快大笑僵在嘴边。
床上,阿健怀里躺着一个女生,角度不对,予璇看不见她的长相,只看得见她一身比雪还白的肌肤。她和阿健四肢交缠,融成一体。
被予璇的声音扰醒,阿健揉揉眼睛,支起身。
他看她、她看他,相望的两人都没有下一步动作。
傻在原地,进退不得,予璇不晓得自己该说什么好。
说“嗨,好久不见,近来好不好”?
不对,这种话太虚伪,虚伪到连她都不敢认真。
说“这是我精心挑选的生日礼物,你要不要打开看看”?
不对,她的礼物送不出去,戒指里面有她刻的mylove,他不再要她的爱,她怎能当他是自己的爱?
那么,说“她很漂亮,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错得更凶了,怎能打探他的私事?他说过,就是男女朋友,都该有自己的空间与隐私。
她是他的隐私吗?或者他有很多很多这样的隐私,而床上女孩不过是其中之一?
这样一排天!她的名次要排到好后面,因为,他从不愿意跟她亲匿,连法式热吻都不肯给。
阿航停妥车子,进屋,看见的就是这样两尊木雕。
探头往屋内看,立即,他明白发生什么事。
阿航吸气,阿健太过分,一天两次打击,他末免高估予璇的复原能力。
阿航拉过予璇,走回自己房间。
她坐在床边,他拉来椅子和她对坐,沉默,现在不管哪个话题都不恰当。
“可不可以借我一面镜子?”予璇没抬头,两手松垮在膝间。
“要镜子做什么?”阿航问。
“我想看看自己的苦笑,想了解什么叫做‘越描越黑’。”
“你需要的是一根棒子。”
“为什么?”有气无力,她觉得全身力气都被抽光。
“把你打昏,你就可以好好睡上一觉。”
“不用,我很累,累得快要睡着了。”抱起枕头,靠在下巴间,她有几分失神。
阿航很高兴,她的防御系统将要开启,这时候,什么都不重要,只要她肯睡,很快就会雨过天晴。
拉拉棉被,他替她铺妥床被。
手拉上阿航的衣摆,她抬眉,无辜的眼光瞧得他心疼。
“怎么?不是想睡了?”他坐到她身边。
她理所当然倚上他的肩,理所当然让他承担自己的重量。
“阿健很多这样的女朋友?”
“没有。”
这是第一次,阿健带女孩子回家,也是第一次,他看见阿健在女人身上落下眼光.
“有没有骗人?”予璇问。
“我骗过你?”
摇头,阿航是没骗过她,予璇吐气。“还好。”
“什么事还好?”
“还好我只是排第二名,不是两百名。”
“你太高估阿健,他的女人缘没那么强。”
笨,也只有她这种笨女生,这个时候还在计较排名,第二名和第两百名有什么差别?她不晓得,大部分男人心里只住得下一个女人,真要找出分隔线,那么分的是门里门外,爱人和外人,不管是第二或第两百,都在门外,共同称号是外人。
阿航顺顺她的头发,像安抚小狈那样,她不是小狈,却也让他的大手掌安抚了。
“我想阿健很喜欢她、很重视她。”
“为什么?”
“我进门,看见那幕,他没想到我会难过伤心,只想着身边女孩会被伤害,他用手护住她,以为我会冲上前打人。”
“你有吗?”
“没有。”
“为什么没有?”
“我又不是宾拉登的后代,打人能解决事情就好了。”她要学商鞅,用五马分尸法,把她不想看见的场景一幕幕撕毁掉。
门板上,两声轻轻敲叩。
“进来。”阿航说。
不意外地,进门的人是阿健。
“予璇,我们谈谈好吗?”
“不要。”她隐约明了,一谈,他们的关系将划入终止。
“很抱歉。”阿健说。
说错话了,该讲抱歉的人是她,长久以来,在他面前,总是她不断说抱歉,抱歉她让人好麻烦;抱歉她的个性像黏皮糖,甩都甩不掉;抱歉他忙的时候,她在身旁转来转去,转得他无法专心。
抱歉抱歉,真的好抱歉,抱歉不管她花多少心血,都到达不到及格边缘。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予璇问。
“不到一个月。”
“不到一个月,你就可以和她上床?我以为你不是轻率随便的男人。”
“我解释不来这种感觉,和她,我们像熟悉了几十年。”阿健说。
哦,了解,他和白雪公主认识一个月,却像熟悉了几十年,而他和康予璇认识十几年,却陌生得不晓得对方是谁。
包累了,累得她只想伸伸手,握住阿航手心,感染他的体温。
“你真那么喜欢她?”予璇轻轻问。
“我爱她。予璇,对不起。”没有别的话了,除了对不起,他给不起其他。
“是不是”沉默的予璇强迫自己坐直身。“是不是,她不需要努力,就是你最喜欢的样子?”
“是。”
“她是女强人吗?她可以自己逛街、自己过日子?她对男朋友只有付出,从没有过要求?是不是她能干精明、俐落聪颖,她的能力好到让人咋舌?是不是你们在一起,旗鼓相当,你不觉得累?”
“是。”
“所以,我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予璇恍然大悟,花那么久的时间,她以为自己画的是老虎,没想到东一笔、西一笔,访遍名师,画出来的只不过是只假老虎。
“不要这么说,你有你的特质。”
“可惜不是你喜欢的特质。”
“我很抱歉。”阿健说。“你有权利生气,但是别伤心,我不值得。”
怎么办?阿健连分手都这么温柔。她不想哭的,却硬生生被他逼出泪水,摇头,剧掉泪水,予璇大声说:“不要了!我不要再爱阿健了,你去爱那个女生吧”
“予璇?”
阿航皱眉,手搭上她的肩,将她收入怀内。他不喜欢这个状况,半点都不喜欢,长久以来,他在防备这一天,没想到,真发生了,他还是做不来良好应对。
“你走开,我不想看到你,我只要阿航,只要阿航就好了!”予璇连声嚷嚷。
圈住阿航的腰,靠进他的胸膛。不要阿健了,说一次,再说一次,只要说过很多次,她就能真心不要阿健。
“那我回房了。”
阿健转身,满心抱歉,但他明白,再多的抱歉都不是予璇想要的。轻轻带上门,门关,他亲手关闭予璇的幻想世界。
予璇问:“阿航,我现在是巴结讨好的笑,还是勉强应付的笑?”
“你没有在笑。”阿航实话实说。
“那我在做什么?”
“你在哭。”
伸手抹抹脸颊,泪水刷干,早早没了湿气,她把掌心摊到阿航眼前证明。
“你看错,我没有哭。”
“你的心在哭,那里有狂风暴雨,不是普通的毛毛雨。”
抬眼,予璇审视他,很久。
“阿航。”
“什么事?”
“你会永远对我好吗?”
“会。”
“那就够了,有阿航就够了。”点点头,至少阿航在,阿航会一直在。
“别怕,阿航在这里,我会帮你撑过去。”
将她抱到膝间,他希望自己可以为她做得更多,可惜,眼前他大概只能提供她体温。
亲亲她的额头、亲亲她的发梢,她像怕光的毛毛虫,钻啊钻,拚命钻进他胸口。
莞尔,阿航将她圈进身体里。她不爱光,他就用手臂替她挡去光明;她不爱外头的风风雨雨,他乐意伸展双手,为她撑起一片干爽天地。她是他心底的唯一,排名第一,她是他的爱人,不是外人,不管她戴上哪一张面具。
“阿航”
“嗯?”
“我想说话。”
“说啊。”
“我喜欢当小女人,喜欢耍赖撒娇,喜欢天塌下来,高个儿替我顶着。可是阿健的喜欢和我的喜欢不相同。”
“是。”他懂,一路行来,他看得很清楚。
“我勉强自己,做一大堆能力不及的事,我处处为爱情迁就,然后变天了、天塌了,我挺直腰背以为可以撑得起,哪里想得到,不过是白忙一场。”
“很痛苦吗?”
“有点。”
“我可以帮什么忙?”
“抱我。”
“没问题。”
“我想睡了,可是你不能放开我。”
“一定。”
阿航拿棉被圈起她的身子,将她收纳起,他让自己变成摇摇椅、变成录音机,轻轻唱歌,唱着她最喜欢的摇篮曲。
睡吧、睡吧,她的入睡让阿航乐观相信,明天,明天的太阳会一样灿烂,明天的天空和今天一样蓝。睡过觉,他的笨予璇将会了解,南柯一梦伤人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