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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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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玲珑活蹦乱跳的冲进青龙馆,一路招呼着:“黄伯,陈姨,怎么您们全到前头来了?有人要”

    “嘘,”黄辉急急忙忙拦住她说:“小声点,别进去。”

    “为什么?”

    陈洁才做了个生气的表情,再指指后头,玲珑即会意笑道:“步险又跟大家发脾气了,为什么?”

    “还不都为了你。”说人人到,一身深蓝的步险已然飞掠到她的眼前。

    “您们看到了没?”玲珑却只顾着炫耀:“这一招啊,叫做移形换影,是练家的上等功夫哟,我想我大概得花上十不,认真一点的话,八年尽被了,对,八年,黄伯、陈姨,八年后,您们等着看我也来移形换影一番。”

    “热茶可以端过去了。”步险仅凭一句话,就支开了他们两人。

    而看他们退去时那如释重负的表情,玲珑不问亦可知:“你刚才真的在对他们发脾气;但是为什么呢?”

    “不已经跟你说过了?”步险拉起她的手,马上拖着她往内走。

    “真的是为了我?”她又惊又喜又掩不住期待的表情。“不是在寻我开心吧?”

    步险突然站定,害她差点一头撞上他坚实的胸膛。“你错过与我约定的时辰,才是在寻我开心,说!上哪儿去了?”

    “没上哪儿去呀,”但回避的眼神却泄潜心了她的心虚。“真的没上哪儿去。”末了还要“此地无银三百两”一下,让步险觉得自己简直啼笑皆非。

    “行啦,不会的事就别做。”步险斜睨着她说。

    而玲珑显然误会了,以为他说的是“人家能安说我最近进步神速,他说哎呀!”

    会突然叫出声,是因为步险猛然将她往怀中一带。

    “你又到他那里去了?”

    “我我”

    “你就是不肯轻易的原谅我,是不是?”

    “原谅你什么?”玲球是真的不知道。

    见她双眼圆睁,樱唇微张的诱人模样,步险终于按捺不住先俯下了头。“你真是个增长磨人的小东西。”

    一触及步险的唇,玲球便什么都忘了,除了将双臂缠上以外,身子也跟着贴过去,而步险更是直到此刻,才晓得自己有多么的想念她,即便两人昨晚深夜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也不晓得吻了多久,直到玲球轻轻推开他,步险才不情不愿的抬起了头。“怎么了?”

    “还问我怎么了呢,”她涨红了一张脸道:“人家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啦。”

    步险闻言即朗朗笑开,既得意又不舍。“怎么会?”

    “怎么不会?我可不像你危大侠这般武艺高强,呼吸吐纳的功夫,自然也没有你好罗。”

    “那下回我度气给你如何?”

    “步险!”她骇叫一声,随即左右探看,就怕被人听了去。

    “咱们在‘洞天深处’这里,你担什么心?”

    “把我带到你调息的地方来做什么?”

    “让你看看往后也是你练气的所在。”

    她眼睛瞪得愈大,他头点愈肯定。

    “你往后不再反对我习武了?”

    “师父换人的话,就不介意,更不再反对。”

    “换谁?”玲珑的心思恢复活络,马上顽皮起来。

    “当然是换成我。”

    “又要击掌?”她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

    “不,但要你用亲吻来换。”说着还故意用指尖轻轻描摩过她美丽的唇形。“一辈子的亲吻。”

    玲成立即嘟高了嘴。“好苛的条件呀,能安他

    “又提他!”

    “为什么不能提他?”玲珑不解,基说自和步险两情缱绻以来,还有什么令她疑惑兼隐隐不安的事,便是步险对能安的态度。

    “因为他想跟我抢夺你。”步险答案例也干脆。

    玲珑却像听到什么荒谬的笑话般,马上哈哈大笑起来,但随即又因见步险脸色不对而打住。

    “才天,你是认真的吗?真的这么想”以为能安对我有意?以为我会被他打动?”

    “难道不是?”上次到袁府去,原本是想陪玲珑到席散,怎奈她一到,就被舅母叫去,而上官夫人对他的态度则仍夹带一丝的冷淡,后来更听闻能安再过一会儿即到,步险个性素来高傲,虽想为玲珑做些改变,终究难敌本性,还是提前离去,因而没见到她的舅舅,不过总算搞清楚所谓的大日子,指的是那日正逢玲珑舅舅的寿旦,却还是因为早退而不知袁亮声即当今权倾四方的中书令。

    “当然不是,能安或许不讨厌我,却也绝对没有爱上我,至于我嘛”

    “你怎么样”

    “我突然发现被你如此‘紧张’的爱着,滋味还不错也。”她说得轻松,他可听得几近发狂。“玲珑。”

    “真的嘛,况且过去我为你吃了那么多的醋,如今你还我一些些,应该也不算过分,对不对?”

    “还对不对哩,根本就是大错特错,你不是最爱惜我的吗?”步险改变战术,诉诸她的北点。“那怎么舍得这样折磨我?”

    玲珑果然马上表明心迹。“你在胡说些什么?我的心里头,除了你之外,可从来就没有过别人,能安给我的关怀与爱护,我是很感激,但有让我心动的,从头到尾,便只有你一人。”

    “那好,”他随即恢复一贯的傲然与霸气。“从今以后,再别单独去找能安。”

    “步险!”她简直无法理解他这次的惊执从何、又所为何来“人理在跟我开玩笑。”

    “谁说的,我再认真不过。”

    “为什么?只因为他教我耍枪?”说到这里,玲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马上就要往外跑。“对了,步险,有样东西,我一定要拿给你看看,我”

    步险除了拉住她,也打断了她的话头。“除了你之外,今晚什么我都不想看。”

    玲珑还来不及应声,另外一个女声已然扬起:“包括我们吗?”

    “敏姐姐!”玲珑惊喜交加的喊道:“还有青云姐夫,您们怎么有空来?”

    “你看看你当年救的娃儿嘴巴多甜呀;不但顺着我,自认是我这边的还多加了一个字,变成了敏‘姐姐’,完全不见她那天甩我耳光的张狂。”

    “向大哥”玲珑想向青云求助。

    “咦,怎么又变成向大哥了?那我岂不成了大嫂?”方敏偏着头,故做寻思状。“这样好像也不错,至少往后大师兄也得跟着喊我一声嫂子;好,看在那份上,往后你便称我为大嫂好一一”

    “别调皮了,行不行?青云,瞧你那什么家教!”步险嘀咕道。

    “就是看不昨我数落你这娇滴滴的小美人,是不是?”

    玲珑急得只差没下跪。“敏姐姐,你别为难步险了,一切都怪我不好,是我那天太过造次,不如这样,你还我一个耳光。”

    “只还一个?你觉得够?”

    “那不然加倍好了。”

    “你捱得起?”

    回卢起与步险击掌的往事,玲珑果然踌躇起来。

    “我我”

    “怎么样?”方敏却显然不肯轻易放过她。

    “我呃,嗯,这个嘛应该可”

    “敏敏”步险拖长了声音叫。

    “好嘛,好嘛,不玩就不玩,我看这次根本没吓着她,倒吓坏了你,不过,谁教你让我与青云在你的偏厅内空等,算你活该。”

    “等什么呀?”

    “就晓得你没请客的诚意。”勾住丈夫的臂弯,她马上说:“咱们走。”

    “等一下。”步险终于想起来了。“我说要亲自下厨,请两位吃晚饭。”

    “谢天谢地。”方敏夸张的说:“你总算恢复记性了。”

    听到有吃的,玲珑早把什么都给抛到九霄云外。

    “我可以凑一脚吗?步险,可以吗?”

    “先答应我刚才要求你的事。”

    “什么事?”

    “还来装迷糊?”

    不说吃的还好,一说吃的,玲珑便觉饥肠辘辘,干脆先答应了他再说。

    “好。”

    “好什么?”步险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发的。

    “等我一下,”玲珑一溜烟跑掉,再回来时,手上已多了两根花枪。“你们觉得如何?”

    “好俊的一双枪。”青云率先赞道。

    “我看看,”方敏也凑近来瞧。“双头双花枪,这枪缨还是用马鬃做呢,一叔果真实刀未老。”

    “敏姐姐,你也喜欢?”

    “怎么,你肯让?”

    玲珑闻言,随即将头摇了又摇。“它们跟步险一样,都是不能让的。”

    步险一直绷着的脸,至此总算才稍开。

    “他?”方敏故意瞄了步险一眼,然后慢条斯理说:“这双花还愿意考虑,至于大师兄嘛,我看还是小师妹你自己留着好了。”

    “是啊,在敏姐姐心目中,现在还有谁比得上青云姐一一你刚刚叫我什么?”

    方敏笑着:“真不晓得一叔他们收这个傻徒弟干嘛,简直是存心找我们三个师兄姐麻烦。”

    “步险,这是真的吗?”

    步险笑了,笑得舒怀且开畅。“是的,你呀,真是一只迟钝的小乌龟。”

    他这么说,她倒又懂了。“我是北玄武?!天啊,这是真的吗?你们没联合起来诓我,那我往后不就既不用叫能安师佼,用着我为师了?”

    “一叔也真是的,都亲自铸造兵器给你了,还舍不得揭盅。”方敏说。

    “你们看她这样子,”步险指着兀自露出陶醉神情的玲珑,跟青云夫妇说:“确定一叔是因为舍不得给她压力,才不告诉她的吗?我看八成是因为不想让她得意忘形。”

    “你何不干脆说他们是觉得我还不配与你们三平起平坐。”玲珑回嘴。

    “嗯,”想不到步险马上装出认真思考的表情。

    “你倒有自各之明。”

    “步险!”玲珑不依的跺脚,想向方敏寻求支援,又想起昔日那一巴掌,当真是援无门。

    “你们就别再逗她了,”青云立即代为出面。“玲珑,恭喜你了,终于得到认可,一番苦心,总算没有白费。”

    “敏敏,你丈夫挺会一语双关喔。”步险听出来了。

    “他呀,根本是意在言外,别有所指。”

    “知我者,真娇妻也;”青云坦承不讳。“想我当初追求你的一片苦心,可不下于玲珑对步险的执著。”

    “就是说嘛,只有我师兄那呆子,才会吃根本没有必要的醋。”方敏分明知晓一切,却觉得还未到揭穿的时刻。

    “敏敏,你到底是在帮谁?”

    “帮玲珑,”她倒答得干脆。“毕竟我能有今天,她那一巴掌功不可没。”

    玲珑听得惊喜,却仍不敢肯定。“敏姐愿意原谅我了?”

    方敏与青云相视一笑,再拉起玲珑的手说:“如果你能说服咱们的师兄赶紧请我们叫饭的话。”

    玲珑笑面如花,马上回身对步险说:“步险,我饿了。”

    “走吧,走吧,今晚就吃简单些,你们三人先回偏厅去,我到灶下去看看,有什么就吃什么,真难以下咽的话,不妨全怪玲珑,谁让她要这么不听话,教我心神不宁。”

    “来,咱们走,别管他,唠唠叨叨,哪儿有半点令行家闻之丧胆的青龙味道。”方敏一边说,一边拖着玲珑快速往前走,反倒将仿佛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步险,和朝他摊开双手,表示自己也拿她无可奈何的青云抛在背后。

    送走青云夫妇,玲珑便急忙要回偏厅去收拾碗盘。

    “傻子,你以为我舍得让你去做那些事?”

    “但是”

    “还是你宁可把时间花在洗碗上,也不愿意陪我?”

    这句话显然比较管用,玲珑马上软化道:“我们到园内走走?”

    “正合我意。”

    步险馆内的庭园不大,但也足够相爱的两人花前月下一番了。

    “今晚的菜色,可还合你的意?”

    “油酱包茄子,金银萝卜丝,黄豆红烧肉,雪菜护盖鱼,牛肝冬瓜汤。”玲珑如有珍,—一道来“如此丰盛,到爸爸口中,却变成‘简单’?”

    步险心底得意,嘴巴上却还是要说:“确是牛刀小试。”

    “教我做,好不好?”

    他摇了摇头。

    “连这也舍不得教,小器。”

    “的确舍不得,”步轻轻抽出了她的手“我原本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是个不折不扣的千金小姐,也完全不知何谓民间疾苦,和那样的我比起来,我觉得现在的自己比较可爱。”

    “正是因为可爱,所以更该好好让我来爱才对。”他跟过去揽紧她的肩膀。

    “步险。”她蓦然抬头扬声。

    “嗯”

    “你看见的人,真是我爹,他的确珲活着,对不对?”

    转到她的下面,步险拢住她的双肩说:“这个担子你已独自承担太久,往后至少让我分担一些,好吗?”

    步险的体贴立时勾起她压抑已久的心事,玲珑但觉鼻头泛酸,眼眶发烫,即刻将头偎进了他的肩窝里。

    “是的,是他。”步险完全明白她此刻的脆弱,遂一边顺着的发,一边在她耳旁低语。“除了他之外,还有谁会突然冲着我低喃:‘危大侠’?”

    提到这个称呼,玲珑又忍不住破涕为笑。

    “笑什么?”

    她抬起头来,把昔日父亲讥她要人称呼步险“大侠”能安却称“少侠”即可的偏心往事说给了他听。

    “有这等事?”

    “现在总该相信自己实在不必跟能安吃醋了吧!”玲珑趁机说。

    “我又何尝希望自己如此,”步险叹道:“但我的心情从未如此矛盾过,一会儿自责,一会儿怪人,一会儿怨天,总而言之,就是”

    她抬起手来,轻抚他的脸,最后停驻在他微拢的眉间,缓缓揉开。“你不必害怕,”她完全知道他难以出口的心情。“对于安排我们相遇的命运,我只有感谢,没有埋怨;对于你过去的诸多顾忌,包括你对敏姐闺誉的保护,甚至是往昔的途场做戏,”点住他听到这里,欲做辩解的双唇,玲珑露出了然的宽容笑面往下讲。

    “而不得不与我保持若即若离的关系,我只有尊重,没有责备;至于能安,他和向大哥一样,对我而言,都像是自家兄长一样,能安甚至不只一次的鼓励我,为我打气,要我七叔、黄伯、陈姨,乃至于我的双亲,都由衷期盼我快乐、幸福,尴我的快乐、幸福全系于你一身,这样,你还需要怪人吗?感动都还来不及呢,是不是?”

    “玲珑,”拥紧她,仿佛也拥住了她口中的幸福与快乐。“玲珑,玲珑,我是个多么幸运的男子呀。”

    束紧环在他腰间的双臂,玲珑干脆闭上眼睛,尽情享受这温馨、静谧的一刻。

    良义以后,在园中漫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