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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燕可风和谢孟言的婚事敲定之后,她就从丫环的身分一跃成为高贵的秀,每天都在接受大家闺秀的各种礼仪和知识;穿绫罗、戴玉珠,每天生活在众人的赞美声中,可是这样的生活令燕可风有些喘不过气来。名门闺秀要守的规矩何其之多,这个不能做、那里不能去,甚至也不准她再到练武场要剑。最近衙门锁事又多,谢盂言也没有多少的时间陪她,燕可风真的快闷死了!
这天早上,她再也受不了了!不理会周遭丫环的劝阻,她换了一身轻便的武装来到练武场和石萱一起练剑!就在两人练得正起劲时
“燕姑娘,老爷、夫人有急事要见您!”总管何伯匆匆从大厅方向急急跑来,神色慌张而不安。
“何伯,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跑得这么急?”眼皮猛然跳动了几下,燕可风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小的也不知道。”何伯神情古怪,似乎有所隐瞒。“燕姑娘,老爷、夫人,还有少爷都在大厅里等您,咱们快去吧!晚了可不好。”何伯再次催促道。
连谢孟言都回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许是感染到何伯紧张的情绪,燕可风完全没有练剑的好心情;和石萱说了一声,她连忙跟着何伯赶到大厅去。
大厅里的气氛十分凝重,堂里坐着四个人除了谢氏夫妇、谢盂言,另一个就是李兰芝。
燕可风随着何伯走进大厅,一看见李兰芝也在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而难看一双美眸更是盛满无限的恨意与悲愤。
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又想对她做什么了?
谢老爷以眼神遣退何伯,怒眉带气地仔细瞪着燕可风脸上的表情变化;看到她对李兰芝所流露出来的那分惊忿与浓厚的恨意,他心中已经有数了。李兰芝方才所说的那些话,并非恶意中伤,而是事实。
时间像是停留了,空气也似是冻结了,谁也没有开口,五个人的表情同是阴晴不定;但只有李兰芝不同,她得意地看着浑身散发着恨意的燕可风,嘲讽的嘴角挂着一抹胜利的阴笑,仿佛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片刻之后,谢老爷终于开口气微愠地对燕可风沉声问道:
“可风,听燕夫人说,你在来宁波之前,曾经在泉州的窑子里待过,可有这回事?”
燕可风闻言脸色一白,痛恨地狠瞪一脸笑意的李兰芝一眼,蹙紧蛾眉,咬紧下唇低下头,她心中正在挣扎
本以为李兰芝为了保住燕家的所有家产,所以绝不会对任何人揭穿她的身世,没想到她却错了!李兰芝不可能让她有好日子过的,相信她已经将她的过去全部说给他们听了。
懊承认吗?只要她一承认,那她什么都完了!可是能不承认吗?纸是包不住火的!只要派人到泉州百花楼一探,他们一样都会知道的!
天啊!她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想把过去种种不釉旗的事情全给忘掉,重新过新的生活,为何李兰芝就是不肯放过她?难道真要把她逼到死她才肯罢休吗?
缓缓看向坐在谢老爷身旁的谢孟言,她在他痛苦的脸上看见怀疑与一丝希望燕可风痛苦地闭下眼心里和他一样也有一个希望,希望他能接受她的过去,别瞧不起她。
一阵沉默之后,燕可风握紧双手深深吸口气,故作沉静地冷冷说道:
“没错,我是在泉州的百花楼里长大的!可是在我十五岁那年,我就已经离开那里了;在这之前,我一直是个小丫环,是清白的!”
虽是预料中的答案,但谢氏夫妇和谢孟言依然大吃一惊,尤其是谢孟言。虽然燕可风一再强调她是清白的,可是他还是震惊得不知该如何接受这个事实!在他的心目中,一直认为燕可风是个冰清玉洁、完美无瑕的圣女。如今幻想破灭,她竟是一名青楼女子,这叫他情何以堪、如何能接受?
“你说你十五岁就离开了百花褛?”李兰芝满意地看着现场每个人惊愕万分的表情,随后挑眉打量着燕可风,故意又问道:“
李兰芝这个问题问得大过分了!而且语气充满怀疑当下众人的脸色全变了燕可风虽想一口就否认,但话却梗在喉间她神色戚然地望向谢孟言,希望他能帮助她,替她解围。
然而谢孟言却让她失望了!因为他也想知道答案,因此他狠心地别开眼,将她求救的眼神视若无睹。
就在谢孟言别开眼的那一刻,燕可风整个人都傻了、心也寒了!
她在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他竟然这样对她!这就是他爱她的方式吗?
而谢老爷到底是比谢孟言深思熟虑,所谓‘家丑不外扬’就算急于知道答案,也不该是在外人面前。
“燕夫人,多谢你今日前来告知此事!不过可风到底是我们谢家未过门的媳妇,这件事,我们会处理。”谢老爷不好意思下逐客令,只好婉转地这样暗示她。
谁知李兰芳却故作不解地又继续笑道:“谢老爷何必如此客气?你我两家交情非浅,我当然不愿意见贤臣娶个卖淫妇当妻子啊!”谢盂言虽然一时之间无法接受燕可风出身妓院的事实,也一听‘卖淫妇’这三个字,俊脸马上一垮,正想厉声向李兰芝下逐客令时
“李兰芝!你简直是欺人太甚!”燕可风已经忍无可忍了!她再也无法容忍这样的侮辱,终于情绪爆发地朝她大声吼叫道:“当年若不是你将我和我娘逼出燕家,我和我娘又怎会沦落风尘?我娘死后,你还不肯放过我,还派人来杀我!幸好老天有眼,让我死里逃生地活了下来。这些年来,我历经了历尽艰辛回到这里,就是想找你讨回个公道!可是我知道自己斗不过你,所以我不想报仇了,也不想跟你争什么财产了,只想过平静的过日子,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呢?”
李兰芝早就料到她会说出这些事,所以她一点慌张之色都没有,反而忿怒且一脸从容不迫地说:
“你胡说些什么?明明是你娘自己不知自爱,和府里的长工私通生下了你之后,才会被我家老爷赶出去的!如今老爷去世了,你才回来认父。本来我见你孤苦无依、一副可怜样,所以才好心收留你;没想到你却存心不良、恩将仇报、意图谋取爷家的财产!”看向谢孟言,她一脸严肃地又说:“贤臣,你还记得两个月前的某个晚上我为你举办的欢迎宴吧?她就是趁着那晚我忙于招呼客人之时,想溜进我的房间里个东西,幸好被石护燕的妹妹石姑娘发现了,否则我房内的那些金银珠宝恐怕早就被她全给偷光了!”
想不到李兰芳说起谎话来竟是脸不红、气不喘,一点心虚的表情也没有,连编的情节都这么天衣无缝!燕可风全身微颤、脸色苍白如纸,她真的很害怕谢家父子会相信她所编的谎话,她气急败坏再度忿恨道:
“李兰芝,你含血喷人、颠倒是非!太过分了!你”“够了!你们两个人都别再吵了!”
燕可风满心的委屈,可是却无话可说,因为她确实是打从一开始就在欺骗他们,而且还有根多事情瞒着他们
见她沉默不语,谢老爷摇头长叹一声,口气冷漠而肯定地冷冷又说道:
“你太复杂了,我们谢家不能要你这个媳妇!待会我会交代帐房的福伯给你准备一笔钱,你收拾好东西,拿了钱就赶紧离开吧!以后别再缠着我家孟言了。”
李兰芝闻言,不自觉地露出一抹得意的冷笑今日果然不虚此行!谢老爷的这个决定,正合她意!总之,燕可风这个喧人想飞上天,她就要踩她下地!这辈子,她休想能飞上枝头当凤凰!
谢老爷会作这样的决定,燕可风并不感到意外。虽然心中难免有些难过,但她一点也不觉得遗憾,整个人感到轻松了许多;也许是因为她还没有爱上谢孟言的缘故吧!也或许是因为她根本不忍心再欺骗他、利用他了吧!
而谢盂言呢?当他听到谢老爷作这样的决定时,他的心猛然一惊,马上回过心神,悲伤地对父亲央求道:
“爹!不要!我”谢孟言茫然不知所措地想说些什么反对的话,可是一想到燕可风复杂的身世以及出身,竟有些期期艾艾地说不出话来了!
虽然他是出自真心地在爱燕可风,可是他毕竟是个男人,又是一县知府,自己的未婚妻出身青楼,而且有可能和别的男子有染。如果这是真的,那叫他以后如何自处?一切的事情都发生得太突然,太今他无法接受了!谢孟言就算心胸再怎么宽宏大量,但这关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在此时此刻就能马上突破的!
虽然燕可风已经不再对这段婚姻抱有任何的希望,可是当谢盂言开日时,她真的很开心很感动!她知道他不可能说服谢老爷打消赶她走的念头,虽然做不成夫妻,但只要他依然肯当她是好朋友,开口为她说几句好话,那她就可以笑着离开。毕竟这世界上还是有人在乎她的!
可是谢盂言却又再度让她失望了!他虽然出声了,可是却没有出言维护她;这还不打紧,最令燕可风感到心寒的是他眼中的犹豫与猜忌。原来他和他父亲一样都在心里瞧不起她!看来,他们不仅不能做夫妻,就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燕可风自嘲地冷笑着她在期待什么?过了两个月的安逸生活就让她忘了过去那些惨痛的教训了吗?什么朋友?什么爱情?这些全都是假的!这世上能依靠能相信的,就只有自己!
虽然她有心想摆脱过去的阴影,想过一些属于自己的日子,但人家未必肯放过她h然李兰芝做的这么绝,那她就奉陪到底吧!
反正像她这种人根本捉不住什么幸福,更没有什么未来可言!有的就只有这贱命一条,她还怕什么?就算要跟李兰芝同归于尽,她也不在乎!反正这世上已经再也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了!
大厅里又是一阵今人窒息的沉寂燕可风突然冷笑了几声,随即冷眼瞪着李兰芝,冷冷含笑道:“李兰芝,你想跟我继续玩下去吗?好!我陪你!”
厅上三人一阵错愕!燕可风一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一点留恋也没有。
“可风!”谢孟言回过神来之后,连忙心慌地追上去,但燕可风根本不理他,因为他今天的表现实在太令她失望了!
“可风!你先别走,听我解释!”半路上,谢孟言终于捉住燕可风的手,一脸惭愧地急忙说道:“我知道我刚才伤了你的心,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她猛然地挥开他的手,难掩悲愤地瞪着他。“那你是什么意思?就算你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想跟我解除婚约我都无所谓,但你为什么就不能替我说几句好话?难道我连当你的朋友都不够资格吗?
“这件事能全怪我吗?”燕可风的质问令谢孟言感到很无辜,而且有些生气地不悦地皱起眉头,沉声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早点把这件事告诉我?我一直以为你好简单、好单纯,我真的没有想过你竟然是这么复杂!”说到最后,他感伤的声音竟然带着一丝悔意。
“这么说,你是后悔跟我在一起了吗?”她仰起脸瞧着他,寒声质问他。
“我”面对她的质问,谢孟言竟有些不知所措闪烁着双眼,不敢直视她的怒眼。不能否认,他确实是有点后悔了!
冷眼瞧了他好久,燕可风的情绪由心寒转变为忿怒了!
“行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已经明白了!”她失望地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他,继续往她的房间走去。何必再问?她早该知道他已经后悔了!
“可风,你别这样对我好不好?这种事我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能接受得了?给我一点时间行不行?”谢盂言心慌意乱地边追边讨好说道,语气里净是痛苦与为难。他现在的心情真的很乱、很矛盾!他不想失去燕可风,可是却又无法接受她复杂的身世,他真的很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啊!
“不用了!”燕可风猛然停着,怒极反笑地侧首凝视着他。“谢孟言,你当真以为我喜欢你吗?”
谢盂言困惑一征,不安地拢紧两道剑眉与她四目相视。“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了!”冷哼一声,燕可风忍着心中那股浓厚的苦涩!笔作嘲讽地冷笑道:“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必要再瞒你了!其实我接近你,对你好,全都是有目的的!我是想利用你们谢家的财势,以及你在衙门的力量来对付李兰芝,这样说,你应该明白了吧!”既然他们之间已经是不可能了,那就让它结束得更彻底些吧!
“你不喜欢我?”谢盂言惶惑地睁大了眼,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么说,你一直都在欺骗我?接近我、对我温柔,甚至笞应嫁给我,全都是有目的的真的是这样吗?”
虽然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但面对她冷冷、毫无情意,和以往判若两人的表情与眼神,再思及方才她在大厅之中对李兰芝的那股强烈的恨意谢盂言的心一紧,直觉告诉他,她所说的这一切可能全都是真的。
强迫自己迎视他难以置信的眼,她挑挑细眉,冷酷而平静地说道:
“没错!我根本不喜欢你!打从一开始我就是不安好心眼
燕可风这席话太伤人了,面对接二连三的打击,谢盂言一脸愕然又痛苦地愣在原地,看着燕可风的背影渐渐变小他真的很想追上去,可是一片空白的脑海中却忘不了燕可风刚才的那些话,字字敲得他既心伤、又忿怒,久久无法自己
她不喜欢他?她真的不喜欢他?打从一开始她就想利用他、欺骗他?虽然她复杂的过去令他难以接受,但他更无法原谅她这样对他!她太残酷了!
压抑住想追上去的那股冲动,谢孟言握紧双拳,忍住心头那股足以让人心碎的难过燕可风今日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令他心寒震怒了!
虽然她不爱他,想走了,那就让她走吧!天涯何处无芳草?他就不相信自己会忘不了她!总有一天,他一定会找到一个比她更好、更适合自己的女子的!
石寒是谢孟言的随身侍燕,下午谢老爷派人到衙门把谢孟言急速招回府时,他也跟着回来了,此刻他正待在书房里翻阅着书籍,可是不知为何,打从他一回到府中,他就感到心神不宁,心头一直笼罩着一股不安
石寒并非好事之人,别人家的
石寒真的静不下心,他困惑地整理好书籍走出书房,接着决定回房换套衣服再到练武场练一练身手,好让自己别再胡思乱想。他心不在焉地走到房门口,才刚推开房门时
“哥,你跑哪去了?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哦!”走廊转弯处,石萱气喘吁吁地朝他跑来。
站在房门口,石寒没好气地看着她一脸的大惊小敝,开口正要问她到底发生何事时
“哥,不好了!谢伯伯要把燕姐姐赶走了!你赶紧去求求他,叫他别赶燕姐姐走好不好?”跑到眼前的石萱突然哭丧着一张俏脸恳求道。在她心目中,大哥是无所不能的,她相信他一定有办法说服谢伯伯留下燕姐姐的!
石寒微愣,随即不悦地蹙眉瞪着石萱:“萱儿,恶作剧也要懂得分寸!燕姑娘就快成为谢伯伯的媳妇了,他怎么可能会赶她走呢?”这丫头真不像话 ̄竟然跟他开这种玩笑!
“哥,你不知道啦!原来燕姐姐以前在泉州时是个妓女,谢伯伯和谢大哥知道以后好生气呢!不但取消了婚约,还要把她赶出去呢!你说,他们是不是很过分?”石萱气呼呼地说道,心中真的很替燕可风打抱不平。
燕可风以前在泉州时是个妓女?这是真的吗?
石寒愕然片刻,回过神之后,他半信半疑地紧盯着石萱,紧张地问道:
“萱儿,这种事不能乱说,会毁了燕姑娘的清誉的!”
“哥!人家平日是任性了些,但我也懂得分轻重。像这个重要的事,我才不会拿来跟你说着玩呢!”何况她也没有那么缺德,拿人姑娘家的清白来开玩笑。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也为了让石寒了解事情的真相,石萱滔滔不绝地将下午她躲在大厅外面听到的话,全一五一十地向石寒报告。不过因为是寄人篱下,所以石萱不敢太招摇,也不敢偷听太久,怕被人发现会给石寒带来麻烦和难堪;而她的名声已经够糟了,她可不想让它糟到几乎快烂掉的那种程度。所以听到重点,也就是当谢老爷向燕可风提出解除婚约,并要她马上离开谢府之后,她就暗吃一惊,偷偷摸摸地溜走了;接着就是惊慌失措地到处找石寒,因此石萱并没有听到谢孟言和燕可风在走廊上的那段争执。要是让她听到那些话,恐怕她现在不是在替燕可风求情说好话,而是替谢盂言大骂她是个冷血无情的蛇蝎美人了!
难怪他一回到府中就觉得不对劲,原来果真有事情发生了!
正如他所利料,燕可风果然和燕家有牵连;但是她和燕夫人各持一面说辞,究竟谁说的话才是事实的?
石寒困惑地思索着一旁的石萱见他完全没有要去阻止燕可风离开的行动,她可紧张极了!
“哥!你还在发什么呆?还不赶紧去找燕姐姐?”大哥怎么这么笨嘛?连这种事都要她来催,这么好的机会,还不懂得赶紧把握,真是只不折不扣的“呆头鹅”!难怪燕姐姐不要他!
石寒愣了愣,苦涩地含笑说:“放心!你谢大哥不会让她离开的!”
虽然燕可风的过去令人一时难以接受,但他相信,谢盂言一定会想尽办法将她留下来的,因为他们同样都那么喜欢燕可风;就算知道了这件事,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留下她,而谢盂言当然也不会例外。
石寒神情悲哀地抬眼望向门口,他真的很想马上冲去找燕可风,然后安慰她顺便向她问清楚事情所有的真相;不过此刻在她的身边一定有谢盂言在陪着她、安慰着她,就算没有他的安慰与鼓励,她还是会为谢盂言留下来吧!毕竟他是她的未婚夫。
“哥,我看你还是去看看比较保险些。万一谢大哥没有留住燕姐姐,你也可以试着劝劝看,搞不好她会听你的也说不定。”石萱还是放不下心,而且她看得出大哥其实是很想去找燕姐姐的,所以她不厌其烦地一直在一旁鼓吹他,直到石寒受不了,终于点了头,她才肯罢休!
被伤透了心的谢孟言,此时正在桃花园里借酒浇愁。当石寒找到他的时候,他早已喝得烂醉如泥,趴在大理石桌上哺喃地咕哝着一些醉言醉语了。
“谢大人?”石寒皱紧眉头上前叫他。瞧见他醉醺醺而且难掩痛苦的模样,心中的不安逐渐扩散。
谢盂言为何独自在这喝问酒?燕可风呢?怎麾不见她的人影?难道难道谢孟言并没有留住她?
“石大哥?谢盂言醉眼惺忪地抬头看了石寒一眼,然后咧嘴一笑,手不稳地拿起一个酒壶朝他大笑道:“你来得正好!来!陪兄弟我喝个痛快!咱们今夜不醉不归!”语声未落,仰首就是一大口的酒。
石寒见状,连忙抢下他手中的酒壶,不悦地斥责道:
“盂言!你这是在干什么?事实就是事实,就算喝醉了,你还是逃避不了的!酒醒之后,你这是要面对的!””好!那你告诉我,除了喝酒之外,我还能做什么?该怎么做才能让我忘记那个女人带给我的痛苦?你告诉我呀!“谢孟言一脸痛苦地朝他嘶声怒吼。燕可风带给他的伤害,就连酒精都无法让他忘记,她真的是伤得他好深、好深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更何况燕姑娘冰清玉洁、出淤泥而不染,与你又情投意合、两情相愿,你又何苦计较于她的过去,自寻烦恼呢?”石寒的声音十分平静。对于燕可风出身于青楼一事,他虽感遗憾,但已经能接受了,毕竟一个人的一生之中不可能会完全没有污点的;何况燕可风早已脱离了百花楼,何必再追究她的过去?最重要的是现在,不是吗?
“她与我情投意合、两情相愿?”谢孟言自嘲地扯动嘴角,眼中带着一丝埋怨的恨意。“你错了!她根本不喜欢我!”
石寒愣了一下,眉头皱得更紧了!“盂言,你是不是喝醉了?燕姑娘若不是真心喜欢你,怎么会答应嫁给你,将自己一生的幸福托付给你?”
“我没有醉!她对我好、答应嫁给我、全都是有目的的!打从一开始,她就不是真心想跟我好!她只是想利用我在衙门里的力量和谢家在县里的威信来对付李兰芝而已,她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欢我的!”想起傍晚燕可风在走廊上所说的那些冷言冷语,谢孟言心头一阵绞痛,忍不住痛心疾首地一手将桌上的酒菜全扫落在地,好发泄他满心的怒火与恨意!
石寒暗吃一惊!苞在谢孟言的身边做事已经有两年之久了,这样失态的谢孟言,他是第一次见到,看来,燕可风的确在他心中留下很大的伤害,可是
“孟言,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未经证实的事,于万不可如此断章取义、完全尽信。”石寒沉声道,因为,他还是无法相信燕可风是这样心思恶毒的女人。
“这些话全是燕可风亲口比口诉我的,我能不信吗?”他肯定的声音充满无限的悲哀想他谢盂言一生洒洒潇潇,从不为任何情事所绊,没想到头次身陷情网却跌得这么惨!这叫他如何不恨燕可风?他可以忍受她是个妓女,可是却不能忍受她玩弄他的感情!对他而言,没有任何事比这还要污辱人了!
“是她!”石心寒一惊,无法置信地睁大双眼。
究竟燕可风和李兰芝之间到底有什么天大的恩怨?竟然能让她有这样可怕的念头
深思片刻,石寒总算从惊愕之中恢复冷静,正色地直视谢盂言,语气谨慎地又说道:
“孟言,我相信燕姑娘绝不是存心要玩弄你的感情,也许她有什么难言之隐也说不定。”
“石大哥,你别再替她说好话了!如果她有什么难言之隐,大可跟我们坦白一切呀!凭我谢家在京县里的势力,还有什么不能替她解决的吗?”受创太深,谢孟言根本听不进任何人的劝慰。他忿忿地拍桌站起来,厉声又痛心道:“可是她什么都没有跟我说过!从头到尾她一直在玩弄我的感情,不但对我隐瞒了她的身世,甚至还欺骗了大家!你醒醒吧!石大哥,她只不过是个感情骗子而已。根本不值得我们这样真心相待!”
人在气头上,往往是口不择言!不过。谢孟言完全出自一片好心。一个人生之中最痛苦、最悲惨的经验,莫过于是失恋了!这苦果他已尝过,那滋味苦不堪言,几乎令他肝肠寸断,忍不阻酒消愁。他不希望石大哥都和他一样,为情伤、为情苦,只为了一个心如蛇蝎的美人。
石寒微愣!“多谢贤弟关心!她值不值得我真心相待,我自己心里有数。”他语气有丝不悦,虽然明白谢孟言此时难过的心情,但他这番话确实是过分了点“不过事情真相如何,我想还是让我去问问燕姑娘吧!也许我能问出些什么,好化
你们之间的误会。”说到底,他还是相信燕可风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不用再问了!我和她之间根本没有什么误会!”他审过的案件何其之多,难
道燕可风有没有说谎他会看不出来吗?更何况就算她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他也不可能再与她在一起了;毕竟他是名门之后,又是一县府尹,这背上所背负的枷锁与责任实在是太多、大重了!就算他们不顾一切的反对在一起,燕可风和他依然得不到幸福,得到的恐怕只是众人的不谅解与无尽的痛苦罢了!
从谢盂言的态度看来,石寒已经知道他和燕可风之间的这段婚姻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毕竟他要顾虑的事太多了;不像他,除了一个长不大的妹妹和精明能干的弟弟以外,他根本不用想大多。燕可风和他在一起,绝对会幸福的!虽然这个想法有些自私,不过这样的发展真的令石寒感到有些窃喜!毕竟他对燕可风的一片爱恋仍如海那样的深,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自己为何会对她如此用情之深?或许在前世,他们早有了来生之盟,所以他才会对她如此地痴恋不移吧!
“不管怎样,我还是想跟她谈谈。”石寒一脸坚持。他相信燕可风一定还有很多事情瞒着他们,他一定要问个明白才行!“你若不想见她,那你告诉我她人在哪里,我自己过去找她就行了!”
谢孟言愣了愣,脸上有着一丝愧疚,愁眉深锁地犹豫不决在石寒逐渐焦虑不安的注视下,他终于有些困难地低声说道:
“我没有留她,现在她人在哪里,小弟并不太清楚。”
“什么!你没有留她!”石寒闻言大惊失色!这样的结果出乎他所料,他以为谢孟言一定会想尽办法挽留住燕可风,想不到他竟然错了!
“该死!”低咒一声,没有多作耽搁,石寒掉头便匆匆往燕可风的厢房吟风阁飞奔而去;然而他还是迟了一步,吟风阁里哪里还有佳人的芳踪?屋子里冷凄凄的一片,只留下那微寒的秋风,阵阵带愁地吹透了他那颗懊恼莫及以及焦急不安的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