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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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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后乱性!这绝对是酒后乱性啊!

    李善喜此刻脑袋乱成一团,一双眼左瞥、右瞄,就是不敢对上水芯的脸,就在气氛尴尬无比的时候,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跟着传来了两人都很熟悉的,属于佟老板优雅低醇的男性嗓音。

    “水芯?水芯?你没事吧?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是佟老板!李善喜的脸从白转青,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完了完了!这下子连佟老板都来了,他一定会把自己当成淫贼、把他五花大绑送入衙门去的!

    就在李善喜僵成化石,闭目呆立原地、准备等死的时候,他突然听到水芯说话的声音。他错愕地拾眼,这才注意到她不知何时已披上外衣、下床走到门边。

    “佟老板,我没事,只是昨晚不小心喝多了,所以睡迟了。”水芯的声音一如往常,温温软软、丝毫没有异样。

    “真的没事?”佟老板十分谨慎地再确认一次。

    “是真的。”隔着一扇门,水芯语气平静地再次应答。

    “昨晚是我不该贪杯,现在头还有点晕,不过老板你放心,我真的没事。”

    “那你好好休息,我晚一点再来看你。”佟老板没有勉强,又说了几句关怀的话后就离开了。

    一直到门外一点声音都听不见了,水芯还是没有转过身,直接背对着李善喜开口道;“门外已经没人了,趁现在快点走吧!”

    “”李善喜张开嘴想说点什么,但老实说,直到现在他都还没从惊吓中平复,也不知道该对水芯说什么。

    嘿!昨晚我们好像都喝多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呢?不行,这句话听起来就像是要逃避,像是要把责任全都推给水芯似的。

    水芯妹子,酒后乱性这句话应该听过吧?昨晚咱们喝得太凶,所以一个不小心做了糊涂事,我真不是故意的,但其实我对你一点唐突的念头都没有。唉!这样解释好像更糟,简直就是偷吃以后想直接赖帐的混蛋!

    水芯妹子,昨晚的事情真的是一件意外,不如你不说,我也不说,咱们就把这件事情忘记,当作从来不曾发生过。

    正当李善喜拼命动脑筋、想着要如何开口的时候,始终背对着他的水芯已经主动开口道;“昨晚只是一个意外,我们还是把这件事情忘了,就当它从来不曾发生过。”

    “嗄?”李善喜错愣在原地,起初是惊讶水芯居然抢先说出他想说的台词,跟着就觉得这句话放在自己脑海里想的时候不怎么样,为什么一从水芯口中说出来,听起来就这么刺耳、让人不舒服?甚至,还让他胸口产生一股闷闷的、十分不愉快的感觉?

    “你快走吧!”水芯不愿多说,直接拉开门,露出了一人容身的缝隙,示意李善喜快点离去。

    李善喜随意套上一件外袍,然后将其它衣物抱在手上,举步准备离开。

    确实,他现在也一团混乱,就算留在这里也谈不出什么结果,不如先离开,好好想清楚要怎么处理这意外发生后的后续。

    “水芯,我先回去,晚点!”李善喜刚踏出门外,正想回头和水芯说话的时候,门“砰”一声地紧紧关上。

    “晚一点我再过来找你。”李善喜虽然碰了一鼻子灰,但他还是朝着房门大声喊出自己的话。一来,水芯不是什么随便的姑娘,二来,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他们也已经产生了像朋友、也像兄妹的情谊,说什么,他都应该回来把话说清楚。

    他搔搔头,踩着略显沉重的脚步往自己客房的方向走,走没几步后又忍不住回头看向无忧阁,最后叹了一口气,没精打采地离开了

    “唉”打从无忧阁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李善喜整个人趴在桌上,每隔一阵子就张口叹气一次。怎么办怎么办?经过了昨晚的事情,自己以后要怎么面对水芯妹子啊?

    “李公子。”门外传来了几记敲门声,身穿白衣的少年侍从随即推开门,笑脸盈盈地端来;亚热茶。

    “佟老板听说你和水芯姑娘昨晚都喝多了,特别让厨房准备了醒神茶,让我送过来呢!”

    李善喜的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语气忐忑地问道;“那个佟老板知道我和水芯喝了一整晚的酒?”

    “是啊!”少年侍从对李善喜竖起大拇指赞道;“李公子好酒量,那坛酒除了香、醇、浓之外,后劲更是强,普通人喝个一两杯就是极限了,但李公子你们两个人居然把一坛酒全都喝光了。”

    呜呜呜他现在很后悔好不好?李善喜垮着一张脸,看着少年侍从将茶壶放到桌上,殷勤地为他倒了一杯。

    “李公子,我不打搅你了。”少年见李善喜愁眉苦脸的模样,以为他深受宿醉之苦,离开房间前好心又劝道;“这热茶,治宿醉真的很有效喔!”

    少年侍从离开后,李善喜不是很在意地拿起茶杯,无意识地凑到嘴边喝了口。温醇的茶香自口中散开,顺着喉头滑下,先是感觉到一股淡淡的苦涩,下一会变成微微的甜味,这特殊而多重的滋味,让李善喜忍不住闭上眼睛,慢慢享受这杯热茶的清香甘甜!

    善喜大哥,有句话我一直没勇气告诉你,我好高兴你到水月镜花,好高兴你来到无忧阁,好高兴有人陪在我身边,而我可以和你自由自在地说话

    才闭上眼,脑海中就突然出现了水芯的身影,还有她说话的声音,让李善喜口里热茶“噗”的一声全部都喷了出来!

    李善喜睁大双眼四处张望。没人!这房里连只苍蝇蚂蚁都没有,当然水芯也不可能在这里!幻觉!一定是自己酒没醒所产生的幻觉。

    为了想快点消除脑海里突然产生的幻觉,李善喜再次拿起手上的茶杯,仰起头一口气全部喝了下去。

    李善喜满足地吁了一口气,正想拿起茶壶再倒一杯的时候,脑海里再次出现了声音,而且这次不只是声音,还出现了清晰的画面!

    自己和水芯在无忧阁的凉亭,一杯接着一杯,后来水芯打了一个喷嚏,他提议两人抱着酒坛进房间继续喝,聊着、喝着,不知不觉就聊到床上去了。

    “普通人的日子,对我来说永远只是一场梦吧!”

    别胡说,你年纪还这么轻,人生还长着呢!像你这种善良的好姑娘,早就应该成亲生子,每天过得快快乐乐的,不是吗?

    “我?成亲?不可能的,我这一生注定都要孤伶伶一个人过了。”

    谁说的?你的善喜哥哥不是在这里吗?有我陪着你,你就不是孤伶伶一个人了!

    “善喜哥哥,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这世上不会有人要我的!”

    谁说的?我就要你!我就娶你!你是我见过心肠最软心地最好的姑娘了!只要你不嫌弃我,我李善喜今天就娶你!

    “真的?”

    “啊啊啊”李善喜抱着头大喊大叫。

    全想起来了!昨天晚上发生的点点滴滴,包括两人天南海北聊天的内容、他醉酒时许下的荒唐诺言,现在全想起来啦!

    并不全是误会,也不能算是意外,根本是自己趁着九分醉意,把单纯的水芯给拐上了床啊!

    “怎么办?现在要怎么办才好?”李善喜像是一头暴躁的熊,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里越烦躁,关于昨晚的回忆也就越来越多

    水芯,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温柔、最体贴的姑娘了。呔!昨晚床笫间的甜言蜜语自己实在说得太过,充其量,他这辈子见过的女人不超过二十个,肯和他聊天说话的,从头到尾也只有水芯一个人,哪来的这辈子啊?这么夸大的言词,水芯应该不会当真吧?

    水芯,过去我也是孤单一个人,但若是我们在一起,你是娘子、我是丈夫,我们谁都不怕孤单了,对不对?甜言蜜语、蜜语甜言啊!对!他是孤单一个人,但他从来不在乎,一点也不怕孤单啊!一个人有什么不好?孤单又有什么不好?天涯海角唯我独行,多潇洒,多自由啊!呜呜呜他这张嘴平常没这么滑溜,为什么一喝了酒就变得这么会撒谎?

    你别怕,以后我会陪着你,一辈子都陪着你不是!他其实也不是这个意思!任何一个男人将姑娘搂在怀中的时候,都会说出这些想要一起地久天长的承诺,不是吗?他只是很自然地、很顺口地说出承诺,只是这样而已!

    正当李善喜不断、不断地回想起自己昨晚天花乱坠的诺言,为此感到懊恼不已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方才在无忧阁时,水芯略带淡漠的声音。

    昨晚只是一个意外,我们还是把这件事情忘了,就当它从来不曾发生过。

    没错!水芯的的确确是这么说的。也就是说,其实水芯并没有把昨晚自己的醉话当真嘛!

    “呼!”李善喜松了一口气。如果水芯真信了昨晚的诺言,今天早上应该会死缠着他、要他负责,绝对不会用这么冷静的态度处理,还要他把这件事给忘了。

    对!昨晚确实只是一个意外,所以今天一觉醒来,他后悔了,水芯也后悔了!

    等等他是后悔了,但水芯为什么要后悔?难道说他昨晚的表现这么差?差劲到她一觉醒来,马上和自己撇清关系?

    “不会吧?!”李善喜低头沉思,努力在脑海中搜寻昨晚的片段!昨天晚上,他是醉了没错,但还是很尽力啊!一开始水芯是有点不舒服但后来他记得很清楚,她白皙纤细的身子让热情逼出一层晕红,清秀的脸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媚态,细细小小的呻吟声也从来没停过,照理来说不是那么糟才对啊!那她为什么也反悔?还要自己把昨天的事情给忘了?!

    “为什么?”李善喜反复地喃喃自问,突然“啪”一声朝自己的额头打了一巴掌嚷道;“李善喜,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既然水芯都不追究了,还是趁这件事还没被人发现前,尽早离开才是!”没错,继续住下去太危险了,这件事要是让佟老板知道了,他一定会要自己负责任,到时候想走也走不了啦!

    虽然对水芯有点不好意思,但没办法啦!他这人还是自由自在惯了,要他为一个晚上的意外负责,嗯太严重了,不如还是把这里值钱的东西包一包、今天晚上摸黑离开,就像自己最初的打算,这样对谁都是最好的吧!

    打定主意后,李善喜开始在房里东搜西搜,准备将眼前看得到的好东西全都放到花瓶里去,正当他收拾到一半的时候,门外突然再次传起了敲门声。

    “李公子,你人舒服多了吗?”少年侍从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嗯,已经好多了。”李善喜手边的动作一顿,应了一句。

    “是吗?”白衣侍从颔首,跟着道;“酒醒了最好,佟老板有事要找公子,正在阁楼里等着呢!”

    “这个我还是有点不舒服,想躺一会呢!”李善喜撒谎。

    “可是,老板说这件事很重要,一定得请李公子去一趟。”少年侍从语气有些无奈。

    “好吧”李善喜轻叹一口气,只好硬着头皮出去了。

    十一月五日,卯时,新帝乘轿驾临皇宫正门紫龙门,内有文武百官身穿朝服参见跪拜,外头有京城的百姓们,恭敬跪在紫龙门外静观大典。

    钟鼓之声自清晨响起,悠悠齐鸣、绵绵密密地传遍每一个角落,在这样庄严肃穆的气氛下,新帝司徒靳缓缓自轿内踏出,他头戴皇冠,身穿金色龙袍,身后还披了一件滚了金绣丝边的赤色长袍,他长身玉立子风中,姿态尊贵而高雅,刹那间,簇拥、欢呼声音如雷响,从四面八方涌上,最后全数落入新帝的耳中。

    新帝微仰起头,凝视着蔚蓝天空,凝视着红日东升,凝视着成千上万、臣服子自己脚下的臣民。

    是真的,这一切全部都是真的

    新帝微微扬起了嘴角,一遍又一遍地用自己的目光记录着,收藏着,将今日的光景仔仔细细地烙印在脑海里。

    “陛下,请。”

    一名老太监恭敬地捧着木盒上前。

    这是登基大典的最后一项仪式,新帝必须亲手捻起一把自皇宫大殿前挖起的泥上,再抛向空中,象征皇帝以社稷之土向天地、神明昭告,皇帝将接掌这属于人世间最高的权力。

    新帝微笑颔首,正要倾身、伸手探向木盒的时候,他突然蹙紧双眉,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

    “陛下?”皇帝贴身的小太监马上向前,迅速扶住司徒靳,脸色也显得十分苍白。

    “您还好吧?”

    “朕没事。”司徒靳强忍着痛,沉声开口。

    “可是”小太监实在不放心,一张脸急得都快要冒汗似的。

    “退下。”司徒靳恶狠狠瞪了小太监一眼,同时低喝一声,后者马上低下头,神情恭敬地退下。

    这小小的插曲,除了捧着木盒的老太监之外,还有几个站得很近的内侍官也看见了,他们虽然心里有疑惑,但谁也不敢吭气。

    司徒靳忍着痛,伸手探向木盒,以强大的意志力克制着肉体上的疼痛,捻起一把土,然后咬着牙、用力将它抛向空中。

    “吾皇万岁万万岁”

    宣告天地的仪式完成,钟鼓鸣声齐响、臣民爱戴的呼喊声再次响彻云端,司徒靳缓缓伸出双手,闭上眼,享受万民的欢呼声。

    “众卿平身。”过了好一会,司徒靳开口下达成为皇帝后的第一道命令。

    “今乃肤登基之日,为感念上苍眷顾,朕决定大赦天下,各地税收减半,为期三个月,家中凡有男子在外从军者,税收全免。”

    “圣上英明、天子仁德!”

    “吾皇万岁万万岁!”

    皇帝命令一出,现场再次掀起阵阵欢呼,司徒靳就在这样的欢呼声中,重新坐回轿内,让八名内侍官恭恭敬敬地抬回宫内。

    皇宫

    紫辰殴

    金碧辉煌、庄严肃穆的紫辰殿上,司徒靳独自一人坐在龙椅上。

    很好,一切都按照原有的计画,登基大典顺利结束了,就连后来回到紫辰殿,接受文武百官的道贺,进行头一日例行朝政的时候,也进行得很顺利,完全没有让人察觉出一丝异样。

    司徒靳嘴角扬起一抹苦笑,确定整个紫辰殿都没有人了,他才轻轻地将手放到胯下的位置,双唇紧抿,目光骤然转为阴冷的恨意

    贱人!好好一个新婚夜,全让柳含烟那个贱人给破坏了,想不到她一个柔弱女子,居然敢用发簪刺伤他!

    当时他血流不止、痛苦难当,甚至兴起了想杀她泄恨的念头,但即使他醉得厉害、恨得厉害,却想起柳正龙手上还握有他想要的四成兵力,若他真杀了柳含烟,怕是又要掀起一场波澜!

    所以他忍,只是秘密召来之前在大宅院服侍自己、深得他信任的小章子,要他暂时为自己止血敷葯,婚礼的隔日就是他的登基大典,那是自己费尽历尽艰辛得来的荣耀,绝不能在此时功亏一篑。

    “爷!您伤得这么重,一定得请太医来看看!”紧急被召来新房的小章子吓白了脸,完全不知所措。

    “不!这件事暂时还不能让其它人知道。”司徒靳咬着牙,一把抓住小章子警告道;“明日就是我的登基大典,绝对不能有任何差错,你明白吗?”

    “是。”小章子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只能简单为司徒靳的伤口包扎止血。

    止血的同时,他还派出死士守在新房外,严迷曝制所有的状况,不让任何消息走漏。终于顺利挺过登基大典了,从此,他就是龙碧皇朝的皇帝了。

    “小章子。”司徒靳缓缓吐出一口气,开口召唤候在紫辰殿外的小太监。

    “陛下。”小章子快步走近,刻意压低声音道;“我已经按照陛下的吩咐,到翰林医宫特别找了那位姓‘李’的太医,他正在陛下的寝宫里等着呢!”

    “好,你做得很好。”司徒靳满意地点头,在小章子的搀扶下,脸色凝重地离开了紫辰殿。

    “陛下,这是”奉旨前来的李太医,在看到新帝的伤痕,以及受伤的部位后,一张脸瞬间转白,随即“哆”一声跪下,仓皇求道;“陛下请恕罪,您伤得不轻,老臣医术有限,更不敢擅自用葯,还需要与其它太医们联合会诊,商量讨论后再下葯,以确保陛下的安全。”

    “李太医,你知道朕为什么只召唤你一个人过来吗?”司徒靳勾起淡淡的笑。

    李太医抖了一下,好半晌后才喃喃回答;“恕老臣愚昧,老臣不知。”

    “当年朕身染怪病,遭先帝贬出宫外,在那三年之间,翰林医宫每个月都会派出一名太医出宫会诊,你还记得吗?”司徒靳见李太医拼命点头,于是继续道;“朕当初的怪病三年之间始终没有起色,前来会诊的太医也慢慢改了态度,但只有一个人,从来没有变过,即使找不出病因、治不好朕的病,但会诊的时候一样尽心尽力,三年来始终不曾改变过,现在你该明白,当朕遇上这等大事,却只愿意找李太医你商量的原因了。”

    “可是”李太医还是有点犹豫,毕竟自己实在没把握,是否能医好新帝的伤啊!

    “朕才登基继位、权力尚未稳固,朝中还有许多人在旁边虎视眈眈,等着朕掉下来。”司徒靳以严肃的口吻继续;“朕受伤这件事要是传了出去,你说,宫里是不是又要出乱子了?”

    李太医闻言一惊,拱手郑重保证;“陛下请放心,老臣明白事态严重,绝对不会将此事泄露丰句。”

    司徒靳面露微笑,跟着开口允诺道。

    “李太医在翰林医宫有多久了?朕看你的资历和岁数,早该升上首席太医的位置了,不是吗?”

    “臣谢陛下。”李太医又惊又喜,不断地磕头道谢。

    “李太医,记牢朕的一句话。”司徒靳示意他平身,直视老太医的脸开口道;“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朕不会亏待曾经对我有恩的人,但也绝对不会放过那些辜负朕的”

    “是,老臣绝无二心,必定誓死效忠陛下!”李太医心中一凛,拱手大声说出自己的保证。

    “很好,朕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司徒靳微笑颔首,跟着伸手解开衣袍,让李太医进行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