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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春蚕和往常一样,去湘南的房间查房。堆满了各式木头雕刻和小孩子玩具的房间里,床上的湘南搂着小黑睡的香甜,那睡梦中童真的脸让春蚕忍不住的想起弟弟小的时侯。走过去,把他露在外面的胳膊放进被子里。尽管动作轻微,还是把敏锐的小黑惊醒了。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蓄势待发,见是春蚕,又舒服的闭上了眼睛睡去了。
狗,真是忠诚的动物,只要你善待它,不管你贫穷痴傻,它都会对你好。此刻,若不是因为自己,护主的它大概会吠起来,甚至不要命的扑过来撕咬吧。摸了摸小黑的头,春蚕熄灯走了出去。
关上门,刚准备转身离开,与经过此地的游龙剑碰了个正着。
“游叔,还没睡呢。”
“你不也是,这么晚了还来给湘南查房。”
“虽然他比我大,但心智终归只是一个孩子,照顾他是应该的。”
“怎么说呢,遇见你,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也是我的福气。”
“对了,转眼就到年关了,这窜亲访友的时节,鸣世山庄免不了要被外人上门拜访,春蚕打算怎么办?”
“若是可以结交的,咱们也没必要拒绝。当然,若是来挑衅的,也没必要客气。”
“真是有大当家的气派。”
“呵呵,既然要立足江湖,朋友还是不能少的。”
转眼,鸣世山庄迎来了第一个新年,新衣新帽的各位互送恭喜。春蚕身着云衣坊最新的冬衣,和弟弟一起主持山庄的新年晚宴。酒杯交错、欢歌笑语,喝的红光满面的春鹊举起酒杯对姐姐说:
“姐,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恭喜鹊儿又长了一岁。十五岁已经算成年,今年没有红包给你了。”
“我是成年了,可姐姐已经十九岁了呢,没想过为自己打算吗?”
“若姐姐一辈子不嫁,鹊儿会嫌弃吗?”
“怎么会,有姐姐陪着,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可是,尽管舍不得,我还是希望姐姐能拥有爱情和幸福。”
“爱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年后,和游叔预想的一样,那些攀龙附会的人接踵而来,因为都是不入流的门派和帮会,就让鸣世山庄的几个管事去应付。几天下来,大家虽然没有明说,但从那明显阴郁不少的表情可以看出来,怨言颇多。见到此景,姐弟俩很有默契的躲进了偏院,眼不见为净。
正月的第五天,在偏院里,姐弟俩和湘南一边烤着炉火,一边资源利用的烤着番薯,小黑懒懒的卧在一旁打盹。这样的画面,温馨而又美好。
好景不长,没多久的功夫,龙潭有些抱歉的走了进来。春鹊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问:
“龙潭,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不会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上门闹事吧?”
“回少庄主,今天来的是贵客。”
春蚕听是贵客,放下手中的火钳,疑惑的问:
“龙潭,是哪位贵客让你如此的慎重?”
“太子李霄翰。”
姐弟俩对望一眼,心中均暗想,这大正月的,霄翰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啊?
“他人呢?”
“在正厅。”
“有随从吗?”
“有一个护卫。”
春蚕起身,擦了擦手,对弟弟说:
“鹊儿,我们去会会老朋友吧。”
“也好,既然人都来了,咱们也不能太小气。”
喊来丫鬟照顾湘南,姐弟俩换下落满炭灰的衣衫,光鲜亮丽的去了正厅。
正厅里,已经十六岁的翩翩少年郎李霄翰虽悠哉的喝着茶,但眼睛却时不时的瞟向门口。一盏茶之后,蓝衫飘飘的春鹊和白衣如雪的春蚕姗姗来迟。
“霄翰,一年不见,你又高了些。”
见春蚕和每一次见面一样,温和优雅,霄翰起身,轻笑道: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霄翰每天都在填充自己,长高是必然的。”
说完这句,眼光转向比自己高了半个头,快有一米九的春鹊,自我调侃道:
“只可惜,我再怎么努力,大概永远都高不过春鹊吧。”
“有志不在身高,况且是春鹊太高了。”
春蚕听了姐姐的有意解围,有些讽刺的说道:
“难得有一项胜过你,要不然,你样样都比我强,岂不是更不可一世了。”
见两人又有挑衅的苗头,春蚕赶忙圆场道:
“好了,言归正传,霄翰还是说说你此次的目的吧?”
“江湖传言和朝堂形势,两位大概已经都知道了吧?”
“略知一二。”
“那霄翰就直说了,我想请二位帮忙,助我登上大宝。”
“你准备好了吗?”
“一切已在进行中。”
“现在还太早了。”
“为什么?”
“如今的李萧逸励精图治,你没有空隙可钻。另外,太早曝光我们的关系,你会败的更惨。霄翰,作为你曾经的教习,我答应做你的后路,但不打算参与你的政权争夺战。我的用意,你明白吗?”
“我明白,接下来我会谨慎行事。”
“那就好。明天你就离开吧。”
“为什么?”
“以防给别人落下话柄。”
霄翰见春蚕清冷的表情,轻叹了一声,说道:
“好吧。”
晚上,别院的屋顶。春鹊拿着两个酒壶,递给霄翰一个后顺势坐在他的旁边,对着远方说道:
“不要怨姐姐,她只能这么做。”
“我没有怨她,能够冒生命危险,答应做我的后路,霄翰已经万分感激了。”
“你能明白就好。对了,你和那个首领的女儿怎么样拉,婚期定了吗?”
“定了,今年的中秋。”
“恭喜。”
“谢谢。”
“霄翰,你知道吗?从我们见面的第一天起,你的优势明显的让我羡慕。不管我怎么努力,在你的面前都脱不掉笨拙的帽子。”
“那时的优势是我的姓氏给予的。时过境迁,现在的你还羡慕吗?除了身高,我没有像春蚕这样的参谋,也没有像龙潭他们那样的忠士,更没有仗剑江湖的自由,甚至连爱情都是无望的。这样的我,有什么值得你羡慕的?”
望着李霄翰有些落寞的表情,不太适应的春鹊冷嘲道:
“李霄翰,不要说出这样的泄气话让我瞧不起你。”
“对不起,有些失态了。”
见自己的冷嘲并没有激起霄翰的斗志,春鹊叹了一口气,轻声的说:
“我知道皇家规矩多,你也压抑了很久。但在你那样的位置,注定是不能普通的。今天破例,还原你本来的自我,我不介意听你倒倒苦水。但是,过了今晚,你就得给我信心满满的回到你的位置,否则,鸣世山庄不允许你踏进一步。”
望着春鹊黑亮的眸子,和那日渐突显的轮廓,霄翰由衷的说道:
“春鹊,知道吗?你姐姐把你教的很好,好的让人心生敬畏。”
“同样一个人教出来的,你也不差。”
“好,为我们出自同门,干杯!”
冷月下,屋顶上,随着酒壶的碰撞声,一对好兄弟相视一笑。屋下回廊的柱子旁,春蚕抬头,一张柔和而又美好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