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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吗?
岳上弦眨眨圆亮的眼,从睡梦中苏醒过来后,第一个映入眼帘的,竟是在她脸蛋旁的一双穿着鞋子的大脚,她困惑的顺着大脚向上看,一袭蓝绸圆领长衣,再往上,竟是胤律那张漂亮绝伦但绝对会令人望之生怯的俊脸孔,阴鸷可怖。
这只猪!胤律恶狠狠的瞪着她。被他踹到地上睡,竟然也能呼呼睡了一个多时辰!连喜娘、小梅及其它丫环进门被他咆哮轰走,她还是连动都没动一下。
岳上弦缓缓的坐起身来,这才慢半拍的发现自己是睡在地上。外头阳光刺眼,可见时辰不早了,她竟还没去给长辈奉茶!
一见摆放在桌子的衣服,她胖归胖动作倒利落,很快的穿妥后,忙叫唤“小梅!”
“我叫她跟老总管去买东西了。”
“呃,买东西?”她其实不太敢面对他,他美得过火,就怕她看直了眼。
“没错,从今天开始,我会睡在西厢的‘御峰堂’,这儿就让给你。”这当然是暂时,过没几天,他会想办法将她轰出去。
“可是”他们是夫妻啊,但她不敢说,昨晚她睡死了,肯定啥也没发生!思绪间,却见他越过她就往门口走“胤贝勒要去哪儿?”
“你连问的资格都没有。”
他头也不回的走出去,却见到祖母往这儿走来,身后跟着随侍的老嬷嬷,还有刚刚被他吼得扔下衣服跑掉的小梅及两名丫环。
那死胖子也走了出来,他看到小梅跑到她身边咬耳朵,她连忙跟奶奶行礼,只见奶奶回以一笑,目光又回到他身上“怎么?要去马场了。”
苏州城的每个人都清楚,胤贝勒脾气虽火爆,对女人态度的好坏也得看心情,但独独对马儿,绝不发脾气,甚至自己的爱驹还是亲手照料。
在近郊附近的“坤舆马场”是他一手所建,占地宽广,光在那儿做事的奴仆就有上百人,而从全国各地高价购来的名驹、血统纯正的良马也有上百匹,更甭提皇上赠与的二十匹蒙古御马。
而为了能让马儿能长得健壮,饲料讲究,喝的是山泉水,有兽大夫进驻医疗,也有从各地网罗专司驯马、养马的人才,而在火爆贝勒的手下做事,每人自是战战兢兢,有人负责每日固定策马奔驰,有人清理马厩,而马场上一排排的红瓦马厩建在一大片相连的绿色坡地上相当醒目,再加上场地宽阔,一些名门大少也都到该马场驰骋。
一年年过去,马场的马儿逐年增加,为维持马儿活动的空间,他赠了一批良马给万将军,万将军驯练这批马儿成骑兵战马,一次边疆战役建功,万将军对马匹的推崇有加,皇上再颁圣令,让坤舆马场成为专司提供骑兵军队马匹的御用养马场。
因此,比起一些养尊处优、成天无所事事的阿哥、贝勒,胤律深受皇上倚重,可说是苏州城里所有皇亲国戚及富豪眼中的乘龙快婿,怎知,竟是由外地人拔得头筹,抢走正室福晋的位置,也因而昨日大婚,苏州人可是挤爆街道的要瞧瞧新嫁娘的风采!
当然,光体型就让人失望了,也难怪此时的胤律面对一手主导这场婚事的祖母一脸漠然,连应都不应一声。
老夫人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道:“带少福晋一起去看看吧。”
“呿!那会吓死我的宝贝。”
“律儿”她老脸一沉。
“奶奶,没关系的!”岳上弦忙摇头,不想祖孙两人因她而起争执,但胤律可不领情。
“我绝不可能带她到马场,这点请奶奶不必再说!”他的声音严峻如冰“另外,如果奶奶要嬷嬷天天来这儿点我穴道跟岳上弦同房,那我一定会消失!”
离家出走吗?!老夫人精光乍现的眼眸看着这个倔傲的孙子。也罢,别将他逼太紧了。“奶奶不会那么做了,但希望你们能花点时间去培养感情。”
胤律的回答是一脸嘲讽。
她原想念他几句,但岳上弦又赶忙给她一个“没关系”的神情,她摇摇头,看着胤律“明儿个我要到玄妙观去听道,大概要住蚌五天,我希望你这段时间不要太忽略你的新婚妻子。”
胤律没点头、没吭声,但心里已有主意,他一定要利用这几天将岳上弦逼出王府。
岳上弦尴尬的看着给了她一个笑容后才往真礜楼走去的老夫人,再看着一脸冷峭的胤贝勒,才想开口要他陪她去给公婆奉茶,他却甩袖离去。
“小姐”小梅看着她,实在替她感到委屈。
“没关系啦。”她看着那伟岸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视线外,她才转往正厅要去给公婆奉茶。
“小姐,福王爷因奉圣命长期监督苏杭间的运河建造,因此跟云福晋早早就出门去了。”小梅如此说着。
唉,她当媳妇儿的第一天,很失败。
朗朗晴空下,坤舆马场便大的坡地上,成群结队约有一、二十匹的马儿在高低起伏的绿地上奔驰着,那些高大的马儿有黑、有棕、有白、有斑纹的,在阳光照射下,每匹马儿身上的鬃毛都闪烁着灿光,再衬着那片蓝蓝的天、绿油油的坡地,一眼望去,景致煞是美丽。
对胤贝勒新婚第一天就出现在马场,负责马场避理的杜总管及马场上上下下的人都不惊讶,除了他爱马成痴外,自然是新娘并非是个倾城美人。
在胤律藉由照顾几匹钟爱的神驹想让心情平静些时,几名同是皇族的友人也到马场来遛马,由于身份相当,他们倒是很敢调侃。
“没带少福晋来这儿亮相啊?”
他没好气的瞪了发言的端安贝勒一眼“我绝不会带一只母猪来看马。”
几人低声窃笑后,又有人问:“你昨晚跟她同房了?”
“东轩园已成猪舍,我怎么可能住那里。”他痹篇了这个尖锐的问题。
“胤贝勒,你这话会不会说得太毒了?”有人觉得过份了些,把女人比成猪,太刺伤人了。
“元贝勒,本贝勒爷敢发誓,绝没碰那只猪一根寒毛,我让贤于你,如何?”
斯文的元贝勒闻一言,舌头像打了结似的,惊吓得说不出话来。
他昨个也有去参加那场成亲人典,光看那种身材,他就没胃口了。“我们骑马去!”
他策马奔驰,众人大笑戏谑的追上,惟独胤律,他拍着马儿的头,目露思索,想着该如何让那头母猪自动离开王府。
一连两天,岳上弦都努力的在尽媳妇的本份,她早起晚睡,跟长辈请安奉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人有礼,一切还算平顺。
阿玛、额娘处事明理人也好,只是新婚就不见丈夫人影,阿玛几度不悦的破口大骂,这也让她明白胤贝勒的脾气承袭自谁,额娘则是个漂亮又和蔼可亲的好人,总是安慰她要给胤贝勒多一点时间。
她更不忘叮咛她,因胤贝勒外貌酷似女人,那是他的禁忌,别在他面前提“漂亮”二宇,否则他会抓狂揍人,还提了马场及他有多爱马的事。
这些事她全记得了,可是胤贝勒不在家,记不记得好似也没什么差别。
“小姐!”这一会儿,小梅急急忙忙的跑进东轩园来。
“什么事匆匆忙忙的?”
岳上弦两个手肘放在桌上,撑着圆圆的脸儿呆坐着。这王府里的丫环实在太多了,只要公婆一出门,她也找不到事儿做,只能发呆。
“胤贝勒回来了,而且还”
小梅话还没说完,却见小姐突然打直了腰杆,缓缓的站起身来,她回头一看,正是胤贝勒走进来了。
岳上弦瞪大双眼看着身着圆领、大襟紫色行袍的胤律,领着好几名天仙美女走进屋里,而那几个一看就是贵族千金的美人已经够美了,但胤律却更美,他眉清目秀、朱唇粉面,冠绝群芳,没有多想,也忘了额娘的殷殷叮咛,她脱口就是
“胤贝勒,你好漂亮啊!”顿时,胤律身旁那些嫣然而笑的美女们个个脸色一僵,惊恐的目光全看向脸色不一变的胤贝勒。
不用小梅在一旁猛使眼色,岳上弦也察觉自己说错话了“对不起。”
他黑眸半眯“再敢说我漂亮,我就差人弄一池热油将你扔下去炸了!”
“炸猪油吗?”他右手边一名娇小玲珑的美丽粉衣女子突地冒出这句话来。
闻言,其它美女们立即噗哧噗哧的笑出来。
“太过份了!”小梅虽然身份卑下,但还是忍不住的为小姐出声。
“没关系,小梅。”岳上弦倒是看得开,对那名粉衣女子道:“开开玩笑本就无伤大雅。”
“你认为我在开玩笑?”粉衣女子是苏州有名的第一美女靖忆格格,一见胤贝勒并未因她的发言而有半丝不悦,她就更敢羞辱这名抢了她正室福晋位置的肥女。
“当然,难不成胤贝勒真的会无聊到差几个人弄来一池热油吗?”她巧笑倩兮的又说;“他又不是闲闲没事做。”
“呃”靖忆格格一愣,压根没想到她会这么回应。
这女人!胤律黑眸半眯的怒视着岳上弦。依她的话来说,他不就当不了言出必行的君子,因为他若真的弄来一池油,不就代表他太闲了?!
哼,这种女人还是早点让她认清自己的蠢样,早点离开他的视线!
“岳上弦,本贝勒邀苏州城里的名门闺秀至府里赏花,你也一起来吧。”
连名带姓的叫,足见胤贝勒对这桩婚事有多么不满,众美女们来回的交换着目光,再看向岳上弦,她虽是将军之女,但一点也看不出什么尊贵身份,整个人肿到不行。
一行人往后花园走去,在众女轻蔑的目光下,岳上弦这个正室反而落在这群擦脂抹粉、婀娜多姿的美女身后,看着脸若桃花的胤贝勒跟她们有说有笑。
天空一片蔚蓝、熏风习习,亭台楼阁、假山曲桥间都有绿柳垂挂、花团锦簇,再加上蝶蜂乱飞,好不热闹缤纷。
靖忆格格及几名闺中好友拿起圆扇扑蝶,岳上弦则在小梅一推再推之下,才靠近胤贝勒,还差点把桌子给撞移了位。
“你怎不去扑蝶?瞧,画面多漂亮。”他刻意以着迷的目光看着在花卉间那几个娉婷袅娜的身影。
“我看的画面也很漂亮啊。”她不觉说错话,但腰间马上挨了小梅一拐子。
他脸色丕变。这女人长得抱歉外,也很白痴!
“其实,明明长得很好看,又何必忌讳人说呢?你是漂亮又非麻子脸啊!”岳上弦仍是觉得不必看得这么严重,还好心的想对他开释。
他咬牙瞪她“你真的想被炸猪油?”
“不想啊,但你若真怕人说,就像我一样,膨胀个几倍。”
“那不就跟你一样叫猪了!”
她拧眉看着怒焰冲天的男人。其实这是她的经验谈,想当时年纪小,她跟妹妹不管走到哪儿,每人都称赞她们漂亮,尔后,是她们吃胖了,那种令她们听到耳朵长茧的赞美才消失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再加上是用膳时间,膳房已备来一桌佳肴,一群人入座后,身形比那些体态轻盈的女子多上一倍的岳上弦足足占了两人的位置,众美人们嗤笑以对。
接下来,每家闺女吃不到三口就喊饱拭嘴,而爱吃鸡腿的岳上弦则是吃了一整盘的鸡腿肉再加上三碗饭、三碗汤,还有好几盘食物才舍不得的放下碗筷。
众美人看得瞠目结舌,胤律一脸嘲讽,害得她还不好意思跟他们说,她才吃五分饱呢。
吃饱了,众女们吟诗作词,她又是呵欠连连,没办法,以前学这些诗词时,她总是“没关系、不计较”的学着,可没想到接下来,每个美人又是琴、棋、书、画轮番上阵,个个都是才女,她被迫献丑,相形见绌,只有傻笑的份。
胤律将她每个表情都看在眼里,虽然很伤眼,但他故意邀这些名门闺秀过来,就是要让她出丑,要她秤自己的斤两,她是哪一点能当他胤贝勒的妻子?
而这一天对岳上弦而言,果真是坐立难安、很难熬。
打铁趁热。
胤律打算一次让岳上弦知难而退,要她惭愧得无地自容,自己要求写休书后,包袱款款离开。
第二天,他再次趁着家中无长辈时,找了一群莺莺燕燕来东轩园。
她们个个身着肚兜、外罩薄纱,曼妙身材一览无遗,而那令男人骨头都听酥的软侬嗓音,也让被叫来同桌的岳上弦主仆百分百确定,她们全来自花街柳巷。
“贝勒爷啊,人家说你懂女人,但更懂马儿,你来说说,你是如何让只有上百匹的公马、母马在短短几年就变成上千匹马儿呀?!”
一名酥胸半露的红衣女整个人几乎都瘫在他的身上,柔弱无骨的嗲问着。
“想考我?”
胤律搂着她,用力吻了她的唇一下就想放开时,红衣女不依,反而拥住他,舌头都伸进去狂吻了。
小梅眉一皱,急急看向小姐,没想到她竟是瞪大了眼的看着呢。
胤律微微一笑,亲密的拥着红衣女,目光却是看着瞠目结舌的岳上弦“听好了,这母马二至三岁就可以生育,至于公马更早,它在一周岁至两周岁间就有‘那方面’的能力,只是四到五岁当种马比适较合。”
“那怎么看公马的年龄啊?看‘那儿’吗?”
另一名青衣女边说边贴靠他的耳畔,一手还在他的胸前挑逗的打圈圈。
胤律看着岳上弦的眼睛瞪了更大,心中冷笑一声“要让你失望了,不是看那儿,是看牙齿,不过十岁之后就没那么清楚了。”
他握住那只不安份的小手,直接将她拉到他的右腿上,手在她的锁骨轻轻的爱抚。
“那马儿生宝宝又要多久?”另一名黄衣女则蹲坐在他身前,小鸟依人的趴在他的左腿上。
“十一个月多几天,出生半个时辰后,就能站立,还会以鼻子碰触母马,要乳汁来喝呢。”他邪魅的眼神瞟向黄衣女那呼之欲出的胸脯。
“难怪一岁多就有那方面的能力了,只是母马怀孕的时间比人还久,那不苦了公马了?”红衣女边说手也愈不安份。
“傻姐姐,公马可以一对三、一对五的,快乐都不来及了,哪会苦呀。”黄衣女的手也加入,岳上弦主仆就看到两人四双手在胤律的胸口摸来摸去。
“天啊,这在聊什么又在做什么啊?!”小梅脸红心跳又觉得这些女人太不正经了,但妓女嘛,不说这些撩拨欲火的事儿说啥呢。
“没、没关系,就是谈马嘛。”岳上弦也是一脸红潮。
“只是谈马?!”胤律那双锐利的黑眸绽放两道精光,站起身来,妓女们纷纷退了下去。
他眼神一扫到小梅,她只好也欠身退下去。
岳上弦觉得不太对劲,尤其是他又唤来老总管备来文房四宝。
胤律冷眼睨她“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昨儿个的名门闺秀跟今天的莺莺燕燕才是本贝勒要的女人,你看清楚了吧?”
原来她明白了,但他就真的这么讨厌她吗们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不是我要的女人,我自然不可能碰你,那你留在这儿有什么用处?”
“我”她想不出来。
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