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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枪弹毫不留情地扫射过来,耳边尽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田佑雯只觉得陈允瑞快速压下她,然后几乎是同一刻,她的手臂有一道灼热感划过。
四周突然轰隆隆地躁动起来!
“快追!”
闻声而至的田渠沉声命令道,原本不正经的表情早已不复存在,他快速跑到孙女身边,蹲了下来。“小佑!你怎么样了?”
田佑雯挣扎著想要站起来,全身却无力地半瘫在陈允瑞身上。
不,她不应该感到害怕的!
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就在她五岁那年搬去和田老爷子住在一起不久,就曾经被人挟持过,对方举枪抵著她的头,但从头到尾她没叫过一声,也完全没有恐惧的表情,镇定得像是不知道只要对方扣下扳机,她的小命就会不见似的。
她也见过火拼的场面,一颗射向她胸口的子弹差点要了她的命。那时的她即使痛得几乎晕厥,却仍是咬著牙忍住,不让身旁的老爷子因为她而分神。
她明白事情的轻重,明白就是因为外界认为毁了她就能重挫田渠,所以她更不能有任何恐慌的神色、不能随意屈服!
但为何此刻的她却这般懦弱地趴伏在陈允瑞身上?这一点伤根本不算什么!这一点惊吓更打击不了她!
为什么这样依赖他?出事的那一瞬间,她脑中第一个呼叫的竟然是他?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这么重要了?
她一向不信任男人的,她一向主张女人当自强的!
她一咬牙,硬是强逼自己站起来,捂著左臂,就如同每次受伤时一样说道:“我没事,伤得不深。”
“我先送她回去。”陈允瑞一睑忧心的对田渠说道。
即使知道子弹只是擦过她的皮肉,陈允瑞还是赶紧扶搂住田佑雯的身子,更痛恨自己没能好好保护她,辜负了对她的承诺。
他清楚地感觉到她正微微颤抖著,手劲不由得又收紧了些,却马上感受到她反射性地抗拒。
“先回家再说。”他冷冷地对她说道,硬是克制住自己语气中流露出的温柔,不让她觉得自己是个需要人家照顾的伤患。
她这田家人的性格跟田渠可真是一样固执,自尊心强得不得了,拒绝跟“弱者”两个字扯上关系。
但当他瞥见微微从她伤口处渗出的血丝时,怒火和懊恼开始缓缓在心头累积。
陈允瑞扶著田佑雯进车以后,就没再碰她,满脸阴沉地迳自看向窗外,这让原本心绪有些不定的田佑雯有时间让自己冷静下来,甚至已经有心思猜想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到了主屋,他伸手就要抱她下车。
“款,放开我啦,我自己走就好!”田佑雯挣扎著,却仍是被他抱著走,完全无法挣脱。
她突然意识到若是要使蛮力,她怎会是他的对手?
陈允瑞无视于主屋内许多惊讶地停住手边动作的人们,抱著她进入陈允瑞自己的房间,将她放上角落的椅子让她坐下,自个儿开始在房内走来走去找东西。
田佑雯这辈子从没这么淑女过,安静地端坐在椅子上,一双大眼无辜又疑惑地随著陈允瑞快速移动的身形转著,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甚至不敢开口问他到底在干什么。
她心中深感不平!田渠那人人惧怕的死老头她都敢当面顶撞了,凭什么陈允瑞竟然有本事一句话都不说,便让她乖乖坐好不说话?
那个忙碌的身影在她仍沉浸于自己的世界时,已经走到她面前,蹲了下来。
她突然意识到,猛一抬头,差点同他撞上,只能很窝囊地再度低头。
陈允瑞没有多大的反应,仍是沉著一张脸,拿起湿毛巾,伸手想拉开田佑雯捂住左臂的手。“我看看。”
她反射性地闪躲,慌乱地嘴硬道:“我没事啦!”
“啧,让我看看。”陈允瑞脸色阴沉地拉下她遮掩的手,没有太多的耐性跟她拉扯。
但田佑雯叽哩呱啦地嚷著,忙著躲开他,没有注意到他难看的脸色。“唉唷,你不要多事啦!我自己用就好了”
“手拿开!”
他终于耐性告罄地大声吼她,果然成功镇住她所有动作,她乖乖听话,自动将手挪开让他审视灾情。
陈允瑞看到她的伤口,拿起湿毛巾擦掉伤口边已经干涸的血迹。
“你凶什么凶”田佑雯摸了摸仍嗡嗡叫的耳朵,咕哝了句。
陈允瑞望了她一眼,深深吐了口气稳住情绪,半晌后才轻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个性。”
田佑雯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
就是嘛!他就是这种人!什么都不明讲,嘴巴不知道是长来做什么的,只会死著一张脸,就算关心人也只会用这种死方式
“谁、谁知道你在想什么!”田佑雯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开始为陈允瑞的行为做分析,忙打住思绪嘴硬地回道。
陈允瑞的视线仍落在那道不深却怵目惊心的血痕上,浓眉因恼怒而拧得死紧。
她轻轻叹了一声,抬手至他紧蹙的眉间,难得的柔声道:“我没事的,你把我保护得很好,真的。”
他痹篇她的视线,半抿著唇,没有说话,小心翼翼帮她上葯,手有些不稳的轻颤著。
“款,你是在怕什么?”她半揶揄著,但知道他是因为自责,也心疼她、怕再伤到她。“我从小到大就是这般坑坑疤疤的,不怕痛的。”
他仍是没有说话,擦完葯后,这才望向她。
不顾她的错愕,他突兀地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搂著。
田佑雯瞪大了眼睛,不知道他突然的举动是为了什么,但就这样被搂著,她觉得始终忐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即使不愿意承认,但她知道自己不是没有恐惧的。事情发生时,她的坚强都是表像,因为她拒绝在外人面前示弱。但她心底深处是依赖且信任眼前这个男人的。
陈允瑞还是没有说话,约一分钟后,放开她,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门。
鹰集团上上下下因为这起枪击事件,完全进入戒备状态,动员所有人力追查凶手。
而对于嫌犯的掌握,也有了眉目根据眼尖的陈允瑞提供嫌犯大致的长相,以及他们所开的车和使用的枪型,已经查出几桩符合的交易,只消再花一些时间,一切便会真相大白。
大家本以为孙小姐会极为火大,急著想知道是谁这么不要命了,但孙小姐完全没有震怒,好像中弹的不是她似的,反而像是做错了事情般总盯著阎王脸的陈允瑞猛瞧,而后者则是死著一张冰霜脸,什么也不说。
在锁定几个犯罪嫌疑人后,原本大怒的田渠也不气了,心疼孙女受伤的罪恶感也几乎一扫而空,还正大光明吃了一大堆甜食,反正她现在的注意力都在陈允瑞身上,不会管他,呵呵!
而田佑雯简直变成了乖宝宝,每天晚上九点半准时去陈允瑞房间报到,让他帮她擦葯。
此刻,陈允瑞站在田佑雯的房门外,不知在犹豫什么,迟迟不敲门进去。
“怎么不进去?”
身后突然响起田渠的声音,陈允瑞转头看了老爷子一眼,礼貌地微微躬身。
田渠站在陈允瑞面前,听到房里田佑雯在讲电话的声音,微微一笑。
陈允瑞没回老爷子的话,瞥了门板一眼。自从那次枪击事件后,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找田佑雯。
“其实,我跟你有一样的恐惧。”田渠继续说道:“我本以为自己是不可能有这种情绪的,直到我看到有人举枪抵著她的头,我完全不敢想像失去她的我会变得怎么样。当人拥有喜爱的人事物,也同时产生了失去的恐惧,这是很正常的。”
“她不应该过这样的生活。”陈允瑞微微咬牙。
知道她身边存在著危险是一回事,见到她涉险又是另一回事。
田渠微叹,眼眶有些泛红。“算是我这个老人的自私和矛盾吧!我希望她留在我身边,却又担心她会有危险。所以我安排你在她身边,尤其放心把她交给喜欢她的你,也知道若不是像你这般强势的人,她是不肯屈服的。她跟我很像,但我不希望她走跟我一样的路。这一点就由你来改变了。”
陈允瑞看着自己的手,上头有些擦伤,是那天抱著她扑倒在地时弄伤的。
“唉,年纪大了,竟然这样感性起来,真可耻。”田渠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一手搭上陈允瑞的肩,露出大家比较习惯的为老不尊面孔。
“少年仔,里头的姑娘是我田渠的宝贝孙女,我知道你哈她很久了,你们八成除了测试床铺柔软度以外的事情也都做过了,今天咧,我就私下把她许给你。是个男人的话,就把她留到明天早上。”
陈允瑞瞥了眼活像个皮条客一样的田老爷子,冷声道:“我不入赘。”
田渠不耐烦地瘪嘴,心不甘情不愿地道:“好啦好啦,算我吃亏,只要你有本事,我就把她送给你,你可不要进去跟她盖棉被纯聊天啊!真是的,也不知道对你这么好要干嘛,你最好给我当心点,敢让她受一点委屈我就直接毙了你!”他踱步远去后,还边走边念道:“真是门赔本生意。”
陈允瑞微微扬起浅笑,转动门把进房,看向背对著他坐在窗前、仍在讲电话的田佑雯。
“对啦,我还要留一阵子什么干嘛?养伤啦老娘我美美的脸受伤见不得人行不行?什么度蜜月?死单远你欠打喔你再笑!等我回去就跟你算总帐!”
陈允瑞缓缓走到她身边,拉下她肩上的衣袖,俯身吻她。
田佑雯被不知何时闯进来的他吓得跳起来,慌乱地握紧险些滑落的电话,半转身惊愕地望向他,忙捂住电话说道:“我、我在讲电话!”
天,希望单远不要意识到她在电话这端的“忙碌”否则不知那小子又会向团员们传出怎样的惊世奇闻来。
他丝毫不理会,抽掉她手中的电话,结束通话,捧著她的脸蛋,继续吻著。
“你你这是做什么?”她意识到他的不寻常。
他稍稍离开她的唇,仅轻抵著,呢喃著。“我好久没有吻你了”
“才三天而已,哪门子的久?”她微红著脸,不以为然的反驳著。
“你还数?”他的问句中有著笑意。
“我、我只是阐述事实!”
他笑了,轻吻著她的颈,宽厚的大掌一吋吋抚上她敏感的腰际。
“唔”田佑雯反应不及,本想反抗,却马上被挑逗得糊里糊涂、手足无措,只能在他怀里磨赠。
她觉得浑身一阵酥软,知道要快些把他推开,但推拒的小手只轻压住他的大掌后就无法再做什么。
陈允瑞低叹了声,火热的大掌熨上她的身子,抚上她冰凉柔嫩的肌肤。
“你、你不要乱摸很痒”她轻轻喘息,扭动著身子,断断续续地抗议道。本来是要骂人的,但话一出口,却不知道为什么全糊成一团,引来他的轻笑。
他的吻并不急促,却令人难以抗拒,将她融了、化了,脑筋里想的都是他、只有他
“可以吗?”他粗嗄著声音问著。
“什么?”她一时没有会意过来他的意思。
他勉强停下来正进行的一切,额抵著她的。“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
田佑雯的脑筋这时比较清醒一点了,微红著脸道:“这、这种事情还要请示,你的人品还真高尚啊。”
他的唇触著她的,轻柔地挑逗著。“我不是圣人,但我不会做出强迫你的自私行为。”
“强迫?”觉得自己被看轻了的田佑雯哼地一声笑出来,语气满是不层。“我谅你也没有这个胆。”
这里可是她鹰集团的地盘耶!他不敢乱来的,看他这几天来君子般的举止就知道了。
陈允瑞的嘴角微微上扬,有些不甘被挑衅,好意提醒她。“有些话,还是别说为妙。”
“是吗?”她嘴角扬得高高的,露出脸颊上的小酒窝,一手开始解著陈允瑞的衬衫扣子,证明自己不是怕事的那一方。
但她料错了,也或许是她这几天安逸惯了,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并不是个可以小觑的对象!
陈允瑞牢牢抓住她的手,另一手往她脚窝一勾,将她打横抱了起来,站起身,对她勾出一抹笑。
“你放开我啦!”田佑雯吓得挥舞四肢。
“你自找的,爱玩火就得负责灭火。”陈允瑞将她压倒在床上,俊脸凑到她面前,难得笑得如此奸诈。“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有种你把我吃了!”从来不知道什么叫认输的田佑雯连想都没想,就丢出了挑战书。
“很好。”他在她耳边低语。“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她她她刚刚说了什么啊?
当她感受到强烈的压迫感再度袭来时,不禁惊恐的后侮了
翌日早晨
“几点了”
田佑雯揉著眼睛,伸长了手在床头柜摸索,好不容易让她构到闹钟,拿到面前恍惚地瞧着。“六点半老天,竟然已经早上了”
她持续呆愣著,突然觉得床好像小了许多.
她迷迷糊糊地往旁边望去,顿时清醒了一大半。
对喔,差点忘了有别人在床上。
真是的陈允瑞这家伙也不睡过去一点
她转向他,死盯著他的脸瞧,因为自己头下多了一个枕头垫著,她可以稍稍由上往下瞧他。
闭著眼睛的他,看起来比平时更为冷硬,少了那双偶尔会对她释放温柔的眼睛,他看起来更凶了。
竟然败在他手下,真是始料末及的事。如果自己被他吃干抹净的事情传到江湖上,教她怎么立足啊?
老天,她还得先承受鹰集团上上下下的议论
虽说是她挑衅在先,可是他也不需要证明自己的实践力有多高啊!谤本就是饿虎扑羊,让她连反击的能力都没有。
秋冬之际的早晨,寒意十足,她不禁拉高了被子,但赤裸的身子仍觉得冷,她微微张望了四周,找不著自己的衣服,却看见他的t恤。
算了,将就著穿吧!
她套上他的衣服,再度缩回被窝里。
脚指冰冷的感觉不太好受,她干脆缠住他的双脚,借点他的体温来用用。
“你的脚一直很不安分喔。”“正在睡觉”的陈允瑞突然开口了,半撑起身子懒洋洋地瞧她。
她不太甘心地在被窝里将脚挪高,往他的大腿踢去,却踹了个空,反而被他夹住。
“你装睡?”攻击失败的田佑雯质问他。
他噗哧笑了声.“什么装睡,你磨牙的声音那么大,我怎么睡得著?只能闭目养神!”.“谁磨牙了唉,你不要压著我的脚啦我要起来了。”
他放开她,让她下了床,看着包裹在他宽大衣服中、亦显娇小的她,不禁失笑。“你穿我的衣服?”
“我找不到我的”她站在他面前。
“也好,难得看到这种有趣的画面。”他伸手抚上她。“别动啊,我找找看你的腰在哪。”
“住手啦你,昨晚还玩不够啊?”她闪躲著。“真是疯子,连续三天一句话也不说,然后就突然”
“对不起。”他环住她,轻声地道。
她一愣,知道他说得是那天的事情。“那又不是你的错”
“那种害怕的感觉,我这辈子不想再受一次。”
她抚著他的背。“没事了,我不是说了吗?”
“凶手的下场一定会很惨。”
“已经知道是谁了吗?”
田佑雯这时才发现自己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重要的问题。
“嗯。”陈允瑞一脸正色的说著:“是言苏基的手下,不过这件事不是他们父子俩指使的。那些人是之前被鹰集团歼灭的组织中的成员。”
田佑雯的眼睛突然闪过一丝狡诈。“言尉常知道此事吗?”
“还不知道,但在我们确切拿到完整的证据、抓到人之前,会先行告知。”
田佑雯狡诈的笑加深,还多了一抹笑容。“什么告知?虽然不是言家父子的错,不过我们可以兴师问罪啊!那些毕竟是他们的底下人。”
“嗯?”陈允瑞一愣。
田佑雯慢条斯理地说了:“谁都知道言家父子胆小怕事,拿这点来吓唬他们,不是挺好玩的吗?看那个言大少还敢不敢来烦我。”
陈允瑞微微一笑,对这个提议挺赞同。
“啊,不过证据确凿之前还是需要一段时间吧?剧团的事情怎么办?”她突然想到自己还有要事要办。
“你不是同单远说要多待几天麻?而且其实你的工作是编剧,不是打杂,不要紧的,你剧本早就完成了,公演那天再回去就好。”
“这样不好吧”有些被说动的田佑雯迟疑著。
“陪陪老爷子也好,他这几天也很担心你。”
“胡说,他明明吃甜食吃得很高兴,我都有看到!”她反驳著,但再度偎进他怀里的举动却说明了她愿意留下来。
陈允瑞的嘴角滑出了一道不寻常的弧度。
他心中想的是那个他不甚满意的剧本那个践踏他的剧本,实在应该趁她不在时,好好改一改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