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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月祭”是“努拉苗寨”最重要的节日。
是循着苗族古老的传说,让青年男女在“跳月”中,相互寻找心上人,倾吐爱慕之情的活动。
这一日,努拉苗寨的姑娘全都精心打扮,穿上绣制精美的苗装,正准备到广场唱歌、跳舞。
感觉到吊脚楼外热络的气氛,桐普晴在百褶裙外套上精心绣制的花条裙后,赶紧将银簪、银桐花插上发髻,最后将两朵银花夹在耳鬓、戴上银耳环。
看着自己在铜镜里的模样,桐普晴忍不住咯咯笑出声。
她的身形本来就比较娇小,在满身精美繁密的银饰妆点下,有种几乎要被压垮的错觉。
俏皮地对着铜镜里的自己扮了个鬼脸后,桐普晴赶紧到屋内神龛那儿同祖先爷爷说话。
“祖先爷爷,今儿个是‘跳月祭’,请保佑‘笙磬同音、娲笙定情’。”
桐普晴诚心地对着供奉在一旁的金芦笙深深一拜,接着拿起粗细各一的“略崩”敲了声鼓后,才转身离开。(注一)
“笙磬同音、娲笙定情”广意为祝贺友朋融洽、夫妻和谐。
自她懂事学会做芦笙开始,只要一到“跳月祭”爹爹教她在祖先爷爷面前说出祈语的仪式,已不自觉成了她的习惯。
方放下“略崩”身后便传来焦急的嗓音。“桐桐!我的芦笙、芦笙摆哪了?”
桐普晴的堂哥桐安阳是个纯厚拙朴的苗族男子,不仅能端起冲天而矗的巨型芦笙,而且可以边吹边跳,是努拉苗寨里一等一的吹芦笙高手。
“我不是才见你把它搁在堂屋前的回廊外边吗?”嗔了堂哥一眼,桐普晴没好气地开口。
经堂妹这一提醒,桐安阳干笑了两声,赶紧走到回廊,拿起心爱的芦笙,准备与寨里的好友,一同到广场集合。
两人一起走下木楼,桐安阳看着堂妹清灵可爱的模样,忍不住说道:“希望咱们桐桐今年也可以找到意中人。”
“大哥才要顾好你自己呢!”脚步一下木楼,桐普晴扬起一抹甜美笑靥,唇边悬荡着酒窝,笑容直逼灿阳。
桐安阳爱怜地抚了抚妹妹圆润的鹅蛋脸,语重心长地开口说道:“大哥要先看到桐桐找到个可靠的好男子,才会放心!”
在桐普晴十五岁那一年,芦笙手艺最高超的她,被选定成为家传金芦笙的传人。
桐老爹将制芦笙手艺传授给女儿后,几乎已不过问制芦笙大大小小事务,一切都交由桐普晴掌权。
这些年来,桐安阳虽只能辅助堂妹处理琐事,但他还是对这个双手灵巧、制芦笙手艺高超的堂妹心服口服、宠爱有加。
“大哥啰啰唆唆,比阿娘还烦人呐!”她受不了地捂起耳,摆明了不听堂兄的叨念。
没好气地点了点她娇俏的小鼻头,桐安阳包容地笑了笑。“算了,不闹你,快去找你的好姐妹吧!”
她爽朗地直颔首。“我找蝶儿和千月跳舞,你快回广场,要不少了芦笙伴奏,我们怎么跳舞?”
“知道、知道!这不用你提醒。”
桐安阳微笑看着堂妹,她额前那排皆以银炼相连的银吊穗在朝阳下闪闪发亮的美丽模样,他心里好是骄傲。
咯咯笑出声,桐普晴朝他挥挥手道:“广场上见喽!”
清脆的银铃叮当声随着她远去的身形,回荡在努拉苗寨蓊郁的山林当中。
这一刻谁都没想到,在“跳月祭”掀开序幕的同时,被称为“边域之花”的雪蝶儿、洛翩翩、苗千月及桐普晴,也随着渐扬的芦笙乐音,走入她们未知的爱情风暴当中。
在广场上,芦笙不离口,曲调不断的芦笙乐音及苗家姑娘嘹亮的歌声,把整个热闹的气氛烘托到顶点。
蹦音、歌声与芦笙乐音,伴着千百银角摆晃,银铃叮当交织,奏着磅礴宏大的乐曲。
正在广场中跳舞的苗千月一见到桐普晴娇小可爱的身影出现,连忙伸出手想把她拉进人堆里一起同乐。
“桐桐,跳舞呐!”
“不等、等让我听听声音。”桐普晴杵在原地,坚持不肯进入圆圈当中,反而闭起她那双灵动的黑眸,细细感受芦笙的乐音。
感觉到桐普晴专注的神情,苗千月耍赖地拽着她的手嚷着。“臭桐桐,不陪我。”
今年雪蝶儿有她的阿循哥作伴,与雪蝶儿情同姐妹的她们,在这热络当中更显形单影只。
她好脾气地甜笑,轻声地安抚道:“好!千月乖乖,再等我一会儿。”
虽然制作完成一支芦笙后,她都会测音与听音,但遇上这个大节庆,她还是忍不住地会再仔细听一回,确认芦笙的音调是否准确。
“不等、不等,今儿个咱们只能唱歌、跳舞!”
桐普晴出生在努拉苗寨里制作芦笙的世家,年纪轻轻便成为寨内一等一的制作高手,不管是盈尺长短的小芦笙,或者高逾三、四米的大芦笙,全都难不倒她。
努拉苗寨里的芦笙全是出自她严格的眼光及灵巧的双手。
她知道桐普晴以多年制作芦笙的经验,已训练出一双敏锐的耳朵,单以听音便能很快判断音调是否准确。
但,芦笙已瓜分、占去桐普晴生活的大部分,就如同她醉心研蛊而忘了身旁的人事物,让人误以为她清冷孤傲
所以,在这样的热闹节日,她们都需要放开胸怀去感受!
苗千月可不允许桐普晴再为芦笙分心,拽着她的手,柔声抗议。
“噢!原来千月这么霸气,我要偷偷跟千月的阿哥说。”桐普晴微侧着小脑袋,天真地道。
苗千月洁白的俏脸一臊,嗔了她一眼。“这儿才没我的阿哥呢!”
“说不准今儿个千月就和蝶儿一样,寻到自己的阿哥喽!”她憨憨地甜笑,微扬的嘴角旁悬着两个可爱的酒窝。
眼底落入她那可爱的模样,苗千月根本不忍苛责。
谁知道桐普晴得寸进尺地点了点苗千月雪白的脸颊,打趣地说:“千月害羞的模样跟月神一样美丽。”
直到这会儿,苗千月才发现,桐普晴眼底藏着一抹促狭的光芒。“噢!臭桐桐,你笑话我!”
“千月本来就是寨里最美丽的姑娘,不是吗?”她瞪大了眼儿,说话的神情看来真诚至极。
“我瞧你这张嘴今儿个是沾了蜜,罚你找个好阿哥跳舞,同阿哥说甜死人的情话。”苗千月嗔怒地抓着桐普晴覆着薄茧的小手,拉着她往广场中走。
“呜不要!”她嘟起红唇,抵在好姐妹耳旁耳语道:“千月你别为难我,这儿没我喜爱的阿哥”
她是喜欢热闹的,但真要找个阿哥跳舞,那感觉忒是别扭。
“有的、有的。”苗千月不容她逃脱,直接带她进广场,加入跃动的圆圈当中。
“唉呀!为什么我不能同千月、同蝶儿跳舞?”
桐普晴的抗议被音色圆润、曲调欢乐活泼的芦笙声盖过,原本别扭的感觉却因为悠扬曲调不断的热络气氛,渐渐消退。
在时而激昂时而悠扬的芦笙乐音当中,她们笑着、唱着、跳着,直到暮色渐暗,广场中央点起了熊熊的篝火,热力依然不退。
入夜之后,村寨里家家户户在吊脚楼前设宴酬宾,十几米的长的桌上摆着独特风味的糯米饭、煮南瓜、腌鱼、腊肉、香肠和糯米酒。
众人或坐或立,就着熊熊篝火饮酒作乐。
跳累的两人择了处幽静的树下,就着月光饮酒、谈天。
“哇!我又累、又饿、又渴!”
率性地咬了口腊肉,再大口喝了口糯米酒,桐普晴伸直绑着绣花绑腿的玉腿,发出满足的叹息。
苗千月瞅着她没好气地取笑道:“哪个姑娘家像你一样,吃得这么率性、豪迈?”
自从认识桐普晴以来,她就是这模样性情纯真,举手投足间尽是男子的豪迈唯一纤细的心思,怕只是用在芦笙上吧!
她翻了白眼,极不认同地开口:“我都说又累、又饿、又渴了嘛,哪还能像你一样,文文雅雅、秀秀气气地‘善待’眼前的美酒佳肴。”
“是、是我不对!我再去拿些好吃的过来,这总成了吧!”莫可奈何地漾了抹淡笑,苗千月起身往吊脚楼前摆宴的方向而去。
清亮的娇声扬起,桐普晴像个小姑娘似地圈抱住好友地嚷着。“千月是全苗寨最、最美的仙子,不像蝶儿,自个儿跟她的阿哥在月下谈情说爱。”
“你喝醉了,再闹,我就把你这个小酒鬼丢回去给你家阿爹修理你!”
在几个姐妹里,就桐普晴的性子像个小姑娘,爱笑、爱闹,喜怒哀乐一迳落在脸上,真要看透她的心思并不难。
“呵!不用了,阿爹来寻我了,我先回家去。”倏地站起身,桐普晴朝她扮了个鬼脸,灿烂且俏皮地开口。
苗千月被她逗笑了。“真好,桐老爹有千里耳,听到我的苦恼了。”
她皱了皱鼻子,不以为意地咯咯笑出声。“是了、是了,明儿个再找你玩。”
语落,也不管苗千月在她身后说了什么,她赶紧迎向脸色颇为凝重的父亲。
“阿爹,发生什么事了?”
“金芦笙被偷了!”
紧张的情绪不自觉显现在紧握的小手中,桐普晴的语气有些难以置信。“不可能,我出门前还在神龛前同祖先爷爷说话。”
桐老爹蹙眉叹道:“桐桐,事关重大,阿爹有事得同你说。”
虽然桐普晴身为桐家的金芦笙传人,传承了制芦笙的好手艺,但关于那一段由金芦笙牵扯出的江湖恩怨,他却刻意隐瞒,没让女儿知晓。
头一次感觉到父亲内心的沉重,桐普晴不解地轻蹙眉头,快步跟上父亲的脚步,不解地问:“阿爹你要上哪去?”
寨边高耸入天的树林遮掩了星月,踽行在暗夜的林中,芦笙乐音渐行渐远,加深了夜林里诡谲的气息。
当月光轻轻洒落在桐老爹的身上,带出了桐老爹身上晦暗的气息时,桐普晴心里的不安更深了。
过了好半晌,桐老爹才开口说道:“对方终于找上门了。”
桐普晴怔了怔,侧着首问:“对方?谁?”
“来,坐下,阿爹说个故事给你听。”拉着女儿坐在林中倾倒的枯木上,桐老爹沉声地开口。
桐普晴依言坐下,原本平静的神情,随着桐老爹娓娓道出意、桐两家的百年恩怨后,不禁蒙上错愕。
她从不知家传的金芦笙也有这一段渊源。
包讶异于百年来意、桐两家的恩怨,竟就这么放任着彼此误会下去?
“难道祖先爷爷们没想过要解开两家的误会?”桐普晴说出了心里的想法,可爱的脸庞尽是不解。
沉沉地拧眉,桐老爹好半晌才语重心长地启唇道:“当然有,但之间实在有太多阴错阳差,最后的结果是一代接一代,误会愈积愈深,最后演变至如斯地步。”
“那阿爹的意思是金芦笙是被意家给偷走的?”
她的话让桐老爹沉思了片刻,桐老爹长长叹息了一声才道:“这些只是阿爹的猜测,喏!在神龛附近,找到了这个。”
将手中那一片碧绿的竹叶递给女儿,桐老爹仰望着圆润的月儿,忧心忡忡地苦叹了数声。
自从祖先们隐居在努拉苗寨后,便再也没离开过苗寨,意家后人的出现,怕是会再挑起一场纷争。
“竹叶?”桐普晴接过桐老爹手上的竹叶,她微偏着头,表情看来非常疑惑。“这竹叶有什么异样吗?”
“意家百年来一直住在苏州城西的写意山庄而竹叶一直是意家惯用的武器。”
她思忖着,心里却不断冒出疑问。“世代既已交恶,为何隔了这么多年才出现?甚至千里迢迢来到苗寨偷走金芦笙?目的是什么?”
“这之间的确是有古怪,所以阿爹打算走一趟写意山庄,再探探金芦笙的下落。”
两家的恩怨一直是桐家的遗憾,假若能打开彼此的心结,他也算了却一件心事。
“不!阿爹,让桐桐去寻意家的后人。”倏地脑中闪过一抹念头,桐普晴不假思索地开口。
桐老爹的年事已高,身为金芦笙传人的她有责任与义务寻回金芦笙,并解开两家的误会。
“桐桐,这事马虎不得,云南与苏州相距甚远,阿爹怎么会放心让你一个人上路?”下颚绷着僵冷的线条,桐老爹无法放任爱女做如此鲁莽的决定。
虽然桐普晴继承了一身好手艺,但在桐家长辈的心里,她仍旧是大家捧在掌心呵护的小小姑娘。
再者,他们对意家传人的了解不深,他如何能放心让涉世未深的爱女,单独与意家传人斡旋?
“阿爹,我知道你会担心、忧虑,但桐桐长大了,已经懂得保护自己了。”
相较于阿爹的忧心,桐普晴心里倒是坦率,既然她已继承了金芦笙,自该秉持着桐家精神,为桐家尽一分力。
若能藉这次寻金芦笙之事化解两家的仇恨,又何尝不是件好事呢?
伸手抚了抚女儿娇嫩的粉颊,桐老爹露出欣慰的笑容。“阿爹知道你本来就不比男子差,但江湖上人心险恶”
“阿爹,桐桐决定了!”她小脑袋瓜用力一点,轻抿着唇,圆滚滚的亮眸尽是执着地打断桐老爹忧心的语句。
当桐老爹眼底映入女儿慧黠坚定的眸光,噤了声却忍不住想发笑。
这小丫头从小到大都没变,每当她打定了主意后,总是这般倔强的模样
“阿爹,上路前我会跟千月多要些蛊粉放在身上,最近千月又研究出好多乱七八糟的蛊毒,一定是可以保护我的。唔又或者”
深怕阿爹不允许,桐普晴一边心虚地叨念着,一边用黑溜溜的双眸偷偷打量着阿爹脸上的神情。她的轻功挺好,但心里却懊悔自己没拨出些时间再多练些拳脚功夫,没多花些心思在研蛊之上。
唉!头痛!让芦笙占去她大半心思,她这才变成了努拉苗寨里唯一不会施蛊的姑娘,要说服阿爹让她独自上路还真难。
桐老爹酌量沉思好半晌才开口道:“你让阿爹再想想。”
瞧着阿爹专注的神情,桐普晴转了转黑溜溜的澈眸,怕他就这么杵在原地想一整夜。
思绪转了转,她伸出双臂揽住阿爹的腰,突地道:“今儿个跳舞跳得好累,阿爹背我回家!”
桐老爹回过身,轻拧她的鼻头取笑道:“这么大的人了,羞是不羞。”话虽这么说,他还是压低身子,准备背女儿回家。
感觉到阿爹那溢于言表的宠溺心思,桐普晴感动地开口:“长辈们都把桐桐当桐家的心肝肉,就如同桐桐对祖先爷爷的金芦笙有着相同的情感阿爹,你就让桐桐去寻金芦笙吧!”
愕然地瞅着女儿,桐老爹喉间微紧,登时说不出话来。
现下虽未表态,但他知道,就算他不点头,这小丫头一打定了主意,怕是没多久便会离开苗寨的
原来不知不觉中,他们捧在手心的小小姑娘长大了!
在桐普晴决定离开苗寨后,苗千月忧心忡忡地塞了一堆蛊粉让她带着,而桐老爹则命桐安阳护送堂妹至江南。
怎料,出发前一晚,桐安阳竟染了风寒,病得下不了床,这似乎是老天爷冥冥之中的安排,桐普晴只得只身出发至江南。
由云南至江南这一段路,她听闻了不少江湖人士对意家传人的说法。
江湖上传说,人称“怡然公子”的意湛风随身带着把九节箫,音飘渺、形飘然,武功高强、身手不凡。
包有人以“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来比喻他动人的箫声。
再者,意湛风擅谱曲、编律,精通文字谱、减字谱、宫商字谱、二四谱等不同的乐器搭配相应的乐谱,信手拈来便可成一曲。
许多达官贵人为求他谱曲,曾捧着黄金上门,却铩羽而归。
他行事低调、行踪飘忽,就算进入写意山庄,也不一定能见着他本人
太多、太多关于意湛风的传闻,让桐普晴未见其人,却已约略了解此人的行事风格。
平静地走了个把月,桐普晴终于来到苏州城东南的周庄。
一进入周庄,桐普晴不由得怔愣在原地。
溪水潺潺流过小桥、人家,依水而立的建筑错落有致地伴着岸边绿影婆娑的垂柳,给人一种淳朴、恬淡、宁静的感觉。
她生在苗寨、长在苗寨,当眼前落入这不同苗寨风情的江南水乡风光时,她的心里不由得多了股騒动。
原来苗寨外的天空这么美、这么广,眼前美好的一切根本不像阿爹所说的那般不堪。
思绪随着脚步落在青石桥上,她正打算好好欣赏眼前风光时,一股冷风由身旁掠过。
“交出金芦笙!”
一声猛喝让桐普晴愕然地回眸,还未将绿柳随风飘拂的情景揽入眸底,下一瞬便感到手腕猛地被攫住,还泛着痛意。
“放手!”她伸直未受缚的另一臂,扯破藏在袖囊里的蛊粉,甩袖朝突袭者撒去。
倏地,黄褐色的粉末随风漫天飞扬,另一声警语由后方响起。“二爷小心!听说苗家姑娘擅使蛊!”
感觉到声音源自身后,桐普晴心一凛,这才发现熙来攘往的人群已散,自己则在不知不觉中被数十名黑衣男子围堵在桥上。
糟糕!这下该如何是好?桐普晴晶灿的眼眸快速掠过四周,若有所思地轻蹙起眉心。
逼粉替她解决了几名黑衣人,但这石桥横卧在窄直的河道上,小船由桥腹下轻摇而过,若要突破重围,怕是难如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