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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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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膳时刻,膳席上的贵客不只公主一人,连太子与九皇子朱战基也不期而至,银一两照例于晚膳时候列位随侍。

    “哎呀,银姑娘,这满桌子的菜色香味俱全,你的手艺又精进不少,今日当真有口福,有幸太坑阡颐啊!”太子人才入席,还不及向公主打招呼就先朝着立于朱战楫右后方的银一两大赞道。

    “是啊是啊,这道酱烧黄鱼果真风味一绝,姑娘,你的手艺真是好得没话说,难怪七哥无你不欢。”朱战基涎着笑马上接口。

    “谢谢几位爷的赞赏,若合口味,今晚就多吃点。”银一两笑笑说。

    “这是自然,姑娘亲自所烹调的佳肴,哪有不多尝几口的道理。”太子客气称道。

    “今日叨扰七哥,还有幸大啖美食,可见我要走运了,呵呵呵”朱战基循笑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公主,用膳吧。”朱战楫朝被忽略已久的公主礼貌地说,并要人主动呈上两碟菜到她跟前。

    “呃是啊,公主多吃点,这中原食物与金国大漠的口味大下柏同,公工正好借着出使我朝之际,多尝尝中原的食物。”朱战基这才想起自己有多失礼,连忙招呼。“好的。”公主僵笑地应声。人人皆忽略了她才是主客,反而对身后的厨娘赞不绝口,谄媚得过火,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公主,你此次为两国和议而来,打算在金陵待多久?本太子也好命人为公工安排参访金陵城的行程。”太子说。

    鲍主悄悄地低眉瞧向朱战楫。“和议内容迟迟未定,本宫也不知何时才是回国!”

    “是吗”太子冷眼瞧着公主的反应。原来是这么回事!“和议之事由七弟主持,他还没有个决定吗?”最后一句是问向态度漠然的朱战楫。

    “喔,但听说公主来了近十天,一无进展,金王似乎有意要再派金国皇子前来阻止和谈,是否有这回事?”太子忍不住进一步地问公主。

    鲍主神色一凛。“确有其事,父王确实有意再派王兄前来。

    “你王兄何时到?”他暗喜心急。

    “不知,本宫才到没多久,王兄就算随后赶来也要再迟几天才能到。”

    “这样啊”太子一脸算计。瞧公主的注意力又教端坐在主位的七弟给吸引。

    再瞧银一两正在为七弟布菜,七弟虽然一脸冷漠,但态度亲密,就连银一两紧贴身旁,询问哪道菜最合她胃口,也有问有答,无一丝不耐。

    太子小眼转动,朝着公主问道:“公主冷艳动人,堪称金国第一美女,不知道婚配与否?”

    “父王有所考虑,尚未为本宫指婚。”她的脸颊顿时火红了起来。

    “这是一定,金王若无物色到人中龙,怎匹配得了公主的绝代风华。”朱战基道。越瞧越觉得这位公主真是国色天香,美不胜收啊!

    “不知公主有无意中人?若有,本太子可为公主做媒。”太子试探地说。

    大漠公主原本豪爽,遇到女儿家事,也是一阵忸伲。偷偷又瞧上正由厨娘伺候用食的王爷,一颗心怦怦跳。

    “是有就是不知对方有意吗?”不知不觉脱口而出。

    太子当作不明白,心下暗喜。“这幸运的人是谁呀?”

    鲍主发现自己竟无意中透露出心事,娇羞得低首不语。

    “哈哈哈,既然公主不方便说,那本太子也不方便问了。”太子说得故意,转向银一两“银姑娘,不如你也一起坐下来用膳,七弟应该不用你伺候才是。”

    “这怎么成!”见话题又转向她,银一两忙摇手推辞。

    太子瞄一眼朱战楫,见他并无反对,大着胆又说:“怎么不成,就坐在七弟身边吧,这样你一样可以一面用膳,一面伺候七弟吃食。”

    他才说完,公主的脸色立即一变。皇族王仆分际严谨,竟允许一个奴才同桌而食?

    她不由得再次打量起正拼命推拒的人,这才注意到这厨娘一身装扮不输给如公主之尊的她,模样清纯,眼神略像她大漠女子,隐隐有些英气。

    她不是一般厨娘吗?

    “太子,您饶了我吧,我站着就行了。”银一两苦着脸说。这太子又找她麻烦了,跟一干主子同桌而食,分明要折煞她嘛!

    “莫非你在吃七弟的醋?”太子语不惊人死不休地突然冒出这句话。

    “什么?”她愕然叫道。

    这会儿连始终一副置身事外的朱战楫,也挑眉看了太子一眼,末了,嘴角扬起了然的冷笑,等着瞧他可以搅和到什么地步。

    “太子,您说吃什么醋?这丫头凭什么吃主子的醋呢?”倒是公主忘了顾及身分,沉不住气地质问起来。

    “公主有所不知,银姑娘可是七弟的心头肉,对她恩典有加,这回公主来访,定是忽略了她,让银姑娘有些不高兴了。”太子表情暧昧十足。

    鲍主脸色拉下,惨白一片。那上书房的精致斗篷,原来是那厨娘的!

    “哪有这样的事,太子,您别胡说!”银一两急得直跳脚。

    太子见状更火上加油。“瞧,急成这模样,没吃醋谁相信?”

    “太子您!爷,太子就爱逗弄我,我不在这儿伺候了,恕我先退下。”银一两恼得想走人。

    “姑娘别走,你不怕走了,七弟让人给占了去?”太子还不罢手,有意无意地朝公主看去。

    “太子!”银一两红了俏颊,受不了太子的逗弄,不顾身分地低喝。太子今天怎么了,净说些让人难堪的话?“爷,您瞧太子他欺负人,您也为我说说话。”拿太子没辙,这才想到要主子为她出头。

    哪知主子不但没为她说话,还笑得邪恶地再问:“你吃醋了吗?”

    “你!”她气结。连爷都跟着起哄!

    “说,你吃醋了吗?”这回他神色专注,是真想听听她怎么说。

    “爷!”

    “不许隐瞒,你有吃醋吗?”再次,他以不容违拗的口吻问道。

    银一两眨眨眼,瞧着主子一脸正色,公主则是泫然欲泣,她不由得揪起心。吃醋?坦白说她确实是挺在意公主三番两次的造访,但以她的身分有资格吃醋吗?

    “爷,您为什么要这么问?您是主子我是奴才,公主更是金枝玉叶,我怎么会吃她的醋?爷您问这话不是奇怪了吗?”她心头乱糟糟,怯怯地按捺下不安的情怀说。

    才答完,就见他脸色阴鸷得吓人,她说错了什么吗?

    “退下吧!”他眸中的怒火清晰可见。

    “嗄?”一愣之后,她这才颇受惊吓地退出饭厅。

    这可是爷当众第一次对她发火呢!

    “王爷,本宫也累了,这就回府歇息,王爷不必相送!”见银一两离去,已明白是怎么回事,公主也起身拂袖断然离去。

    “公主!”朱战基好色,整晚就猛瞧着美人,见她发火,迅速讨好地追出去。

    “七弟,那三哥也该回府了。”搅乱一池春水后,太子打算快快逃命去。

    “太子,你别以为搅坏了我与公主的关系,这议和之事就会生变,你回去告诉父皇,金国主子一到我就会下决定,至于决定如何,不见得会如你们的意啊!”朱战楫轻蔑地瞪眼。

    太子打什么主意他会不知道?会由着他作乱,只不过也想知道一件事,如今得到了答案却又更加恼怒!这丫头难道都不长知觉的吗?

    太子难堪地低下首。“三哥知道了,会如实禀告父皇的。”说完匆匆离去,两眼发怒,却敢怒不敢言。

    不一会追着公主出去的朱战基又委靡不振地回来,显然吃了公主的闭门羹,这会儿又眼巴巴地来到朱战楫跟前。“七哥,其实我今日来

    “不必说,贪污的银两以及抢去的赈银七日内缴回,少一两剁你一指,十指剁尽就换你的脑袋了!”他疾言厉色。

    朱战基缩着十指,哆嗦不已,再闻十指剁尽人头落地,更是吓得抱紧脑袋,胆战心惊地离去。

    午膳过后,银一两认真地在上书房挥毫,正写得精彩,容嬷嬷便与锦儿踏进房来。

    她抬头瞧她们神色有异,连紫娟也来了,瞪着半晌才问:“又有人要见我?”

    每天都有一堆莫名其妙的人登门求见她这厨娘,有的送礼,有的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更多的是要求她向爷说些什么,一开始来的都是些大臣,她不好意思回绝,到后来这些大臣的亲娘儿女们也一个个有事没事找上门,说是谈心又是叙旧,扰得她烦不胜烦。从前爷总喜欢派她代表去打发些他不想见的人,现在见她疲于应付,也不再支使她见客了,她也干脆一个都不见。

    锦儿僵笑的点头。

    “不管是谁,都回了他,我不见客。”她不假思索地说。

    “可是这个你非见不可。”说话的是紫娟,脸上有些藏不住的恶笑。

    银一两微惊。“为什么非见不可?

    她不解的询问满脸苦笑的容嬷嬷与锦儿。

    “因为她说的是你的未婚夫君!”容嬷嬷与锦儿相视后一同指着她说。

    “什么?”

    金国公主又来访了,那日晚膳后她确实是气呼呼地离席,但回去一想,自己已折服于七王爷的傲然风采,对手不过是一名王府下人,就算王爷有意收她人房,自然也在她之下,当日她又何必不顾风度地拂袖而去?想想有些难堪,于是之后又数度来访,虽然没有再见到银一两,但对王爷却也越缠越紧,希望他能多留意自己。

    这日她才来不到一刻,就教朱战楫以要事待办为由,早早打发了她。

    鲍主走后,他才露出厌烦不耐的表情,要人为他备茶。

    “爷,一两姑娘不在,这茶换人沏行吗?”总管上前小心地问。爷的茶都是由银一两负责,也只有她能负得起这项重任,旁人不小心就要脑袋搬家了。

    不巧,爷偏偏这时候提早回府,还吩咐上茶,这可吓得一干人嘴角下垂,连连喊糟。

    “她上哪去了?”晶灿眸子加深了几分。

    “她又和未婚夫出游去了!”主子问的是总管,捧着果子进来的紫却逾矩地抢着说。

    顿时他半垂的俊颜拢上了一层霜。

    众人大气也不敢喘一声,互相传递眼神,最后集体瞪向紫娟。这丫头不想活了吗?连这事也敢禀!

    “你说‘又和’是什么意思?”青筋已略浮在他的手背上。

    不顾众人的暗示,她硬是说明白“十天前,一两的未婚夫就上门来找她,她们已私下出游好几次了,每次出游,爷恰巧都不在,这回爷早早回府,所以”

    银一两在上书房正襟危坐地对着目不转睛看着她的主子。

    这眼神活脱脱像她是只作恶的小耗子,而他这只猫儿正考虑着怎么将她活吞下肚。

    她顿时起了一阵阵寒意。

    “爷。”她咽口口水,搔搔头地轻叫。

    “嗯?”他瞳眸一瞟,支手托腮,唇畔绽出诡异的笑来。

    “您在生气吗?”

    “没有。”

    “那您为什么要这么盯着我?我做错了什么吗?”

    “你有什么话要对本王说的吗?”俊美的脸庞始终凝神诡谲。

    “我?”

    “真没话要说?”他眼神转为犀利。

    爷为什么这么问?她坐在椅上,双手交握。爷该不会指的是小宗的事吧?难道他知道小宗来找她是为了

    懊对爷说吗?

    不对,爷向来不管他人私事,况且,自从上回公主拂袖而去那一夜起,爷就像在对她生闷气似的,老是有意无意对她怒目而视,有时还爱理不理,摆足脸色让她瞧,所以告诉他关于自己亲事的事,八成会讨骂挨吧?

    再说爷会关心吗?虽然爷对她好到已超出一般主子对奴才的情感,还动不动就抱她,甚至于吻她,明知不对劲,可是她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爷也只愿意接受她的服侍,如果自己告诉他未婚夫找来,那他会怎么想,会在意吗?

    算了,自己的事自己处理,还是不要多嘴的好。

    “你不说吗?”朱战楫嘴角微扬,脸色却是冷峻得吓人。

    银一两吓一跳。“爷,我真的真的没什么事可说的。”用力抹去满脸的僵笑。

    他神色益发凝重。在朝里,任他呼风唤雨,以直为曲,以曲为直,无人可挡,回到府里,却叫这小丫头片子给整地灰头土脸。他静下心来,开始沉思。

    “一两,从明天开始,你不必进厨房为我料理膳食,只需做随从打扮亦步亦趋跟着我,一步也不许离开。”

    “嗄?连你进宫也得跟着?”

    “跟着。”

    “与大臣议事时我也跟着?”

    “跟着。”

    “上茅厕时?”

    “跟着。”

    “净身时?”

    “跟着。”眼神逐渐转为深邃难解。

    “就寝时?”

    “更要跟着!”他黑灿的鹰眸眼含着欲火,整个人情欲乍现,饱含掠夺之意,缓缓诱惑地朝她逼近,她一动也不能动,仿佛被定住了一样。

    全身有说不出的燥热,随着他走向她的每一步,她更加口干舌燥;“呃爷”

    “嗯?”他神色露出不曾出现过的朦胧。

    “您要罚我吗?”她只能挤出这句。若非如此,他不会露出这么恐怖的杀手眼神,又要她无时无刻跟着,这摆明了就是不满她,要盯紧她不放吗?

    “嗯?没错,本王要罚你。”见她唇红齿白,教他更加心猿意马。

    “为什么罚我?”受到催眠似的,她小鹿乱撞。

    看她一副娇憨可人,无暇回答她任何破怀风情的问话,朱战楫低下首,毫不留情地掠夺她的娇唇。

    他吻得乖张,仿佛蕴满了无限怒气,缩紧双臂,一手覆上她的俏臀,她的一声惊呼又教他含进口里,随即他由粗暴转为甜蜜,将她吻个密不透风,宣告她的唇归他所有,旁人不得觊觎,连未婚夫婿也不成。

    朱战楫说到做到,当真要银一两一步也不许离开他身边,白天要她换上男侍从的衣装,大摇大摆地随他进宫,几次被太子及几位皇子撞见,就见他们暗自偷笑,却不敢明目张胆地质问大殿之上为何携眷同行,因此,他上朝她候在殿外,他进议事厅她就立在身侧,他理政她就在旁挥毫练字,他用膳,两人同桌而食,他更衣沐浴,她躲在门外,坚持不肯陪伺,他就寝

    最惨!自从上次的惩罚之吻后,这个“惩罚”就延续在每日上床前,每晚他非要将她吻个透彻方肯罢休,而且,她不再有自己的寝室,他的寝室亦成了她的,每夜虽然只是抱着她入睡,但王府上下早就沸沸扬扬传出爷终于收了她为房,任她苦不堪言也无从解释。

    因为此刻谁还会相信她的清白呀!

    秋天总是凉爽的,最适合迎风赏花,但公主却全无心思,相反的还愁容满面,眼见银一两与王爷如影随形,她更是无计可施,心痛如绞。

    眼前她以谈和议之事约访王爷,期望以国家政事为由,看能否不要看见银一两出现在王爷身边,但却头痛地发现,王爷还是带了这丫头,活像她是他身上的一根骨头,少不了,也不能少。

    “公主,议和之事本王已有所决定,三日后两国即可签下不再兴兵条款。”朱战楫正色道。

    “但是据本宫所知,贵国皇帝及太子似乎不主张议和?”公主分心瞧向一旁支手托腮,不由自主打起盹来的银一两,按捺下心中不甘,强自镇定地道。

    “哼,他们当然不主张议和,只有趁本王出兵将兵力远离中原,他们才有机会趁机反我不是吗?你的王兄不就应他们所邀,急着赶来阻止你签下这议和书吗?昨夜子时到的吧,动作真快,果真马下停蹄呀!”

    “王爷知道我王兄已经到了金陵,连到达的时间都分毫不差既然如此,显然也知道我王兄有意谋反,想藉皇朝的兵力助他窃国?”她颇为吃惊,看来真如传言,这皇朝大小事都难以摆脱他的掌握,想要在他眼皮下作乱,无疑自寻死路。

    那双黑灿的眼眸微抬,似笑非笑。

    “既已知道皇上与太子意图,如今王兄已到,您还不快与本宫签下和议,非要再等三天后,您不怕我王兄先与你父皇达成协议,到时签下了这张和约?”她讶异地问。

    “事实上,就如你所说,这不过是纸和约,本王签不签都影响不了我的决定,父皇与太子不能,你王兄就更不能了。”

    好个狂妄的王爷!唯我独尊到此地步,最教人可恨的是他确实有这实力,也没有人敢忽略他的我行我素。“那本宫就不懂了,王爷您究竟主战还是主和?”他的行事乖张,已够教她摸不着头绪。

    “光凭武力霸道之统合,以千万生灵为祭品,血流成河,必将点燃难以平息之种族仇恨火苗,而星火终将燎原,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成为民族悲剧。”

    “所以王爷您主和?”

    “是也不是,金国位处关外,沃野千里,若真有野心,本王就算要生灵涂炭也在所不惜。”

    鲍主错愕。此人亦正亦邪,完全不依正道所规,呼风唤雨,不择手段只为满足心中一念,天下只要他想就一定到手,只要他弃之便不屑一顾,正邪对错于他,狗屁不通、不值一提,唯有我行我素而已,但这样一个难以捉摸的人却倾心于一名平凡女子,还用心灌溉栽培,实在让人无法想象。

    她忍不住再偷觑了眼角落已睡得沉稳的人。“但是,您不怕出兵让太子他们有机可趁?”

    “哈哈哈,凭他们?哼,公主认为本王既能看破他们的想法,又还会让他们为所欲为吗?”

    “啊,以您之智,您父王他们想要真正主事,怕是要希望落空了王爷,您想君临天下吗?”公主好奇地问。这样一个人难道不想坐在最上位,供万人景仰,对他高呼万岁?

    “本王不在其位也能左手翻云右手覆雨,就算没有皇帝之位,谁敢说我不是天下之王?

    好个霸主啊!她再无一丝怀疑他的能力,更担心与他为敌,那将真的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因此只能忧心道:“若有朝一日金国得罪王爷,还请王爷手下留情。”她说得真诚。

    朱战楫但笑不语。

    “王爷?”她心急地希望他给予承诺。

    “本王从不给无谓的诺言,两国开战与否,本王只能说目前并无战意,否则也不会答应与你签下和议,但他日本王野心再起,连我自己都无法保证啊!”“你!”她挫败不已。能保住一时就保住一时吧!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还无意征战,只要保持两国友好,相信一时之间他不会有并吞金国的野心。

    “转眼已至未时,公主,本王有事待办,就不多留了。”他望向倒睡案前的银一两,摇头暗笑地打发人。

    “王爷您对本宫难道一点也不动心吗?倘若与我联姻,可保两国长治久安”她忍不住希冀,困难地问。

    朱战楫挥手阻挡她说出更多他下想听的话语。“没有,本王性情乖僻薄凉,不动心则已,一动心便再无法挽回,公主错爱,本王在此谢过,但仅有如此,至于两国能否长治久安,公主你想本王会真正在乎吗?”那股子不在乎他人生死的冷酷,阴阴狠狠地拂过她,像极了恶魔再世!

    她当下羞愤难当地落荒而去。

    鲍主离去,他这才仔细抱起睡得深沉的银一两。

    受到惊动,她也悠悠转醒,连眼都未睁便开口问;“谈完了?”

    “谈完了。”

    “公主回去了?”

    “回去了。”

    “爷。”

    “嗯?”他轻轻将她置于软榻上。

    “每次我睡在这上书房,都是您抱我上榻的?”

    “嗯。”“我就知道,难怪这怀抱这么熟悉”说着说着,眼还未张,又跌人梦乡。

    他要人取来真丝薄毯为她覆上,已是秋至,空气里多少带着些许寒意。

    静坐一旁,心疼地打量她,知道这几日她与他共眠,夜无好眠,每每要到深更才肯放松入睡。真是个傻丫头啊!天下女子都想跳上他的床,唯独她畏之如蛇蝎,避之唯恐不及,在他的刻意下,她名节早荡然无存,难道还要死守清白吗?

    为谁守清白?为她的未婚夫婿?哼!

    思及此,他怒不可遏,发狂的神色宛如魔鬼,打算此时就要摇醒她,狂暴地要了她。

    “爷!”李少在门外呼叫。

    “什么事?”怒火未息,却也减了几分。

    “相爷亲自来报,说是皇上今朝突然吐血,情况紧急,有请爷即刻进宫。”

    哼,这混账,真沉不住气,果然动手了。

    “知道了,备轿,叫总管来。”他一连交待。

    总管匆匆赶至上书房。

    “爷?”

    朱战楫瞧着依然睡熟的她,交代道:“让她睡,别吵醒她,记住,替本王看紧她。”

    至于看紧她什么,总管自然明白。

    很好,很好!他才离开几个时辰进宫去探望那已然起死回生的皇上,回头,她就给他偷人!

    远远瞧见王府清幽院上的两道身影,男的痴痴低望,女的一会巧笑倩兮,一会喜极落泪,最后女子掏出怀中物,含笑献上,男子则粲笑收下。

    迎风夕阳下,雨人并肩而立,低首喁喁,两小无清。

    啪的一声,手中玉扇已然断折两截。

    “总管,本王要见他。”落下交代便断然离去。

    段小宗收拾行囊准备离去,略带稚气的脸庞瞧得出俊秀斯文,他喜孜孜地将一两姐送他的东西小心收好。此次离去,他已安心,回乡后就等着过幸福的生活了。

    他松下一口气,神情轻松,拎起包包向客栈掌柜付清了房钱后,走出客栈转入大街,却遭人阻拦。

    “请问可是段公子?”来人上前问。

    “在下姓段没错。”话才落,人已不见。